《古今韵会举要》 研究综述

2021-01-28 22:41
社会科学动态 2021年3期
关键词:音系语音

李 博

《古今韵会举要》 (下称“举要”)题“昭武黄公绍直翁编辑,昭武熊忠子中举要”。①一般认为是熊忠在黄公绍《古今韵会》 (或仅成稿本,未曾刊行)基础上,“取《礼部韵略》,增以毛、刘二韵及经传当收未载之字,别为《韵会举要》一编”而成。《举要》处于《切韵》系韵书代表的中古音和《中原音韵》代表的近代音之间,上承《五音集韵》《壬子新刊礼部韵略》改订隋唐韵书字纽、分部之例,下开字韵书收纳近代音之先路,是汉语语音史上一部重要韵书。

该著自成书至今,历代学者多有探讨,除古典学术时期目录书著录、解题、序跋论及外,可分三个时期。一是民国初年学者的初步关注和研究,主要是论《广韵》后韵书时旁及之,大率以《四库全书总目》 为出发点,以马宗霍(1933)、姜亮夫(1933)、王力 (1936)、张世禄 (1936)等为代表,董同龢(1968)最早对其声、韵母系统做了归纳分析。二是80年代至20 世纪末,大陆、台湾和日本地区先后涌现出一批论著,主要有王硕荃(1979 级硕)、李添富(1980 级博)、竺家宁(1986)、宁忌浮(1997)、花登正宏(1997)等。其中宁氏标点整理的《古今韵会举要》于2000年由中华书局出版。三是21 世纪以来,不少学位论文以《举要》为主题,使研究向细化发展,主要有博士论文慎镛权 (2003)、陆燕 (2019)两篇和硕士论文朱珠(2009)、衣然 (2010)、李妮 (2013)、李莉莉(2015)、彭文英 (2016)、文美华 (2016)、边朔(2019)、彭莹(2020)等等。期刊、会议论文见下引,此不一一例举。②总体来讲,可归纳为文献学研究,音系、语音史研究等几个方面,以下我们分类述之。

一、文献学研究

首先是版本问题。《举要》历经元、明、清多次刊刻补刻,诸早期版本目前多已通过影印或善本影像的方式公诸社会,如《中华再造善本·金元编》(2005)、《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宋元版汉籍选刊》(2013)、《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日本版汉籍善本萃编》 (2014)等。但在此前,元刊善本不易得,研究所据一般为明刊本或清刊本,《传统语言学词典》就提示:“元明刻本极其少见,最容易看到的是清光绪九年淮南书局刻本,但错误不少。”③宁忌浮整理本也是以明嘉靖十七年江西补刊本为底本的。就整体情况而言,李添富经过考察研究,梳理《举要》一书现存元刊本、明覆元刊本、明刊黑口本、明嘉靖十七年江西补刊本、天禄琳琅明翻刻本、明嘉靖间朝鲜刻本、朝鲜覆元刊本、应永五年日本重刻本、日本长庆活字本、日本翻江西重刊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摛藻堂四库荟要本、光绪九年淮南书局重刊本等13 种版本。④李氏还在这些版本调查的基础上,对该书进行了详细的文本校勘。范月珍则从版本特征上辨析了《中国古籍善本书目》 《中国古籍总目》中元、明刻本著录存在的问题。⑤

其次是《举要》与《韵会》关系的问题。自元至今,多种官私目录书曾著录该书。这些著录基本可以《四库全书总目》为界,之前学者除倪璨《宋史艺文志补》等,其他多相延以为黄公绍撰。⑥自《总目》出,学者多受影响,引据熊忠自序及凡例,视《举要》和《韵会》为两书,更突出熊忠的节改增补作用,甚至直接题熊忠撰。⑦有学者曾梳理当代学者在此问题上的观点,一类如姜聿华、王力、赵诚、殷正林、邵荣芬、竺家宁、仆之珍等认为熊忠在黄公绍书基础上进行举要,另成一书,另一类如杨耐思、王硕荃、邵长蘅、杨剑桥则认为二书为同一书。⑧此外,台湾学者郑再发据陈宲牌记及明嘉靖张鲲重刊序等,认为黄公绍《韵会》 并未著成,《举要》即可称为《韵会》。李添富则认为郑氏结论稍显轻忽,更倾向于黄氏《韵会》为“未定稿”。李氏还试图解释书名淆乱现象,认为“黄公绍尝为正千有余年韵书之失,作《古今韵会》,所收过于浩繁而未曾刊行于世,另由馆客熊忠据之举要补阙,别为《古今韵会举要》一编,刊行传世。黄氏原著则以浩繁未刊,不传于世而终告佚亡。后人以熊氏《举要》 既本之黄氏《韵会》,且黄氏《韵会》 一书亦不传于世,故或简称之曰《韵会》也”⑨。日本学者花登正宏则对熊忠如何“举要”做了探讨,总结认为:(1)减少《古今韵会》的收集字,标准为《礼部韵略》;(2)排列方法沿袭《古今韵会》;(3)在博搜、详细方面,两者是共同的。⑩

再次是体例、引书研究。《举要》在释字义的时候注重释本义,多引《说文》。日本学者花登正宏从20 世纪80年代就对《古今韵会举要》 所引《说文》进行关注和研究,后收入其《〈古今韵会举要〉 研究——中国近世韵书史的一个侧面》(1997)中,作为第五章。中前千里也对《古今韵会举要》所引的《说文解字》进行了研究(《〈古今韵会举要〉所引的〈说文解字〉》 (1988)。李添富考察了《举要》反切引《集韵》的情况。部分学位论文专门关注了其体例、引书问题,如吕慧茹考察了《举要》 征引《说文》 的情况。李莉莉对《举要》的收字体例、注音体例、释义体例进行了统计、来源分析和举例。文美华则专门探讨了引文、引例,对《举要》引经史子集各书之文进行统计归纳,将其收字、释义与《广韵》 《集韵》 《增修互注礼部韵略》等书进行对比,对该书引文的特点、问题进行了分析。刘莹梳理了《举要》征引《说文》的各种情况,指出以之校勘《说文》的意义及缺陷。

最后是流传和影响研究。王进安关注了《韵学集成》对《举要》继承和改易问题,总结了其继承包括“七音清浊”的标注、释字体例、韵字归部等三个方面,改易包括反切、韵目排序、声类、韵部归类等四方面。李妮的硕士论文则在王进安此文基础上更加详细地进行了探讨。蔡梦麒、皮华林则关注到《古今韵会举要》 在朝鲜半岛传承的问题,认为朝鲜王朝时期的《东国正韵》 《三韵通考》 《三韵通考补遗》 《增补三韵通考》 《三韵声汇》均受到《古今韵会举要》体例、内容的影响。

二、音系与语音史研究

早在清初,顾炎武就站在恢复古音的立场上对变革中古音系的《举要》提出批评,曰:

《唐韵》分部虽二百有六,然多注同用。宋景祐又稍广之,未敢擅改昔人相传之谱。至平水刘氏,师心变古,一切改并,其以证、嶝入径韵,则又景祐之所未许,毛居正之所不议,而考之于古,无一合焉者也。公绍元人,乃独从刘氏所并而次之为书,后代词人因仍莫觉。夫学唐诗而用宋韵,又宋末刘氏一人之韵,岂不甚谬,而三四百年无能辨其失者,又可与言三代、秦、汉之文乎?

乾隆年间,《四库全书总目》相沿之,评曰:

自金韩道昭《五音集韵》始以七音、四等、三十六母颠倒唐、宋之字纽,而韵书一变。南宋刘渊淳祐《壬子新刊礼部韵略》,始合并通用之部分,而韵书又一变。忠此书字纽遵韩氏法,部分从刘氏例,兼二家所变而用之,而韵书旧第,至是尽变无遗。其《字母通考》之首,拾李涪之余论,力排江左吴音。《洪武正韵》之卤莽,此已胚其兆矣。又其中今韵、古韵漫无分别,如东韵收“窗”字,先韵收“西”字之类,虽旧典有征,而施行颇骇。子注文繁例杂,亦病榛芜。惟其援引浩博,足资考证,而一字一句必举所本,无臆断伪撰之处,较后来明人韵谱,则尚有典型焉。

这一论断为后来学者所宗,现代学者关注《古今韵会举要》的初期,所论也基本上不出其外。如马宗霍论曰:“元黄公绍有《古今韵会》三十卷,列字本韩氏之法,分韵准刘氏之书,熊忠以其编帙浩瀚,因别为《韵会举要》,由元迄明相承用之,盖隋唐以来韵书之面目,至是而尽变矣。”姜亮夫同样引《总目》之论,将之视为承袭韩、刘,尽变唐宋韵书旧贯的一部韵书。王力也有类似论述,认为《五音集韵》160 韵等这类不遵唐人用例的归并是以当时北地语音为根据的,对《举要》则认为:“现代所存者是熊氏的书,不是黄氏原本;但其韵部想必与黄书相同……表面上虽则依照传统的韵部,实际上熊氏书中已隐藏着元朝的语音系统。”这一观点亦为张世禄所用,张氏更加明确地表述为:“一百七部或一百六部这种韵目产生之后,在元明间发生了两种作用:一种是承袭《集韵》 《五音集韵》的体例,把这种韵目和等韵表配合,是用来审辨音读的,可以拿黄公绍《古今韵会》来做代表;另一种便是由《礼部韵略》的意旨相沿,专备作时人应试作文之用”,“熊氏此书表面上虽然是依照那种部目——所谓平水韵的部目,实质上却隐藏着当时实际的读音系统(引王力),因音读系统演变的结果,自然依据等韵学理所辨别的音读,和相传的韵部有许多枘凿不相入的地方,于是采用了那种部目之外,又不得不另立一些‘字母韵’,以表明当时实际的音读。”

董同龢遗著《汉语音韵学》1968年由台北广文书局出版(大约完成于五六十年代),最早对《举要》音系做了系统研究。董氏认为《举要》“是超乎韵书与韵图,能整个地表现宋以后语音系统的一项重要资料”,除了继承刘渊、韩道昭两书之外,还旧瓶装新酒,添加了独特的措施,“其表面上虽分一百零七韵,实际上已经不遵守一百零七韵的藩篱了”,“虽用七音清浊的观念,却又完全摆脱了三十六字母的羁绊,而有所离合了”,进而通过对其声母、韵母系统的归纳分析,总结了《举要》和中古音之间声母、韵母的差别16 条。宁忌浮通过对《举要》 声、韵、调的统计分析,也认为:“《韵会》的声韵调属近代音韵系统,与《切韵》音系截然不同……近代音系蜷缩在《切韵》音系中,显得支离破碎,未形成一个能站立起来的完整的体系。”

对于《举要》首载的《礼部韵略七音三十六字母通考》及其与《七音韵》 《蒙古字韵》的关系,杨耐思认为:“《韵会》表面上沿袭传统韵书的体制是根据旧韵书外,它实际上隐藏着新的语音系统,对传统韵书所作的大规模的改并,依据就是《七音韵》。”王硕荃认为《通考》的目的就是作者用《七音韵》 来通考“始于江左,本是吴音”的《礼部韵略》,使其与“雅音”谐和。花登正宏认为《通考》音系与《举要》几乎完全相同,是根据与现存《蒙古字韵》音系几乎完全相同的一部韵书撰成的。李添富通过对卷内38 例“音同”的考察,认为《通考》 音系与《举要》 内所载并非全同,卷内所谓的“蒙古韵”其实就是《七音三十六字母通考》的音系。宁忌浮经过校订,指出《通考》 《蒙古字韵》 《举要》三者的差异,是因为作者审音能力、语音变化、方音、版刻等问题造成的。杨征祥则对《举要》所引“蒙古韵”47 例进行了对比分析,认为“《韵会》所引的‘蒙古韵’,非今日所见之《蒙古字韵》,亦非全为《蒙古韵略》之旧,而是当时常见的蒙汉对音的书籍,其内容与《蒙古字韵》则十分相似”(竺家宁《声韵学》、李立成《元代汉语音系比较研究》均持类似看法)。宋洪民对《蒙古字韵》 《举要》 中“喻三入疑”“匣一寄居”等一些从汉语史角度难以索解的现象进行了细致的探讨并给予解释,认为这些现象大多“是在八思巴字拼写规则制约下产生的一种特殊现象,是限于书写层面的一种拼写形式(其中有非表音因素的干扰),而并非是真实语音状况的不折不扣的反映”,《举要》的这种现象是其因袭《蒙古字韵》的结果。田迪、张民权则认为《通考》和《举要》内的不一致可能是因为其编校问题,试图从版本异文角度对这一问题进行考察。陆燕认为《七音韵》 可能存在于两宋之际,承袭五代一系《切韵》而来,是《举要》“字母韵”的来源。

张宰源考察了《举要》入声字音变情形以及塞音韵尾消失或演变的过程,试图归纳其演变规律。崔广利对元明韵书的入声问题进行研究,对《举要》略有涉及。朱珠关注了《举要》中入声韵异读字,通过对大量例证进行细致的分类、统计和分析,考察了《韵会》中入声韵异读的来源问题,揭示了《韵会》的韵书传承关系,并考察了入声韵异读字所反映的时音特点,认为《韵会》所反映的语音系统并非地点方言,而是元代的读书音。

有些学者通过《举要》与其前后韵书对比进行观察,考察了汉语语音发展史的相关问题。如刘晓南对《诗集传》 《举要》的赀字母韵进行批判性考察,认为其立韵反映了宋元以来南方语音演变的模式,并非舌尖元音的直接源头。邓强利用《永乐大典》 收录明初孙吾与《韵会定正》 的反切,与《中原音韵》 《举要》 《洪武正韵》进行对比,认为《韵会定正》与《举要》韵类系统相比已经发生很大变化,更接近《洪武正韵》甚至更为发展,这也正是其据时音“定正”《韵会》之处。田业政将《古今韵会举要小补》与《举要》进行对比,认为:“两书反切所表现出来的拟古读书音基本一致,这是代代相传的读书音。《举要》‘音同’代表的口语音与《小补》‘音同’代表的趋时读书音一致。《小补》增加的又音、重新分配韵字反映出的口语音是语音演变的结果。”彭文英将《切韵指南》和《举要》的声母、韵母和声调系统进行了对比分析,认为“二者分别代表了传统的韵图格局和韵书格局,皆非一个实在的语音系统,不像《中原音韵》 彻底脱离《切韵》 系韵书自由表现实际语音,同时也认为它们还是部分反映了实际语音的一些状况,《指南》更接近实际语音”。陆燕则更具体地考察了《举要》 中不见于其他史料的独特音变,如知庄章组字、舌尖元音、开口二等喉牙音字、三四等并立字母韵等问题。

三、对 《举要》 语音性质的判断

对于《古今韵会举要》所依据的究竟是何种语音系统,耿军对相关学者所持的主要观点做了归纳梳理,主要有:(1)中原官话之雅音(李新魁、麦耘《韵学古籍述要》,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2)书面语标准音(杨耐思《元代汉语的标准音》,载《薪火编》,山西高校联合出版社1996年);(3)与《中原音韵》类似的时音(宁忌浮《古今韵会举要及相关韵书》,中华书局1997年);(4)元代南方官话音(王硕荃《古今韵会举要辩证》,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5)元代官订新标准音(李立成《元代汉语音系比较研究》,外文出版社2002)。耿氏则认为应该是一个“‘存雅求正’的普通话音系,与《字韵》 《通考》类型较为一致,即‘求正’因素较多;与《中原》 相去略远,即‘存雅’的因素不强。但绝不至于与《中原》对立或成为两套语音系统,他们都是共同语语音的反映,只是在‘存雅’和‘求正’的取舍上侧重点不同”。田业政在耿氏总结的基础上,又补充了慎镛权的看法:“《韵会》的音系很可能体现了南宋末元初以南宋首都临安为中心的地区所通用的南方通语的面貌。”田氏则认为《举要》并非单一音系,应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反切所代表的拟古读书音,第二个层次是字母韵所代表的趋时读音,介于读书音与口语音之间,第三个层次就是音同所代表的口语语音”。除此之外,所未及者还有:竺家宁推测,作为福建人的黄公绍和熊忠,描述的应该是自己熟悉的家乡语言,或南方通语;李智明认为《举要》 和《洪武正韵》 这类的韵书“虽然根据当时实际语音对传统韵书做了一些改革,但仍然承袭了传统韵书的分韵体例,其语音系统仍然带有某些综合音系的痕迹”;林焘等则认为黄公绍和熊忠了解和依据的“雅音”可能是过去从中原流传到南方的读书音;花登正宏在董同龢及坂田健一基础上认为近代汉语并行着《举要》 《中原音韵》两种雅音,分别代表“南系官话”和“北系官话”。总而言之,在音系性质的判断上,不同学者众说纷纭。这里还涉及到一个韵书编纂和文化认同上的“雅音”观念,平田昌司对此做了一些更创造性的解读。平田氏将“土中”观念,文化、学术正统意识与“中原雅音”观念联系起来,尝试从此角度解释这一时期“中原雅音”音系特色。即所谓的“中原雅音”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除了历史流变,平田氏还把“中原雅音”分为“儒林系”和“曲家系”雅音,认为《举要》是作为江南道统传承者的邵武学派黄公绍、熊忠剔除吴音、重建雅音的结果。

四、其他研究

除了以上几个方面,一些学者还关注了其文字问题,或从应用层面对韵书进行考察。文字方面如李添富探讨了《举要》的俗字问题。衣然统计总结了《举要》的收字数量、来源和特点,参照《集韵》对《举要》中正字和重文的问题进行了研究,评价了《举要》在文字研究整理上的理论、方法、成就和不足之处。李子君统计了《举要》对《增修互注礼部韵略》的勘误,将其总结为六类:《增韵》注音有误24 例、异体字形有误29 例、所增字重出36 例、所增字附出误45 例、误增韵字49 例、注释误 43 例。

《古今韵会举要》征引浩博,宁忌浮曾对其注释征引唐诗、《新唐书》、宋人著述进行了统计研究,认为:“《韵会》的注释,在韵书中是上乘的,放在字典里也不逊色……为后世字书的注释提供了成功的模式。”无怪乎明代张星在《重刊〈韵会〉引》中就称“《古今韵会》一书……信亦类书之奇也” (转引自花登正宏)。花登正宏结合明代的《古今韵会举要小补》论述:“《举要》墨守韵书原来的体裁,《韵会小补》 则表面上看来是一部韵书,但事实上是一部以字音(就是“本音”)为检索方法的字书。”并且借用小道宪之对《玉篇》“有训诂的类书”的说法,将《古今韵会举要》也称作“有训诂的类书”。当然,这是为了凸显《举要》这样一种在编纂之初就收罗宏富的体裁,我们也可以从这个角度出发,对历史上那些超越了韵书作用之外的韵书以及韵书、字书、类书之间在发展过程中的相互纠结影响进行一些有益探索。

最后,除了对韵书文献、语音史等方面的研究之外,将韵书置于其产生、应用时期的学术体系、文化和社会制度以及应用情境中进行考察,如上文提到平田氏的研究,可以扩展《古今韵会举要》乃至整个音韵学史研究的视野,同时也能更深地理解韵书、语音、语言发展的历史,并将其当作为未来努力的方向之一。

注释:

①[元]黄公绍编辑、熊忠举要:《古今韵会举要》卷首《古今韵会举要凡例》,《中华再造善本·金元编》,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5年版。

② 一些日、韩期刊、学位论文因条件所限暂未获见,可参见竹越孝、远藤光晓主编:《元明汉语文献目录》,中西书局2016年版,第24—28页。

③ 许嘉璐主编:《传统语言学辞典》,河北教育出版社2010年版,第106页。

④⑨ 李添富:《〈古今韵会举要〉 之撰著与版本》,《中国传统文化与元代文献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华书局2009年版,第68—87页。

⑤ 范月珍:《〈古今韵会举要〉版本考略》,《晋图学刊》2019年第6期。

⑥ 另按:明末清初学者方以智作《通雅》、陈启源《毛诗稽古编》等亦多次引用《古今韵会举要》,亦皆冠之以“黄公绍”或直接作“黄公绍曰”。

⑦ 按沈复粲《鸣野山房书目》题“黄公绍编辑”,是一例外。

⑧ 张凡:《〈古今韵会〉与〈古今韵会举要〉》,《贵州教育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6期。

⑩ 花登正宏:《〈古今韵会〉与〈古今韵会举要〉》,王欣译,《河北师范学院学报》199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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