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威
(中共中央党校 研究生院北京100091)
科学回答社会主义发展阶段问题,一直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研究的重要课题。历史证明,准确把握社会主义国家所处的历史方位关系前途命运。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是中国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发展阶段学说的创新性发展,它是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在结合国内外政治经济发展复杂局势,总结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经验教训基础上通过艰辛理论探索而形成的。对于中国而言,它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基石,是我国制定发展战略的基本立足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是僵化的、一成不变的,而是根据实践的变化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性特征,具有特定的运动机理。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科学统筹“两个大局”的内在逻辑,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实情况,实现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的新突破、新发展,这些创新性理论成果为我们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开启新的历史征程提供了现实依据和理论指南。
党的十八大提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依据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总布局是五位一体,总任务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在总依据、总布局、总任务之中,总依据是后两者的前提和基础,只有建立在总依据之上的“矢”,才能射中中国梦之“的”。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十八届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中指出:“深刻领会和把握这个新概括,有助于我们深刻领会和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真谛和要义。”[2](P10)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时空逻辑可知,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2017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专题研讨班上发表重要讲话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3](P61)同年10月,党的十九大庄严宣布:“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这是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4]一方面要认识到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是党对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深化产生的规律性认识,它的变化具有一定的系统效应,事关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全局以及由此产生的新情况、新问题、新挑战;同时还必须认识到“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没有改变我们对我国社会主义所处历史阶段的判断,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我国是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没有变”。[3](P62)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五中全会上指出:“新发展阶段,就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阶段。这在我国发展进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5]2021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再次强调指出:“新发展阶段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的一个阶段,同时是其中经过几十年积累、站到了新的起点上的一个阶段。”[6]这是党中央对我们发展进程的新认知、新概括,正确理解其基本内涵及其理论逻辑是科学把握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前提和基础,是坚持理论自信的必然要求,是实现伟大梦想的理论召唤。在此基础之上,系统理解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新认识、新发展具有深远的理论意蕴和现实必然。
“正确认识党和人民事业所处的历史方位和发展阶段,是我们党明确阶段性中心任务、制定路线方针政策的根本依据。”[6]历史方位对于一个民族和国家来讲就像是坐标轴一般,标识着它们在历史发展中所处的时空维度以及社会主要矛盾维度,对一个国家和民族的长远发展具有重要战略意义。从党的十六大报告首次提出“党的历史方位”这一概念,到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多次在重要场合强调把握历史方位的迫切性必要性,可见全面、科学、清晰地认识中国所处的历史方位对实现伟大事业的重要价值,这是共产党人理论自觉、现实自醒、道路自信的重要体现。
“新时代”作为一个政治学术语,曾多次出现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中,比如在列宁的诸多作品中,“新时代”是一个不陌生的字眼,但是将其与发展阶段相结合却是中国共产党人的首创,从这个意义上讲可以说是对马克思主义发展阶段学说的原创性贡献。新时代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新时代,而不是其他的什么时代。之所以我们称之为“新”,根本意义在于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所取得的全方位、系统性、深层次的巨大变化,集中体现在我国发展中所面临的主要矛盾以及国家中心任务的深刻变化。从党的十三大系统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到十九大作出新时代的重大政治判断,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求真务实,尊重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科学态度。新时代作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立论基础,内涵丰富意义深远,它是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质的飞跃的具体刻画,是中华民族强起来的逻辑起点,是一次巨大的思想解放,是实现中国梦的理论指南。
新发展阶段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阶段,也是加快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一个重要历史阶段。新发展阶段是我们党带领人民迎来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历史性跨越的新阶段。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新发展阶段是我国社会主义发展进程中一个重要的阶段,因为在此阶段我们要“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6]新发展阶段的基本要义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一致的,新发展阶段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质的飞跃,但仍然属于初级阶段的历史范畴。从社会主义长期发展来讲,二者统一于社会主义建设的历史进程之中。
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运动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矛盾。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与主要矛盾是一般与特殊之间的关系,在不同社会发展阶段中或者同一社会发展阶段不同发展程度中社会主要矛盾对判断历史方位变化具有重要作用。原因在于,在诸多矛盾中主要矛盾起着决定性、支配性和根本性作用,规定着事物的基本性质和发展方向。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4]从矛盾主体需求侧来讲,已由原来的“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转变为如今“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从物质文化到美好生活,体现了由单一型向多元型的变化,由生存型向发展型的转化,需求的广度与深度也大于之前。从矛盾客体侧分析可知,之前的“落后的社会生产”转变为“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问题。所谓“不平衡”指的是城乡之间、区域之间、群体之间等等,同时也包括经济、政治等方面。所谓“不充分”,指的是生产力发展不充分,创新力发展不充分,生产质量和效益发展不充分,等等。新时代主要矛盾的有效解决关系着我们党和国家事业的健康发展,一方面我们需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积极探索构建国内国际双向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经济格局;另一方面还需要不断完善国家治理体系,提升国家治理能力、水平和效能,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最后还需要不断提升抵御风险挑战的能力,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集体紧紧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历史方位这一重大时代课题,科学运用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方法论,根据我国新的时代条件的变化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要求,深化三大规律的认识,形成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新的理论认知。新时代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党和国家对我国所处历史方位的准确定位,提高了人们对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认识,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宝库,彰显了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时代性、实践性以及创新性。
把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逻辑,实质在于如何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维度科学认识新时代以及新发展阶段的问题。“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总体阶段认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由量变引起部分质变是其阶段性发展必然展现出来的逻辑。”[7]把握新时代的理论依据可理解为两个维度:一是生产力维度,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社会形态的更替发展起关键作用的是现实社会的生产力的水平和程度。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取得了历史性成就,彰显了“中国之治”的显著效能以及“中国之制”的巨大优越性。二是社会发展维度,作为标识社会发展阶段重要依据的社会主要矛盾也发生了转变,而主要矛盾的变化是区别以往阶段质的飞跃的根本体现。
认识新发展阶段的基本理论依据主要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分析:一是发展基础,经过“十三五”时期的艰苦努力,我国顺利完成了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中国之治”取得了显著成效。二是发展任务,在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基础之上,我们面临着新的历史任务,即分两步走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三是发展环境,国际而言,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随着新冠疫情肆虐全球,人类或将进入一个后疫情时代,全球经济遭遇严重打击,国与国之间经济贸易摩擦加剧,世界性问题日益突出,全球治理供给不足趋势明显,国际局势大有加速演变之态势,国际环境复杂性日益加深;国内来讲,我国发展处于三期叠加态势,社会主要矛盾已然向纵深发展,公共卫生事件增加了社会风险。以上种种态势加剧了我国发展环境之复杂性。
矛盾的特殊性是历史演变中某种事物区别于另一种事物的重要基础。判断矛盾所处的历史时空是否发生变化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社会主要矛盾是否发生转变;另一方面是主要矛盾的性质是否发生根本性变化。
中国共产党走过的百年历程表明,能否科学把握社会主要矛盾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建设、改革事业时制定战略、策略的基本依据。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正确揭示出帝国主义与中华民族的矛盾和封建主义与人民大众的矛盾是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廓清了中共八大之后对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错误认识,作出了我国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的科学判断,在这一科学理论指导之下,我国迎来了从“站起来”到“富起来”的历史性跨越。进入新时代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作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的判断,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我国迎来了从“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并打赢了脱贫攻坚战,解决了中华民族几千年都未解决的历史性难题,履行了中国共产党人对人民群众的庄严承诺,完成了人类脱贫史上前所未有的人间奇迹,大大彰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性质发生了变化,人民的“物质文化需要”转向了更加多层次的需要,比如法治、公平、正义等等。随着整个国民经济和社会生产力得到不断解放和发展,“落后的社会生产”已经成为历史,当下所面临的是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新时代的人民群众所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是物质文化,更需要的是在参与社会分工的过程中所处的地位和自己所发挥的作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与“落后的社会生产”相比有了质的不同,更体现在生产关系及地区、行业、人群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因而,解决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需要正确认识和处理生产关系和生产力发展中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创新和发展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为新时代坚持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理论基础。如何科学把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新发展需要我们坚持核心路径、主体路径、制度路径相统一的路径体系。
坚持党的领导地位是现阶段科学把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新发展的核心路径。随着中国共产党的成立,中国历史面貌发生了历史性变化,中华民族实现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性跨越。事实雄辩地证明,没有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就没有中国一次次历史性的伟大飞跃,就没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更谈不上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8](P23)坚持党的领导是我们攻坚克难、抗击重大历史风险和严峻挑战的重要基础和有力保障,是我们有效应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关键。今年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我国不仅创造了减贫治理的中国样本,而且为全球减贫事业作出中国贡献。“事实充分证明,中国共产党具有无比坚强的领导力、组织力、执行力,是团结带领人民攻坚克难、开拓前进最可靠的领导力量。”[9]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坚持党的领导地位需要做到以下方面:一是,理论强党。运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全党,广大党员领导干部要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全面系统深入学,学懂、学透、学扎实。二是,政治建党。坚决维护习近平总书记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是党的政治建设的首要任务,是每一位党员和党员领导干部党性修养的重要体现。三是,制度建党。着力从制度安排上发挥党的领导这个最大体制优势,始终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制度,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关键和根本。
坚持人民主体地位是现阶段科学把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新发展的主体路径。正如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强调:“我们党的历史就是一部践行党的初心和使命的历史,就是一部党与人民心连心、同呼吸、共命运的历史。”[10]我们党历来都高度重视党与群众之间的血肉关系。新民主主义时期,毛泽东高度重视人民群众的历史作用,强调指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11](P1031)邓小平指出:“一个革命政党,就怕听不到人民的声音,最可怕的是鸦雀无声。”[12](PP144~145)江泽民认为:“最重要的是必须首先考虑并满足最大多数人的利益要求。”[13]胡锦涛强调:“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14]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大以后一再强调的一个重大命题。正如他所强调的,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新时代背景下坚持人民主体地位要做到: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起点上,不断增进广大人民福祉,日益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迫切需求,为实现人民群众的共同富裕努力奋斗;健全完善人民当家作主的制度体系,通过制度改革以及法律完善,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对公平、正义的发展需求,更好地维护人民群众的正当权益;推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常态化,构建不敢腐不想腐不能腐的体制机制,领导干部要树立正确的政绩观服务观,树立公仆意识,积极转变工作作风,将党的宗旨转化为实际效能,不断提升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积极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是现阶段科学把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新发展的制度路径。制度建设始终是一个国家根本性的建设,是一个国家能够长治久安的重要保障。邓小平指出“领导制度、组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12](P333)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党和国家各项制度、体制机制更加健全和完善,制度建设的重要性日益凸显。随着改革进入深水区,一些关键环节和领域的制度问题所引发的矛盾对社会主义建设产生了一定的消极作用。十八届三中全会后,党把制度建设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通过全面深化改革不断完善制度建设及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目标任务。经过几年艰苦努力,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获得了显著提高。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凝练概括了我国国家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的十三个显著优势,破解了“中国之治”背后的制度密码。进入新时代以来,中国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得以有效彰显,不仅体现在党领导中国人民抵御重大风险危机上,而且体现在党带领广大党员以及人民群众攻坚克难打赢脱贫攻坚战上。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讲:“事实充分证明,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是抵御风险挑战、聚力攻坚克难的根本保证。”[9]新时代背景之下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需要:第一,坚持党的领导制度,这是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关键所在。第二,科学把握中国社会主义制度与国家治理体系治理能力的关系,善于将我国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
总之,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新发展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是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的继承与发展,赋予了科学社会主义学说新的生命力,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走向现代化的时空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