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栋,储 峰
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进程中,中国面临着国际话语权提升这一重要议题。“对于中国而言,‘西强我弱’的国际话语权基本格局是一个本来就需要面对的现实,而新冠疫情的爆发及其造成的国际影响,更成为中国与美国、西方以及一些发展中国家之间矛盾的助燃剂。”(1)张志洲:《新冠疫情下的中国“话语处境”与国际话语权建设》,《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20年第5期。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既是迫切的实践诉求,更是理论研究的重要内容。关于如何科学有效地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以适应中国的国际政治经济地位,学界已开展了不少研究,提出了多项具体提升路径和方法策略。但是话语权提升是一项系统工程,必须综合研究、具体分析。要科学有效地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就必须深入分析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历史演进,把握支撑话语权的核心要素,应用有效提升话语传播的方法策略,而借助生成性思维、统一性思维、实效性思维的三维视角,能够助益上述目标的实现。运用生成性思维能够厘清中国国际话语权问题的“前世今生”,为提升话语权奠定基础;运用统一性思维能够明晰话语权背后的综合实力,为提升话语权提供核心要素支撑;而运用实效性思维能够把握有效提升话语影响力的关键策略。
生成性思维是现代哲学的重要思维,也是马克思主义的创新性发展成果。生成性指人的产生发展过程,是人的本质属性体现,具体表现为人和人类社会的历史性和现实性。生成性思维是分析人类社会的第一思维,人的本质体现在生成性思维之中,人类社会的本质特点是历史生成性,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历史和现实谈论社会问题。马克思指出:“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96页。这深刻揭示了人类的劳动本质,劳动过程恰恰是人的生成过程,即历史的现实生成过程,因此,人类活动的现实性是分析任何社会问题的前提和出发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揭示了历史与现实的辩证关系,其重要创新性哲学发展成果即体现为生成性思维,生成性思维是马克思研究分析现实问题的首要思维视角。
人类社会由不断发展着的各种社会现象构成,这正是人类社会的生成过程。中国国际话语权问题亦是如此,它是一个历时性的生成性问题,话语权问题的根本在于话语权的提出及其发展诉求。只有历史地考察话语权提出的历史渊源和现实条件,才能把握住话语权的根本和关键,因此,有必要把话语权问题置于生成性思维中予以探究。只有搞清楚它的历史,才能找到当前面临现状的缘起、归宿,即“从何而来”“去向何处”的问题,才能把握住中国国际话语权问题的“脉络”,进而为话语权的提升把稳“方向”。因此,从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历史性生成过程入手,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的首要视角。
生成性思维直接表现在探析事物发展的历史演进过程之中,通过考察中国国际话语权问题的历史演进,以明晰话语权的问题来源和发展趋势。有研究指出,中国国际话语权发展可分为自主独立构建话语权、借助西方话语构建话语权和创造性构建话语权等三个阶段。(3)李 强:《中国国际话语权:演进逻辑、构建维度与现实挑战》,《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20年第2期。这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中国社会发展的历史性诉求和演进逻辑,对话语权演进的阶段性划分依据是话语权的生成性逻辑。只有把中国国际话语权问题置于更长的历史过程中,运用历史的生成性思维,才能把握中国国际话语权的问题源泉和现实诉求。
近代以来的中国历史进程显示,中国国际话语权的提出和诉求历经了从无到有、由弱转强、变被动为主动的过程。在鸦片战争之后,中国逐步沦落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备受西方列强的侵略和宰割,国际地位一落千丈,更遑论国际话语权。直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才开始重提国际话语权。70多年来,中国的国际话语权诉求不断增强。20世纪50年代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中国国际话语权奠定了基调,20世纪70年代毛泽东提出的“两个中间地带”“三个世界划分思想”(4)《毛泽东文集》第八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43页、第441页。等则真正向全世界发出了“中国声音”。但此时囿于国际上的冷战格局和两大阵营的对立,以及中国国力相对较弱等因素,中国并未发出较强的国际话语权诉求,也未形成较为清晰的系统性国际话语权理论,国际话语权比较弱也比较被动。1978年改革开放后,伴随中国经济实力的提升、国际地位和影响的提高,以及国际参与意识和需求的增强,国际话语权也渐成为一种主动性诉求。但由于中国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制度和理论与西方差异较大,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中国的意识形态攻击较强,中国的国际话语权提升举步维艰。直到2008年金融危机肆虐全球,西方资本主义世界不堪其累,而中国发展一枝独秀,世界各国才对中国逐渐转变态度,中国也开始谋求更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国际话语权诉求日益提升。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提出的一系列新主张新思想为中国国际话语权提供了新话语表述,其中“亲、诚、惠、容”的外交理念、“一带一路”倡议、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等都成为了有重大影响力的话语。但2020年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的中外差异,以及西方各国对中美“泾渭分明”的评价态度再次引发“热议”,中国国际话语权仍然面临巨大冲击。究其根源,国际话语权争夺的实质是国际主导权的争夺。中国国际话语权的提出及其演进历程,是中国国际地位和影响力不断提升的过程,也是中国谋求更好的外部国际环境和内部发展局面的历史进程。新中国成立初期,我们只求在国际上“能发声”,改革开放时期我们则讲求“能对话”,进入新时期我们主张“能互动”,新时代我们更希望“能贡献”“能主导”,这是中国实力逐渐增强的责任与担当,更是新时代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发展诉求。
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占据国际话语权的主导地位,是历史地形成并不断强化的,其根源就是“西方中心论”。“西方中心论”既体现为国际地位上的西方中心主义,更体现为思想文化上的西方中心主义。如美国学者伊曼纽尔·沃勒斯坦曾经指出:“‘欧洲中心主义’中的‘欧洲’是文化用语,在最近两个世纪主要指西欧和北美的合称。”(5)[美]伊曼纽尔·沃勒斯坦:《所知世界的终结——二十一世纪的社会科学》,冯炳昆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第 183页。在思想文化方面,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几乎垄断控制着整个世界的理论思想发展、文化标准体系、学术评价规则,直接呈现为“文化霸权”。有研究曾指出,迄今为止的国际规范基本是西方国家掌握着“主导权”“制定权”和“话语霸权”,包括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基本上处于“无语”或“失语”状态。(6)袁三标,陈国栋:《西方话语权力生产背后的意识形态逻辑探究》,《思想战线》2013年第1期。近代以来,伴随着工业革命,欧洲资本主义国家崛起并逐渐领先于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和地区,实力的巨大优势和制度先进性的阶段性表现,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主导世界奠定坚实基础。欧美先后崛起并统治世界,使资本主义国家在世界范围内的相对优势得以长期保持。同时,西方资本主义经济也促进了西方学术研究和思想文化领域的繁盛,思想文化反过来又维护了资本主义扩张,最终由军事霸权发展到文化霸权,相伴而生的就是完全掌握“国际规范的制定权”,运用“话语霸权”确立西方道路、制度、理论和思想文化等全方位的“领先话语”,从而确立更加牢固的国际话语权。正如费尔克拉夫所言,“霸权,都是在话语中产生,在话语中再造的,也是在话语中体现争夺和得到改变的”。(7)[英]诺曼·费尔克拉夫:《话语与社会变迁》,殷晓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年,第9页。从中不难发现:国际话语主导权的确立和提升是一项长期工作,也是一项综合性工作。要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就要把中国的发展置于世界发展的历史进程中,把西方崛起历史和中国现实状况联系起来,运用西方社会发展的历史经验,分析西方与中国的发展共性,进一步凝练中国社会发展的一般性规律,打造出融合中西方思想体系和学术体系、贯通中西话语模式的当代话语体系。
对历史的考察和对现实的回应是同一个过程,这是生成性思维的基本特点。从生成性视角来看待新时代中国国际话语权,能够更好地厘清中国国际话语权问题的“前世今生”,也能够很好地发掘西方掌握国际话语权的“前因后果”。中国国际话语权提升的“根基”就在于当前中国内外发展和西方发展的历史演进历程之中,通过对历史的挖掘,能够更准确地找到现实问题的“起点”和“脉络”。因此,有必要从生成性思维出发,从中国的发展历程着眼,抓住历史的发展逻辑和现实的生成逻辑,并结合西方话语霸权的实现进程,构建出既符合中国历史和现实发展,又能够融合西方历史和现实状况的新时代中国话语体系,从而奠定中国国际话语权提升的“根基”。
作为哲学范畴来讲,统一性强调构成要素的内在一致性和相互作用关系。统一性思维视角指把诸多构成要素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把握其中最核心的内在结构性要素及其相互作用、相互配合,共同推动事物向前发展,实现整体进步和前进。统一性思维是非常重要的思维视角,直接关系着人们思考问题时能否把握住问题的主要方面和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中国古代社会就有丰富的辩证统一思想,比如“阴阳之道”“天人合一”“五行相生相克”等等,这些揭示出来的都是事物的统一性特点;马克思主义哲学也非常强调辩证统一,唯物辩证法指出,任何事物都有对立统一的两面,两方面既对立又统一,统一性是事物存在和发展的前提,这同样揭示了事物的统一性特点。
运用统一性思维,能够更好地把握中国国际话语权的核心要素和发展方向。话语权是指话语“权力”与“权利”,无论“权力”还是“权利”,其掌控者都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而实力却是综合性的,必须运用统一性思维来分析。换言之,“中国话语权的有无多少,根本上取决于我们国家综合实力的大小”。(8)韩庆祥,张 健:《当代中国意识形态驱动战略的实施路径》,《中共中央党校学报》2017年第4期。因此,话语权争夺的背后是综合国力强弱的比较,综合国力既包括经济军事等硬实力,也包括文化科技等软实力,它们是辩证的统一体。经济军事等硬实力强,可以为文化等软实力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文化科技等软实力强,可以更好地保障硬实力的地位,也可以为硬实力的更快发展提供智力支持和精神动力,二者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话语权既是经济军事实力支撑的“质性”话语权,也是文化科技筑起的“柔性”话语权,两方面话语权共同构成了一个国家的话语权整体。因此,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既要提升经济军事等“质性”话语权,也要提升文化科技等“柔性”话语权。只有综合提升硬实力和软实力、“软硬兼备”才能真正提升中国综合国力;而只有把两种实力共同转化为话语权,才能真正壮大中国国际话语权的“体量”,从而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
硬实力决定话语权的核心竞争力。当今的国际话语权地位及力量分布是由经济军事等硬实力所决定的。世界各国在国际上的地位高低,最终取决于经济军事等方面的硬实力,国际话语权也不例外。西方话语权的优势之所以明显,其根本原因正是西方自近代以来的迅速发展和强大经济军事实力。欧洲传统强国是自十七八世纪开始通过迅速积累资本发展起来的,至19世纪末20世纪初开始称霸世界。虽然20世纪上半叶的两次世界大战极大地削弱了欧洲资本主义国家的实力,但美国作为新兴资本主义国家的飞速崛起,不但继续扩大了资本主义的领先优势,还更加强势地主导了国际形势和世界局势,真正成为超级霸主国家。资本主义通过近3个世纪的强势崛起和霸权,完全掌控世界主导权,并且,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其影响力控制力更甚从前,国际话语权统治地位更加稳固。20世纪90年代以来,新兴发展中国家实力增强,但相比较美国资本主义而言,发展中国家的实力尚无法与之抗衡。时至今日,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几乎完全掌控着国际话语权。对中国而言,只有增强自身的经济军事等硬实力,才能真正取得并把握话语权。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来的快速发展,中国的综合国力已经得到极大增强,但是在许多领域,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相比较仍存在较大差距,因此,要提高中国国际话语权,仍然需要继续做强我国经济、科技、军事等硬实力,(9)张国祚:《讲好中国故事提升国际话语权》,《中国社会科学报》2017年3月3日。为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提供更加强大的硬实力支撑。
软实力制约话语权的全方位影响力,一定程度上同样至关重要。经济军事等硬实力虽然是基础的、起决定性地位,但在当今信息时代,文化科技等软实力的影响力在日益增强,甚至在一些领域处于主导性地位,约瑟夫·奈曾经指出,“软实力依靠强大的传播渠道,对国际事务产生主导性的话语权”,(10)[美]约瑟夫·奈:《硬实力与软实力》,门洪华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53页。因此,快速提升软实力也是解决中国国际话语权问题的重中之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多年来,虽然经济实力得到了巨大提升,但是文化软实力并未能够齐头并进。其中最典型的问题就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大量引进和借鉴西方的理论、思想和话语,无论学界、社会建设等各个领域,都普遍以西方的观点、理论和思想为主,甚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制度、理论体系等内容都纷纷被置于西方学术语境下解读,对其背后蕴含的中国文化、中国思想和中国智慧等研究不够。文化软实力相比经济硬实力的“严重失衡”,导致我国哲学社会科学领域和理论界面临“在国际上声音比较小”“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等尴尬现象。(11)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346页。因此,只有在系统比较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差异的基础上,相互学习借鉴,既不仰视西方思想文化、也不俯视中国思想文化,以平等的眼光看待中外思想文化中的优点,坚持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基本方针,以全方位服务于中国国际话语权竞争为主要目标,将文化软实力建设置于国际竞争的突出位置。
对于中国而言,如何提升文化软实力是当务之急。当前中国在文化软实力方面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中国的学术体系、学科体系和话语体系受制于人,提升文化软实力必须真正提升“三大体系”。近代以来,西方不断构建并拓展其学术体系、学科体系,使其成为当今世界通用的学术学科标准,学术研究中的“唯西方论”甚嚣尘上,这就导致西方的思想理论、价值观念、学科门类、评价标准和范畴术语不断影响并主导世界的文化文明发展方向和道路。与此同时,西方国家借助强大的经济军事实力,不断“用事实说话”,并对任何不同于西方或有悖于西方的文明文化进行打压,甚至是摧毁,逐渐在世界范围内确立起西方声音“一家独大”的国际局面。中国也一直面临此种困局,但是,中国承载着近5 000年的灿烂文明,源远流长,中华文明具有的强大的基因和实力。“中华民族有着深厚文化传统,形成了富有特色的思想体系,体现了中国人几千年来积累的知识智慧和理性思辨。这是我国的独特优势。”(12)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340页。我们有必要充分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优势特点,创新发展中国思想文化,构建中国人文科学、哲学社会科学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有必要加强当代中国思想文化的研究和建设力度,不断把中华优秀文化理念融入学术研究交流中,把中国道德价值渗入社会政策和服务中,把中国理念思想贯穿在外交和全球治理的具体实践中,用中华优秀文化和中国文明成果影响世界,用深厚的中国历史和世代友好的中国情怀感染世界,以此增强中国文化软实力。
应当说,统一性思维视角可以为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提供核心思路和根本观点。强大的硬实力是提升国际话语权的“物质基础”,先进的文化软实力是提升国际话语权的“思想支撑”,硬实力强则话语权根基牢,软实力强则话语权动力足。只有通过增强硬实力和软实力,使之共同发力,才能更好地壮大中国国际话语权的支撑“体量”,从而为拥有更大“分量”的中国国际话语权提供物质基础和精神文化支持。二者辩证统一、相辅相成,提供了中国国际话语权提升的综合增量。
实效性多指实施效用和实施效果,常用于法学领域和新闻传播领域。目的实现程度和效果如何至关重要,直接影响着行为处事的出发点和具体思路。尤其是在新闻传播领域,追逐实效是其主要目的。话语传播亦是如此,没有效果的话语传播就是无效的话语传播,也就意味着没有话语权。要取得话语权,必须运用实际有效的传播方法策略,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取得和提升都离不开行之有效的传播方法策略。
话语传播实效不同,话语权就会呈现明显差距。话语权就是话语表达的权利和权力,话语表达的权利并无二致,各国均有,但话语表达的权力差距巨大。造成话语表达权力差距的直接因素就是话语表达产生的实际效果,其中,具体的话语传播能力又至为关键。话语的传播能力主要通过话语传播的策略和实际效果体现出来,传播策略优,话语被认同度高,效果就好,反之则差。一定程度上看,影响甚至制约中国国际话语权提升的关键环节就是话语传播实际效果,因此,从实效性视角改善中国国际话语权的方法策略是关键环节。
话语传播效果的关键在于传播的话语质量和方法策略。话语权是话语传播实现的影响力和认同度,这一方面取决于高质量的话语,一方面取决于话语传播的高效方法及策略。话语的高质量既强调话语内容,也注重传播效果,高级的传播方法策略,更有利于建构出高传播质量的话语。因此,必须结合话语传播展开话语建构,尽最大可能建构出高传播效果的高质量话语,最大限度地“讲好中国故事”“讲明中国道理”“讲清中国智慧”,才能够更有效地提升中国话语的国际传播力与影响力。
有效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首先要构建能高效传播的高质量中国话语。当前已有从重视传播效果角度提出构建中国话语的研究成果,比如提出从立场、观点、方法、表达、传播、影响力等六个方面建构中国话语体系;(13)周 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初探》,北京: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57页。通过“打造和创新一批新鲜话语”“借鉴和改造一批外来话语”“完善和更新一批既有话语”来建构中国话语;(14)人民论坛理论研究中心:《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之思》,《国家治理》2016年第39期。强调“必须在融通中外话语交流、优化话语传播格局、拓宽国际话语平台及加强人才队伍建设等多方面进行整体谋划”(15)殷路路:《新时代中国国际话语体系:历史契机、价值原则与建构路径》,《理论导刊》2020年第7期。等等。可以看到,重视传播效果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基本思路,而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实现源自高质量、高认同的中国话语传播,中国话语无论如何建构,都必须把握中国话语是为了传播中国思想这一根本落脚点。
探究话语传播策略和效果,是当前中国国际话语权提升的关键要求。人类社会已经进入信息时代,信息传播媒介、方法策略正在迅速更新。融合发展传播媒介平台、创新发展传播策略方法,已经成为实现高效话语传播的基本内容和要求。随着时代发展和世界变化,社会越发多元复杂,传播工作也必须与时俱进、及时更新,习近平指出,传播工作“必须创新理念、内容、体裁、形式、方法、手段、业态、体制、机制”,同时强调,必须把握传播工作的主要问题、细节问题和变化问题,“增强针对性和实效性”,以适应分众化和差异化趋势。(16)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333页。因此,从具体传播策略和效果来看,我们需要主导新媒体、打造流媒体、推动全媒体,真正全方位、立体化、广覆盖地建设传播平台媒介和渠道路径。
重视新媒体、流媒体和全媒体的快速发展,才能科学高效地提升话语传播效果,从而提升话语权。首先,新媒体已经成为社会主要媒体,移动互联网已经成为了信息传播的主渠道,人们在新媒体上获得信息已经是社会常态,谁能在新媒体中占据主导地位,谁就拥有了超级强大的话语权,比如,Facebook在西方世界的迅速崛起就是新媒体力量的最好证明。因此,“要坚持移动优先策略,建设好自己的移动传播平台,管好用好商业化、社会化的互联网平台,让主流媒体借助移动传播,牢牢占据舆论引导、思想引领、文化传承、服务人民的传播制高点”。(17)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年,第318页。其次,流媒体正在成为人们交际和互动的主要方式,也在逐渐成为传播观点理念、思想文化和价值观念的主要途径。尤其是2020年以来,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导致人们“宅”在家中,流媒体的用户量剧增、影响力巨大,比如,抖音短视频等软件在中国的流行,以及国际版抖音(Tiktok)在世界上的备受欢迎。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造更多更好的主流流媒体,并充分发挥流媒体的天然优势,为改变中国国际印象和提升中国形象不断“加码”。第三,多种媒体平台和形式的融合发展是大势所趋,“我们要运用信息革命成果,加快构建融为一体、合而为一的全媒体传播格局”。(18)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年,第318页。全媒体融合既是多种媒体平台和媒介的融合,也是多种媒体传播方式的融合。推动全媒体融合传播,就要建构统一的全媒体综合数据平台,设计全局性的全媒体处理系统,建立具有高超能力的全媒体迅速反应队伍,形成要信息有信息、要对策有对策、要人才有人才的全媒体融合发展新局面,助力话语传播,促成中国国际话语传播的最佳效果。
重实效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的最终落脚点,是实证逻辑的内在要求。一方面,我们必须“在构建对外传播话语体系上下功夫,在乐于接受和易于理解上下功夫,让更多国外受众听得懂、听得进、听得明白,不断提升对外传播效果”。(19)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年,第320页。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加强传播策略方法的研究推进,在增强传播实效上下功夫,不断推动新媒体、流媒体和全媒体高速增长,形成话语内容实在、传播方式高效、实际效果优异的话语传播新局面,真正科学有效地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
新时代中国国际话语权仍然面临纷繁复杂的国内外局面,困难重重、风险巨大,如何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是当前亟须破解的重大课题。只有从生成性视角厘清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历史演进过程,才能把握住其面临问题的根源,从而找到提升国际话语权的根本出路和方向;只有从辩证统一的视角探明中国国际话语权背后的综合国力状况,才能评判出它的整体实力,从而推进国际话语权从“有实力”变成“现实力”;只有从实效性视角分析中国话语的内容质量和传播策略,才能明确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影响力缘由,从而找到最直接最有效的提升路径和策略。由此,也才能够让中国在世界上发挥更具积极性和主导性的作用,向世界贡献更新颖、更先进、更合适的中国道路、制度、理论和思想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