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古镇保护多元参与模式研究
——以湘西边城镇为例

2021-01-17 11:48字荣耀
关键词:边城古镇城镇

字荣耀

(云南省社会科学院,云南 昆明 650034)

引言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城镇化建设的不断推进,越来越多具有特色文化的历史古镇得到了国家政策的支持,2016年住建部、发改委、财政部就联合发布了《关于开展特色小镇培育工作的通知》,提出“到2020年,将培育1 000个左右各具特色、富有活力的休闲旅游、商贸物流、现代制造、教育科技、传统文化、美丽宜居等特色小镇,引领带动全国小城镇建设”[1],不断提高建设水平和发展质量。近年来,学术界对古镇保护也进行了一些有益的实践与探讨。李然、魏晨曦用“建设人文魅力空间”的概念来谈论精神文化建设和非物质文化传承[2]79。在《基于主体系统保护行为决策的古镇旅游开发——以湘西里耶镇为例》一文中,作者傅丽华、谢炳庚等以旅游系统为主体,分析了参与到系统中的5个行为主体影响旅游保护的原因;运用统计学方法分析了5个主体的参与倾向性,并且依据大量的问卷数据阐述了各个主体利益偏向性、文化认同偏向性的具体原因,提出了在不同的开发阶段,应采取不同的开发措施[3]。

在以往的有关古镇的研究中,多是基于整体区位宏观性的保护研究,对于具体田野点缺少描写,同时,较少涉及以具体的主体参与视角进行分析的研究。因此,本文以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边城镇为例,以不同主体参与保护过程中不同的动机和模式出发,探讨如何完善多元参与模式,使得古镇文化保护更加有效。

边城原名茶峒,“茶”是苗语中对汉族的称呼,“峒”意为山中小块平地。茶峒,顾名思义指汉人居住的小块平地。2005年7月,茶峒镇改名边城镇,即以沈从文小说《边城》命名。边城镇位于湘、黔、渝三省(市)交界处,始建于嘉庆八年(1803年)。边城镇西与贵州省松桃县的迓驾镇和重庆市秀山县洪安镇接壤,北与重庆市秀山县的峨蓉乡隔河相望,是湖南省的西北大门和湘西的四大古镇之一,素有“一脚踏三省”之称。319国道和新建的吉茶高速贯穿全境,加上流经此镇的清水江,水陆交通便利。柑橘、蔬菜、桤木、畜牧是边城镇的四大产业。2016年,边城镇成功入选了首批中国特色小镇,同时荣获“中国历史文化名镇”的称号。

一、边城镇各主体参与保护的行动方式与动机

在分析边城镇古镇保护模式的过程中,笔者引入皮埃尔·布迪厄有关场域、资本的论述,将古镇保护看作一个场域,分析各个主体如何利用手中的资本参与到古镇保护中。

场域指的是一个社会建构的空间,是位置间客观关系组成的网络,是社会个体参与社会活动的主要场所[4]。场域内存在力量和竞争,而决定竞争的就是资本,资本的分配不平等也就导致了不公平的现象。布迪厄将资本分为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国家资本和符号资本。他指出,在特有条件下,不同资本可以相互转化,资本的数量、质量、构成比例等决定着行动者的地位及话语权[4]。边城镇古镇保护各参与主体手中握有不同的资本,这些资本决定了在古镇保护中各参与主体的地位、话语权。本文通过布迪厄的场域理论,透视在古镇保护场域中的各参与主体及其行动逻辑。

(一)各主体参与边城镇保护的行为方式

1.政府:宏观主导

政府是古镇保护的主体,是宏观保护政策的制定者,是政治资本参与特色古镇保护的主体。边城镇具体保护规划由县政府下设的正科级单位——边城茶峒风景名胜区管理委员会进行统一管理。通过访谈,笔者总结出政府参与边城保护工作,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总体规划。目前,边城镇的规划保护可以分为“新”“老”两部分。一方面,边城镇政府持续开展对老城区民族特色建筑、古街道的保护,以及对传统文化的挖掘、纪念品的开发工作;另一方面,为打造一个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各级政府正在积极筹建边城新区,增添了许多新的文化建筑,对后建的民居进行包装和功能区分,用不同功能的新旅游区提升老区的文化保护。由于新区处于规划新建阶段,笔者访谈的问题主要集中在老区保护与改造方面。边城茶峒风景名胜区管理委员会(以下称“管委会”)主任x谈到:“在老区保护中县政府和边城镇首先划定了核心保护区,以《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边城茶峒历史文化名镇保护条例》和《边城茶峒历史文化名镇保护规划》为准,对保护区中古镇物质文化遗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以及自然环境都做出了具体的规定。如在建筑物的新建改建方面,边城古镇老区600余栋建筑中除去30多栋古建筑和位置特殊的建筑外,都在政府资助下按照条例要求进行仿古外包,外包新建建筑以明清风格徽式为主,建筑材料以木制石制外包为主。”

第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作为边城镇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实施的主体,这些年,管委会陆续制定了边城非物质文化遗产相关保护办法,加强了对传统美食角角鱼、米豆腐、苗绣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管委会x主任表示:“边城城镇不久前对镇内100块书法石牌和名联坊、早期的义学与私塾等文化标志进行了抢救性的保护,使得现在百家书法园和名联坊成为边城文化的象征之一,而对于远古时期药王洞遗址,管委会也进行了隔离保护,建立了苗族文化与蚩尤文化的博物馆。”管委会办公室的x职员也向笔者介绍:“我们每年端午节会在清水江举行贵州、重庆、湖南三省龙舟队的端午赛龙舟比赛,参赛的队伍众多,奖金丰富,同时也吸引了许多周边游客慕名前来。”

在具体访谈中不难发现,政府在保护古镇体系建设和模式上是完整的,一些具体的保护措施是行之有效的。政府以一些法律法规、政策为切入点参与到古镇保护当中,凸显了其在古镇保护多主体中的主导地位。

2.经济实体:市场引入

古镇保护单单靠政府主导是不够的,没有经济支撑,文化保护也将无从谈起。因此,边城镇古镇保护需充分利用市场资源,拓宽融资渠道,引入企业与个体户这样的经济实体参与到古镇保护当中。边城传统文化保护与传承在保留原生性的同时,也需要适应现代发展的需要,以赋予更多的内涵。企业与个体户是边城镇旅游开发的投资者,可以利用手中大量的经济资本对边城镇进行文化景观塑造。

边城镇的整体开发保护主要是由湖南一家旅游开发公司承包,公司负责人z表示:“我们公司采取政府与企业合作的模式,保护方面主要涉及传统的边城老区的改造以及乐曲商业新区修建。传统的老区,我们针对一些明清时期的老建筑进行修补保护工作,在乐曲新区的规划中,我们明确了以打造沈从文《边城》中的茶峒历史文化风情高端旅游古镇为目标,在硬件设施建设上,以打造明清建筑和苗族吊脚楼建筑群为主,同时我们也设计建造一些苗族银器、刺绣博物馆或者展览馆,为当地特色文化的展出提供一些场所,为民族文化的传承做出一些贡献。”

个体户主要是对当地的特色饮食与手工艺品进行商业开发,比如:特色美食角角鱼、一锅吃三省、特色手工艺品苗族刺绣与银器等,以实现盈利。

因此,这些参与边城民族特色古镇保护的经济实体,他们采取的是开发与保护并行的方式,将边城景观与传统特色美食、手工艺品进行了重新塑造与商业开发。这些对传统文化的活态传承,既实现了经济开发的目地,也在客观上保留了边城的生活记忆。

3.文化精英、当地居民与游客:参与实践

文化精英是边城镇文化资本的代表,拥有丰富的文化资本。边城文化精英主要包括文化传承人、文化名人、离退休老职工等。边城镇文化精英参与古镇保护与开发主要有两种方式:

第一,亲力亲为传承边城传统文化。访谈对象z先生就是边城文化精英中的代表。他喜爱阅读,创作了许多描绘边城的散文诗歌。比如:

回边城
邀约故友赴边城,秋雨春风忆趣生。
马鞍碉上吟诗赋,香炉山顶放歌声。
常思西南坡阳雀,最恋川东平马人。
鹤发童颜回故地,人回多少二八村。

除了亲自撰写有关家乡的诗文,z先生还是湖南省花垣县民间戏剧创作队队长、戏剧《边城巨龙》的编导,多次为边城舞龙舞狮等文艺活动编排曲目和动作,通过自己的亲身实践来实现对边城文化的传承。

第二,为政府和企业文化保护献计献策。边城文化精英群体对古镇文化保护传承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在古镇开发保护方面,z先生就提倡“古镇要古,新区要新,不能不古不新”;在谈及传统戏剧的传承现状时,z先生也表示:“我们边城拥有丰富戏曲文化,其中我特别要提及的是边城舞龙的传统,我曾经编创的《边城巨龙》在中国文联举办的舞龙大赛中获得过金奖,我个人还获得了优秀编导。但这几年来边城传统戏剧的生存情况实在让我感到痛心,我多次呼吁要将边城舞龙传统搬上舞台,在节假日举行舞龙表演,但我的呼吁声音实在太小了。”

当地居民是边城镇文化的创造者与传承者,是文化资本的占有者。居民参与保护的角度主要表现在自身文化传承和文化自信两方面。笔者多次在边城调研中发现,边城镇当地居民由于受到旅游开发、外来文化的冲击,对于自身文化的认同程度在不断减弱,虽然一些文化产品随着旅游开发迎来了新生,但其中一些手工技艺,诸如苗绣、银器的制作技艺却在慢慢消退、后继无人。笔者发现,制作这些刺绣、编制产品的几乎都是老手艺人,年轻人对这样的技艺几乎不感兴趣,这些手工技艺传承面临危机。除此之外,边城居民对于边城镇旅游开发是有喜有忧的,喜是因为旅游开发带来了经济效益,而忧在边城文化开发太单一了。镇上的糖画师傅A就向笔者讲到:“我们茶峒是有许多传统文化的,但开发的时候主要就是以沈从文的《边城》一书为主,其他的苗族文化、古蚩尤文化发掘得太少。我学习糖画都是出于爱好,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许多人都没有这个技术了。”

边城镇是中国历史文化名镇,拥有丰富多彩的地域文化和优美的自然风光,吸引着无数海内外的游客慕名前来游玩。游客是经济资本的代表,是保护古镇文化的参与者与传播者,他们的参与对于古镇保护有着巨大的影响。在古镇保护过程中,游客参与方式更多的是体现在文化消费和为古镇建言献策两方面。笔者在走访过程中发现,绝大多数游客都尊重当地文化,他们购买了大量的边城文化产品,客观上带动了边城文化的发展;从与游客访谈中也收到了许多积极可行的建议。湖南游客x先生就认为,“边城文化保护还做得不到位,应该在一些老建筑、古街道墙壁上悬挂一些说明牌子,以此告诉我们游客这些建筑的历史和故事”。

由此看来,当地的文化精英、居民和游客其实都能通过自身参与的方式投入到古镇的特色文化保护中,或写诗词、或舞龙舞狮、或传承手工技艺、或主动购买、或提意见建议等。但是,边城镇居民尤其是年轻一代的居民对于地区文化的认同感正在流失,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二)各主体参与边城镇保护的动机

1.古镇保护中的经济理性

“较早的经济学家认为,经济理性是指选择利润最大化的行为,而之后一些经济学家以效用最大化来取代利润最大化。”[5]在边城古镇保护参与主体中,政府、企业、个体户、当地人都有出于这种经济理性的诉求。

政府从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角度出发,保护发扬边城镇传统文化,并以此为基础发展旅游业等第三产业,带动边城镇整体经济发展水平提升。个体户、当地居民则想依托边城镇传统文化并以边城镇进行旅游开发为契机,将自身所特有的一些传统技艺转化为商品,实现自身的经济诉求。企业则看准了边城镇所具有的独特的民族文化与书香文化,以沈从文的《边城》一书为主线,以边城镇当地建筑特色为蓝本,进行统一的旅游景观塑造,以此吸引游客前来观光消费,实现企业盈利。

2.古镇保护中的文化自觉

“文化自觉”是费孝通先生于20世纪90年代在第二届社会文化人类学高级研讨班上首次提出的概念,指的是“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的意思。不是要‘复归’,同时也不主张‘全盘西化’或‘全盘他化’,自知之明是为了加强对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取得适应新环境、新时代的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6]。边城镇参与保护的主体的“文化自觉”就是在面对现代文化和旅游浪潮冲击下,在对自身文化的充分认识的基础上,对于自身文化保护的主动担当,让其适应并传承发展下去的一种意识。这种意识体现最明显的主体是政府和文化精英。

政府是古镇保护参与模式的主导,对于边城镇文化保护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政府对于古镇保护投入了许多人力物力,出资建立了传统街道保护区,建立了蚩尤博物馆、苗绣传承馆等场馆,是边城镇文化保护的支柱。此外,文化精英在边城镇传统文化保护中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他们参与的动机多是从文化自觉角度,并没有更多的经济诉求。他们创作了大量描写边城镇的诗歌与戏剧、舞龙,如:《回边城》《边城巨龙》等,以此来宣扬家乡文化。因此,这些文化精英也是边城镇文化保护的重要力量。

二、边城特色古镇保护的现状与问题

笔者在调研中发现,边城镇在多元参与保护的过程中,各参与主体主要是以一种合作的方式参与到古镇的保护行动中,同时也存在一些博弈和问题。

(一)特色古镇保护的现状

1.政府主导,凝聚多元参与力量

政府拥有丰富的政治资源和一定的经济优势,在古镇的保护中处于主导地位。在具体的保护中,以管委会为主导的部门,整合了其他多方力量:首先积极开展贵州、重庆、湖南三地政府协调合作,秉持“大边城”的“共同保护、共同开发、共同利用”理念,明确各地职责,相互协调各地政府保护工作,全力保护古镇的风貌。其次,管委会积极与社会企业展开合作,如通过“政企合作”模式,招商引资149 077.65万元,用于乐曲新区修建与茶峒明清建筑的抢救性保护修筑;管委会多次开展听证会,充分咨询当地人意见,制定了通过《边城茶峒历史文化名镇保护规划》,以规章条例的形式规范古镇保护行为。

2.民间参与,促进古镇保护

在政府的主导下,民间力量对于古镇保护也起着重要的作用。边城人世代逐水而居,船是边城古镇文化不可缺少的元素。为规范游船载客行为,当地相邻的三省居民私下约定:每个地方的船只能在本地载客,不得到他人地盘拉客,这种规定让整个古镇的游船业变得井然有序;同时,古镇中的居民们也各司其职,有的展示自己祖传的姜糖手艺,有的制作少数民族服饰,有的提供少数民族餐饮,共同成为推进古镇文化保护发展的引擎。

综上,边城镇形成了以政府宏观主导、民众微观自主、文化精英衔接的“主辅有序”的保护模式,促进了古镇文化的保护。

(二)特色古镇保护中的问题与诉求

在调研过程中,笔者发现,边城古镇保护参与的主体因为诉求不同、保护渠道不通畅等原因,出现一些保护和开发过程中的博弈,这种博弈表现为非零和博弈的形式。非零和博弈是一种合作性的博弈,“非零和博弈中各方的收益或损失的总和不是零值,非零和博弈各参与者的目标并不一定完全对立,在博弈关系上表现为各种各样的情况,可以说既有对抗也有合作”[7]。边城古镇保护各参与主体在古镇保护过程中有不同的诉求,但他们拥有共同的古镇保护目标,所以在古镇保护中只要找出博弈的聚焦点,解决博弈,就能实现古镇保护的“双赢”。当下,古镇保护还存在以下博弈:

1.原有多元参与模式下,多个主体的“边缘化”

在布迪厄场域理论中,占有资本最多且质量最高的一方往往是主导者和获益最多者。政府和旅游企业有着大量的政治资本和经济资本,在原有多元参与模式下拥有极大的话语权,这就造成了边城镇其余主体参与保护过程中被边缘化,其中最为突出的是文化精英和当地居民。在开发保护自身文化时,他们无法参与到边城镇开发保护的决策中,虽然政府保护决策前会征询文化精英和当地居民的意见,但出于不同原因,这些意见或建议几乎都得不到采纳,为此,文化精英与当地居民怨言颇深。文化精英z先生就讲道:“为了要把边城传统戏剧搬上舞台,我多次去政府游说,最后也不了了之。现在我80多岁了,没能将这项传统文化延续下来,已经成为了萦绕在我心头的病魔。”

2.企业景观保护塑造缺少原生性,游客不认同

“古镇作为历史文化遗产,其突出价值就体现在一个‘古’( 确切地说是‘原’)字上。”[8]边城镇是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古镇,但在实地调查中笔者发现,边城镇中许多景观都是开发企业近几年打造的,一些个体户现代化的商店招牌、提示牌比比皆是,影响古镇整体环境,造成游客游览边城镇的古镇体验感缺失,需求得不到满足。如北京医生z先生就表示:“边城景区塑造还是太现代化了!我看这里的商店招牌、提示牌都用铝合金建造,太影响我对边城的整体感受了!”

3.企业与居民、文化精英保护诉求的冲突

企业对于边城镇文化了解仅仅限于《边城》一书的介绍,对于边城镇其余传统文化,如:远古蚩尤文化、苗族文化等知之甚少,与当地文化精英、群众所认知的多元文化并存的边城镇出入很大;当地文化人对于这些企业仅仅只依照《边城》所述进行景观保护、打造,而忽略苗族文化与蚩尤文化感到失望。糖画非物质文化传承人A先生就向笔者讲到:“茶峒是有许多传统文化的,比如苗族文化、蚩尤文化等等,但是这些开发商只看到《边城》,这根本不能体现出我们茶峒的特色,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考虑的!”

4.文化传承缺乏资金支持,居民参与保护诉求得不到满足

“古镇的文化精神必须依附于古镇人和古镇人的生产生活。 他们是民俗文化的承载者,是民俗旅游展演的主体,他们最清楚什么是本民族真实的、有价值的部分。”[9]因此,当地居民是边城镇文化保护的重要力量,是核心的主体,只有他们更多地参与进来,边城镇传统文化才能更好地传承下去。而现实情况却与之相反,由于缺乏政府政策资金扶持,导致居民参与度不高。边城镇糖画非物质文化传承人A先生就表示:“我现在是花垣县县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每月只有800元的补助实在太少了,根本不够。”因为补助金额偏少,导致许多文化精英诉求得不到满足,群众参与度不高;同时,个体户和企业在文化开发过程中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利益分配往往出现偏差,当地百姓难以从中获得实惠,总体上也就脱离了文化保护的本意。

5.原有多元参与模式下,区域外保护主体缺失

边城镇原有多元参与模式仅仅是一种域内参与的保护模式,缺少与域外文化保护领域的交流和对话。在封闭的保护模式下,缺少文化保护领域学术理论的修正,保护效果大打折扣。

三、完善古镇保护多元参与模式

当前,边城镇各个主体在参与古镇保护时存在着不同的动机与博弈,解决特色古镇保护中存在的博弈,对于完善古镇保护多元参与模式、保护古镇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一)提升古镇保护“边缘主体”的话语权,强调共建共享

在边城镇的保护建设过程中,应当明确政府、企业、居民、游客等各主体参与古镇保护的权利、义务以及责权范围,协商建立一种灵活长效的沟通协商模式。在政府主导进行古镇保护的过程中,应尊重各主体的知情权,尤其是提高当地居民的古镇保护地位,吸收居民、文化人对古镇保护的意见和建议,尊重其参与决策的权利;定期开展古镇保护听证会,了解各参与主体对古镇保护的诉求,征询不同意见,协商解决古镇保护中存在的问题。

(二)景观塑造注重“原生性”,保护古镇历史文化空间

少数民族特色古镇既是一个社会生活的空间,也是一个历史文化空间。“历史文化空间作为古镇最具有生命力和变化的区域和活力细胞,是一个古镇精神文化记忆与传承的最重要载体。”[2]78因此,在边城镇的保护开发过程中,各个主体特别是政府与企业应注重对于边城古村落、建筑、文物、民俗的整体保护,减少现代性建筑和设施对于古镇整体文化环境的干扰。对新建的现代建筑、店铺招牌、景区警示牌进行仿古外包,并运用灯光等现代化的设备系统营造古镇文化环境,突显古镇历史文化的厚重感;同时,既要满足游客体验边城文化的需求,又要满足当地群众的生活需求。

(三)进一步挖掘传统文化,注重旅游资源的整合

边城镇是一个拥有远古蚩尤文化、苗族文化等独特文化的特色古镇,但在实际文化开发和保护中,仅仅只以《边城》一书中的形象来塑造,对于边城镇的传统文化民俗,政府与企业仍然缺少科学性保护传承。因此,边城镇各级政府应当进一步提升对于苗族文化、蚩尤文化的开发和保护力度,加强对苗族刺绣、银器的开发,每逢苗族节日举行苗族特色的文化活动,从全局出发,做好旅游资源的整合与多样化保护挖掘。

同时,政府应大力扶持当地文化产业的发展,可以采取一些措施,对于销售边城特色文化产品的经济实体,提供税收或其他方面的优惠以及补助;企业、商户在生产销售文化产品时,应突出边城文化特色,打造边城镇独特旅游文化品牌,以满足经济与文化传承的需求。

(四)完善多元参与模式,发动域外组织参与古镇保护

多元参与保护应当是域内与域外各个主体互动实践的过程。因此,边城镇应积极与学术界合作,听取学术界对于古镇保护的意见建议;积极与高校开展“三下乡”团队合作,普及古镇保护的法规条例,宣传古镇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保护常识,培训建立专业的导游队伍和宣传队伍。如此一来,不断完善古镇保护多元参与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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