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视域下老年人在线学习的障碍与对策

王丽杰，刘金辉

(1.曲阜师范大学 继续教育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2.小马坊村小学，河北 保定 072150)

中国发展基金会在《中国发展报告2020：中国人口老龄化的发展趋势和政策》中预测，“中国将在2022年左右，由老龄化社会进入老龄社会，届时65岁及以上人口将占总人口的14%以上”。[1]预计在“十四五”期间，全国老年人口将突破3亿，我国将迈入中度老龄化社会。随着中度老龄化社会的到来，“互联网+老年教育”模式的深度融合显得尤为迫切。在当今这个信息化的时代，“互联网+”与老年教育深度融合是一个必然的发展过程。通过互联网、智能手机等渠道，老年人优质的学习资源可以辐射到农村及边远贫困地区。这也推进了数字化学习资源跨时空的共建共享，开展对已有老年教育课程的数字化改造，形成适合老年人在线学习的数字化资源。

老年人在线学习指的是年龄60岁以上的老人通过计算机互联网，或是通过手机无线网络，在网络虚拟教室进行学习的方式。这种学习方式有以下几处优点：第一，可以缓解由于社会老龄化带来的传统老年教育的供求矛盾，帮助老年人更便捷地享受优质的教学资源。第二，能满足老年人个性化需求，使其以兴趣为导向不断实现自我完善，自觉成为终身学习的践行者和宣传者，进而促进学习型社会的构建。第三，老年人在学习过程中逐渐融入社会，能迎接社会对老年人提出的新挑战，例如线上支付、网上购物以及提高老年人防诈骗意识，进而提升老年人生活品质。第四，随着人们寿命的延长和出生率的下降，劳动力的自然增长将无法弥补预期退休人员的数量，所以老年工作者就成为了劳动队伍的一员。据调查显示，“在全球范围内，2017年，每10名劳动力中就有3.5名65岁及以上老年人，预计到2030年，这一数字将升至5人”。[2]老年人在线学习可以增长知识、提升技能，将逐渐符合未来劳动力市场的需求。总而言之，老年人在线学习对满足老年人多样化学习需求、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构建学习型社会等具有重要意义。

但是在实践中，老年人在线学习存在学习资源区域分配不均衡、学习资源供给需求不匹配、师资队伍建设不充足以及学习积极性不高等诸多障碍，影响其功能的发挥。为使老年人在线学习充分发挥其作用，就需要增加对贫困地区的公共支持、丰富在线学习资源的供给类型、加强在线学习师资队伍建设以及提高老年人学习意识等途径来解决。

一、“互联网+”视域下老年人在线学习的障碍

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互联网+”与各行各业相融合已成为一种新潮流，而在线教学就是“互联网+教育”相互融合的产物，它有利于缓解传统老年教育的供求矛盾；它突破了教育者与学习者同时空的传统教育模式，并将优质的老年人学习资源辐射到农村及边远贫困地区，促进老年教育公平。除此之外，老人可根据自己的兴趣与需求自主选择课程，以满足其个性化需求。然而当前老年人在线学习依然存在着一些问题。

(一)在线学习资源区域分配不均衡

首先，我国本身就存在的城乡发展不平衡和东西部差距，导致我国在线老年学习的发展是不平衡的。一线城市和经济、文化发达地区的老年在线学习的参与率与资源配置均高于贫困地区，[3]譬如，经济文化发达的上海、深圳等地区不仅老年教育普及率高，而且教学资源较为丰富，平台搭建较为完善。反观新疆、西藏、内蒙古等地区，不仅老年教育普及率低，而且在基础设施方面也较为落后。我国进入老龄化社会后，老年人数和比例均在增加，出现了老年教育供不应求的现象，而且许多边远地区的老年人很渴望接受教育，但由于农村电信通常不如城市地区发达，所以这就阻碍了农村老年人在线学习活动的开展。其次，教学点数量分布不平衡，经济发达市区的教学点数量高于乡镇地区。除此之外，老年人在线学习的区域发展不平衡还表现在老年教育的理念方面，部分农村、边远贫困地区的老年教育依旧停留在如何养老的方面或者是老年活动中心的教育模式当中。总之，由于经济、文化发展不平衡，使得我国老年教育的理念和设施在城乡地区、经济发达地区与不发达地区都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二)在线学习资源供给需求不匹配

首先，课程内容匮乏，不能满足老年学习者的学习需求。现有开设课程偏向于音乐、美术、摄影、钢琴、舞蹈、烹饪、书法等休闲类课程，而思想道德、科学文化、养生保健、心理健康、职业技能、法律法规、家庭理财、代际沟通、生命尊严等知识类、技术类与价值观类方面的课程较为缺乏。据调查显示，超过 35% 的老人认为老年教育的课程太少。[4]例如，有的老人希望学习生命尊严、代际沟通、心理学知识，但教师讲授的却是音乐、烹饪、书法的课程。当前社会子女因工作压力和生活压力而缺乏与老人的交流，长此以往造成老人精神空虚、孤独感、无价值感，不利于老年人的心理健康，[5]并且当今空巢老人约占老年人口的一半，[6]可见，目前老年人群体有较大的心理健康需求，现实情况是该课程开设较少，供需比例严重失调。据上海精神卫生中心的数据显示，上海60岁以上人口中有心理问题的占70%，有明显心理问题的占27%，而开设老年人心理健康教育课程的社区占比仅为1.5%。[7]

其次，课程内容没有分级，难以实现对老年人教学的因材施教。由于生活环境、成长经历以及受教育水平参差不齐等多方面因素，老年人在思想境界与知识储备上还是存在差异的，导致老年人的需求也是存在差异的。经济基础殷实的老年群体的教育需求与家庭贫困的老年群体教育需求完全不同；城乡老年群体的教育需求有所差异；经济发达地区老年群体的教育需求和经济落后地区老年群体的教育需求也有所差异。而且，随着社会生活水平的提高，老年群体的需求已经从低层次的物质需求转向高质量、高层次的自我实现需求。[8]由此也可以看出相同的课程内容，无法满足老人个性化需求。以计算机课程为例，一样的课程内容对教育水平较低且没有相关经验的老年人来说可能过难，而对于有计算机相关知识的老年人来说又过于简单。

此外，为了成为“互联网+”时代的弄潮儿，各个高校、行业企业、社会机构的线上教学平台应运而生，开展网络课程教学。但由于缺乏统一的标准和规范，各个办学机构课程质量良莠不齐，课程内容同质化现象明显，造成契合老年人特点的优质线上课程资源匮乏，“低端供给过剩”，优质高等教育、精神陶冶和自我实现的高质量供给不足。总之，现有课程资源的质量和种类均无法满足不同老年人的个性化学习需求。

(三)在线学习师资队伍建设不充足

优秀教师是在线老年教育可持续发展的动力，教师质量是决定着教育效果的重要因素。目前，在线老年教育的师资队伍依旧存在着数量不充足、专业化程度低、结构不合理问题。[9]首先，老年在线教育师资专业化水平较低。部分兼职教师缺乏老年教育的有关知识，没有深入了解老人这一特殊群体的特征。部分教师缺乏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难以根据老人的学习需求为他们提供个性化的教学内容和呈现更好的学习交互体验。部分教师“匆忙”的由线下转到线上，由于缺乏一定的在线教学经验，使课程的教学效果大打折扣，难以实现“实质等效”的教育目标。其次，老年在线教育师资队伍结构不太合理，主要表现为教师队伍老龄化较为明显和兼职教师比重高于专职教师。“互联网+老年教育”作为新兴事物，它需要一批具有较高科研能力、信息技术素养、老年教育专业知识的年轻人的加入。除此之外，由于从事老年教育的教师大多数为兼职，造成教师流动性大，缺少较为稳定的教师队伍。总之，师资力量的薄弱是阻碍老年人在线学习的重要因素之一。

(四)老年人在线学习积极性不高

老年人在线学习积极性不高，参与率偏低。首先，老年人在线学习积极性弱是因为老年人具有意向障碍，即对学习的态度消极和倾向性低。老年人在线学习的意向障碍主要表现在：老年人具有消极的学习观，即认为人老了就不用学习了，或者说学习是年轻人的事；相对于实体学校而言，在线学习对老年人是新兴事物，因此抱有怀疑甚至不接受的态度；老年人由于自身具有的数字鸿沟，互联网学习较为困难使得他们不想进行在线学习。

第一，部分老年人对于学习有着消极态度。尤其农村及偏远贫困地区的老人大多狭隘地认为学习是年轻人的事或者停留在“人老了还学习什么”的陈旧教育观中，这一思想使得他们内部学习动机较低、参与度较低、学习积极性偏低和学习持久性差。尤其是农村的女性老年人认为老了就应在家帮子女照顾儿孙，享受天伦之乐。归根结底，就是老人对于教育的认识不足。互联网相对老人来说是陌生领域，部分老人由于它的虚拟性，对互联网不信任而不敢使用。还有部分老人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学习就是应该在学校的教室里。在线学习效果不如实体教室学习的效果，而不认可在线学习方式。有研究者对老年人的学习工作场所需求分析得出，相对于网络虚拟场所或形式，老人更喜欢实体学习场所。[10]

第二，互联网对于老年人还是一个相对陌生的领域。截止到2019年6月，我国老年网民占总数的6.9%，虽然已比2015年底增长了3%，[11]但是大部分老人还是与互联网处于断层状态，这意味着老年人面临着数字鸿沟，可能使得他们难以获得各种在线服务，包括非正式学习。老年人上网率低无疑是老年人不能很好的进行在线学习的重要障碍。互联网对于老年人来说是相对陌生的领域，老人掌握所需技能可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由于怕麻烦就不想进行在线学习。因此，智能化应对老年人“再慢些”，[12]例如，在线学习平台不仅从年轻受众群体的角度思考，更应该充分了解老年人的使用需求，利用平台推出老年人使用模式。

二、“互联网+”视域下老年人在线学习的对策

老年人在线学习依然面临着学习资源区域分配不均衡、学习资源供给需求不匹配、师资队伍建设不充足以及学习积极性不高等诸多障碍。基于此，未来“互联网+”视域下老年人在线学习应从国家宏观控制与政府的微观调节来加大对贫困地区的公共支持、丰富在线学习资源的供给类型、加强在线学习师资队伍建设以及提高老年人学习意识等途径来解决。

(一)促进在线学习资源均衡发展

首先，国家顶层设计缓解城乡矛盾。老年教育发展不平衡的根本原因在于各地区经济、文化发展不平衡，要解决这一问题需要国家从宏观上进行规划设计，增加老年教育的经费投入，特别是农村及边远贫困地区的有计划的、持续的资金投入。经济不发达省市应发现自身经济潜在优势，合理运用互联网技术，打赢脱贫攻坚战，增强自身经济实力，尽力缩小与发达地区的差距。其次，增加贫困地区的公共支持。政府部门应提高对老年教育的重视，尤其是乡镇地区老年教育资金投入，利用财政补贴的形式缓解城乡老年教育失衡现状，让贫困农村老人享受到老年教育。同时，可以形成政府、市场、社会机构等多主体老年教育经费机制。政府可以鼓励一些有声望的企业或社会机构开展老年教育活动，特别是加大对农村地区和比较落后的地区的扶持力度，加强互联网基础设施的建设。再次，政府鼓励和支持设立老年教育发展基金，并对行业企业、社会组织给予一定的政策补贴。政府部门除了通过多种路径增加对老年教育的资金投入渠道外，还应加大对终身学习教育理念的宣传力度，让终身学习理念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样深入人心。

(二)丰富在线学习资源的供给类型

第一，课程内容丰富多彩以满足不同老年人的需求。在原有的音乐、计算机、摄影等技术性闲暇课程的基础上，增加如养生保健这类自我发展型的课程。世界卫生组织(2015)在《关于老龄化与健康的全球报告》中指出，老年人不仅识字水平较低，而且“健康知识”水平也低于其他人群，这一课程的开设不仅有利于老年人提升“健康知识”水平，而且有助于老年人维护好身体健康，少受病痛的折磨，此外还应开设老年人心理健康课程。随着互联网的不断发展，老年人成为网络诈骗的主要受害者，应开设老年人防网上诈骗课程，加之老年人维权意识差，故应当开发适合老年人的“维权普法”课等法律法规课程。此外，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生活方式的改变，也应开设顺应社会要求的新课程，例如垃圾分类、绿色出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让老年人更好地融入社会。

第二，构建课程“分级教学”体系，满足各种水平老年人的学习需求，实现真正的因材施教。[13]可以将所设课程按学习者受教育水平或教学目标分为初级、中级、高级，并且注重各级贯通，这一举措不仅有利于满足老年学习者的个性化需求，而且有利于激发学习者学习兴趣和学习成就感。

第三，为提升课程质量，以老年大学、广播电视大学、开放大学等高等院校为主体，联合各类办学机构和非教育机构共同开发本区域的优质老年在线学习资源，加强对国外老年优质教育资源的引入。同时建立老年教育数字化学习资源库，各地区也应因地制宜，建设具有地方特色的老年教育资源，满足老年需求，例如，少数民族地区应开发其民族语言授课的数字资源，以满足少数民族老人的学习需要，又譬如，作为孔子故乡的曲阜应开展弘扬传统文化的课程。

第四，建立教学评价体系，提升课程质量，满足老年人的学习需求。首先，由老年教育机构、老年学习者、教师、政府等多方利益相关者参与到教学评价过程中，使其从不同角度做出评价。其次，教学评价内容应是政府管理、教师教学、学生学习等全方面的评价。此外，教学评价的形式也应该多样，可以是口头的、书面的。总之，线上教学形成一套科学、公平、合理的教学评价体系，有利于课程质量的提高，进而满足老年学习者的需求。

(三)加强在线学习师资队伍建设

第一，积极倡导高等学校、职业院校开设老年教育专业。真正具有老年教育专业背景的专职教师较少，因而建议各高等学校开设老年教育学并设立老年教育专业，或者成人教育专业推出有关老年教育的课程，在根源上解决专业人员储备不足的现状。第二，建立老年教育教师岗位培训制度。这不仅有利于增加教师的老年教育知识、线上线下教学技能以及对自己职业的认同感，而且有利于教师树立终身学习理念，掌握学习方法。第三，提升老年教育专业人员的待遇，吸收优秀的校外教师到老年教育机构就职。在薪酬待遇、职称评聘、业务进修等方面与同类型的学校教师享受同样的福利待遇，构建一个舒适、和谐、积极进取的工作环境。第四，建立老年教育师资库，[14]支持各级各类学校的教师、专业社工、老年学员等参加老年教育的任教或从事志愿服务，并建立一支素质优良的以专业人员为骨干、志愿者与兼职人员相结合的师资队伍。

(四)提高老年人终身学习意识

首先，应该加大老年教育的宣传力度，使全社会达成共识，各行各业形成合力，支持老年教育发展。社区作为发展老年教育的重要机构，应加强宣传老年学习的重要性，吸引、动员更多老年人参加在线学习，比如利用微信、QQ等移动软件推出在线学习课程，并对老年在线学习中优秀学员进行表彰。其次，注重家庭教育对于老年教育的影响，[15]家庭是老年人生活的重要场所，儿女对老年人在线学习的重视度也影响着老人学习的参与情况。老年人对于子女的信任度很强，子女向父母讲解老年学习的意义和鼓励他们参加在线学习的成效快，而且可以很快消除老人对在线学习的疑虑。再次，利用新闻媒体宣传老年人在线学习的典型案例和成效。最后，图书馆、博物馆、科技馆、社区活动中心等应积极开展老年教育活动，充分调动老年人的学习积极性，激发其学习兴趣。合理利用各个镇街成人教育的资源实施“互联网+老年教育”，鼓励老龄协会、妇联以及文化各部门等协会整合现有教育资源，推出老年人在线学习平台，营造人人随时随地皆学的良好学习氛围。

三、结语

预计在“十四五”期间，全国老年人口将破3亿，我国将迈入中度老龄化社会，随着老年人的精神文化和学习需求增长加快，发展老年教育的形势和任务愈发紧迫，“互联网+”与老年教育深度融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目前老龄化给社会造成的压力，克服学习资源区域分配不均衡、学习资源供给需求不匹配、师资队伍建设不充足以及学习积极性不高等障碍，发挥互联网在老年在线学习中的重要作用。运用互联网技术开展老年教育建设优质的老年教育平台，实现随时随地教育资源的共建共享，可以实现满足个体的精准化、个性化的需求，使老年人成为终身学习的代言人和践行者。[16]

“互联网+老年教育”不再仅是一种继续教育，更是老年人融入社会的路径。在当今科技化、智能化飞速发展的互联网时代，不难看出老人的失落与被边缘化的孤独感。而老年人的在线学习是战胜数字鸿沟与科技化社会接轨的重要方式，让老年人像年轻人一样享受移动支付、线上购物、云交友等科技成果，使老年人更好地融入数字化、智能化与科技化的社会，过上精彩的高质量的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