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社会白族妇女劳动生活探微

2021-01-16 12:54李戎戎
哈尔滨学院学报 2021年9期
关键词:白族妇女劳动

李戎戎

(大理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 大理 671003)

一、传统社会白族妇女劳动生活的内容

从总体来看,各地白族妇女劳动生活内容虽然有所差别,但忙碌和辛劳程度大同小异。

1.家务劳动

白族妇女每天早晨四五点起来劳作,晚上九十点钟才得歇息,每天要从事的家务劳动包括煮饭、照顾孩子、服侍老人、饲养家畜家禽等。此外,十月缝制衣服,冬天贮藏和准备过年的食品(磨面、碾米、腌制食品),遇年节时,还要杀鸡烹牛,洒扫庭院,招待亲友。

2.生产劳动

白族妇女在农业生产中起着重要作用,她们不仅从事一些辅助性劳动,还直接从事田间农业生产。如:“凡力作男女偕而女数常赢,二月布种,三月收豆,四月收麦,五月插秧,六七月耘,凡耘必三遍……每岁仅得两月隙。”[1]喜洲地区“男女在劳动上有一定的分工,一般是男活较重,女活较轻。如男子做犁田、耙田、挖田、翻垡、开沟、运肥出粪、播种、放水、砍柴等;妇女做拨秧、薅秧、打豆麦、打稻草等;栽秧、收割稻谷、豆麦男女都做”。[2](P29-30)《滇南新语》载:“盖剑(川)土饶瘠,食众生寡,民俱世业木工,滇之七十余州县及邻滇之黔川等省,善规矩斧凿者,随地皆剑民。近则仲夏孟冬栽获两归,远则亦收获为期必一返,获毕仍往,是以剑之耘蓐樵牧尽属村妆,男既远游,女当门户,催粮编甲,亦多妇代夫役,皆能练事无误。”[3]

除田间劳动外,家庭手工业也是白族妇女日常劳动的重要内容。如喜洲地区,“全乡妇女凡15岁以上均会织布,1949年前共有木机500多架,产品多为自产自销,也有为商人加工而获取工资的。”[2](P44-45)再如,《邓川州志》有:妇女挤完牛奶后,“以牛乳杯许煎锅内,点以酸汁,削二圆箸,轻荡之渐成饼,拾而指摊之,仍以二箸轮卷之,布于竹架成张页而干之,色细白如轻壳。售之张值一钱,商贩载诸远,为美味香脆,愈酥酪。凡家委四牛,日作乳扇二百张,八口之家足资俯仰。”[4]

在白族家庭中,妇女还是畜牧业的主要劳动力。据寺上村调查,“猪、鸡饲养收入相当于农业收入的二成左右。”[5](P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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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雇佣劳动

近代以来,在白族封建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存在着雇佣劳动。在1949年以前,喜洲劳动力市场每天有三四百人至五六百人之多,其中妇女占到三分之一。除了地主从市场上直接雇佣劳动力之外,各乡农民间也会由于农业季节的安排有彼此调节劳动力的需求。例如,喜洲一带晨登村栽秧时,沙村、河涘城村还不能栽秧,晨登村就会雇佣沙村、河涘城村的农民;而到了沙村、河涘城村栽插时,同样会雇佣晨登村的劳动力。这些栽插队伍中多半是妇女。

除农业生产的雇佣劳动外,白族地区的大地主家一般都雇有奴仆,从事挑水、煮饭、洒扫、种花、守房、领小孩等家务劳动,一部分白族妇女成为地主家的奴仆。

4.贸易经营活动

自古以来,白族主要居住地洱海区域是滇西北物资交流和贸易中心。据《云南志略》记载:白族地区“市井谓之街子,午前聚集,抵暮而罢”。[6](P34)白族妇女活跃在集市中,“俱结棚为市,环错纷纭。千骑交集。男女杂沓,交臂不辨。十三省物无不至,滇中诸蛮物无不至。”[7](P318)白族女孩“除了帮助农妇在家里忙忙碌碌外,她们还要背上农产品去赶集。早在十三四岁,她们就到市场上去卖农产品,晚上把收入带回家。民家(指白族)女孩成天穿梭于忙碌的城镇街道和乡村集市”。[8](P136)“渔潭会上人山人海,90%是民家农民和他们的家庭,尤其是妇女。”[8](P59-60)可见,白族妇女是集市贸易的主要经营者和参与者。

另外,剑川、鹤庆等地的妇女经商也很活跃,俗称“背背子”。剑川妇女经常背着针线等日杂用品进丽江、中旬等地换回(背出)皮毛、药材等,有的则背运木器家具到大理、下关等地销售,还有的背着杂货深入山区或村庄收购香茵、药材等山货和各种农副产品,促进了边远地区、山区农村商品经济的发展。

二、传统社会白族妇女劳动生活的特点

1.时代性

近代以后,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白族妇女的家庭手工业产品部分流入市场,使手工业生产与市场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惟吾邑自咸同以前,初无所谓洋货。光绪初,洋货始渐输入,洎越亡于法,缅沦于英,是洋货充斥。近则商所售,售洋货,人所市,市洋货。数千年之变迁,未有甚于今日者。’‘矧今外货输入,既美且廉。苟以一手一足之人造物,而欲与如火如荼之机造物相抵制,优胜劣败,无待赘言。’绝大多数从事传统手工作坊纺织的妇女‘自外洋缝衣机器输入,衣帽靴鞋尤为工省价廉,女工因以坐困。’”[9]大理的“入境货以洋纱、木棉、丝、茶、药材为大宗;出境货以础石、土布为大宗。”[10]大量廉价洋纱的倾销使手工纱纺的生产环节逐渐被取消,加重了生产者对洋纱市场的依赖。可见,西方殖民主义入侵中国,使中国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逐步瓦解,走上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道路,与此同时,白族妇女从事的家庭手工业也有逐渐解体的趋势。

2.民族性

白族地区虽然有坝区和山区的差别,有阶级的差别,但白族妇女中绝大多数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极为贫乏。近代以来,随着自然经济的逐渐解体,白族妇女的生活虽然也发生了变化,但变化速度和幅度都极小。可以说,在整个妇女群体中,农村妇女,特别是白族农村妇女是滞留于封建社会时间最长的一部分人。

白族地区妇女也有阶级之分,地主、富商、官宦之家的妇女与城市汉族上层妇女一样,过着安逸舒适至少是丰衣足食的生活,并且由于经常随夫短期赴任,或是在外的丈夫经常回乡探视,她们能更多地接触到近代文明。中等阶级的白族农村妇女,虽然能维持温饱,但必须从事家务劳动以佐家计。而下层白族妇女则过着劳苦之极、贫困之极的生活。

3.地域性

自古以来,白族地区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极不平衡,在洱海流域的白族经济核心区,近代以前就已进入封建地主经济社会,生产力处于较高水平,农业和手工业商品生产经济较为发达,“几与内地并驾齐驱”。[6](P88)而怒江地区的泸水、六库等地则处于封建领主制经济状态中。怒江地区的福贡、碧江等地直到近代还处于原始公社残余时期。因此,处于不同经济社会形态的白族妇女劳动生活状况也具有差异性和多层次性。居住在洱海流域、平坝地区的白族妇女,由于处于封建地主经济形态中,她们的劳动生活状况与中原地区汉族妇女较为接近。这些地区白族妇女的生产和生活最早受到近代化的冲击,农业、家庭手工业也最先受到资本主义商品倾销的影响。当然,这些地区的白族妇女也最先受到进步思想的沐浴,得到受教育的机会,获得职业和技术培训,并最先走出传统家庭,实现社会就业。

与洱海流域相比,怒江地区的泸水、六库和福贡、碧江等地白族妇女劳动生活的辛苦程度和贫困程度要严重得多。由于这些地区相对闭塞,与内地联系少,受到的近代化冲击相对较轻,所以,这些地区的白族妇女过多地保留着传统社会的劳动状况。甚至在福贡、碧江地区还有少部分白族妇女充当着奴隶,过着与近代化毫无联系的生产和生活。

三、传统社会白族妇女劳动生活的意义

传统社会,白族妇女的劳动不仅维持了家庭的生存,还推动了当地经济和社会的发展。

第一,家务劳动是家庭生活和社会生产赖以存在和进行的一个必要条件。恩格斯指出:“在包括许多夫妇和他们的子女的古代共产制家户经济中,由妇女料理家务,正如由男子获得食物一样,都是一种公共的、为社会所必需的劳动。”[11](P84)男子的田间劳动和其他工作只有在妇女承担家务劳动的前提下才能完成,没有白族妇女所提供的生活服务和辅助劳动,男子很难顺利进行大田农作。

第二,在生产力水平较低的传统社会,农业生产需要大量人手,仅仅依靠男劳动力根本无法完成,妇女们也必须参与到农业劳动中去。由于妇女们的参与,增加了劳动人手,有助于农作物的适时耕种,促进了农业经济的发展,满足了家庭对粮食、蔬菜、副食品的需求,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农村经济和社会的发展。

第三,白族妇女通过纺织、刺绣、饲养禽畜、参与渔业等经济活动,在满足家庭需要的同时,将剩余部分转化为家庭收入,既减少了家庭开支,又补充了田间收入的不足。此外,妇女把手工业品、蔬菜、家禽、蛋类、奶制品等拿到市场上出售,以补贴家用,提高了作为一个经济单位的农民家庭的劳动生产率和经济收入,对维持家庭的生存和生活水平的提高有着重要意义。

第四,白族妇女通过参与农业雇佣劳动,不仅补贴了家用,也为农业发展提供了自由劳动力,对农业发展起着促进作用。白族妇女各种形式的经营与贸易活动,不仅促进了乡村经济的发展,也加强了乡村的联系,对活跃乡村市场和满足社会需求,都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四、结语

马克思曾说过:“每个了解一点历史的人都知道,没有妇女的酵素就不可能有伟大的变革。社会的进步可以用女性的社会地位来衡量。”[11](P480)所以,当我们研究白族社会的时候,必须正视白族妇女的劳动对文明的奉献。同时,提高对妇女劳动生活重要意义的认识,对于提高妇女的家庭和社会地位,推动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地发展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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