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语篇语体特征研究新拓展——《汉语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评述

皇甫素飞

(淮阴师范学院 文学院， 江苏 淮安 223300)

汉语语篇的语体特征研究由来已久，但大多都是针对文本静态地考察该语篇的语体特征状况，从语篇形成的动态角度考察的比较少。许彩云博士主持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汉语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的最终研究成果《汉语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上海三联出版社2021年，全书约25万字)一书从这个角度进行了拓展研究，为语篇的语体研究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一、研究的主要内容

《汉语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着重从言语行为意图、行为媒介、人际方式三个维度探讨汉语语篇的语体特征，研究范围涵盖了口语语篇和书面语语篇，但目前以文本化了的语篇为主要研究对象。全书分为7个部分：“绪论”扼要阐释了语体、语篇等基本概念，总结了前人的研究成果，确立了从动态角度研究语体构成、考察其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以及语篇结构的研究思路。第一章是该研究的核心——言语行为视角下的语体理论建构，从理论上构建了语体的生成过程。这部分明确了该论著的理论基础及研究框架。第二章，不仅从理论上探讨了指令性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还对指令性语篇(《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报告类语篇(《2013年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进行了多维语体特征的统计与对比，用以验证之前的理论构建。第三章，既探讨了说明性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也对中文化妆品说明书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进行了分析，得出了中文化妆品说明书的语体构成规则。第四章，除了研究以“交互性”变量为主体的语篇类型及其相关多维语体特征外，还研究了交互性特定语篇——淘宝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与语篇结构、高端访谈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第五章，将多维语体特征的研究成果应用于汉语语体教学中。书中梳理了语体教学理论及教学模式，分别讨论了指令性通知、消息(针对大学文秘专业的应用教学)，议论文、通讯(针对中学语文的语体写作教学)，家书、求职信、说明文(针对外国留学生的语体写作教学)的多维语体特征、语篇结构及相关语体写作教学，以期为不同的教学对象学习或书写这些语体语篇提供参考。结语，对全书进行总结。

二、研究的创新程度

目前学界的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主要是英语领域的学者运用道格拉斯·比伯的多维度分析法进行不同语体的对比分析。多维度分析法最初应用于社会语言学的语言变异研究，是语料库语言学和社会语言学相互渗透、相互借鉴的结果。大多数国内学者主要用此分析法来寻找同一语体的不同书写者之间的多维度特征的差异或者不同语体间的多维度特征差异；此分析模式着重于微观的词汇特点和语法特点，缺乏对语体的整体把握与分析。

《汉语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从言语行为理论出发对“语体”进行了重新界定：语体是语篇的类型，是实施某种类型言语行为时，语言在使用方式及语言形式上所形成的成格局的话语模式。在新的“语体”视野下，对语篇进行三个维度上的语体特征描写分析；努力探寻研究一类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与语篇结构的方法：选取汉语某些类型的语体语篇作为分析的样本，以语篇的语体功能层面与语言层面的相互关系为出发点，尝试全面分析描写某些语体语篇类型，呈现分析这些语体语篇类型的步骤。其目的在于：(1)探寻语篇的语体运行机制；(2)尝试全面描写某个语体，寻找该类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3)探寻几类汉语语篇的语体构成方式，找到其语体构成规则；(4)尝试从语体学的角度建立汉语语篇的写作教学模式，以便为实际语体语篇的写作教学提供理论指导。

《汉语语篇多维语体特征》在内容上和方法上都小有突破：(1)内容上，从动态角度考察一个语体的形成，直至其落实在文本上而形成的语篇过程，探讨其多维语体特征与语言要素，分析其语篇结构及其之所以成为这种语篇结构的原因。(2)方法上，把语体看作一个运行的系统，从语体的功能层到语言层以及它们之间相互解释的关系出发，对某种类型的语体语篇进行全面研究，探讨其多维语体特征、语言要素、语体构成规则、语篇结构等，力图呈现出该类语体语篇的成格局的样貌，揭示其构成“菜单”。

三、研究的突出特色

《汉语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从言语行为理论出发对“语体”进行重新界定，在此基础上进行“自上而下”的推演，研究汉语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其突出特色体现在5个方面：

第一，用变量来控制语篇的语体。每一个语体功能变量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语体类型的形成。但是，现实的言语活动中，由单一的变量形成的语体几乎没有，基本上都是由多个变量组合而成的。这样就给语体分析找到了新的视角，通过这个视角为语篇研究打开新局面。

第二，指出语体特征对语篇语言要素的制约。语体行为要素决定语体的构成成分，语体构成成分分解出语体的多维特征，语体特征的综合作用决定语体的语言变异，而语体的语言变异只呈现在每一个语体的具体语篇之中，体现为语言要素以及语言要素之间的组配关系。

第三，展示由抽象到具体的分层研究序列。“语体”不仅仅停留在理论的构建上，而且时时刻刻存活在人们的使用过程中。比如：第二章是语体理论构建；第三、四、五章是在语体构建理论的指导下分析由语体的基础变量形成的高层语体语篇——指令性语篇、说明性语篇、交互性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还分析了具体的指令性语篇(《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说明性特定语篇(中文化妆品说明书)、交互性特定语篇(淘宝语篇、高端访谈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该研究从语体理论的构建到高层语体语篇的探讨，再到具体的特定语篇的分析，是由抽象到具体的分层研究序列。

第四，研究模式有所突破。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只有全面把握了该类语篇的语体，才能深刻了解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因此，在讨论某类或者某个语篇时，作者对其进行了全方位的语体分析与探讨，譬如探讨了该类语篇或者该语篇的言语行为类型、多维语体特征、语言要素、语体构成原则、语体结构潜势与语篇结构等。

第五，对语体教学进行尝试。汉语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的成果，不仅可以为本族人也可以为外族人提供汉语某类语体语篇的撰写规则，还可以应用到中小学语文的语体写作教学、大学某些专业的语体写作教学以及留学生的语体写作教学中去，为汉语某类语体语篇的写作教学提供理论参考。

综上所述，《汉语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立足于语言的使用，对语篇进行三个维度的语体特征的描写分析，努力为语篇的语体研究开拓新思路；提供全面描写一种语体类型的研究范式：以几类语体语篇为研究样本，展示对文本语篇类型进行全面描写的工作方式，展示揭示特定语体语篇构成要素的程序；提供某些类型语体语篇的书写规则，为汉语的语体写作教学提供理论参考；另外，相关研究成果将为计算机自动识别汉语语体语篇类型及生成特定汉语语体语篇提供规则。

由于著述时间的限制，该书的某些方面在今后的研究中还可以进一步深化，比如：论著只探讨了几类语体语篇的多维语体特征与语篇结构，更多的语体语篇也需要展开相关研究；对汉语语体语篇多维语体特征研究的教学应用虽然着墨较多，但语体教学模式在现有汉语教学体系中如何展开、如何设计教学方案等，还需要在教学实践中更深入地进行研究。但瑕不掩瑜，相信作者在以后的修订过程中会加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