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反哺研究综述

2021-01-15 19:41柴嘉欣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
环球首映 2021年8期
关键词:祖代代沟子代

柴嘉欣 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

随着网络技术的飞速发展,年轻人与其亲代之间的数字鸿沟呈不断扩大的趋势,在这种背景下,由年轻人向亲代反向传授互联网技术、知识以及文化的行为,即数字反哺成为了缩小二者差距、提升亲代网络媒介素养,从而使其更好地融入现代化数字社会的重要途径,因此本文以数字反哺为核心,对其概念来源及相关研究进行了梳理。

一、数字反哺的概念梳理

数字反哺是文化反哺在互联网时代的一种新的表现形式,而文化反哺这一概念最早可以追溯到对“反向社会化”的研究。关于社会化这一问题,早期的研究者更多地关注长辈对晚辈的言传身教,即“正向社会化”的过程。直到20世纪60 年代末到70 年代初,社会化的双向性才逐渐引起了研究界的关注。贝尔于1968 年所写的《再释社会化研究中的影响方向》,被看作是研究“反向社会化”的开篇之作,在这篇文章中,他提出了儿童与家长关系的“双向模式”[1]。1970 年,玛格丽特·米德提出了“后喻文化”的概念,指出“前喻文化,是指晚辈主要向长辈学习;并喻文化,是指晚辈和长辈的学习都发生在同辈人之间;而后喻文化则是指长辈反过来向晚辈学习”[2]。在我国最早提出“文化反哺”概念的学者是周晓虹,1988 年发表的文章《试论当代中国青年文化的反哺意义》中,她使用“文化反哺”来概括“反向社会化”现象,并将“文化反哺”定义为“在疾速的文化变迁时代所发生的年长一代向年轻一代进行广泛的文化吸收的过程”[3]。此后,随着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年轻人开始对其亲代进行新媒体技能、知识以及与之相关的流行文化和价值观的反哺,这种反哺是文化反哺在数字时代的主要表现形式,被称为“数字反哺”[4]。关于数字反哺的研究可以分为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其中宏观研究是从时代与社会层面出发来分析数字反哺,而微观研究是从不同的角度和侧面出发进行的分析。

二、数字反哺的宏观研究

在采用宏观视角的研究中,弓丽娜认为在现代社会中年轻人对成年人的文化反哺是普遍存在的,而且随着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以及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青年文化反哺呈现出了全球趋同和不断扩张的发展趋势。与二战后的青年运动发挥影响力的方式不同,这种文化反哺是以一种非对抗的形式发生的[5]。进一步剖析文化反哺的形成原因可以发现,青年对新事物的敏感反应和较高的接受能力、同辈群体的互动、尊重青年主体性和能动性的大环境和发达的信息网络都是其中的关键因素[5]。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文化反哺在学校、家庭乃至全社会中都引发了意义深远的变革[6]。伴随着这种广泛影响产生,文化反哺的社会价值也得以凸显,这具体表现为其在缓和代际隔阂、提高成人的社会适应能力、激发青年开拓创新的精神和力量方面所发挥的作用[5]。

三、数字反哺的微观研究

与宏观研究相比,微观研究的切入角度更为多元,可以大致分为以下四类。一是从具体的网络文化形式出发来研究数字反哺。在这类研究中,石国亮将网络语言看作新时期青年文化反哺的新形式,分析了以网络语言为载体的网络艺术如何进入主流视野,以及网络语言本身如何在线上交往的过程中引领新的人际交往模式[7]。二是将数字反哺、数字代沟和家庭关系三者结合起来进行分析,此类研究的数量相对较多。总的来看,年轻人与亲代在媒介使用和内容方面存在代沟,这种代沟会对两代人的价值观、生活态度、人生视野、参与能力甚至生存机会产生重要的影响,数字反哺也因此发生[8]。从效果来看,数字反哺不仅有利于加强双代沟通、促进家庭关系和谐,而且可以推动消减数字代沟、缓解社会压力[9]。在此类研究当中,大多数研究者分析了数字反哺对家庭关系和亲子关系的影响,具体包括周裕琼[10]对200 个包含“80 后”至“00 后”子代的家庭所做的调查,洪杰文和李欣[11]、季卿卿和范媛媛[12]对包含“90 后”、“95 后”子代的家庭进行的研究,朱秀凌[13]、万丽慧等[14]对包含中学生子代的家庭进行的研究。其中,与包含年长子代的家庭相比,中学生子代家庭表现出独有的特点,由于子代尚未成年,所以数字反哺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家庭关系,但是仍未能动摇此类家庭内部的权力结构,子代也未能获得更大的话语权。此外,还有研究者的结论与上述观点不同,他们不强调数字反哺对家庭关系的影响,而是将数字反哺看作亲子关系的投射[15],认为家庭媒介素养方面的反哺是建立在家庭关系的基础之上的,良好的家庭关系可以对数字反哺起到推动作用[16]。三是将祖代纳入研究范围,比较祖代与亲代在数字反哺方面的差异。在此类研究中,周裕琼和丁海琼发现祖代虽然在数字媒体的采纳、使用与素养方面都显著低于亲代,但其各维度数字反哺的接受程度都显著高于亲代。具体到影响因素上,家庭因素对于祖代的影响更大,而个人因素对于亲代的影响更大[17]。四是将数字反哺作为更大的研究主题之下的特定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在此类研究中,李彪将数字反哺看作重要的影响因素来研究老年群体微信朋友圈的使用行为[18],童耀庆则重点关注数字反哺能否提高亲代的数字公民意识,以促进其向数字公民的转化[19]。

综上所述,从反向社会化到数字反哺体现了文化反哺在新媒体时代的延续,这背后所反映出的是两代人在新媒体技术广泛应用之下所产生的数字鸿沟。上述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虽然家庭关系会对数字反哺的效果起到一定的制约作用,但是总的来说,家庭内部的数字反哺不仅有助于推动家庭内部亲子关系的和谐发展,而且有利于提升亲代和祖代的网络媒介素养,帮助他们更快地融入当前的数字化社会,从而获得更好的个人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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