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代文献与徽州文书看“馬”字的笔顺面貌

张薇薇

（阜阳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馬”字在汉字体系中的笔顺书写面貌极具代表性，其笔顺与其笔画布局紧密相关。有时会被看成左长竖与右边多短横之间的左右结构；有时又可被看作是左上右下的半包围结构；有时“ ”的书写带有固定性，笔顺也相应进行了调整。由于部件的排列不同，“馬”字的笔顺面貌就有差异，呈现多样化特征。但是有唐以来直到民国，这种多样化的比例和惯用写法也在逐渐改变。本文选取唐代文献和徽州文书作为材料，截取其中的具体例字，呈现唐代以来“馬”字的笔顺面貌。

一、唐代“馬”字的笔顺面貌

由于敦煌文献的主体时间段是有唐一代，加之汉字的演变具有渐变性，书写方式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变化巨大，所以文中选取的唐代文献材料主要是指敦煌文献。

“馬”字的笔顺在唐代手写纸卷中比较复杂，主要有以下几种写法。

（一）起笔是横

1.起笔是横，第二笔是左竖，第三笔是右竖，第四、五笔是横，第六笔是 ，最后是横（灬）

（1）第一、二笔画：横尽竖起一气呵成

（2）第二、三笔画：两竖相连左右相衔

（3）第三、四笔画：竖尽回旋，一横相连

（4）第四、五、六笔画：两横连一折，折尽勾起

（1）第一、二笔画：横尽竖起一笔成

（2）第二、三、四笔画：左竖尽处回连横，中竖尽处横折勾

3.起笔是横

下面的例字，起笔是横，但在第二笔和第四笔的辨别上有很大的难度：第二笔是先右竖还是先横？如果第二笔画先横，第四笔画也很难看出来究竟是先右竖还是先左边的“”。如（P.3384）、（P.2049v）、（P.2174）、（S.0692）、（S.5257）、（P.2163）、（S.0692）、(P.2049v)、（P.2174）、（P.2500）、（P.2530）、(P.2602)、（P.2825）、（P.3569v）、（P.3643）、（P.3783）、（李邕麓山寺碑）等。

但综合起来，无外乎三种面貌，即：

（1）起笔是横，第二笔是右竖，第三、四笔是横，第五笔是左边的，最后是横（灬）。这种写法的右上角，有点类似于“王或”的写法。这种写法是将“馬”字看作是左右下包围的结构。我们把每个笔画串起来，即“馬”字的第3种面貌：一，，，王（），，馬。

（2）起笔是横，第二、三笔均是横，第四笔是右竖，第五笔是左边的最后是横（灬）。我们把每个笔画串起来，即“馬”字的第4种面貌：一，二，三，，馬。

（二）起笔是竖

1.起笔左竖，第二笔横，第三笔右竖，第四、五笔横，第六笔，最后是横（灬）

（1）起笔左竖：左竖尽处笔意停

（2）第一、二笔画：左竖尽处回连横

（3）第二、三笔画：横尽竖起笔意浓

（4）第四、五、六笔画：二横并起横折勾，四点化作一横平

另外我们还要注意一种情况，就是“馬”的写法多样化在敦煌写卷中十分普遍，即使在同一篇，甚至同一页文本中都能看到不同的写法，如：

通过以上分析，可得出“馬”在唐代的八种笔顺面貌。当然，有时候作者为了增加作品的观赏性，会刻意用不同的笔顺书写同一个字，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笔顺的随意性和写法的多样性，人们可以根据习惯任意选择顺手的写法。

二、徽州文书中“馬”字的笔顺面貌

（一）起笔是横

（二）起笔是竖

在《徽州文书》的所有例字中，我们发现一个规律：笔顺不再像唐代那样有8种之多，而且各类面貌平均发展，而是写法逐渐比较统一，其中起笔为左竖，右竖与下横（灬）笔画相连接，即“”这种写法此时期已经逐渐显示出优势，数量最多。

三、结语

综上所述，“馬”唐代以来的笔顺面貌主要有以下几种：

5.一，二，三馬。

通过梳理，我们清晰地看到：“馬”字的笔顺面貌多样，可以看做是唐代以来最具代表性和典型性的笔顺例字。唐代文献中主要有8种书写方式（不包括两种变形），其中：“丨，，，，，，馬”的书写顺序越往后发展越占据明显的优势；徽州文书中“馬”字的笔顺面貌依然丰富，但整体依然在唐代搭建的范畴之内。所以我们认为在所有的笔顺面貌中，右竖与横（灬）笔画衔接，即“”搭配的笔顺唐代之后依然占据主流写法，具有相当的稳定性，最终成为人们日常书写、习字书和字典等笔顺规定的选择，比如《习字秘诀》《书法正宗》就规定“馬”字笔顺是：，丨，灬；《父师善诱法》《字学及书法》中

“馬”字笔顺面貌的演变，体现出各种写法优胜劣汰、此消彼长的过程以及汉字在书写规则上由多元化向统一化和规范化的演化趋势。而我们今天倡导的“笔顺规范化”也是顺应汉字书写趋势的正确选择。

注释：

①文中所引敦煌文献所藏单位均用公认定名简称。P.为法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文献伯希和编号；S.为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文献斯坦因编号。以下均与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