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龙 李冉冉
(1.天津海运职业学院,天津 300350;2.天津电子信息职业技术学院,天津 300350)
人总是生活在文化中,文化现象与人紧密相连,“社会是有组织的、相互作用的个体的结合整体,文化则是人的生命活动的方式;社会的人是怎样的,必须由文化的人来说明”[1]112。譬如,当一个人从所熟悉的生存环境进入“异国他乡”的新环境中,人的行为方式、情感表达、思想观念就会遇到不同的文化碰撞,可以说,文化深深地刻在人的现实生活和精神世界之中。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改革开放进入深水区和攻坚期。一方面,促进了经济和技术加速发展,带来了文化的深层次转型和人的生存方式的转变;另一方面,精神文化的变迁仍滞后于物质文化的变迁,传统的自然主义和经验主义仍制约着人的现代化。“青年是国家的未来和民族的希望”,共青团作为以青年为主体的党的后备军,应肩负起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责任,因此新时代共青团必然面临着的改革。与其说共青团改革是政治命题,毋宁说是一个文化哲学命题,它深层次地触及到共青团发展的文化轨迹,内涵着共青团改革主体性、平衡性和现代性的目标,这不仅能从理论层面为共青团改革提供哲学方案,促进人的现代化,更能从实践层面拓展共青团改革的文化空间,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21世纪中国社会进入了全面深化改革的转型期,现代化市场经济在理论和实践上被认可,建立现代化经济体系的目标绝不是单纯的经济运动的过程,实际上是中国社会全方位走向现代化的进程,整个社会运行体制走向理性化和民主化的进程,这势必会引起新旧文化模式的冲突。共青团作为文化整体是由成员集体创造和传承的,共青团文化整体内部的成员是人,“人有壮盛与衰老的历程;机构与组织的成分也是人,也会老化,因此,制度化的机构也需要不时更新”[2]56。制度化的机构更新表现在共青团上就是一种文化转型,主体性、平衡性、现代性正是我们理解新时代共青团改革、实现共青团文化转型的三个维度。
新时代共青团改革的主体性,即谁是共青团改革的领导力量,“谁是共青团改革的主体力量”[3]。当前随着大众传媒技术和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以青年为主体的文化生产和传播呈现新形态,各种文化形态蜂拥而至,这一方面展现了当代青年的时代性和创造性,但另一方面也揭示了青年文化形态在现代信息技术造就的文化工业的背景下的特征。第一,文化形态呈现商品化。法兰克福学派认为:“在技术世界中,通俗化、大众化的文化已经丧失了真正的文化的本质规定性……呈现出商品化的趋势,具有商品拜物教的特征。”[4]166譬如,抖音、快手、哔哩哔哩娱乐平台中的文化作品创造者大部分关注评论量、点赞量和粉丝量等,而很少关注文化作品的内在创造力和价值,“使艺术明确地承认自己完全具有商品的性质……反以自己变为消费品而自豪”[5]148。第二,文化形态呈现重复化。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使得文化生产具有批量生产、复制的功能,这使得文化形态呈现出单一化和标准化,“普遍的东西和特殊的东西呈现虚假的一致性”,艺术创造的个性被泯灭。所以新时代以青年为主体的文化形态既呈现了时代性和创造性,也呈现了商品化和重复化。正是这种双面性,决定了新时代共青团改革的领导力量不可能是以青年为主体的共青团自身,必须是酝酿、发展团组织的中国共产党,共青团改革的小逻辑必须在党的群团改革的大逻辑中展开。因此,新时代共青团改革的主体性既蕴含着中国共产党领导力量,也蕴含着以青年为主体的共青团自身的力量,实际是党领导下以青年为主体的共青团文化整体创造力和个性的发挥。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伴随着社会主要矛盾转化带来的人的需求呈现出多层次多样化的特点,人不满足于物质层面的需要,更强调精神层面的需要。对于共青团改革也是如此。共青团改革的平衡性,即在共青团文化整体内部解决文化供给与需求之间的关系问题。从文化哲学的视角看,在共青团改革的过程中,人作为主体,是自然需求与社会需要和精神需要的有机统一体。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飞速发展,人已经不再满足于单纯的物质需求和社会交往,“时尚和风格的急速变化,广告、电视和媒体以迄今为止无与伦比的程度对社会全面渗透”[6]20,食品、住房、家具都蕴含着一定的审美标准,文化作为满足人的生存需要的价值规范体系而存在,这使人对精神需求的比重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是以青年为主体的“丧文化”“萌文化”“佛系文化”“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等各种文化现象的产生,这使得青年在文化转型期呈现出不同的价值取向——人的自由感增长的同时,孤独感增强,更深层次触及到了人的生存方式。共青团不再是唯一“组织”,“网络社区联盟”“粉丝评论社区”和“游戏共享专区”成为青年休闲和娱乐、满足精神需要的组织,导致的是物化的意识、单向度的思想和市场人格的形成。那么共青团如何在主流文化与亚文化并存的文化谱系中建构青年群体认同的文化,增强青年的文化自信,就成为新时代共青团改革的“主轴”。恩格斯曾说:“就个别人说,他的行动的一切动力,都一定要通过他的头脑,一定要转变为他的愿望的动机,才能使他行动起来。”[7]345人的动机实质上就是人实践活动的目的,“目的贯穿于实践活动的全过程,并作为规律决定着人的活动方式和方法”[8]156,使人自觉服从这个目的,在一定意义上,目的和动机就是被意识到了的人的需要。这就要求新时代共青团改革要紧密结合青年的特点,提供高质量的文化产品,在文化的供给与需求层面保持适度的张力,建构青年与共青团的“利益共同体”,并以此为基点建构党青关系的“命运共同体”。
现代性指的是人的生命存在的优化和革新,是人对传统的扬弃。传统与现代相对应而存在,文化在时间中流动,在人类世代繁衍中与时间同行,“每一代人在继承前人文化成果和文化事业的同时……不但有文化财富供自己享用,还有文化问题和文化困难作为本时代文化发展的任务需要解决和加以克服”[9]282。这些文化成果和文化事业既可能成为促进人发展的铺路石,亦可能成为阻碍人进步和发展的绊脚石。回看中国文化传统,影响传统中国民众生活的基本文化图式是重复性和经验性的思维和实践方式,“同一戏台上演着同一的戏,这个班子里演员所需记得的,也只有一套戏文。他们个别的经验,就等于时代的经验”[10]21。不仅如此,中国文化传统的另一个文化特征是人情化和情感化,以家庭本位、血缘关系和伦理纲常等构成了一个强大的人情网。就像费孝通说的那样,“在西洋社会里争的是权利,而我们却是攀关系、讲交情。”[10]27因此,新时代共青团改革意味着对文化传统的扬弃,切实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资源转化为新时代共青团改革文化价值理念,并且整合到新时代共青团改革的过程中,以现代性为统领全面推进共青团的改革,将其纳入全面从严治党的国家战略中,将其作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关键抓手,实现人的生存方式彻底的转变和人自身的现代化,从而实现共青团的文化转型,展现共青团组织作为文化存在的价值和特色。
新时代共青团的改革是一项系统的伟大工程,实质上是在共青团文化整体内部实现文化的变革和重组,更深层地涉及人在共青团内部的主体意识、参与意识和创造意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在新时代的基础上推进共青团的改革,必须采取建构和创新的方法,为共青团改革提供一种新的合理性和新的运行机制。马克思曾说:“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建造,而人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于对象。”[11]47因此,共青团的改革必须充分认识到人自身的价值,实现共青团文化整体的创新,在共青团改革的实践层面“切中要害”,实现人的现代化。
理性作为人的一种特性,是人与生俱来的能力,这种能力“是按照超越生物规定性的、新型的、社会的、文化的遗传进化方式发展的”[12]170。人的文化理性具有不同层面的含义,从个体层面来说,是指作为个体的人在实践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思维能力;从社会层面来说,是指人在长期的实践和思维过程中所抽象出来的思想、观念和理论等。可以说文化理性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的思维方式、做事习惯和生活方式。共青团作为党领导下的以青年为主体的组织,具有鲜明的文化属性,对于青年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前青年在文化转型期呈现出不同的价值取向,文化形态既呈现了时代性和创造性,亦呈现了商品化和重复化,因此,新时代共青团改革应看到人的文化理性,不断激发共青团改革的前进动力。第一,坚持问题导向,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兼顾共青团改革的政治性和主体性。青年作为共青团改革的主体力量,其思想观念、实践方式和价值诉求深刻影响着共青团改革的进程,因此,要关注青年在现实生活中的文化现象,对于形形色色的青年文化现象加以解读和剖析,掌握青年价值判断的标准。一方面,以共青团领导班子为切入点,改进团中央领导机构人员构成、机构设置和运行机制,提高团中央领导机构中基层和一线团干部、团员的比例,从多方面关注青年,了解青年群体的性格结构和心理机制,深层次分析青年文化形态背后隐藏的文化特征。另一方面,通过表彰改革试点,树立先进青年典型,鼓励青年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比如通过对抗击新冠疫情中的先进青年志愿者的表彰、青年医生先进事迹的宣传,鼓舞青年树立正确的人生目标,不断激发青年参与和创造的积极性,加深青年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解,从而为共青团改革制定有针对性的政策提供支撑。第二,坚持整体推进,全面协调共青团内部的关系。共青团作为一个文化有机体,其自身的建设不是一蹴而就的,不仅要协调好党团之间的关系、群团之间的关系,更要关注团支部、团干部、团员之间的关系。因此,以共青团推优入党为重点,通过严格推优入党,协调党团之间的关系,团支部与团员之间的关系,团干部与团支部之间的关系,增强团支部的凝聚力,提升团干部的政治素养,提高团员的积极性,这既是推进共青团自身改革发展的一剂良药,又是党加强对青年思想政治引领,为青年指明发展成才道路的一剂良方。
“人的需要是人对其生存、享受和发展的客观条件的依赖和需求”[8]139,同时也是人积极行动的内在动力。在现实世界中,人有许多需要,需要构成目的,目的“都一定要通过他的头脑,一定要转变为他的愿望的动机,才能使他行动起来”[7]346。因此,基于人的需要产生的人的目的和动机对于推进共青团改革具有重要价值。这就需要将共青团改革投身于全面深化改革的时代大潮之中,满足青年发展需求。首先,使共青团成为生态文明的践行者,共青团要引导青年发扬艰苦奋斗的作风,增强节约意识、环保意识,提倡绿色低碳的生活方式,通过线上“光盘打卡“光盘挑战赛”等公益活动与线下“绿色离校”“农田—餐桌探访”等线下活动的结合,培育青年的生态环保意识。其次,使共青团成为脱贫攻坚的倡导者。对于青年而言,共青团应重点开展学业就业创业扶贫,通过建立贫困家庭数据库,学生助学金、奖学金等资助项目,为青年完成学业提供“绿色通道”。不仅如此,共青团要深入开展青年扶贫志愿服务和文化扶贫行动,通过开展“大学生支教”“三下乡社会实践”“公益性夏令营”等活动,将乡村的扶贫与扶智紧密结合,这不仅能够提升青年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能力,更能够提升青年的获得感和认同感。最后,使共青团成为网络空间治理的行动者。一方面通过构建“互联网+共青团”的工作格局,通过利用抖音、快手等短视频软件,将共青团宣传内容转化为适合网络传播、青年乐于接受的文化产品,在网络空间中体现共青团的力量。另一方面,网络空间中要坚持党管网络、党媒姓党的政治方向,对于红色地带,共青团要坚持党的政治方向,做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对于黑色地带和灰色地带,要结合实际,构建网络空间中的“红色青年领袖”,展现“红色青年形象”,妥善运用党性议题坚决打击各种敌对势力制造的舆论和思潮,积极促成灰色地带向红色地带的转化。总之,共青团的建设不是单一的、孤立的,必须以青年为桥梁,将共青团改革纳入到脱贫攻坚、生态文明建设和网络空间治理的国家战略中,满足青年发展的需要,让青年贡献属于自己的力量,筑牢共青团改革的青年基础。
“‘文化自觉’的意义在于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的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的发展趋向,自知之明是为了加强对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取得决定适应新环境、新时代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13]193-194共青团作为一个文化整体,是由多种要素组成的,每一种要素是在共青团改革的实践中创造出来的,这些文化要素一旦为青年群体所接受,就会深深地烙在青年的价值观中。因此,新时代共青团的改革要以人的现代化为统领,将共青团改革回归人的日常生活,着眼于青年内在的理性的、创造性的文化素质的培养,深层次地推进共青团的创新。第一,从严治团,提升青年的规则意识。从团干部队伍来看,针对提升团干部整体综合素质和能力的问题,共青团自身必须要严格团干部选配和管理,防止不按标准、不按程序选拔配备干部,同时必须狠抓团干部的作风问题,坚决克服“机关化、行政化、贵族化、娱乐化。从团员管理来看,“坚持成熟一个发展一个,杜绝全员入团、突击发展、不满13周岁入团的现象”。在入团程序的问题上,强化发展团员工作责任追究制, 对不坚持标准、不履行程序和培养考察失职、审查把关不严的团组织及其负责人、直接责任人进行批评教育,情节严重的给予纪律处分。通过对团干部队伍、团员管理、入团程序等一系列规则、规范的建立,在共青团内部形成一定的规则,使青年自觉学习并遵从规则,形成青年改革家的“工法”和“功力”。其实,“人在现代化的过程中,总是要从一种无规则、无秩序进化到有规则、有秩序……有规则、有秩序就是文化成果”[9]241,实质是文化自觉的重要表现。第二,求同存异,激发青年的创造活力。共青团的改革不是模板,也不是样板,共青团改革的大方向必须坚持党的领导,以服务青年为生命线。但是各地的共青团亦有各地的特色,从共青团历史发展看,在共青团起步较早的地方,要逐渐提升专业化管理、服务的水平;在共青团起步较晚的地方,要充分利用时代机遇,建立网络管理的共青团管理机制。从青年发展看,要以思想政治教育为切入点,通过“共青团改革+互联网”的形式举办“青年马克思主义者培训工程”“马克思主义青年说”等文化活动,发挥榜样教育的示范作用,力求使青年成为共青团改革、创新的“轻骑兵”,在实践中激发青年的创造和创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