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文玉,石真龙
(1.河北大学 哲学与社会学学院,河北 保定071002;2.河北金融学院 科研处,河北 保定071051)
严复生于1854年即鸦片战争后的第十四年,这就注定了严复一出生就处在内忧外患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动荡中,作为同时代的进步知识分子,寻求知识改变国运的志向伴随他大半生的治学。严复7岁入私塾开始中国的传统教育,11岁开始诵经,师从熟悉宋明理学的黄少岩,12 岁师从黄孟修(拔贡),严谨的私学为严复打下了坚实的国学基础,这种国学基础在其日后思想体系形成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严复14岁入福州船政学堂,学习英文、数学、物理、化学、地质、天文、航海术等西学,24岁赴欧留学,先进抱穆士德肄业,后入格林尼茨海军大学。25岁在英留学,留学期间经常与驻英公使郭嵩焘探讨中西学术和政治异同。这个时期的留学生涯加深了严复对西方政治、经济、生活的理解,尤为西方的自由主义。26 岁严复因成绩优良未毕业便被召回国,即有心将西方自由主义思想作为富强之道介绍到中国来。
19世纪90年代,中国被列强瓜分,民族危机空前严重。举国上下都意识到了救亡图存和富强中国的急迫性。这一时期出现了两股思想派别及倡导的运动:一个是以康有为为首的维新人士,着眼政治改良;一个是以严复为代表的思想启蒙。严复的启蒙思想中带有很强的西方自由色彩,严复认为西方之所以富强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自由、民主。
“在中国近代思想史上,严复具有独特的地位。其重大贡献之一,是首次把西语‘自由’观念引入中国,开创了中国式自由主义的理念。”[1](p121)严复在最初翻译自由时可谓煞费周折,如何用中文来涵盖“liberty”的内涵,既区别于中国传统的自由观念又能表达西方的要义,最后他在柳宗元的一首诗中找到了感觉,“柳宗元诗云‘破额山前碧玉流,骚人遥驻木兰舟,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蘋花不自由。’所谓自由,正此意也。”[2](p133)“严复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全面深刻地理解和论述‘自由’概念的思想家”。[1](p207)在维新运动中,严复介绍的西方自由主义伴随着他介绍的西方文化走进人们的视野,自由作为一种政治思想体系在当时的知识分子思想中开始萌芽,这可以说成是后期五四运动中提出赛先生和德先生的先知先觉。严复所提出的自由,涉及政治、经济、科技、文化、教育、社会伦理等诸多方面,可以说严复一生的政治思想都隐含着他对自由的向往。
留英的经历使严复对君主立宪制有独到的见解,严复推崇君主立宪制,但却不是全盘照搬西方的政治体系,他结合中国实际国情作《原强》主张“以自由为体,以民主为用”。他认为西方资本主义的强盛并不单是自然科学的发达,民主的政治制度才是其根本的原因,严复看到了中西方社会的本质差别就在于自由,尤其是政治自由。严复自由思想很大一部分来自密尔的《论自由》,同时又融合了斯宾塞的适者生存,他对自由和发展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自由是天演的过程,顺应这个过程变就能成顺势而昌。所以,严复寄希望于统治者放权,从而获得民众的自由,民众自由才能突破枷锁发挥本性带来社会的发展。严复在论述《庄子评语》中就有一定的表现,他认为人有追求自由的天性,是天演进化的原则,他以人的本性出发,通过动物进行比喻,告诫帝王之制要发挥民众自由才能尽其所用。“自夫物竞之烈,各求自存以厚生,以鸟鼠之微,尚知高飞深穴,以避矰弋熏凿之患。人类之智,过鸟鼠也远矣!岂可束缚驰骤于经式仪度之中,令其不得自由、自化?”“为帝王者,其主治行政,凡可以听民自为自由者,应一切听其自为自由,而后国民得各尽其天职。各自奋于义务,而民生始有进化之可期。”[2](p1118)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严复政治自由是对中西自由观念交融后的改造,其宗旨是希望统治阶层不要过于干涉民众自由。
严复翻译密尔《论自由》并把自由分成三类:一是国家的独立自由;二是政府赋予民众的权利自由;三是民众的社会自由。严复从西方伦理关于利的角度阐述自由的重要性,“夫所谓富强云者,质而言之,不外利民云尔。然政欲利民,必自民各能自利始;民各能自利,又必自皆得自由始;欲听其皆得自由,尤必自其各能自治始;反是且乱。顾彼民之能自治而自由者,皆其力、其智、其德诚优者也。”[2](p27)严复认为一个国家的富强归根到底是民众的自利自由,想要富国,先要利民,如何利民,需给予其自由,自由是国家富强的根基,那么民众如何得到这种自由,严复认识到了民智在自由中的重要作用,同时也意识到自由必须有一个政治前提作保障,于是他提出了政治的民主,在《〈原富〉按语》中其主张民主之制,认为民主之制乃民智,是最深民德之最优时事。民主制度是开启民智最好的时代产物。严复揭穿清廷专制的假维新,他不认为这种维新具有民主效用,在他的译著和按语评论中有大量思想表达对民主政治的向往和对清廷的不满,他指出:立宪民主应是“民权和军权,分立并用焉”“使法立矣,而其循在或然或不然之数,是则专制之尤者耳”。[2](p940)他特别提出思想言论应当自由,如果以刑章加以干涉,“问则其治沦于专制,而国民之自由无所矣。”[2](p973)他所推崇的自由又并不是一味的放纵式的自由,而是在有所约束的政治规范中的自由,自由与约束并存,民众在规范内自由,人民的自由才能发挥。“纯乎治理而无自由,其社会无从发达;即纯乎自由而无自理,其社会且不得安居”。[2](p1279)严复渴望统治阶级给民众以自由的权利,渴望通过民众自由来激发社会的活力和创造力,但其也过分地夸大了自由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他认识到政治自由需要一定的法制约束和民主意识作为其基本运行的客观框架,却没有注意到当时社会的主要矛盾,当时的中国还不具有实现这种政治自由的大环境。
其实,严复所提倡的民主以民众的政治自由为本质,只是自由在政治上的一种简单表现,而这种自由观念与西方完全建立在法权上的有限制的自由是两码事。严复独特的民主带有浓烈的中国渊源,严复把政治自由和个人自由结合起来,站在一个制高点上来审视中国的自由体系,严复认为自由是一种最基本的人权,自由是人的一种本性,而过多的政治专制统治使其不能发挥自由。“自夫物竞之烈,各求自存以厚生,以鸟鼠之微,尚知高飞深穴,以避矰戈熏凿之患。人类之智,过鸟鼠也远矣!岂可束缚驰骤于经式仪度之中,令其不得自由、自化?”[1](p1118)严复的政治自由体系很大一部分是其主观勾勒出来的一个理想化的政治体系,他看到人有自由的本性和西方社会在政治制度范围内给予人性自由的优越性,但是这种统治阶级赋予中国民众的自由在当时是无法实现的,统治阶级的腐朽是不会让这种民众自由得以实现。
严复晚年点评《庄子》《老子》中也能体现其渴望政治自由的民主观点,他批判中国传统思想对自由的限制,认为中国的自由不是真自由,唯有借用西方民主融入统治阶层才能形成中国的真自由。黄克武先生也认同“严复是以传统和心灵架构为基础,来了解密尔式的自由民主思想,同时,他也以得自西方的进化论、自由主义等观点来批判、诠释传统”。[3](p268)中国以孝治天下而首尊亲,西方则以公治天下而贵自由。他批判洋务派“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理论,从政治角度提出“以自由为体,以民主为用”的主张,他反对运用科技以保封建专制的保守派,他猛烈抨击韩愈的君主专制、君权至上,协力主张西方的民权、民主。“自由不自由异耳”,[2](p2)严复通过中西政治制度的比较看到封建专制统治给予人民的假自由,在他的眼里,社会是不断进化的,中国之所以被动落后是因为缺少实质的进化过程,而中国政治上民主就是这样一个进化的契机。严复看到中国社会封建专制的弊病,却没有找到实现其自由体系的政治阶层和统治集团,其政治自由体系在当时具有一定的先进性,可是却没有让其生根发芽的现实土壤。
严复在中西方文化的比较中,总是试图寻找不同学术所产生的自由与不自由差异,自由既异,于是群异丛然以生。严复把这种差异与他自己的理解方式贯通到一起,严复认为要建立新的文化思想,就不能拘泥于表面的新旧差异,他反对全盘西化的观点,他提出:“阔视远想,统新故而视其通,苞中外而计其全。”[2](p560)他推崇西学,心仪西学中的自由成分,他为求得思想解放,曾多次宣讲论述西方的逻辑学,并示范应用。他认为“黜伪而崇真”[2](p2)的科学方法即逻辑学是西学的命脉,这一命脉能引导思想之自由。1898年他在通艺学堂讲演,题目便是《西学门径功用说》,其中大部分是讲逻辑学和如何运用逻辑学来研讨问题,在严复讲学的过程中,其更是大量地引用中西对比从中国传统的归纳演义出发来阐述西方的逻辑。严复提倡文化自由,他在西学中译的过程中也大胆创新,认为中西思想应融会贯通,他在翻译英国赫胥黎的《天演论》时,采取意译的自由发挥,并通过西学释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他释义突破文字的禁锢但却不信马由缰,他的自由体现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情况下进行论述。鲁迅曾评价说,严复不是译,而是作了一部《天演论》。“在这方面,《天演论》并不是个案,严复的所有翻译著作都遵循着‘作’代译的方式。”[4](p266)他通过国学的方式来阐释西方的义理,在保留中国国学的成分上来宣扬西方的自由思想,使国人更容易接受和通晓其义理。可以说,严复在翻译上的中西会通具有很大的开创性,其开创了中国近代翻译史上的革新,他提出信、达、雅的翻译宗旨对后世影响很大,在其翻译的诸多著作中,我们都能看到其以中学传统思想和方法对西方译作的后期加工和整理,在这些译著中他的主观色彩很浓,但这一过程也促进了西学在中国的传播,使一些没有接触过西方思想和文化的传统学者更容易接受。
严复认为中国思想与西方思想上是相通的,他在翻译西方哲学的时候总是联想到中学并认为它们在文化上是相互融通的,“中学与西学不是某些方面的偶然结合,而是从哲学理念、思维方式、民主政治到自然科学皆相通,原本没有隔阂,正因为如此,中学与西学相互贯通,可以相互诠释。”[4](p272)严复在《论教育书》中用牛体马用比喻来反驳洋务派主张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有牛之体则有负重之用,有马之体则有致远之用,未闻以牛为体以马为用者也。”所以,严复带着老子、庄子的情怀来翻译论述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进而来宣传自由、平等民主的思想,这就突破了中西学体与用的局限。严复在《穆勒名学》中也反复用孟子、庄子等人的观点来比较穆勒、洛克等西方哲学家的思想,他察觉到中国的自由民主早就存在于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早在先秦,中国的自由、平等和民主思想就已经形成,老子、庄子便是其中的杰出代表。按照严复的说法,中国的自由、平等思想内容丰富,老子和庄子的思想不仅具有孟德斯鸠等人以君主立宪反对君主专制,伸张民权,任民自治方面的内容,而且具有卢梭等人向往的阶级社会之前绝对自由、平等的‘自然状态’。”[4](p283)他用中国人能理解的方式去传播这种民主思想,从而形成大众的民主意识。严复所推崇的中西思想会通,有一种褒扬国学的主观意识在里面,他虽翻译西学却采取了中国惯用的文言方式,他在宣传西学时首先是对国学的肯定,然后才是中学思想的融合,其深厚的国学根基使他很容易找到中西思想的衔接处,严复不光是西学传播的引导和启蒙者,也是国学在近代的奠基者和开创者。
严复推崇教育上的自由,一生都在追求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把培育资产阶级自由国民的教育作为其教育活动的归宿。他结合西方在教育体制上的自由,提出体、智、德三育并重的教育观,要求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并重,“严复从一开始就断言是西方自由、中国不自由使中国陷于‘不战而败’的境地,而西方的自由和民主制度奠基于西方的学术之上,西方的学术以逻辑学为根基,一切本于‘即物实测’以及由此而来的由个别到一般的归纳法。这个分析使中西之间的强弱兴衰经由自由、学术最终归结到西方重归纳而中国重演绎的学术观念和思维方式上。”[4](p301)因此严复主张融合西学逻辑提出优胜劣汰的三段建制,倡导归纳演绎法教学,这些主张和思想突破以往的传统,体现了中西自由意志的融合。严复借鉴西方的教育方法针对传统旧学在《原强》中提出“体育、智育、德育”的三育思想,他提倡鼓民力加强体育锻炼增体质,禁鸦片强体魄,呼吁妇女自由解放小脚,宣扬开民智废除旧学的八股制度,抛弃对封建传统治学理念如训诂注疏、词章小道,引进西方的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等具有自由和实践色彩的群学,这一系列举措,无不体现了他能够突破传统吸收西学并改造传统教育,这无论在当时还是现在都具有深远的影响。
严复在阐述西方言论自由时,会通过中国传统价值观,把这种言论自由赋予人格秉性,并把言论自由论证为强国的手段。严复认为在追求思想自由的道路上,不为古人欺,不为权势屈,而是为了寻求真理,只有发挥言论自由的国家才能有发展,思想和言论的自由是衡量一个国家是否发挥自由的标杆。“须知言论自繇,只是平实地说话求真理,一不为古人所欺,二不为权势所屈而已,使理真事实,虽出之仇敌,不可废也;使理谬事诬,虽以君父,不可从也,此之为自繇。”[2](p134)严复提出“国法所加,必在其人所实行者”“此法家至精扼要之言也。为思想,为言论,皆非刑章所当治之域。思想言论,修己者之所严也,而非治人者所当问也”,“问则其治沦于专制而国民自由无所矣。”[2](p972)严复的言论自由思想受西学民主意识影响严重,他渴望把广开言论作为寻求真理的一条路径,改变言语一家独大的局面,激发民众思想的活跃性,这在当时是具有积极的意义,但就于阶级矛盾和社会矛盾日益严重的局面,封建统治阶层是不会让那些涉及其权威性的言论随意散播的,所以,他所谓的广开言路具有很大的局限性,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其所期盼的言论自由。
严复受斯密“经济人”的影响,认为市场经济有自己的发展规律,作为当权的统治者应顺应其发展,他提出“一国财赋之事,唯其理有固然,斯其势有必至,绝非在上者所得强物从我,倒行逆施也”“佥谓民之生计,祗宜听民自谋,上唯无扰,为裨已多。”[2](p879)在严复的认知里,西方富强在于经济发展的迅猛,而经济发展在于政府的民主政策,政府政策宽松民众经济自主性强使西方经济得以蓬勃发展,这种经济意识在严复的认知里带有一种放任自由的思想。“自由平通之义,不独能使工商之业自无为有,自困而为亨也,且能持已倾者使不至于复,保方衰者使无及亡。”[2](p897)所以,严复希望政府能够放开权限放开官办经济,“凡事之可以公司民办者,宜一切诿之与民,而为上者特谨其无扰足矣”。[2](p912)严复把社会经济上的放任自由与政治领域的国家干预组合到一起,在当时的思想领域应该是一种奇特的架构,“一切上之所应享,下之所宜贡者,则定之以公约。如此,则上下相安而已富。”[2](p879)严复的这种自由主义经济非常具有时代性,他不仅认识到自由经济对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而且看到了市场规律的作用,更是认识到民众经济上的“放任”应当在政府所限定的框架内,他渴望以大众经济促动国家命脉实现国富民强,以经济发展为国家的变革打下坚实的物质保障,他的这一主张非常具有前瞻性和引领性。
严复认为中国落后原因之一是经济不发达,造成经济不发达的原因有统治者缺乏经济自由思想和理财观念,重农抑商束缚了社会经济发展,故其在《原富》中慨叹“故今日之中国,患不知理财而已,贫非所患”。严复渴望通过西方古典经济学中的放任自由来解放中国社会经济,以大众竞争的方式为中国迂化的经济注入活力。他反对洋务运动所产生的经济垄断政策,并通过西方经济学的原理来反对。在严复看来,从英国经济发展历程看,欲使经济获得真正的大发展,必先使民众获得经济自由,尽可能发挥民间经济的自主性,而执政当局掌控经济多半出于自私的目的,不仅限制了社会的经济的发展,而且使国家的经济收入也骤减。在他看来洋务运动的官督商办对中国的发展没有什么益处,洋务运动所形成的企业虽然一定程度地促进了中国经济的进步,但是没有触及发展的根本,而且依赖于国外,耗费了大量的国力财力,反而阻塞了中国社会的自由经济。在严复看来,“中国自海通以来,咸同间中兴诸公,颇存高瞻远瞩之概。天津、江南之制造局,福州之船厂,遂使事设三十余年,无一实效可指。至于今治战守之具,犹糜无穷之国帑,以仰鼻息于西人,事可太息,无愈此者。”[2](p888-889)“仰鼻息于西人”“无一实效之可指”表达了严复对洋务经济的反感和厌恶。严复认识到统治阶层传统观念对社会经济的阻碍,可是如何来改变这种现状或者结束这种认识根源,他没有找到具体实施可行的办法,或者说其代表的当时先进知识分子,是不可能实现这种转变的,这是由其阶级软弱性所决定,他认识到洋务派对社会经济发展的阻碍和存在弊端,但其终究无法改变这一现状。
严复认为放任的自由经济能够拉动经济自由竞争,民族资产阶级在自由经济的市场规律指导下,才能够挣脱桎梏而谋发展。严复作《原富》主张“廓然自由,悉绝束缚拘带”才能“上下相安而富”,他意识到“知物价趋经,犹水趋平,道在任其自己,顾任物为竞”,严复主张自由竞争,他以老子的道作为引申,呼吁经济的自由性,他很早认识到经济市场的“道”,以顺应“道”的方式任资产阶级在物竞生存中谋求发展,这里的“道”是严复对经济中价值规律的萌芽认识,虽然他无法确切地运用经济术语来描述这种规律,但他看到了价值规律对经济的影响,他把中国的思想与西方的学术理论联系到一起,结合当时中国的文化特征,用中国传统词汇,以中国人最易理解的方式来描述这种规律,即“道”,这可以说是严复在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道路上非常具有开创性的探索。他通过中西方经济体制的比较,意识到只有自由经济才能搞活整个社会经济,但处于自由经济的朦胧意识中,他看到封建专制对资产阶级的阻碍,却没有深入到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关系,国家的经济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国家统治阶层手里,没有上层建筑以法制支撑的经济体系,再好的理论也只能是雾里看花。
严复引进西方自由主义思想并在中西多个领域和层面进行探索对比,他发展了一套具有浓烈中国本土色彩的自由体系,他企图通过自由思想启蒙的方式改变统治阶层,实现救亡图存。经严复过滤传播到中国的自由思想,经其加工改造后主观色彩浓烈,受西方民主思想影响尤为严重,他企图把中西思想交融后以中国人能够理解的方式进行宣传,但这一整套理论体系很大部分只是局限在理论层面,实施起来受到社会政治和阶级集团等诸多条件限制,他的理论体系游离在当时统治阶层的权威之下,很多地方没有深入到政治权威深处的披露。严复自由思想对近代进步知识分子有深刻的启发意义,无论是对改良派或者革命派来说,严复作为近代思想启蒙第一人,在中西思想文化交融碰撞中,其推波助澜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他就自由理论体系的论证对后世更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尤为在教育领域的成就,其中很多思想被社会所接受并改进,推动了社会发展。由于严复所处时代和阶层的局限性和软弱性,注定他的自由理论体系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中国当时落后的局面,但他的自由思想启蒙体系仍旧在中国近现代对自由意识摸索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