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选择及其对英语写作教学的启示

张丽杰 张谊波

摘要功能语法中的主位概念在语篇的构建，尤其在语篇的信息组织和语篇连贯方面起着重要作用。国内外学者研究发现，主位选择并不是随意做出，而是受学科、文章体裁等因素的影响；同时写作者的母语背景和英语水平也制约着他们的主位选择能力。通过主位选择分析，诊断和改进中国学生在英语写作中存在的问题，将有效提高学生的英语写作水平。

关键词 主位 主位选择 英语写作

中图分类号：G642文献标识码：ADOI：10.16400/j.cnki.kjdk.2021.26.015

Thematic Choice and Its Application in Teaching of English Writing

ZHANG Lijie， ZHANG Yibo

（Foreign Studies College，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Shenyang， Liaoning 110819）

AbstractThe concept of theme in Functional Grammar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construction of discourse， especially in the information organization and discourse coherence. Scholars found that thematic choice is not made arbitrarily， but is affected by the discipline and the genre types. Meanwhile， learners’ competence in thematic choice is restricted by their mother tongues and English proficiency levels. Diagnosing and improving the problems in Chinese students’ thematic choice in English writing will effectively improve students’ writing level.

Keywordstheme； thematic choice；English writing

1主位的概念与分类

主位结构是功能语法中语篇功能的重要组成部分。主位的概念最初是由布拉格学派的创始人Mathesius提出的，后来英国著名的语言学家Halliday在他写的《功能语法导论》中提出对话语进行语义切分，任何句子均可分为主位和述位，主位是句子中位于句首的成分，是传递信息的出发点，是句子要加以说明的部分。句子中除去主位以外的成分称为述位，是新信息。[1]

Halliday从不同角度对主位进行了分类。从语法复杂性来看，主位可以分为单项主位、复项主位和从句主位。单项主位成分只体现一种元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中的一种），不能进一步划分；复项主位体现两或三种元功能，可以进一步划分；从句主位包含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小句。

从语言元功能的角度来看，复项主位可以进一步分为语篇主位、人际主位和话题主位。主位必定包含及物性系统里的体验元素（环境、参与者或是过程），这个体验元素就是话题主位，在韩礼德的主位系统中，每个句子都有且只有一个话题主位。话题主位之前的成分是语篇主位或/和人际主位，语篇主位包括连接附加词（例如therefore，how- ever，asaresult，and，first），表明句子与之前内容的关系，人际主位涉及情态的表达，包括表达可能性、频率、意愿、责任、时间、典型性、可能性、程度、评论等的情态和语气附加语（例如obviously，certainly，itis necessary，inmyopinion）。

主位还可以分为标记主位和非标记主位，这种分类与句子的语气（即陈述句、祈使句或疑问句）密切相关，取决于句子第一位置的成分是否与句首典型成分一致，例如，在陈述句I like this book the most中，句首的I既是主位又是主语，主位与主语相一致，这种和句首主语成分一致的主位称为陈述句的非标记主位，而在句子This book，Ilike themost中，句首的前置宾语this book则是标记主位。Halliday认为各类语气句子中非标记主位分别是陈述句中的主语、一般疑问句中的助动词、祈使句中的动词和特殊疑问句中以Wh開头的疑问词。

2主位的语篇功能

作为句子中最左边的成分，主位占据了句子中最突出的位置，在组织语篇信息和增强语篇连贯性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1]首先，写作者在选择主位时，通过对关键信息的“主位化”和某些句子成分的突显，建立了一个读者理解信息的语境，对有效、顺畅地交流信息至关重要。主位有预示语篇的发展方向、覆盖范围和说话者意图的作用，构建了一篇文章的框架。如果我们能准确划分和分析构成某个语篇的各个小句的主位和述位，我们就能基于说话者的话语起点，力求理清思路，大致了解一段文字要表达的主要内容。因此，分析和划分主位结构，对于了解和掌握语篇信息和语篇结构具有重要的意义。

另外，在构建语篇时，构建句子主位之间的相关性是篇章得以连贯展开的重要手段，主位的合理使用可以使语篇中句子语义连贯，又可以统管篇章的整体结构。[2]功能语言学中的主位概念是针对篇章、段落及句子中信息内容的组织提出的，分析并掌握不同体裁的主位分布，有助于我们了解和掌握各类文章的句式和篇章特征，进而提高写作水平。

总之，作为一种组织意义的手段，主位不仅在句子层面发挥作用，表明作者如何选择句子中的信息排列，而且在对整个文本的塑造和解读时，通过主位所呈现的信息流，写作者可以连贯地展开篇章段落，读者也可以更好地理解文本内容。

3主位选择的相关研究

写段落句子时，主位选择是首要的决定，包括把什么元素放在句子首位，选择什么样的主位来表示信息转换或表明作者的态度，以及句子间如何恰当地分配各种主位。这种选择绝不是随意做出的，而是受到体裁和学科等因素的制约。

学者们对不同体裁的篇章进行了主位选择的比较研究，发现体裁是限定主位选择的因素之一。Brown & Yule认为，侦探小说和旅游手册中的主位选择明显不同。[3]侦探小说经常将时间状语主位化，例如：

a.Late that afternoon she received a reply paid telegram…

b.Then she went on…

c.In the meantime she would be the better…An hour later a pleasant-looking middle-aged woman arrived and took charge.

而在旅游手册中，更多的位置状语被主位化，例如：

a.On some islands it is best if you…

b.In Greece and turkey， you are met at the airport…

c.In all other places we make bookings…

Francis对报刊的新闻报道、社论和读者来信三种体裁的主位结构做了比较，提出这三种语篇由于体裁不同而在主位选择上存在差异。新闻报道主要是向读者提供事实信息，属于叙述体裁，此类语篇中的主位多是表现人或物的物质过程；社论和读者来信主要是作者就某一事件或现象发表评论，属于说明体裁，此类语篇中的主位多是表达抽象概念的关系过程，这两类语篇中的人际主位远多于新闻报道类语篇中的人际主位。[4]Nwogu和Bloor对医学论文和报刊上对医学领域发展的报道作了主位对比分析，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在医学论文中句子主位多是表示过程的名词短语；而在报刊的报道中，句子主位多是作为动作行使人的科研人员。[5]

写作者的主位选择还受他们的母语背景和英语水平的影响。Ventola和Mauranen对比分析了英语国家研究人员和芬兰研究人员的英语论文，发现与英语是母语的研究人员相比，芬兰学者的论文中句子主位间很少有词汇衔接（lexical cohesion），而是更多地使用语篇连接词however，thus，therefore和also。[6]总体来说，英语非母语者的文章倾向于过度使用篇章主位和标记主位，降低了语篇的连贯性。

4主位选择的教学应用

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很容易学会将恰当的信息放在主位以产生连贯的话语。[7]Hyland认为英语作为外语的学习者还没有学会如何在他们的英语写作中适当地使用主位，以便让读者知道文章的主题概念是什么以及它们是如何发展的。[8]英语学习者在用英语写作时，在主位选择方面要做许多决定，例如在一篇文章中通过主位选择突出什么，以及如何通过主位推进将各部分相互联系起来等，英语学习者应该注重学习在语篇中如何利用主位选择发展信息，写出衔接自然、连贯的语篇。

如上文所述，主位分析可用来有效诊断英语学习者写作中存在的问题，有学者比较了中美大学生的论文在主位选择方面的差异，发现中国学生写作中的典型问题是过度使用标记主位，例如表示时间、空间和环境的状语前置句首，由for，concerning等引导的短语位于句首等。主位位置的不当占用导致新旧信息错位，突显了并不重要的信息，对语篇的局部和整体连贯都有负面影响，也限制了学生使用主位推进做一种衔接策略。[9]在常规的英语课堂、教师培训和英语教材中，忽略了语篇层面的信息組织顺序，因此中国学生对英语信息结构不够熟悉，也不太可能注重观察和分析汉英语言信息结构和词序方面的差异，学生们甚至不知道汉语与英语在这方面有所不同。将主位知识融入英语写作教学中，让学习者通过主位选择调整新旧信息的顺序，会大大增强他们写作文本的可读性。英语句子的信息组织主要是从左到右的线性顺序，读者期望在主位的位置获得已知的信息，并在述位的位置获得新的信息，因此让学生学会通过主位选择来呈现句子中的信息，满足读者们通常期望的顺序，将非常有助于他们提高写作质量。

中国学生写作中另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是主位类型单一、结构单调。例如，主题主位多重复使用单一的代词，表达并列多用and，表达转折多用but、however，过度使用某些人际主位来表达观点（例如，Ithink，Inmy opinion）、说服（例如，As we all know）和评价（例如，Most importantly）。[9]这反映了学生们的语言能力有限，同时也可能是由于教师和教科书的不当输入引起的，例如，学生对某些语篇主位的过度使用可能是由于教师过分强调显性衔接手段造成的。另外，与美国学生相比，中国学生主题主位的使用不足和人际主位的过度使用导致文章信息量降低、内容偏口语化。[9]教师在教学中可以指导学生根据交际目的选择合适的主位，通过增加主题主位中的词汇密度和短语复杂度、变换主位的类型与结构等方式，丰富表达形式，增强文章的信息度和正式程度。

传统写作教学的主要方式是进行段落写作，每段开头首先提出段落主题句，之后用对比对照、因果分析、事实数据等支撑段落主题，展开段落，句子之间适当使用语篇标记语，以表明句子之间的逻辑关系，但并不强调句子间的语义和词汇衔接。让学生了解主位在英语语篇组织中的重要性，通过教学活动和写作任务向他们介绍如何利用主位选择来组织信息，将有助于学生更加有效、顺畅地呈现观点，展开论述，实现句子语义层面的深层连贯，培养他们的篇章构建能力。

基于主位结构的英语教学还可以引导学生关注不同体裁间主位选择的差异，进而培养他们的体裁意识。体裁分析的目的是研究和描述不同语境中语言的差异，以及如何组织篇章结构以达到交际目的。在学术论文这种高度约定俗成的体裁中，文章中的主位选择能体现所属学科领域的写作规范和惯例，是可以预测和学习的。基于体裁的写作教学可以通过解构某一体裁篇章的主位结构，帮助学习者掌握这一体裁的主位选择特征，进而仿照写出规范的文章。

參考文献

[1]Halliday M A K.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 2nd ed. London： Edward Arnold，1994.

[2]Alexander O. The Contribution of Halliday to EAP Writing Instruction： A Personal Journey[J]. Journal of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 2019，41：1-9.

[3]Brown， Gillian， & Yule， George. Discourse Analysis[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2000.

[4]Francis， G. Theme in the Daily Press[J]. Occasional Paper in Systemic Linguistics，1990，4.

[5]Nwogu K. N. & Bloor. T. Thematic Progression in Professional and Popular Medical Texts[A]. In： Ventola， E.（Ed.）. Functional and Sys- temic Linguistics： Approaches and Uses[C]. Berlin： Mouton de Gruyter， 1991.

[6]Ventola， E. & Mauranen. A. Non-native Writing and Native Revising of Scientific Articles[A]. In： Ventola， E. （Ed.）. Functional and Systemic Linguistics： Approaches and Uses[C]. Berlin： Mouton de Gruyter，1991.

[7]Hawes， T.， & Thomas， S. Theme Choice in EAP and Media Language[J]. Journal of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 2012，11（3）： 175-183.

[8]Hyland， K. Genre and Second Language Writing[M]. Ann Arbor：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2004.

[9]Jing Wei. Thematic Choice in Chinese College Students’English Essays[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2016，41：50-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