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新时代大学的使命

涂艳

摘 要：使命是指重大的职责和任务，大学使命就是“大学培养什么样的人”的具体体现和外在形式。新时代，中国大学具有重大使命：培养具有优良的思想政治素质、健全的人格、深厚的文化涵养、独立创新的科学精神的大学生。为完成这一使命，大学需要创建全方位育人环境，建设有温度的大学校园，整合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

关键词：大学使命;科学精神;人文精神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615（2021）06-0082-05

DOI：10.15958/j.cnki.jywhlt.2021.06.011

截至2021年9月30日，全国高等学校共计3 012所，其中，普通高等学校2 756所（本科1 270所、专科1 486所），成人高等学校256所。该名单未包含我国台湾地区、香港特别行政区和澳门特别行政区的高等学校①。自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1999年高校扩招之后，中国高等教育得到了快速发展，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让世界瞩目。我国高校为国家培养了大量拔尖创新人才，这些人才在经济、科技和社会发展中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2016年的中国本土高校培养院士数量的一项统计中，中国科学院大学培养和造就中国两院院士校友人数最多，高达86人，其后依次是清华大学、北京大学、浙江大學、吉林大学、南京大学。可以说，这些院士在祖国的各个行业、各条战线上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成为我们国家的栋梁、民族的脊梁。高等教育飞速发展的同时，大学重复建设、专业设置不合理、大学行政化严重、人才素质参差不齐等问题也不断凸显。如何更好地培养德才兼备的人才，如何优化大学的教育资源，如何解决人才供需矛盾……要解决好中国高等教育发展中的一系列难题，就必须回答好“何谓大学使命”的问题。

一、什么是大学的使命？

《礼记·大学》提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②中央民族大学历史系教授蒙曼曾解读：“大人之学”或者“君子之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性，并且推己及人，把这种品性运用到教育和引导人上去，最后达到最完善的道德境界。这一解读指明了人才培养的方向与目标：培养“明德”“亲民”“至善”的人。早在19世纪，英国著名教育家纽曼的《大学的理念》，阐述了大学教育的性质，教学与科研之间的关系，各门学科与知识整体的关系，宗教和道德价值与人格教育的关系，神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等内容，最后得出“知识即目的”的结论[1]。1931年12月3日，清华大学第十位校长在就职典礼上留下了中国大学史上最著名的一句话：“所谓大学之大，非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这位新校长就是被誉为清华大学“永远的校长”的梅贻琦先生。大学的使命最终成为“大师”们的重要使命和担当，也就是为我们国家培养什么样的人、怎样培养人的问题。大学的使命是什么？笔者力图从教育的本质来回答这个问题，即“培养什么样的人”。使命是指重大的职责和任务，大学使命就是“大学培养什么样的人”的具体体现和外在形式。

二、新时代大学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

1.培养有优良思想政治素质的人

2021年4月29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八次会议决定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第5条修改为“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为人民服务，必须与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相结合，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2]。修改后的教育法明确了“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为人民服务”。前些年，有学者提出“教育去政治化”的荒谬提法，甚至炒作这个观点，认为大学生只要接受四到五年相关专业知识就算是合格人才了。殊不知，在复杂多变、风云莫测的国际形势下，个人主义、自由主义思潮泛滥，使得部分大学生在成长成才的过程中迷失自我，没有理想信念，没有核心价值，心中没有祖国和人民，抛弃了该有的良知和觉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社会有奉献精神？怎么可能成为国家建设的栋梁？邓小平同志非常重视青年的思想政治教育，提出对广大青年要抓紧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教育、艰苦奋斗教育，要让青年了解中国历史，特别是中国近代历史[3]。在2016年召开的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关系高校培养什么样的人、如何培养人以及为谁培养人这个根本问题。因此，要坚持把立德树人作为中心环节，把思想政治工作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实现全程育人、全方位育人，努力开创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发展新局面。如此，我们才能培养出社会主义的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

2.培养有健全人格的人

健全的人格是开启幸福人生的金钥匙。“人格”是心理学的一个重要定义，指个体在对人、对事、对己等方面的社会适应中行为上的内部倾向性和心理特征，表现为能力、气质、性格、需要、动机、兴趣、理想、价值观和体质等方面的整合，是个体在社会化过程中形成的独特的心身组织。当然，健全人格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当一个人的人格不健全的时候，就会出现心理偏离或障碍，这时候就需要进行干预和纠正，即健全人格的过程。笔者所理解的健全人格应该就是具有较强的解决问题的能力，具有善于与他人沟通的能力，具有积极向上的需求及良好的动机意愿，具有广泛的兴趣爱好，具有乐观开朗的性格和强健的体魄。每一个大学生在进入高等学府之前，都经历了各级各类升学的考验，他们在父母的殷切关注和老师的热切期盼下，承受着来自内心、家庭和社会的巨大压力，在这样的环境下心理失衡现象时有发生。因此，大学的第一课应该是“大学生心理健康课”。笔者所在的高校每年都要给大学新生作心理测评，并根据测评结果对心理问题突出的学生进行积极的干预甚至治疗。我国很多名校都非常重视心理健康问题，如复旦大学公布保送生的选拔测试方案中首设心理测试，武汉大学专门开设心理健康网络测试平台。

马加爵事件等因学生不健康心理引发的一起起事件，带给学校、家庭、社会太多警醒和反思。正如有学者指出的那样：“大学生的人格教育已迫在眉睫，重视大学生的人格塑造是现代教育必然的选择。”[4]

3.培养有深厚文化素养的人

文化，是人类社会相对于经济、政治而言的精神活动及其产物。广义来说，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综合，特指精神财富，如文学、艺术、教育、科学等。狭义而言，文化就是指运用文字的能力及一般知识。但不管是广义还是狭义，文化似乎都与大学这个特定的场所紧密联系，培养有文化素养的人都是古今中外大学的不懈追求。在中国古代的“大学”里，孔子传播儒家文化，讲授教育思想、治国理政、立身处世的观点，这些思想成为中国传统社会文化的根源。公元前374年设立的稷下学宫稷下学宫，是战国时期齐国一所著名学府，位于齐国都城临淄的稷门附近，故称“稷下学宫”。吸引了众多学者，促使齐国国都临淄城成为天下文化中心，百家争鸣进入兴盛时期，中国自秦以后的各种文化思潮从这里起源。西方柏拉图学园是西方学园派“开山之作”，对真理的不断追问促进了西方哲学思想的繁荣发展，推进了西方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的研究与探索。在西方近现代高等教育发展的历史上，大学甚至可以与“文化”画等号，“康德首次提出了近代理性化大学理念，为现代大学的科学探索与人文理性的结合奠定了基础。”[5]

4.培养有独立自主的科学精神的人

科学的精神，就是尊重科学且具有批判怀疑、独立判断的精神，以及不盲从、不跟风、不畏困难、不怕阻力、勇于探索的精神。当代大学生只有具备独立创新的科学精神，我们的民族才有希望。要鼓励发现和创造新知识，鼓励知识的创造性应用，尊重已有认识，崇尚理性质疑。1919年1月15日，陈独秀在《新青年》第6卷第1号发表《本志罪案之答辩书》，大力提倡“德先生”（民主）与“赛先生”（科学）——也正是这“两位先生”给中国带来了希望和光明。今天的中国处在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下，我们更需要科学精神来引领，由“中国制造”到“中国智造”的转变体现了转型升级中科学精神的重要性。然而，尽管我们主要的创新指标进入了世界前列，也已经成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大国”，但仍面临很多挑战，对此当代大学应该保持清醒和理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科学技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刻影响着国家前途命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刻影响着人民幸福安康。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科学技术解决方案，更加需要增强创新这个第一动力。因此，高校理应培养具备科学精神的人才。大学生如果只是单纯地接受书本上的知识，不对自己的專业进行科学的探索与研究，那么大学也只能成为一个传送知识的机构。因此，哲学专业同学不仅要有思辨的精神，还要继续追问“世界的本原”;经济学专业的同学要在纷繁复杂的经济现象中找到社会发展的经济规律，找到人在社会中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历史学专业的同学要在历史长河中学会如何分析判断现有的国际形势，理性分析错综复杂的国际事件……在理、工、农、医四大学科门类中，需要作更多突破与研究，这些都需要不唯书、不唯上的科学精神。

三、如何完成新时代大学的使命？

一个民族的兴旺，一个国家的强弱，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高等教育的发展状况。潘懋元先生曾说过：“我认为更重要的是从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际出发，根据教育的内外部关系规律，用新的教育观念和思维方式，对发展中的实际问题进行理论思考。”[6]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一大批优秀高校不断崛起，在世界上具有深远影响力，在学科建设方面有突出成就，在科学研究方面有重大突破，在人才培养上有显著成绩，很好地回答了“大学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的问题。要更好地完成新时代大学的重大使命，至少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努力。

1.创建全方位育人环境

大学的首要任务是育人，育德才兼备的人。首先，推进马克思主义普遍化、大众化教育。其本质是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的引导、宣传、巩固和创新，其主要难点在于对教育形式的创新与开拓，在于如何激发大学生学习和接受的主动性和积极性。2020年1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云南考察时前往腾冲和顺古镇的艾思奇纪念馆参观，高度赞扬艾思奇为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作出的突出贡献。他明确指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需要大批能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讲好的人才，讲人民群众听得懂、听得进的话语，让党的创新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7]。这个任务主要由高校“两课”教师承担，向大学生宣传、普及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新时期开展思政课程的核心内容，这也是新时代的必修课程。因为只有认认真真学习了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才能深刻体会到我们新时代的责任担当和历史使命。其次，营造全员育人的良好氛围。要着力抓好师德师风建设，教师要做到忠诚党的教育事业，遵守教育法律法规，履行教书育人职责，引领学生健康成长;要丰富党团活动，探索多渠道、多载体、多平台开展党团知识教育活动，让学生在活动中接受教育。

2.建设有温度的大学校园

对于每一个大学生而言，大学校园应当是有温度的，是让学生觉得暖心、贴心的家。大学阶段作为大学生人格塑造的关键时期，必须重视学生人格的培养，通过健全完善相应机制来不断健全学生人格，建设有温度的校园。一是制定和完善导师成长制。可以遴选优秀教师担任本科生导师，全面负责本科生思想道德的培养和具体学业的指导，这样可以消除传统课堂教学存在的重知识传授轻人格培养、重管理轻服务、重高分轻能力等弊端，从而可以对学生的人生导向、专业学习、兴趣爱好进行较全面的引导。二是开展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高校学生社团是学生利用课外时间丰富自身校园生活最好的途径，学校团委要做好积极的认定和引导工作。在社团活动中，不仅可以增强学生与他人沟通协调的能力，还可以很好地促进学生人格的完善。三是开设心理课程。可以开设普通心理学、人格心理学、发展心理学等必修或选修课程，让大学生接触、了解心理学的相关知识，并能运用心理学知识来调节和控制自己的心理。四是开展好学生日常管理工作。如在奖学金评选、贫困生资助管理、优生优干评选、先进班级评选等工作中做到公平、公正、公开，学生如有疑问，老师们应做好解释和处理工作。五是丰富专业实践活动。可以邀请国内外知名学者召开学术讲座，营造浓厚的学术氛围，并结合学生专业开展社会实践活动，提升学生解决问题的能力。

3.整合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

从中世纪的波隆尼亚大学创建算起，高等教育迄今已有九百多年的历史，不管怎么变迁，“科学”与“人文”永远都是大学的两个主题，是大学的精神所在。新时代的大学应该起到重新整合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的作用，其核心理念是重建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统一性。回顾中国近代高等学府的发展轨迹，没有哪一个学校不重视科学精神和人文素养。蔡元培在1916年出任北京大学校长后，聘用夏元瑮夏元瑮师从马克斯·普朗克研究量子物理，普朗克年长夏元瑮26岁，当时在德国乃至世界上都具有极高的声誉，他与晚辈爱因斯坦并列为20世纪最杰出的物理大师，曾于1918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为理科学长，聘用陈独秀为文科学长。当时的夏元瑮在物理学研究方面已经有了很高造诣——是我国大学物理本科教育的开创者;陈独秀则是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发起者和主要旗手。这两个学长分别是五四时期在科学和文化领域的时代标志，可见当时蔡元培先生对建立“兼容并蓄”的大学精神和主张思想自由、学术独立的决心和魄力。今天，大学更需要科学的精神和人文的素养，大学怎样才能做到二者完美结合？一是开展通识教育。通识教育是一个现代的概念。从最初英国的“博雅教育”（Liberal education），到“哈佛大学通识教育红皮书”谈到的通识教育（General education），再到洪堡大学的“全面的教育”（Allgemeine bildung），每一次通识教育的内涵和外延都在变化。通识教育是相对于专业教育、应试教育、职业教育、技术教育而言，它改变了专业的狭隘性、局限性、单一性，同时改变了应试教育只注重知识不关心素质的现状，也改变了职业技术教育只注重技能操作而忽略人文素养塑造的状况。通识教育课程体系着眼于学生全面发展和长远发展，培养学生社会与情感能力、跨学科的知识整合能力、人文精神与科学素養、合作能力、责任感和领导力。二是创新教学模式，改革评价机制，激发学生的科技创新能力。在鼓励学生大胆创新的同时，高校应积极地对教学过程、教学改革研究和教学管理状态等进行目标管理，加强对主要教学环节的监督管理，把教学质量放在第一位，从而形成规范、科学、合理、可操作性强的教学监督管理体系，这样才能把学生的专业基础打牢，为科学创造奠定良好基础。另外，改革评价机制，对学生建立多维的考核指标。三是创建崇尚科学的校园环境。在硬件设施方面，建设优质图书馆、高端实验室、多功能计算机中心、智慧教室等基础设施;在活动方面，组织各类辩论赛、科学知识竞赛、科技文化节、智能机器人大赛等。

四、结语

张楚廷先生说：“大学乃一群特别的人，依他们特别的兴趣，按特别的方式，过特别的生活，研究特别的问题，得出特别的结论，形成特别的思想，产生特别深远的影响，识别了特别辽阔的世界、特别的精神世界、特别的物质世界。大学自身亦必成了一个特别的殿堂，构成了人间的一道特别亮丽的景观。”[8]我们的大学是一个特别的地方，这里不但是培养德才兼备的人才的重要场所，还是服务社会的重要机构，更能为提升国家的创新能力，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提供重要的理论支持和智力支持，是民族的希望和未来。

参考文献：

[1]纽曼.大学的理念[M].高师宁，译.贵阳：贵州教育出版社，2006：序言.

[2]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的决定[EB/OL].（2021-04-29）[2021-08-29].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98376396181885310&wfr=spider&for=pc.

[3]改革开放的伟大进程和宝贵经验[EB/OL].（2018-12-19）[2021-08-29].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20247749366481437&wfr=spider&for=pc.

[4]赵崇莲.从马加爵事件看人格教育的重要性[J].广东经济管理学院学报，2004（4）：81.

[5]张岂之，谢阳举.西方近现代大学理念评析[J].高等教育研究，2003（4）：1.

[6]潘懋元.21世纪：可持续发展的中国高等教育——兼论中国高等教育大众化问题[M]//潘懋元.论高等教育.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385.

[7]何毅亭.谈谈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J].红旗文稿，2021（4）：4.

[8]张楚廷，熊继承.大学的独特性在哪里[J].高等教育研究，2019（10）：8-11.

（责任编辑：杨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