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昊
(河北大学 哲学与社会学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近年来,国内兴起了城市空间理论的研究热潮,特别是关于大卫·哈维的城市空间理论研究逐渐增多。多数学者认为,我国最早关于大卫·哈维理论研究的可查资料始于1990 年,可以把研究哈维的30 年分为前后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起步”阶段,从1990—2009 年,聚焦于对哈维早期著作的翻译和对哈维理论体系的介绍,关注城市空间理论与城市问题的学者还不够多,尽管《希望的空间》《后现代状况》《新自由主义化的空间》和《新帝国主义》已经翻译引介,但国内对哈维的研究还比较肤浅。第二个阶段为“展开”阶段,即2010 年至今,关于哈维的译著呈井喷式出版,研究哈维理论的期刊论文、学位论文不断涌现。由于我国城市化过程中暴露出一些问题,众多学者、研究生都将目光聚焦于当代英美马克思主义哲学城市学派的理论研究特别是大卫·哈维的理论研究上,截至目前,国内已经翻译出版哈维著作16 本,研究哈维城市哲学思想的期刊论文、博硕学位论文两百余篇。
我国学者对大卫·哈维城市空间理论的翻译引介工作可以追溯到20 世纪90 年代。蔡运龙1990 年翻译了哈维的《论地理学的历史和现状》,并对哈维《地理学的解释》一书作了书评;1996 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地理学的解释》。顾朝林、刘海泳于1999 年发表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地理学——人文地理学的一个重要流派》,提出“哈维构建的是一种政治经济学与地理学相结合的理论”的观点[1]。第一个十年,国内虽然仅有寥寥数人向学术界介绍了哈维前期的思想并形成自己的观点,但这也为后来国内学者进一步研究哈维的理论开拓了道路。
最早对哈维城市空间理论专著进行翻译的学者是胡大平教授,他在2003 年整理翻译了《希望的空间》;同年,阎嘉翻译了《后现代的状况——对文化变迁之缘起的探究》。2008 年,我国台湾学者王志弘翻译了《新自由主义化的空间》这部文集。2009年,初立忠等翻译了《新帝国主义》,黄煜文翻译了《巴黎城记》。这十年来,伴随着国内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与城市问题的逐渐凸显,越来越多学者将目光投向哈维的城市空间理论。
2010 年以后,我国学者开始大量翻译哈维的著作。仅2010 年就有三本,包括王钦翻译的《新自由主义简史》、胡大平翻译的《正义、自然和差异地理学》、王志弘等翻译的《资本的空间》。2011 年,陈静翻译了《资本之谜》,该书标志着哈维初步完成了资本积累理论的构建工作。2014 年,刘英翻译的《跟大卫·哈维读〈资本论〉》问世。2016 年和2017 年中信出版社分别出版了《资本社会的17 个矛盾》《资本的限度》和《世界的逻辑》,董慧翻译的《资本的城市化》也于2017 年出版。最新的哈维作品译著是周大昕翻译的《马克思与〈资本论〉》。
在对哈维的著作进行翻译的基础上,国内学界开始了对哈维城市空间理论的专题性研究。分别是关于“空间生产”的专题研究、关于“历史地理唯物主义”的专题研究、关于“新帝国主义”的专题研究、关于“地理不均衡发展”的专题研究。
其一,关于“空间生产”的专题研究。章仁彪和李敏春等人将“空间生产”视为哈维理论研究的核心问题[2];庄友刚提出哈维的空间理论揭示了资本积累与空间生产的内在联系[3];唐旭昌针对哈维空间生产理论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和梳理[4]。
其二,关于“历史地理唯物主义”的专题研究。崔丽华对历史地理唯物主义这一理论范式大加赞赏[5];胡大平从历史地理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关系角度探讨了哈维的贡献[6];张佳考察了哈维的历史地理唯物主义理论的起因、方法和路径[7]。
其三,关于“新帝国主义”的专题研究。段忠桥从“剥夺性积累”“领土逻辑与资本逻辑”等概念入手梳理了哈维的新帝国主义理论[8];田世锭认为帝国主义的本质和核心就是剥夺性积累[9]。
其四,关于“地理不均衡发展”的专题研究。付清松探讨了地理不均衡发展的理论化过程[10];董慧认为,新自由主义政治规划和资本积累地理过程中的全球化与多样性之间的冲突让我们认识到不平衡地理发展思想的重要性[11]。
总体来说,国内学者普遍认可哈维是从地理学实证主义向马克思主义过渡的,哈维的城市空间理论将空间概念与马克思主义理论相结合,从而得到了升华。同时,哈维的思想与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密不可分的,且其城市哲学与列斐伏尔、阿尔都塞和吉登斯等人的理论都有密切联系。
一方面是对大卫·哈维理论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的探讨。叶超在对《资本的城市化》一书作述评时指出,哈维将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方法应用于城市化问题,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城市理论[12];阎嘉梳理了哈维的城市哲学理论成型过程中的思想转折、理论脉络与学术意义,认为哈维的学术历程体现了英国工人阶级出身的学者走上马克思主义道路的特点[13]。
另一方面是对大卫·哈维理论与西方马克思主义关系的探讨。林密指出从列斐伏尔到哈维,他们旗帜鲜明地将资本主义借助空间实现自我再生产作为核心议题并进一步确立为社会批判理论的中心[14];刘怀玉和张一方以列斐伏尔、阿尔都塞、哈维和吉登斯为主线,梳理了从政治经济学批判哲学方法到当代空间化社会批判哲学的发展历史[15]。
大卫·哈维的城市空间理论最初是为研究地理空间问题而提出的,但其涉及社会、政治、文化等多个层次。刘翠霞评价其“在马克思、社会学、地理学、新马克思主义之间架设起沟通的桥梁,为把脉社会理论的空间转向提供了极具说服力的分析论据”[16]。
首先,哈维的城市空间理论拓宽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理论视域,为我们建构马克思主义城市空间思想提供了新视角,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内涵,他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和研究为国内学者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提供了启示。
其次,哈维的城市空间理论中对当代资本主义城市危机的研究和反思,填补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关于当代资本主义城市危机研究的空白,激活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当代资本主义世界的生命力和活力,有利于促进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时代化发展。
再次,哈维的城市空间理论在全新的视域下揭示了当代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批判了资本主义剥夺性积累带来的不平衡地理发展问题,有利于我们更好地认识当代资本主义危机,从而坚定马克思主义信仰。
总的来说,国内对哈维思想的研究数量与日俱增,译著较多,呈不断升温趋势,但对于哈维城市空间理论的研究仍然处于初级阶段,不仅对该理论体系缺少系统把握,而且关于专题性问题的研究也没有形成统一的研究方向和研究思路,更缺少在中国现实背景下实现城市空间理论本土化的尝试和对中国理论创新困境的反思。哈维继承了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和资本积累理论,运用辩证分析法实现了理论上的空间转向,为我国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发展提供了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