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历史解释的新旧教材衔接的处理——以“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为例

文∣张正凯 黄伊虹

人民版高中历史教材(以下简称“旧教材”)对“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表述沿用了传统观点，认为这一时期在江南地区手工业领域出现了“资本主义性质的生产关系”,而2020年9月广东省开始使用的《中外历史纲要(上)》(以下简称“新教材”)则对“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这部分内容表述为“新的经营方式”。研究新旧教材对同一知识点的不同表述，用历史学科核心素养指导教师处理新旧教材的不同之处，是广东最后两届用旧教材参加新高考的高中历史教师需要面对的问题。《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以下简称“历史新课标”)对历史解释的能力水平层次有明确要求。运用历史新课标有关历史解释素养能力水平层次的要求，探讨处理相同历史现象在新旧教材中的不同表述，引导学生渐进地理解“历史解释”的内涵，学会对历史现象进行历史解释的思维和方法，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一、新旧教材对“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不同表述

旧教材将“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明确表述为“资本主义萌芽”，而且作为必修二专题一第四课里面单独的一个小节，标题为“资本主义萌芽的缓慢发展”，具体内容包含资本主义萌芽的时间(明末清初)、原因(古代中国经济的进步特别是商品生产的发展)、行业地点(江南丝织业等的手工工场)、表现(商品生产为目的、雇佣自由劳动力)、影响原因(政府限制)、特点(区域性不平衡性、缓慢发展)等，还包括“史学争鸣”“资料卡片”等资料。[1]

而新教材对“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这一历史事物的描述和旧教材有很大不同之处。一是新教材对中国是否出现资本主义萌芽没有给出明确的结论，而是在“历史纵横”里给出了两则历史史实，认为“有学者认为中国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二是将这种“开设工场，使用自由雇佣劳动进行较大规模的生产”定义为“新的经营方式”，旧教材则将此定义为“新的资本主义性质的生产关系”。三是由于新教材只是将资本主义萌芽的产生作为一些学者的个人观点，教材正文里面没有讲到阻碍资本主义萌芽的因素，也没有讲到资本主义萌芽的特点等。四是旧教材里面认为当时江西景德镇的制瓷业、云南的冶铜业、陕西的造纸业等较多行业都出现了“新的生产关系”，而新教材只讲到了江南的丝织业、榨油业、制瓷业等行业，行业范围和分布范围都大大缩小。[2]

二、基于历史解释，分解“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学习目标

历史新课标对历史解释的内涵是这样界定的：历史解释是以史料为依据，对历史事物进行理性分析和客观评判的态度、能力与方法。根据学业质量标准，历史新课标将历史解释学业质量水平分为4级，具体细化为8个能力层次：区别历史史实与历史解释、知道同一历史事物会有不同历史解释、评析不同历史解释、客观叙述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历史现象、根据史料和理解表达自己对历史事物的看法、从历史事物表象中发现问题、解释与历史事物相关的历史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全面客观辩证发展地评价现实生活中的问题。[3]

基于此，结合学生学情，进行教学设计时，教师可以把“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学习目标分解为8个既相关联又有层次梯度的小目标，从而形成一个历史解释的问题链：区别 “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 的历史史实和历史解释；知道有关“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不同历史解释；评析有关“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不同的历史解释；客观叙述“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来龙去脉；表达自己对“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看法；发现“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背后的问题；理解“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和中国古代手工业、商业、经济政策、传统观念等之间的关系；客观辩证地评价新教材对“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新表述。

三、衔接新旧教材，引导学生探究，培养历史解释素养

明确基于历史解释的“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学习目标之后，如何利用新旧教材，引导学生进行分层深入探究，培养学生的历史解释素养，是重中之重。

(一)区别历史史实与历史解释

关于中国“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新旧教材都有当时的一手文献资料，引导学生阅读，让学生知道对历史事件的直接描写是历史史实。而根据历史史实，在理解的基础上得出的结论和思维过程则为历史解释。例如：中国明末清初资本主义萌芽是封建社会末期(时间)在商品经济比较繁荣的商业城市内局部(地点)出现的新的以商品生产(目的)和自由雇佣劳动方式(显著特征)为特征的生产方式。从历史解释的具体内容上看，历史解释和历史史实的区别在于：历史史实是直接描写发生过的历史现象，不带有任何立场性的评论，而历史解释则是立足于历史史实，对历史现象(一般有多个)进行分析、归纳、判断得出的结论和思维过程。

(二)知道对“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不同的历史解释

英国历史学家科林伍德曾说：“历史著作有开始也有结束，但它们描写的事件却并不如此。”这就是历史解释的魅力所在。通过呈现厉以宁、吕振羽两位大家关于“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不同历史解释，让学生明白对同一历史现象或历史人物的历史解释可以有所区别，并非“一刀切”“一言堂”，进而加深对历史解释的认识。

接着进一步利用新旧教材关于“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不同历史解释，强化相关认知。如：旧教材将“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表述为“新的资本主义性质的生产关系”，而新教材则表述为“新的经营方式”。从“新的生产关系”到“新的经营方式”的变化，实际上就是关于“明末清初江南地区的手工业新现象”的不同历史解释。

(三)评析“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不同历史解释

新教材将“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定义为“新的经营方式”，旧教材定义为“新的生产关系”，针对这两种不同的历史解释，引导学生分析“新的经营方式”和“新的生产关系”的不同之处，结合明清具体的经济现象、政府政策，让学生评析“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是一种新的经营方式”和“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是一种新的生产关系”这两种不同的历史解释。评析的过程，就是形成新的历史解释的必经阶段。

(四)客观叙述“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

利用前面所给的历史资料，引导学生对 “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做出客观的叙述：明末清初延伸至1840年前(时间)，在江南地区的丝织、榨油、制瓷等行业的手工工场里面(空间)，这是明清时期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原因，强调是发展到一定程度——程度性和过程性)，这是一种新的经营方式(性质，采用新教材的说法)，采用雇佣自由劳动力(特点)，推动了这一时期生产关系领域的部分变革(影响)。

(五)表达自己对“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看法

设置“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是否为资本主义萌芽”这一历史问题，引导学生搜寻、甄别、解释史料，表达自己的看法，可以就产生的时间、原因、地点、行业、表现、特点中的任何一个阐述，也可以针对资本主义萌芽是否在中国出现表达自己的见解，只要史料正确，解释合理，即可肯定。

(六)从历史事物表象中发现问题

设置开放性问题：透过“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这一历史表象，可以说明什么实质性问题？跟当时的世界大势之间有关联吗？引导学生分析得出结论：“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出现充分说明了中国农耕经济蓬勃发展，尤其是商品经济发展程度比较高，同时伴随着新航路开辟以来的中西方贸易，促使大量白银流入中国，进一步推动中国商品经济的发展，促成明清时期中国综合国力的强盛。然而，这一新现象并不普遍，只是零散地出现在江南某些地区、某些行业，并没有形成为一种改变历史航向的新力量。

(七)理解 “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和中国古代手工业、商业、经济政策、传统观念、近代工业之间的关系

在学习和研究历史的过程中，我们往往要对众多的历史事件、历史要素进行关联分析。这就是历史新课标所提倡的“古今贯通，中外关联”八字原则。所以，在教学中要帮助学生构建历史知识之间的关联，形成知识网络。“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是中国古代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深受古代中国经济政策(重农抑商、闭关锁国等)的影响，但也推动了传统观念的更新(人们价值观的变化、等级秩序的松动等)，为近代经济工业化提供了条件。

(八)辩证地评价新旧教材对“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的表述

增加“资本主义萌芽”的背景。20世纪30年代，中国面临严重的民族危机，增强国民对国家的信心成为当时史学家们的历史使命。为了证明中国不比外国差，史学家们在浩如烟海的史料中追寻历史的真相，证明中国自身的经济发展过程中也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并且缓慢发展。结合最新的研究成果，引导学生理解“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历史现象，会随着时代变化出现不同的历史解释。

以上八个方面的分层探究，是有能力水平要求的。其中，前四个方面适合参加学业水平合格性考试的学生去探究，教师要围绕“明末清初江南地区手工业新现象”，在“区别”“知道”“评析”“叙述”四个关键词上做文章；后四个方面适合选考历史的学生进行深入探究，教师可以结合新旧教材相关内容，引导学生分组收集、整理、辨析、辩证相关史料，在“表达”“发现”“理解”“评价”四个关键词上下功夫，使学生认识到“所有的历史叙述在本质上都是对历史的解释”“通过对历史的解释，不断接近历史真实”。

历史解释是一种思维方法和思维能力，是高中历史核心素养的核心，是高考试题的高频考查能力。在运用旧教材参加新高考的最后两年里，理应将新旧教材结合，进行合理有效衔接，找出最能够培养学生历史解释能力的地方，将历史新课标对历史解释的要求分解到具体的知识点中，引导学生潜移默化地感知历史解释，学会历史解释，运用历史解释，进而涵养历史学科核心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