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水游
“蔡氏本以前清名翰林,游学法、德各国。新旧学识,俱极精深。政府畀以斯席,可称得人。”梳理蔡元培先生一生功德,前有高叔平,后有叶隽。叶隽《蔡元培的留欧时代》可谓上佳之作,对于蔡氏留欧内幕和思想变迁,叙述甚为清晰,评价甚为公允。蔡元培先生对传统价值持肯定态度,一身躬行,应是典范。拜师马相伯,深受其影响。“所谓大学者,非校舍之大之谓,非学生年龄之大之谓,亦非教员薪水之大之谓,系道德高尚、学问渊源之谓。”马相伯的这句话,对蔡氏后来教育思想的形成起到了巨大作用,他后来指出:“教育是帮助被教育的人给他能发展自己的能力,完成他的人格,于人类文化上能尽一分子的责任;不是把被教育的人造成一种特别器具。”这些话读来感慨万千,我们的胸襟与格局应回到教育之初心,不仅有知识的灌输,还有人格的培育,并“于人类文化上能尽一分子的责任”。
读范军再版著作《苏东坡》,总想到林语堂的《苏东坡传》。苏东坡一生挫折,思想总不合时宜,一贬再贬;诗文挺拔,得一世盛名,也由此惹祸,不得善果。而这些际遇造就了一代诗文奇才,特别是其豁达的性格和以苦作乐的乐观,这一层较之其诗文更引人入胜。相较于林语堂,范军更想提炼出传统价值的文化光华和生存智慧。在叙述的策略上,以苏东坡的事迹与思想为经,以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故事为纬,互为证明,相应阐发,试图为现代人在物质与精神的困境之中寻找该有的出路。
或许,黄维樑先生的新作《大湾区敲打乐》为我們提供另一种活法的参照。他在香港中文大学退休后,就移居深圳。“耀文扬艺谦谦雅士,明月联游煦煦清辉。”这既是他的真实生活写照,又是对中华文化重振风采的期许。这些年,黄维樑先生一直在国内外讲学、旅游多有心得,始终充当中国文化使者,以古融今,乐在其中。文化的重振必得一代又一代人思想的引领,也需机缘的配合,以及衣食无忧的清雅。而文化之乐,一方面为传统价值续命,另一方面则是文化予人生活之本身的乐趣,兼而备之,相得益彰。
甚至,今年看过一群歌唱家在欧洲街头演唱《今夜无人入眠》的“快闪”,这个版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男高音不显突兀,仿佛从实景和旋律中自然流露,浑厚深远,较之剧场及其他更为惊艳。巴西小号手弗尔南多·洛佩兹演奏的You Raise Me Up,这首歌,我听过多种形式的演奏,独这一版徐徐而来,深情演绎,到副歌部分更是变奏奇妙,一咏三叹。另一首歌则是吴莫愁的《放过自己好吗》,歌词平淡,犹如直白,却道出现代人在各种束缚之中返躬自省、不敢“躺平”的心声,与去年的《公子向北走》颇有异曲同工之好。
又是一年了。张章在其父《张天翼日记》编后记中写道:“他已有近三百万字的文学作品问世……无不带有他对社会、人情洞察入微的犀利讽刺。平时,在生活中,他幽默、风趣、开朗,常常讲笑话,讲得自己先开怀大笑。”生活高于一切,日子有自己的尊严。爱惜光阴,笑对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