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缘起》的诗意回归及艺术价值

钱勇

摘要：《白蛇：缘起》深深的扎根于中国的民间传说，发扬国产动画的本土化策略，从民间故事到动漫巨制，为观众带来了有别于以往白蛇传说的新颖故事。影片的整个故事情节通过诗意的电影语言呈现给观众，向大家传达了唯美的爱情归宿。观众对于动漫中三个主要人物的遭遇更加有代入感，也更加感人。

关键词：《白蛇：缘起》   影视作品   境界   善恶

中图分类号：J6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20）21-0032-03

进入21世纪以来，科学与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全球经济发展层层高涨。值此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与中国梦伟大复兴时代，全国广大人民的经济收入逐年增加，物质需求得到极大满足后，解决了最基本的衣食住行之后，转而对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有了更进一步的追求。“影视产业的发展，成为了大众追求美好生活需求的必然途徑”。随着大量国产动漫电影的逐步崛起，在最基本的消费理念之上，越来越追求美学趣味。《西游记之大圣归来》（2015年2月6日上映，票房9.57亿，以下简称《大圣》）、《大鱼海棠》（2016年7月8日上映，票房5.75亿）、《白蛇：缘起》（2019年1月11日上映，票房4.67亿）、《哪吒之魔童降世》（2019年7月26日上映，票房50.34亿）、《姜子牙》（2020年10月1日上映，当前票房14.88亿）等动漫电影，是近几年内中国动漫电影中神话类型的扛鼎之作。

一、从神话故事到影视作品

根据中国传统神话故事及吴承恩《西游记》等改编的3D动漫电影《西游记之大圣归来》，2015年7月10日全国范围内公映后取得良好的观影反映。《大圣》便是对民间故事进行改编后走进影院、搬上屏幕的成功实践，以此为代表的中国动漫，“区别于美国动画、日本动画等风格的核心在于民族性”。尽管我们不能完全认同消费主义下的动漫电影创作，但是根据《大圣》影片本身的内容、上映后观众的反映，以及获得第30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美术奖、第16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故事片等情况来看，以《大圣》为代表的这一类“叫好又叫卖”的国产动画电影，为大家提供了一个精神消费的选择。

那么另一个有关白蛇传说的故事，又是怎么走进了影院、搬上了大屏幕？

1926年上海天一电影公司出品的《义妖白蛇传》，由中国大陆地区第一位电影皇后胡蝶饰演白娘子、吴素馨饰演小青。这部影视作品，应该是目前中国第一次以影视形式展现有关中国民间白蛇传说的故事。一年之后，天一电影公司再次推出《仕林祭塔》。此后，这一经典的民间传说被改编成各种电视剧、电影，活跃在荧屏上，受到广大观影者的热烈欢迎。

我们将有关白蛇传说改编的比较经典、影响力较大的影视作品简单梳理如下：

动漫《白蛇：缘起》，是由黄家康、赵霁两位导演共同执导，张喆、杨天翔、唐小喜、刘薇、张遥函等人参与配音的奇幻爱情动漫电影，于2019年1月11日在大陆公映。动漫“开篇即将唐代柳宗元的《捕蛇者说》演化为永州意象，顷刻间引人入胜”，它是华纳兄弟联合追光动画在国内推出的第一部电影。

二、诗意的爱情

《白蛇：缘起》在整个故事情节上，对传统的民间神话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21世纪以来，“图像及其视觉建构逐渐成为大众文化的热点和焦点”，华纳兄弟和追光动漫发挥了巨大的创作空间，在主要人物形象上没有偏离原有的民间传说，依旧是以白蛇（小白）、青蛇（小青）、许宣（转世投胎后成为了许仙）为影片中的核心人物，同时加入了蛇母、国师、宝青坊主等其他主要辅助角色。这些角色“在动画中起着核心的作用，也是展开情节发展的表演者，是性格与外形的统一，在影片中具有极高的辨识性”。

一袭素衣的白蛇气质清新、高雅美丽。白蛇的天赋在整个族类中出类拔萃，在千年修行中，她养成了坚韧的性格，砥砺奋进、坚贞不渝。作为蛇族的后起之秀，蛇母派她去刺杀人族的国师。在和国师大战一场之后，回归途中由于发生意外事故，掉入深渊之中，落入捕蛇村庄，并且暂时失去了记忆，无法回想起前尘往事。捕蛇少年许宣无意之中救下这条生命，将她取名为“小白”。为了帮助小白恢复记忆，寻找家园，两人踏上了探索真相的道路。

从小聪明伶俐的许宣，是一个出生在捕蛇村的活泼少年。在捕蛇村生活的他，习惯于山间田野的自由自在，清俊洒脱也果敢有担当。那一日许宣照常外出，却对他的人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宣无意间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小白，帮助小白治愈好受伤的身体后，努力帮助她找回记忆。两人从相遇到相知最后到相爱，跨越了千山万水、重重阻碍。在知道小白是蛇妖之后，许宣仍然深深的爱着小白，并且为她牺牲自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许宣的无私付出，最终让这份爱情永远的留在了小白心间。许宣投胎转世后成为了许仙，小白修行千年后化为了白娘子。在西湖边、在风雨桥，他们再次相遇。

作为小白的师妹，小青出生以来，一直与姐姐相依为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小青外貌俏丽、英姿飒爽，尽管没有姐姐小白那么沉稳，但是她性格率直刚毅、爱憎分明、重情重义。在知道姐姐爱上了许宣以后，但仍旧表示会与姐姐相伴相随。当得知了小白失去了记忆后，她与许宣共同踏上了追寻姐姐身世的道路。小青主动向蛇母请求带回小白，希望能够通过曾经的情景场所，可以让小白恢复记忆，重新修行。整部动漫的“配乐都是紧紧与剧情相联系的，在影片的结尾，配乐又变得悠长，融入了古典乐器，为这个中国传统的民间故事增色”。

当小青将小白带回后，在那个幽暗的洞中，白蛇日夜修炼却不得其法，苦苦不能突破瓶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见到痛苦中的小白，小青决定将发髻上的碧玉簪子取下，郑重的交给小白。当小白将碧玉簪子紧紧的攥在手中时，五百年前的记忆缓缓苏醒。这一瞬间的光芒，这一刹那的美好，一幕一幕的浮现在小白的大脑中、眼帘中。原来五百年前，晚唐君主软弱无能、昏聩庸碌，朝堂之上亲小人远贤臣。昏庸无能的皇帝无力有效处理政事，只得将这些托付给国师。这便让掌握邪术的国师通过超于常人的异界能力只手遮天、掌控朝局，广发命令要求全天下的百姓踊跃捕蛇，为他修修炼法术提供能量。为了拯救蛇类族群，在蛇母的示意安排下，白蛇独自一人前往宫廷行刺国师，结果却遭遇挫败。在国师的反击之下受了伤，跌入谷底后失去了记忆。

三、由恶向善的人生价值

当小白伤愈悠悠醒来之后，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往常那个阴冷潮湿的修炼山洞，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温和的阳光洒满木屋。得知是被一个专门捕蛇的少年许宣所救后，那个性格胆小却心底善良的青年许宣，深深的吸引了她的注意。最后人妖大战时，许宣舍命救下了小白，于是千年后的白素贞，在西湖上与许仙相遇……五百年后的这段姻缘，早在这乱世之间便已缔结，深深相爱。透过整部动漫，我们可以发现，白青二蛇的人生轨迹大概可以归纳为一种从恶到善的转变。通过华纳兄弟和追光动漫的共同努力，《白蛇：缘起》对小白由恶向善的转变，“进行了影像化阐扬，将形上抽象的思想创意性地运用到形下具象的影视作品中”。

动漫电影《白蛇：缘起》将故事的发生时间定格在唐代。受政治因素的主要影响，尽管整个社会还无法做到男女平等，不过这个时期的女性也不像唐以前的传统封建社会那般低下。如此一来，作为蛇妖的小白，以自己无所不能的神奇法力，更进一步的增强了她作为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当小白醒来见到少年许宣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失去了记忆，让小白忘记了自己是妖的身份，情不自禁的对这位天真无暇的少年学生产生爱慕。为了突出女性地位，暂时失去记忆、作为一个普通少女的小白，此时便显示出了她的强大。由于小白伤势恢复后法力基本如前，因此动漫中两个人外出爬山时，小白蜻蜓点水般的登上了山顶，而许宣和狗肚兜依旧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爬上山峰。这就是导演通过画面、镜头，向观众传达女强男弱的社会地位。

几千年的历史表明，任何时候女性想要获得成功，必然要付出比男性大得多的努力。在《白蛇：缘起》中，青白二蛇一开始是属于恶的形象，她们是被边缘化了的角色，包括强大的蛇母依旧如此。青白二蛇因为是女性在整个蛇族中处于弱势地位，又因为妖的身份而与整个人类族群大相径庭、格格不入。就算天赋异禀的白蛇，依旧也只能是和常盘等同类，一起隐藏于人类生活尚未达到的角落、边界、深林。与生俱来的蛇类属性，让青白二蛇及其同类无法避免被人类捕获献祭国师的悲惨命运。《白蛇：缘起》的这种叙事，“在思想上体现了一定的当代性特征，而且超脱了传统叙事伦理的约束，使故事讲述更为前卫”。

然而，与其他蛇类不一样的是，白蛇遇到了生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机。小白在邂逅许宣之后，从生活在阴冷的黑暗中，来到了充满温馨的人间。沐浴着捕蛇村男女老少的关怀友爱，小白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恢复记忆后，小白决定不再做恶的蛇类，决定对自己与生俱来的命运发起反抗。她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也不想生活在没有阳光的阴冷中，于是她决定继续修炼500年，希望可以为善成人，希望500年后能以人的身份，自然而然的站在许宣身边。

在动漫临近尾声的大战时，小白吸收了蛇母、国师、同类的多种法力后变身为巨大的白蟒，无法吸收克制这股力量的小白失去了理智，她发起了一场洪水要推毁永州城。此时的小白已然是恶的形象。最后，小白在困妖阵中清醒过来恢复了理智，有了属于人的意识，许宣以冻成冰雕、付出生命为代价，为蛇母、小白的恶赎罪。500年后，小白重生归来，帮助投胎转世的许仙，在保安堂中将善传播开来。此时，小白完成了由恶向善的人生蜕变。

四、结语

近年来，经过《功夫熊猫》《大闹天宫》《大圣》等几部充满中国风格的动漫电影沉淀后，这次由华纳兄弟联合追光动画着力打造、倾情推出的《白蛇：缘起》，依旧是以中国风格为动漫的基础元素，并且民族元素在动漫中也得到了良好的体现。相较于以往的这些动漫，从国家电影总局、猫眼、中国动漫电影票房排行榜等网站上，可以看到除去遥遥领先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大圣》，《白蛇：缘起》高达4亿的票房收入，在一众动漫爱好者中引发了强烈的反响。观众在欣赏充满中国风格的影视作品时，再一次被中国当下的动漫发展水平所折服。从民间故事引申而来的又大胆突破的《白蛇：缘起》，在发扬和传承民族美学的基础上，让观众看到了动漫行业的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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