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入世20年来国内绿色供应链管理研究现状、热点与展望

戚依南 毛志刚

摘 要：自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中国经济快速融入全球经济体系之中，中国的国际竞争力得到显著提升并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近20年来，中国不断推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进程，绿色供应链也因此在中国得到了空前发展。为了对中国入世以来的绿色供应链管理研究进行回顾和总结，文章以2001年至2020年期间中国绿色供应链管理研究的文献作为研究样本，借助可视化文献分析工具CiteSpace进行梳理和分析。在文献分析结果基础上，文章描绘了中国绿色供应链的研究现状（有影响力的作者、期刊、机构）和历史沿革。在分析绿色供应链研究主题脉络的基础上，提出了该研究领域的六大支柱。并从新兴热点进行了分析，最后结合全球报告倡议组织中绿色供应链的总目标，在研究愿景即未来研究方向视角下，揭示了未来中国绿色供应链的研究重点所在，以期为绿色供应链管理领域的学者提供研究借鉴和参考。

关 键 词：绿色供应链管理;文献综述;研究热点;未来研究方向;CiteSpace

中图分类号：F2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7934（2020）10-0037-12

一、引言

在新时代和新常态大背景下，绿色供应链（gree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对于满足供应链中消费者需求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作为内在驱动力量的绿色供应链是推动国家制造业升级、社会经济进步和提升国际形象的不竭动力[1-2]。新冠肺炎疫情给全球经济带来了严重影响并给全球供应链绿色发展带来了巨大挑战，为了应对和缓解疫情造成的影响，各国纷纷出台绿色供应链进一步发展的政策。但伴随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及愈发猛烈的趋势，绿色供应链未来的发展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3]。联合国环境署指出中国绿色供应链将会影响全球绿色供应链的发展程度和拓展边界。同时，新时代新常态背景下的绿色供应链也对中国传统企业的边界提出了更为严苛的要求，成为中国企业在产业升级中“走出去”必须突破的瓶颈。通过对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近20年来绿色供应链的研究现状、热点分析、突变词分析深度研究，不仅是学术界进一步发展的需求，更是全球供应链合作加深、新技术革命和全球价值链体系快速发展的必然要求和客观需求，亦是中国企业抓住世界历史机遇和迎接重大战略转型的迫切需要。现今，中国在绿色供应链管理方面，国家政府政策理念先进、国际接轨方面并不落后，体现在国家“十三五”规划中明确将绿色供应链体系纳入其中，也表明其主流性。中国多部委联合发文将绿色供应链作为抓手进行管控和生产。中国作为世界级制造业大国，其绿色社会责任正在赶超世界先进企业。然而，近20年来，中国绿色供应链发展是否在传统的“先污染，后治理”阶段有所拓展？且迈向何方？

在以上背景下，本文试图回答以下四个问题：①国内绿色供应链管理领域具有洞察力和影响力的作者、期刊、科研机构有哪些？②入世以来，中国绿色供应链管理领域的研究经历了哪些重大变革和发展？③在其发展过程中，是否有特色研究议题出现？④面向未来，中国绿色供应链管理发展是否有具有实践性、科学性、理论性的建议值得借鉴？为了回答以上问题，本文建立在CNKI数据库中2001年12月11日至2020年7月27日基础之上，以知识图谱可视化软件CiteSpace为工具，进行大数据挖掘和分析，对近些年来绿色供应链领域的重点学者、机构、期刊、研究热点、研究前沿和未来发展趋势进行分析和预测，为促进中国绿色供应链进一步发展提供理论支撑和可行性建议，为国际绿色供应链提供发展经济体中的新模式和新举措。

二、数据与方法

（一）研究数据

本文的样本文献是基于CNKI数据库，并在研究时间区间（2001年12月11日至2020年7月27日）内检索相关文献。考虑本文的研究目标锁定在中国入世20年来时间范围，故未采用CNKI中1949年至1992年的所有数据库，特作说明。

根据欧盟所倡导的定义，绿色供应链管理是指将环保原则/理念综合纳入到供应商管理机制和制造机制中，使产品更具有环保特色，市场竞争力更强劲，带领世界制造业进入对环境友好的新纪元。“绿色供应链管理”是本文研究的核心问题，而就绿色供应链管理的形式而言，其主要关系绿色供应链及其运营过程。结合绿色供应链管理的相关研究，本文以“绿色”“供应链”“管理”“绿色产品”作为篇名及关键词，进行文献筛选和检索条件。通过上述检索，分类目录集中在经济与管理科学门类下，本文共得到1919个条目，在删除书评、讲义、广告、新闻非研究条目后，本文导出了1598用于分析的有效条目。

（二）研究方法

文献计量统计和分析是当下具有科学性、统计性、分析性和流行性的文本挖掘工具，为特定领域的研究分析提供定量研究[4]。本文主要采用CiteSpace软件进行定量分析，通过广泛的指标和方法，发现研究领域的分布式架构属性，绘制知识网络图谱客观、科学、可视化地揭示文献、作者、研究机构、国家的网络关系，也对文献研究的主题发展及知识演进进行深入的质性探讨[5]。

三、中国入世近20年来绿色供应链研究的总体特征

（一）文献发表整体趋势呈指数增长状态

如图1所示，从整体趋势上看，绿色供应链管理领域的发文量呈现出指数增长状态，且增长指数为y=15.36e0.130x，R2=0.568。根据发文趋势分布增长指数情况，将中国入世以来的绿色供应链研究趋势划分为四个阶段：初生期（2001—2003年），该阶段具备发文绝对数量较少特点，但呈现出缓慢增长的态势，学术界对绿色供应链给予了关注，但仍有酝酿;第二阶段是成长期（2004—2008年），此阶段发文呈现迅猛增长趋势，学术界对绿色供应链管理领域的研究关注度持续攀升，表明中国自入世以来，国内绿色供应链发展紧随国际趋势发展。接下來的2009—2016年处于起伏期，该阶段的发文数量稳定在93篇/年左右。自2017年起，年度发文量迅速增长，发文总量不仅增加，指数系数（0.9452）更高。截至2020年半年度，发文量就远超往年度全年发文量，表明该领域处于高速发展期，绿色供应链研究在学术范围内得到更多关注，且呈现井喷式发展趋势。

（二）学术机构合作网络分析呈现较弱的区域特征

本文运用CiteSpace v 5.7.1 R1版本的工具，对文献中的科研机构合作网络/关系图谱进行了可视化分析，为了更清晰、更完整地呈现可视化效果，本文将图谱阈值、标签属性、节点属性分别设置为1、11和170，结果如图2所示。图中各个节点代表的是不同的科研机构，节点越大代表该科研机构在文献维度贡献较大，反之亦然。图中共有434个节点，75个连接，网络密度为0.0008，表明学术机构间合作网络强度较低，区域化特征较弱，且呈离散型分布。在样本中发文总量排在首位的是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总计发表绿色供应链相关研究论文63篇。结合图谱分析，给定的结果中机构的中心度值均为0.00（该值越大，则该节点/科研机构在网络中的重要性更高），表明中国科研机构在绿色供应链研究上具有较低水平的合作网络。但从网络图谱中能够注意到大连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国际商学院、会计与金融学院）、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计算机学院、大连大学;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理学院、农业社会建设与管理研究中心）和仲恺农业工程学院经贸学院;东北石油大学（经济与管理研究所、经济管理学院、资产管理处、人文科学学院）与中石油昆仑燃气有限公司;大连理工大学管理学院、山西财经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工商管理学院）、沈阳航空工业学院管理系、中国科学院沈阳应用生态研究所;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渤海银行股份公司博士后工作站、天津商业大学会计学院;上海交通大学、APEC绿色供应链合作网络天津师范中心。以上不同科研机构的合作在区域化特征不明显的背景下相对较多。

（三）作者合作网络结构分散，学者间合作水平较低

合作网络中共有550个节点，212个连接，网络密度为0.0014。总体来看，中国绿色供应链研究的学者之间合作情况水平低且结构分散。从可视化网络结果中可以得知，以林志炳、万谧宇、朱庆华、公彦德、刘家国、吉进迪、王能民等学者为主要节点的合作网络。但是各个科研团队之间并无较多且深的联系。

四、主题脉络

聚类分析的主要通过对文章关键词进行甄别，旨在识别和分析特定研究领域中的关键词和背景，运用算法对样本数据转换成结构化的集群，进而形成和发现特定领域内的主题分布、结构和特点[6-7]。本文通过CiteSpace对1598篇样本数据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由LLR算法识别出16个研究集群。基于以上16个集群结果，本文将上述16个聚类结果与其相关的关键词进行融合，形成该领域内的五个知识域，如图3所示。

第一大知识域是 “绿色实践与影响”的相关问题，它主要包括八大内容，分别是供应链（管理）（102）、绿色供应链管理（64）、低碳物流（62）、绩效评价（26）、B2C（19）、全球供应链（17）、绿色发展（14）和绿色低碳（14）综合研究。入世以来，中国在该领域内与世界保持同步，该领域的引进和应用拓展为相关文献奠定了实践基础，主要涉及的研究点有绿色供应链管理、绩效评价、时空特征、绿色足迹的强度分析。其中最为关键和经典的研究为：朱庆华[8]就供应链中核心企业与政府间博弈问题做了分析研究，运用博弈理论分析双方在不同策略背景下对成本和收益的权衡，针对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政府政策和企业绿色供应链管理水平，进行双赢模型分析。蒋洪伟[9]对绿色供应链概念、内涵、主要内容以及应用前景做了阐述。

第二大规模知识域是“政府补贴”话题，它的主题脉络主要包含了斯塔克尔伯格博弈（55）、政府角色（50）、补贴机制（40）、创新成本（33）、绿色投入（22）等方面的研究。自2001年起，有关政府补贴的研究点为政府角色、机制研究、输入—输出分析和创新评价等。其中较为重要的研究为：朱庆华[10]将政府补贴设置为博弈模型的主要参数，并首次对其进行分析研究。对政府补贴和产品绿色度进行评价分析，进行模型设置和仿真数据检验，结论指出政府补贴对绿色供应链管理决策具有参考价值和指导意义。温兴琦等[11]构建斯塔克尔伯格博弈模型，对三种政府补贴策略进行理论证明和仿真模拟。结果表明三种政府补贴策略对绿色供应链中的零售商利润均有影响。

第三大规模知识域是“科学技术应用”话题，它主要包括物联网（34）、能效管理（21）和绿色智能（10）等方面的研究。伴随着计算机技术及新科技的应用及推广，绿色供应链研究领域上升为国家战略地位，科技应用促进绿色供应链推广越来越多的受到学者们的青睐和关注[12-14]。在样本数据中有关科学技术应用的高被引文献达60篇，其中主要涉及技术应用、效率管理及评价。其中较为关键的研究是：张曙红和冷凯君[15]为提高绿色供应链在闭环运作模式及状态下的信息准确性与及时性，对物联网状态下的绿色供应链运营模式进行研究，并针对实施过程中核心节点进行分析，提供了有价值的探索;杨耀红和谭攀静[16]针对绿色供应链中供应商抉择和评价问题，采用多目标智能加权灰靶决策方法，结合工程实例进行验证，为绿色供应链中绿色智能的应用提供了技术支持。

第四大规模知识域是“演化博弈”相关热点，主要包括“风险偏好”（14）和“完全信息静态博弈”（9）等研究。自2001年以来关于演化博弈的高被引文献高达20篇，主要涉及风险规避、风险控制、信息不对称、博弈、风险评估等热点。其中最较为关键的研究是江世英[17]首次针对绿色供应链上下游成员内部的定价决策进行研究，以制造商和零售商为研究背景，将风险规避、产品绿色度、消费者偏好设置为模型的核心要素，对博弈模型和斯塔克尔伯格模型进行比较，并进行数值仿真模拟。为绿色供应链中成员企业进行风险偏好抉择提供了理论支撑。

第五大规模知识域是“贸易”问题。在貿易研究方面，服务产业集群（22）、绿色贸易壁垒（14）和制造业企业（14）。自中国加入世界绿色供应链的大潮流中来，该领域涉及的研究热点主要有多边贸易、共享契约、价格协调、绿色创新、贸易壁垒、制造业绿色发展、战略研究。值得注意的是制造业绿色化是文献数量不多但是高被引的研究主题[18-21]。

五、知识演进

关键词是对文章核心内容及关键要点的凝练和概括，对关键词进行文本分析，有助于确定绿色供应链研究领域的研究重点，有助于从宏观角度整体把握研究重点，也有利于对研究领域的未来做趋势性判断。本文通过CiteSpace的时序图分析，揭示不同时间段内研究热点及其历史演进过程，不仅有利于反映研究热点的整体情况，而且可以凸显绿色供应链研究的时代性和历史性。本文以时间轴为视角的关键词共现网络图，显示了中国入世近20年来（阈值设定为6）的关键词的演变过程，所处的时间轴表示在该时间段年分内重点的关键词。

对关键词的分析，共有612个节点，1089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058，网络模块化指标为0.6387（>0.3），表示该分析结果呈现的网络结构达到显著水平。平均画像指标为0.3904，接近0.5，表示最终结构及内部同质性水平相对合理。以时间轴为基准，将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2001—2005年）：对绿色供应链的基础理论进行引进和验证。此阶段的显著特点是关注绿色供应链的内涵和概念。其中研究热点关键词有“绿色供应链”、“绿色供应链管理”、“供应链管理”、“绿色制造”、“博弈模型”、“企业社会责任”、“政府补贴度”、“绿色度”、“制造业”、“绿色制造”、“绿色营销”等。绿色供应链管理处于研究初期，源于管理驱动及法律法规驱动。如武春友和朱庆华等[22]针对强制性压力，提出关于中国企业进行绿色供应链管理的具体操作。王洪刚及韩文秀[23]以实践问题为驱动，结合绿色供应链的内涵，分析内在原因，并提出了基于企业和社会的双赢绿色供应链管理策略，分别从设计、材料和营销环节加强绿色指导。

第二阶段（2006—2012年）：面向绿色供应链评价体系的探索。绿色供应链经历了初步引入验证阶段，由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影响，该领域研究顺理成章转变为绩效评价的研究。该阶段主要对绿色供应链及其管理进行有效、科学、规范的评价进行研究。该阶段主要的关键词有“绩效评级”、“指标体系”、“环境绩效评价”、“全球供应链”、“绩效”、“低碳”、“低碳经济”、“社会责任”等。朱庆华和赵清华[24]认为自中国入世以来，绿色供应链不仅得到政府、企业的重视，而且研究者也高度重视。因此该文就绿色供应链管理与绩效之间的关系进行了了论证，突出了经济绩效、社会绩效和环境绩效“三赢”的重要性。周强和张勇[25]强调了绿色供应链绩效评价的多重性，采用突变级数法对其绩效进行评价，克服了传统方法权重难确定及主观性缺点。杨光勇和计国君[26]以经济绩效、社会绩效、环境绩效和产品外部性为基础，将绿色供应链分为双底线（社会底线和环境底线）供应链，比较了中国和国外的安全监管策略，进而从产品生命周期进行分析。

第三阶段（2013—2017年）：重视情景因素和区域发展。随着绿色供应链理解不断加深，应用实践不断拓展，紧随国际市场的绿色发展动态，国内的绿色供应链更加重视情境因素及区域发展。该阶段是领域内实践进一步深化和应用的关键阶段。该阶段的热点关键词有“亚太经合组织”、“服装业”、“产品绿色度”、“中国纺织工业联合会”、“供给侧改革”、“一带一路'建设”、“物流管理”等。如毛惠萍和刘瑜[27]结合国家供给侧改革的要求，对绿色供应链提出了框架，不仅强化环境准入和退出机制，而且完善资源环境机制和建立激励机制。胡冬雯等[28]在“一带一路”进程中建立绿色供应链体系提出针对性建议，分别从公共政策引导、共享信息平台及绿色金融方面进行建设。

第四阶段（2018年至今）：凸顯创新和技术因素。随着国际政治和经济形势的突变，创新已经成为国内突破的关键节点，因此受国际和国内大环境影响，绿色供应链在创新领域也成为研究热点。以技术为基础的创新也更为突出，该阶段主要的关键词为“绿色创新”、“绿色消费”、“绿色金融”、“智能制造”、“物联网”、“高质量发展”、“闭环供应链”等。相比较其他阶段，热点关键词出现的大多数以大数据为背景，说明以大数据为创新工具的研究得到更多的关注与研究。如张曙红和冷凯君[15]以物联网背景，对该情境下领域内运营模式进行深入探讨，设定运营结构模型，提升了在物联网背景下信息的精确性和实时性。如杜文更[29]针对建筑行业的绿色供应链和可持续发展过程中的绿色创新进行论证，对于降低能耗、减少污染和提升绿色战略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其中重点就面向可持续发展的绿色创新进行研究，提出了绿色价值链模型，分别从产品及流程绿色创新进行论证。伊晟和薛求知[30]重点研究中国制造业，对五大类绿色管理实践和产品绿色创新及流程绿色创新进行实证分析，研究指出内部管理、设计和消费者协作对绿色创新具有积极影响，突出了绿色创新在新时代背景下绿色供应链的重要性。

六、新兴热点

在以上分析基础上，本文还借助于CiteSpace软件对样本文献的突变词进行有效识别和分析，分析各个时间段内具有突发性研究热点，并就此进行整理和总结。

突变词是指在特定研究领域内根据研究文献的标题、摘要、关键词、核心内容及结论，使用频率高且新兴热点的专业词汇。突变词出现的主要原因是由于突发性或颠覆性时代背景、政治因素、经济因素、技术因素等环境变化对研究主题带来的新的热点和变化。突变词的持续时间反映了学术界对该研究变化的持续的时间窗口期，也从侧面反映了研究热点对绿色供应链施加的持续性影响。

为了分析近年来国内绿色供应链正在关注的热点，本文梳理了持续到2020年突变词图谱，如表1所示。以持续时间为基准进一步细分，本文将突变词分为两大部分。具体来看，第一部分反映的是近5年来的突变词/研究热点，主要有“绿色发展”和“产品绿色度”，可知，产品绿色和可持续发展成为学者们研究的新兴重点。第二部分是持续时间在5年以下的关键词，研究热点主要有“农产品”、“演化博弈”、“绿色创新”（强度为5.0734）和“风险规避”。绿色创新不论从持续时间和突变词强度来看都成为现阶段绿色供应链的热点话题。其中以农产品的绿色化研究也相对应增加，同时伴随国际政治局势及经济不稳定因素的增加，绿色供应链中风险规避也显得更为重要。

通过对中国入世以来的突变词进一步整理和分析，如表2所示，按照强度排序，排名前十的突变词分别为“可持续发展”、“循环经济”、“环境”、“低碳经济”、“绿色创新”、“绿色发展”、“产品绿色度”、“知识共享”、“绿色营销”和“逆向物流”。归纳总结可知，绿色供应链在以下几个视角开展。

首先，绿色可持续发展视角。绿色供应链强调的不仅是企业的经济绩效，更突出社会绩效和环境绩效，同时结合社会经济发展趋势，绿色供应链面向可持续发展方向进步。可持续发展战略是综合有机体，不仅上升为企业战略，更将生态环境、社会责任和经济发展链接在一起，为领域中的“绿色”和“环境意识”提供了研究途径[26， 31]。

其次，基于组织视角的绿色创新及大数据应用。随着绿色供应链的迅猛发展，以单纯依靠数量扩张和低成本竞争的发展模式遭遇到了越来越严峻的挑战，换言之以“三高（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低效率”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已满足不了国内的经济发展需求。而作为新型战略资源的绿色供应链，融合了环境意识、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于一体的综合绩效，则上升为中国企业提升国际竞争力的重要工具[32-33]。此外公司所具备的资源和能力能够为绿色实践起到助力和促进作用，其中大数据的应用及深化属于公司有价值、不可替代、稀缺性资源，企业通过对大数据资源的合理转化能够促进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1， 34]。

最后，供应链视角的资源流動。绿色供应链是供应链战略中不同企业进行资源交换的主要载体，都面对的共同的消费市场和颇具竞争力的供应商。在消费者市场更为理性的前提下，绿色供应链基于理性经济人假设，公司或组织需要在不断深化产品绿色度及流程绿色度的基础上，持续不断进行绿色信息共享和绿色营销。高举红[35]考虑绿色营销和产品绿色度的综合影响，分别就闭环供应链决策和分散型决策进行比较。朱庆华[36]结合国际绿色供应链的发展趋势，突出强调了国内绿色供应链的发展应着重发展绿色营销以及供应链视角下的逆向物流管理，也更需提升整个供应链中所有企业间的协作互动的重视程度。因此，供应链视角下的资源流动和企业间互动在绿色供应链领域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七、讨论与反思

基于对中国入世以来的绿色供应链期刊文章的文献尽量分析与审视，构建由样本文献总体特征呈现、主题脉络发展、知识演进和新兴热点构成的框架如图4所示。其中框架顶端为全球报告倡议组织（GRI）发布的绿色供应链和可持续发展的总目标。下文将基于该目标，并结合当前研究的总结，讨论和思考未来中国绿色供应链有待深入的一些方向。

如Porter 和 Van der Linde （1995）所强调全球化比较优势的概念已经过时，相比较提高资源利用效率面对全球竞争所面临的挑战，从战略高度强调企业如何应对环境问题成为其整体竞争力的领先指标，对提升企业、行业和国家竞争力及综合实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绿色供应链管理的内涵及定义由原先的流程视角转换为战略视角，即将环境意识融入到供应链管理过程中。在战略层视角分析，从关键词方面绿色供应链、低碳物流、供应链（管理）、绩效评价、B2C、全球供应链、绿色发展、绿色低碳、风险规避、循环经济、绿色创新、知识共享、绿色营销、演化博弈、知识共享、可持续发展、农产品等出现频率最高，与绿色供应链研究趋势及热门话题相吻合。就新兴热点而言，国内绿色供应链发展和研究的知识领域领先于国外。在研究方法而言，交叉学科深度不足，国内方面需要进一步提升。例如，绿色供应链在中国各行业中被广泛重视，但是对于特定领域的分析框架相对较少。再如，针对某一行业的实证分析研究也相对较少。此外，最为发展经济体的典型代表同样作为基建强国，结合“一带一路”背景，国内学术界缺乏对中国企业走出去在该领域方面的关注和研究，同样针对建筑业和制造业等领域的重点研究较少。

为更好助力中国实现GRI提到的绿色供应链的总目标，与非环境、绩效、经济领域边缘主题研究可以被考虑，如上文提到的在特定领域内的能源消耗及其评估;以及城市绿色发展中所包含的能源绿色发展等。又比如基于绿色发展背景下的环境问题申诉、间接经济影响等研究。此外，本文建议被国际范围内广泛采用的环境评估方法，如全生命周期评估、系统动力学、输入—输出分析等方法与其他学科的管理决策相结合，为更多应用场景做支撑。

八、结语

本文对CNKI数据库中2001—2020年的绿色供应链文献进行检索，运用可视化软件CiteSpace对样本文献进行分析，呈现出贡献度较高的学者、机构、关键词聚类及突变词分析，并结合绿色供应链的研究主题分析了其演化过程，研究发现以下几点。

（1）学术界对绿色供应链的研究态势良好，但机构间和合作有待提升。从绿色供应链的发文总量上看分析，自2001年至今，绿色供应链的总体发文量呈上升态势。在该领域科研机构中以福州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大连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计算机学院、大连大学、华中农业大学为主要贡献者。但是，参与绿色供应链科研机构间以及学者之间虽然存在合作，但是与国际范围内该领域的合作网络相比较，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因此，国内学者应该在原有的合作网络基础上，进一步拓展更为广泛且强有力的合作管理，加深绿色供应链领域的合作研究。

（2）主题脉络发展紧跟国际趋势和国内改革发展。绿色供应链在国际范围内更加注重机制作用，这一点在本文分析的物流、绩效评价、全球供应链、绿色发展、低碳方面都有体现。同时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优秀代表，其具有政府指导加自由市场相结合的特点，主题脉络分析中政府补贴的研究也正面体现了这个背景和特点，其中政府角色、补贴机制、创新成本以及博弈模型都为该领域做出了贡献。同样国内电子商务发展迅猛，此背景下诸如物联网、绿色智能及能效管理等科学技术的应用丰富了绿色供应链的研究。

（3）研究热点与市场经济改革紧密联系。中国绿色供应链各个阶段的主题选择基本符合中国市场经济改革发展进程中对理论发展的要求和需求。同时，该领域的学者善于从管理实践中挖掘研究问题。在中国入世以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探索的初期阶段，中国与世界范围内的政治、经济、文化贸易互动增强，此背景下，绿色实践成为最新且最强有劲的研究热点，其热度持续上升。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成熟和完善，市场化水平的不断提高，与之而来的是有纺织业绿色化转向为农产品绿色化，绿色发展、绿色创新、风险规避等成为竞争日趋激烈市场经济的研究热点。

在未来，特定领域的绿色供应链评估及研究，尤其是在制造业、建筑业、能源领域的绿色发展均有待进一步拓展。本文的创新之处在于运用文本挖掘及分析软件对绿色供应链研究进行文献计量分析，同时系统性地归纳、总结、分析、审视绿色供应链在中国近20年发展中的主题脉络、知识演进和新兴热点。由于本文采用的文献计量方法有固定的算法，故存在诸多不足之处，如绿色供应链其系统性较为庞大，受限于文献数量、综合学术水平和多学科融合的不足，对主体内容和知识要点的分析仍需进一步深化。其次，本文从宏观和整体视角对该领域进行分析研究，但是并未对更细化的领域进行研究，诸如 “动因—实践—绩效”机制进行深度剖析，为下一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绿色供应链发展提供必要支撑。这也将是后续研究中需要进一步深化和发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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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f Chinas Gree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since Its Entry into WTO

QI Yi-nan，MAO Zhi-gang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 Beijing 100020）

Abstract：Chinas economy has rapidly integrated into the global economic system since joining the WTO， and its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has been significantly improved and it has been the worlds second largest economy. In the past 20 years， China has continuously promoted the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so the gree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has also achieved unprecedented development in China. In order to review and summarize Chinas gree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research since its entry into the WTO， this paper takes Chinas gree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research literature as a research sample， and uses the visual literature analysis tool CiteSpace. Based on the results of literature analysis， this paper describes current research status （influential authors， journals， institutions） and historical evolution of Chinas gree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By analyzing the thematic context of gree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research，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six pillars of this field. In addition， it analyzes the emerging hotspotsand combines the overall goals of the green supply chain  in the Global Initiative Report （GRI） to reveal the research focus， vision and direction of Chinas gree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in the future .

Keywords： gree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literature review; future research direction; CiteSpace

基金項目：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研究专项“新冠肺炎疫情下全球价值链与中美全面脱钩风险评估研究”（20VMG020）;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产业供应链的影响及对策”（72042003）;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ZD3-11）

作者简介：戚依南（1976—），男，天津人，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博士，研究方向：运营管理、供应链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