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小学外语教育政策最新发展*

南京晓庄学院 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战略研究中心 方小兵

提要：本文通过对《全美K-12外语教育普查报告（2017）》出台背景与主要内容的介绍，以及对其中相关数据的分析和关键信息的解读，梳理了美国中小学外语教育的最新发展状况，归纳出当前美国中小学外语教育教学发展的五大特征：（1）亚洲语言普遍受青睐，中文上升为热门语种；（2）浸入式教学模式逐渐升温，但传统外语教学模式仍占主流；（3）各州之间外语教育发展状况质量层次不齐，差距明显；（4）外语教学成果评测手段缺乏，标准不一；（5）合格外语师资短缺，小语种尤甚。文章最后分析了上述现象的诱因。

1 引言

从1987年开始，美国国际研究中心（International Research Center，IRC）与美国应用语言学中心（Center for Applied Linguistics，CAL）合作，对全国中小学外语教育政策的实施情况开展普查，每十年进行一次，以期了解全国中小学外语教育的真实发展状况。外语教育普查通过收集美国中小学外语教育的详细资料，获得以下五个关键领域详细和准确的数据：（1）学校外语教学的选课人数；（2）学校提供的语种数量；（3）外语课程的类型；（4）师资力量和教师职业发展状况；（5）教育政策对中小学外语教育的影响（Pufahl et al，2011）258-288。在此后的1997年和2007年，美国应用语言学中心继续保持了这一调查传统，调查结果为美国外语教育政策的修订，特别是《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No Child Left Behind）和《每个孩子成功法》（Every Student Succeeds Act）等政策的出台，提供了一定的数据支撑。2017年6月1日，美国国际教育委员会（American Councils for International Education）在华盛顿发布了《全美K-12外语教育普查报告（2017）》（The National K-12 Foreign Language Enrollment Survey, 2017）（以下简称《普查报告（2017）》）。此次调查是该类调查的第四次，也是美国对包括50个州和首都华盛顿特区在内的全国中小学外语教育现状的最新一次全面调查。

本文将首先介绍此次外语教育调查的目的和方法，然后描述调查报告的主要内容，并对其中的关键数据进行解析，最后基于这份报告总结当前美国中小学外语教育的发展趋势，并分析背后的原因。

2 中小学外语教育调查的相关背景信息

美国一直强调中小学外语教育调查与经济规划和国家安全的关系。调查报告“前言”写道：“调查为统计学习外语的学生人数、师资情况以及全国各州外语教学水平现状提供了重要信息。……能获得关于中小学各年级学习外语种类的学生数据，与学习数学和科学的学生数据一样，对于国家经济规划和国家安全至关重要。”（CED，2006）5-6这一原则在2006年美国经济发展委员会（Committee for Economic Development，CED）发布的一份颇具影响力的报告中得到详细阐述。该报告名为《创领导全球之能力的教育：国际研究和外语教育对于美国经济和国家安全的重要性》，认为对国内各类学校的外语教育进行专项或综合性调查，收集和分析全美各州语言学习状况的真实数据，对于准确评估国家语言能力，制订有效的外语教育政策，从而确保美国在全球经济竞争中的领先地位，并满足保障国家安全的需要，都是至关重要的（CED，2006）。

但这一次调查似乎“安全”意味更浓，因为此次调查受到美国国防语言和国家安全教育办公室主持的“语言旗舰项目”（The Language Flagship）的资助，该项目选择阿拉伯语、中文、韩语、波斯语、葡萄牙语、俄语和土耳其语七种语言作为“旗舰语言”，支持中小学对这些“急需语种”进行课程开发，资助学习上述语种的学生提高外语技能，以保障美国国家安全。因此，此次调查中，一些调查选项的设计与国家安全问题相关，比如首次增加了对“较小教授语言”（Less-Commonly-Taught Languages，LCTLs）和“国家安全语言计划”（National Security Language Initiative，NSLI）所列“关键语言”（key languages）的调查内容，其中包括：了解学生参与政府资助的特定语种的课外学习情况，发现愿意与教师培训机构合作的中小学，以赞助小语种教师的师资培训和课程开发；确定可以作为国家外语教学示范或外语课程设计示范的学校，发现成功经验以便其他学校可以复制等等。

但总体而言，调查的核心内容并没有发生重大变化，主要还是涉及学校开设外语语种的数量、各语种的课程类型、选修各语种的学生人数、开设外语课程的起始年级和年数、全职和兼职外语教师的数量、采用的语言评测方法和外语水平测试难度等级、与校外语言培训机构的合作情况等。

美国国际教育委员会设计调查问卷并最终确定了范本样式。美国应用语言学中心、美国现代语言协会（Modern Language Association，MLA）、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American Council on the Teaching of Foreign Languages，ACTFL）和国家外事管理委员会（National Council of State Supervisors of Foreign Languages，NCSSFL）也参与了此项调查工作。限于时间和资源，本次调查仅涉及正规教育体系内学校的外语学习情况，没有调查通过参与社区课堂、课外自主网络学习、周末和暑期的外语课程的具体情况。实际上，这些课程都为外语学习提供大量机会。

本次调查是通过发放和填写互联网电子问卷的形式完成的。调查人员首先通过邮件向美国各地区中小学发送通知书，总数达到29,900封，要求各个学校协助完成网上问卷。通知书解释了调查的目的，并附上了网络调查链接和访问代码。有16,040所学校未按时提交调查问卷，调查人员对这些无响应者进行了电话采访。最后形成的《普查报告（2017）》就基于上述网络调查和电话调查获得的数据。

3 《普查报告（2017）》的主要内容

《普查报告（2017）》分为13个部分，除了调查背景、目的和方法外，报告主要以地图和表格的形式详细呈现各类调查数据，并对调查结果作了简要的分析说明。另外，报告还包含两份问卷样表和两个附录。下面是报告的主要内容和关键信息。

3.1 选修人数

根据此次调查得出的数据，目前全美共有约1,060万名中小学生在校学习外语，大约占美国中小学生总数的1/5。选修人数最多的五个语种是西班牙语、法语、德语、中文和拉丁语（见表1）。其中，有736.3万名中小学生学习西班牙语，129万名学习法语，33.1万名学习德语，22.71万名学习中文，21万名学习拉丁语。

表1 美国主要外语语种的选修人数

从表1可以看出，学习人数最多的语言是西班牙语，选修人数位居第一，甚至超过了位于其后的8种语言选修人数的总和。尽管近年来受美国“唯英语运动”（English-only movement）和“英语促进会”（ProEnglish）等各种活动和组织的打压，西班牙语学习人数的增长势头有所减缓，但总人数仍然保持高位，“第一外语”的地位难以撼动。其中移民因素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美国拥有大量合法和非法、长期和短期的西裔移民，尤其是来自墨西哥、西印度群岛和南美洲的拉丁裔移民，他们绝大多数都说西班牙语。

如果将美国官方指定的“旗舰语言”单独进行比较，那么中文课程的入学人数排名第一，阿拉伯语和俄语分别位于第二和第三名。目前，除南达科他州外，美国各州（以及哥伦比亚特区）的所有中小学校都开设了中文课程。中文已经成为美国中小学开设比例最高的外语语种之一。

需要指出的是，在美国语言学会的普查中，“外语”的概念就是“非英语”。因此，通常被认为是一种“死语言”的拉丁语和为残疾人服务的美国手语都列入了“主要外语”行列，而且这两种语言的选修人数不但超过了阿拉伯语和俄语等联合国官方语言的选修人数，也超过了日语等传统热门外语的选修人数。

表2显示，20%的美国中小学校学生选择了一门以上的外语课程。但是各州（含哥伦比亚特区）之间呈现出较大的区域差异。外语课程选修比例最高的学校大多位于东部和东北部新英格兰地区的一些州，因为那里拥有全美国乃至全世界最好的教育人才和环境，是美国常春藤大学联盟所在地，而外语课程选修比例最低的州主要位于美国中西部，如阿肯色州、亚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

表2 各州（含哥伦比亚特区）外语课程选修学生比例

（续表）

从各语种开设的学校数量这一指标来看（见表3），开设西班牙语课程的学校数量最多，排在后面的依次是法语、德语、拉丁语和中文等语种。虽然大多数语种的开设学校数量与往年相比有所上升（相较于2007年的调查数据），但位于中文前面的4个语种，学校数量都出现了下降。另外，排在中文后面的日语的开设学校的数量也出现了下降。

表3 各语种开设的学校数及变化状况

3.2 课程类型和授课方式

在美国，外语课程主要分为学年课程、暑期课程、课后课程和周末课程四种（付艳萍，2016）。由于学生对外语课程的需求有限，不同学生的需求差异很大，兼以教师不足且教室有限，目前常采用的外语教学方式是与临近的机构，如附近的大学、私立语言学校、祖传语教学机构等合作教学，这不仅增强了课程的灵活性，也在更大的范围内满足了学生的外语学习需求，并能有效缓解师资不足的问题（方小兵，2017）56-66。通过采用这样的合作协议，学校可以为学生提供多种外语的教学，而不需要刻意设置各语种学生人数的最低限额，或新增额外的教学人员。越来越多的学校依靠邻近机构的课程和教学设施学习外语。例如，在不提供法语或中文的学校，允许学生在附近的社区学院或在教师指导下，通过注册在线课程学习自己喜欢的语言，学校承认成绩和学分。

此外，利用网络进行外语教学或提供辅助学习材料已成为美国中小学的常态。在外语课堂上，学校越来越多使用现代科学技术。这些应用包括使用基于网络的辅助教学材料。资源和师资有限的学校则通过使用在线资源为学生提供冷门语种指导。

表4显示，大多数语种都采用了多种教学模式，包括“传统模式”“双向浸入”“单向浸入”“在线教育”“网络兼面授”五种模式。所谓浸入式（immersion）外语教学模式，是指将外语作为教学语言的教学模式，即教师只使用外语，学生被“浸泡”在外语环境中，强调普遍接触外国语言和文化。换言之，外语不仅是学习的内容，而且是学习的工具。所谓“双向浸入式”（two-way immersion）外语教学模式，就是把两种不同语言文化背景的学生编排在同一个班共同学习，参与各种活动，使他们在学习学科知识的同时获得双语和双文（biliteracy）能力。

表4 不同语种开设课程类型比例（部分）

此次调查发现，西班牙语是使用传统模式比例最高的语种，比例约为84%；而波斯语是在线教育模式比例最高的语种，比例高达60%。就中文而言，绝大多数学校（约为67%）通过“传统模式”来教学；其次是“在线教育”，近1/4（22%）的学校提供中文在线课程；而“双向浸入式”（4.63%）、“单向浸入式”（5.16%）和“网络兼面授模式”（6.12%）的比例都没有超过10%。

在一些学习人数较少的语言课程（如印地语和土耳其语）中，常规课程的学习人数有所减少，但课后和周末课程的学习人数有所上升。考虑到学校对于常规课程的选修人数有最低设置，因此几种原先较为常用的语言（如葡萄牙语），由于生源数量下降，一些学校开始采用在线课程模式。

3.3 课程测评

在美国，联邦政府通常会就语言教育提出一些宽泛的要求，如语言学习的5C标 准（communication、communities、cultures、comparisons、connections），但 具体的教育政策都是由州政府制定和实施的。因此，美国50个州的外语教育政策不尽相同。其中，11个州对学生毕业有外语等级方面的要求，16个州对学生毕业并未提出外语方面的要求，24个州在毕业时要求学生学完一些课程，其中一门就是外语课程。

从表5可以看出，美国中小学虽然提供了很多外语课程，但并不注重对学生进行外语水平测试。表5显示，所有开设拉丁语的学校中，仅有34.10%的学校进行外语水平测试，这已经是所有语种里面比例最高的了。之所以要求检测拉丁语，可能是因为拉丁语测试有比较成熟的模式，而且拉丁语是一门“死”的语言，在现实生活中很难找到交际对象，必须通过正规的语言水平测试才能证明使用者的语言能力。紧随其后的是希腊语（21.71%）和法语（19.77%），约有1/5的学校举办外语水平测试。在开设中文课程的学校中，17.22%的学校要求学生参加中文水平测试，这高于美国学习规模最大的外语语种西班牙语，而且在美国的关键外语语种里，也是排名最靠前的。

表5 采用外语水平测评的学校比例

4 当前美国中小学外语教育发展的五个特点

基于对调查报告相关数据的分析和关键信息的解读，我们归纳了当前美国中小学外语教育教学的五个方面的特点。

4.1 亚洲语言普遍受青睐，中文上升为热门语种

与十年前的调查结果相比，其他地区外语课程的入学人数都有所下降，但中文、日语和韩语课程的入学人数则有所增长，这反映了美国社会对亚洲语言的持续兴趣。调查显示，报名在校学习中文的美国中小学生人数近年持续增长。中文已成为美国中小学生学习的第四大外语课程，中文高阶课程在美国中小学校日益受到欢迎，今后预计还将继续增长。

中文教学在美国中小学走红，是政府、家长、老师和社区等共同推动的结果。美国“语言旗舰”项目官方网站的主页就写道：“无论您是想从事外交事业，还是想与中国公司进行商业合作……我们都可以帮助您达到目标语言的专业水平。……现在开始追求您今后成为全球专业人士的未来！”。此次调查结果不仅表明美国民众对中国当前的发展状况非常感兴趣，也表明他们相信通晓中文对美国孩子的未来十分重要。斯波斯基（2016）24-25也发现，中国的快速崛起大大提升了汉语的预期经济价值，纽约的一些家长甚至愿意花6—10万美元的年薪用来雇用说汉语的保姆，目的是让孩子可以习得纯正的汉语。

4.2 传统外语教学模式仍占主流，浸入式教学模式快速升温

调查结果表明，尽管在线教学与混合式教学不断发展，但是传统的面对面外语教学模式仍然是目前大多数学校最常见的教学方式。调查也发现，浸入式教学（包括单向和双向浸入）已经成为重要的外语教学方法，其中印地语教学使用双向浸入教学模式的比例达到了10%以上。

浸入式教学模式之所以快速升温，是因为它可以让儿童在熟练掌握母语的同时，尽早接触外语，很快获得外语技能；同时，这种模式节省时间，能够将语言教学融入预先存在的课程中，甚至不需要依赖单独的语言课程（Johnson et al，1997），这为孩子们创造了良好的双语学习环境。

4.3 各州之间外语教育发展状况质量层次不齐，差距明显

美国各州的中小学外语教学设施、水平和效果一直不均衡。报告显示，与十年前相比，这种差距没有缩小，反而有所扩大。例如，新泽西州逾半数中小学生都报名学习至少一门外语课程，而在亚利桑那州和阿肯色州，学习外语的中小学生占比不足10%。中文教学也是如此，比如在纽约州，约2.5万名中小学生学习中文；但在有的州，学习中文的中小学生仅数百人。

造成这一局面最主要的原因是联邦层面缺乏统一的中小学外语教育政策。美国宪法将管理教育的权利授予州政府，而没有规定联邦政府对教育的义务。在美国历史上，共和党人经常提议废除教育部，这在相当程度上影响联邦政府在教育方面作用的发挥。迄今为止，美国的教育政策大多不是出自联邦政府，而是由州政府及地方政府制定的。虽然联邦政府制定了多个外语教育项目，但始终停留在倡议阶段，各州根据自身情况制定具体的语言政策，执行情况相差很大。全国教育总经费的90%以上来自州、地方及私人捐赠，联邦政府拨款占不到10%（杨文芳，2012；许小颖，2018）。美国各州的经济状况相差悬殊，各州对外语教师培训、外语课程开发等方面的投入程度不尽相同，这些都造成了各州之间中小学外语教育水平明显的差距。

4.4 外语教学成果评测手段缺乏，标准不一

尽管早在1994年美国就将“外语”增加为基础教育的核心课程，以教育立法的形式确定了外语的核心地位（张治国 等，2011）51-54，但是报告显示，许多学校至今没有使用任何一种标准化测试手段来衡量外语学习结果。这一方面是因为美国应试教育的氛围不浓，学校、教授和家长都没有了解学生外语知识和外语能力的渴求；另一方面是因为外语和“祖传语”（即该语言是其父母或其中一位家长的母语），在教学实践中难以真正区分开来，有的学生选修的外语实际上就在家庭里使用的语言，这种语言属于移民语言，在社区不使用。由于这类现象大量存在，引入外语水平测试系统必然会引发不公平竞争，即祖传语学生的学习成绩要远远好于真正的外语学生，甚至导致一些学生失去外语学习的信心。

总体看来，美国大多数中小学校都不要求学生参加各种类型的外语水平测试，这和美国中小学外语教学目标设置较低有关。美国的外语课程基本分为三类：感知型、语言型和浸入型。感知型课程基本使用英语进行教学，教学目标是让学生初步接触外语，掌握基本词汇与语法，为进一步学习奠定基础。目前，美国公立学校几乎都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外语教学，学生对外语的了解并不深入。语言型课程的教学目标是发展学生在听、说、读、写等方面的基本技能，并对外国文化有进一步的了解，私立学校一般采用这种课程类型。浸入型课程要求教师尽量使用外语进行教学，教学目标是学生能流畅地使用目的语进行沟通，这种课程类型对教师要求较高。从目前的比例看，感知型课程选修人数最多，语言型课程次之，浸入型课程人数最少。不过，这几年选修浸入型课程的人数正在逐渐上升。

4.5 合格外语师资短缺，小语种尤甚

外语师资短缺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能说外语（甚至几种外语）的老师很多，但学历合格，且经过相关培训，具有执教能力的教师大量短缺，这就影响了外语教学，特别是（双向）浸入式外语教学的开展；二是一些小语种教师的人数远远不能满足需要（张天伟，2014）。有的学校有来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国家移民家庭的儿童，需要开设的外语课程类型多；有的语种虽然每个年级的班级人数只有十几人，甚至七八个人，但仍然需要分别配备听说读写课程的教师。从区域范围看，西南和西部地区的移民比例高，合格外语教师短缺状况尤为严重（卢锦珍，2016）。

为此，有学者指出，美国外语教育政策患了“精神分裂症”：它一方面允许（甚至乐意看到）移民语言萎缩；另一方面却将大量资源投入到外语教学中（Tse，2001）45-58。目前，美国许多州的教育部门专门拨出资金，招募和培训愿意到农村社区任教的教师。还有一些州采取鼓励措施，让中小学与高校和社会培训机构合作共享教师（Pufahl et al，2011）258-288。尽管如此，合格外语师资短缺的问题依然严峻。例如，由于选修中文课程的学生人数逐年增加，中文教师近年来一直供不应求。据2008年的一份报告估计，美国现在至少缺少5,000名中文教师（American Councils for International Education，2017）。

5 结语

《普查报告（2017）》显示美国中小学外语教育还存在不少问题，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不少民众对外语教育存在认识误区。他们或者以为英语在世界范围内广泛使用，会说英语即可以走遍天下，不愿意学习外语；或者认为美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现成的外语人才非常丰富，没有必要再开展学校外语教育；或者担心对移民家庭儿童进行外语教育会妨碍他们融入美国，造成社会和文化分裂，威胁国家统一，因此呼吁将更多的资金用于提高儿童英语水平而不是外语能力上。这些观念都对中小学外语教育形成了冲击。

但我们更应该看到，尽管美国中小学外语教育还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是它有一个优点是不容忽视的：所涉外语语种数量位居全球第一。反观我国，各地中小学开设的外语语种单一，同质化倾向非常明显。即便是一些外国语学校，能够开设的外语种类也寥寥无几，大量“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语言都还没有纳入教学计划，远远不能满足国际学术交流、海外投资、外交和国家安全的需求。

另外，定期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中小学外语教育调查工作，了解当前中小学生接受外语教育的动态、外语教师师资队伍建设的现状和各类既有外语政策的实施状况，并基于这些真实数据完善当前的外语教育政策，也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