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利平, 张 薇
(陕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2)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提出“重点加强农村学校信息基础建设,缩小城乡数字化差距”[1]。党的十九大报告更从国家战略高度强调教育信息化助力打赢脱贫攻坚战的重要性[2]。2018年,教育部颁布的《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下文简称《2.0行动计划》)明确将“网络扶智工程攻坚行动”作为教育信息化2.0时代我国教育信息化建设的八大行动之一,并强调要大力扶持以“三区三州”为主的深度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发展[3]。可见,如何将教育信息化2.0的新特征同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的新需求结合起来,大力推动教育扶贫事业不断深入发展是后扶贫时代值得探讨的重要课题之一。
目前,学术界对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可行性研究、模式研究、问题对策研究等方面。有学者以教育信息化为载体,探讨实现“以教师为中心”到“以学生为中心”转变的可行性,促进优质教学资源向贫困地区延伸[4]。有学者以教育信息化为路径,加强教育扶贫过程跟踪,提高精准反馈评估的可行性[5]。有学者采用同步互动方式,探索形成农村和城市学校一同上课的咸安模式,政府联合高科技企业共同开展的玉溪模式等[6]。有学者在专家指导下科学规划和建立数字校园同盟社区模式[7]。有学者重点关注移动终端技术、非教育贫困人口、用户隐私安全和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等问题[8]。有学者从教师队伍信息化素养、网络课程辅导服务、教育信息化服务机制,以及教学点教育质量的提高等方面提出利用教育信息化助力民族地区教育质量提升的策略[9]。已有研究拓宽了我们的视野,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研究经验和方法,但以上研究局限于教育信息化1.0助力教育扶贫,忽视了进入教育信息化2.0时代和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发展的具体情况。如何深入推进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发展,满足后扶贫时代贫困群众的教育需求,已成为当前教育信息化2.0助力扶贫工作的重要课题。基于此,本文以教育信息化2.0为视角,在阐明教育信息化2.0助力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的时代逻辑和价值取向的基础上,提出转型方向与实现路径,以期对我国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事业发展有所助益。
教育信息化2.0助力后扶贫时代的教育扶贫具有时代必然性和重要现实意义。从后扶贫时代探索我国教育扶贫新发展的时代要求,洞察教育信息化1.0助力教育扶贫超预期发展的时代趋势,把握教育信息化2.0扶贫新机遇的时代背景,探索走具有中国特色的信息化扶贫道路,是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转型的时代逻辑。
依据教育扶贫发展程度,以“有学上”和“上好学”为标准,可将教育扶贫划分成以“教育机会均等与教育资源普及”为核心目标的基本保障阶段和以“教育质量优化与教育资源同步”为核心目标的优质发展阶段[10]。在教育扶贫早期阶段,我国社会发展水平较低,贫困地区学校基础设施薄弱,城乡教育资源配置不均。实现贫困地区儿童教育机会均等与基础教育资源普及,满足适龄贫困儿童“有学上”是教育扶贫的核心任务。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党和政府加大对教育扶贫的支持力度,建立并完善贫困地区的教育体系,保障贫困地区群众受教育权利,基本解决了“上学难”的问题。然而,随着教育扶贫日渐满足人民群众上学的基本需求,他们追求“上好学”的高层次需要也被激发出来。因此,后扶贫时代必须把提升贫困地区教育质量、均衡优质教育资源作为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的价值追求,真正办人民满意的教育,契合贫困地区群众对高质量教育的新期盼和新追求。
在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下,我国教育信息化1.0助力教育扶贫在教育信息化资源的投入和使用、教育信息化机制的建立和完善,以及信息技术应用能力培养和提高等方面均取得长足进步。譬如:将网络教学环境纳入义务教育学校建设标准,基本实现互联网教学环境全覆盖;依托“三通两平台”的教育信息化基础建设与应用取得重大进展,建立起完善的教育扶贫对象精准识别机制,并依靠互联网进行远程信息输送、远程师资培训等,切实提升了贫困教师的专业能力及信息技术应用能力。教育信息化推动教育扶贫持续发力,在帮助建立社会参与机制、教育信息化创新融合模式,以及建设具有中国特色教育信息化扶贫道路等方面的发展势头良好。教育信息化1.0助力教育扶贫超预期发展,不仅有效解决了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落后的问题,还为教育扶贫注入了新生力量。由此,从实践角度生动彰显教育信息化与扶贫事业相结合的可行性,为教育信息化2.0与教育扶贫深度结合奠基铺路。
《2.0行动计划》是教育信息化2.0时代推进教育信息化发展的引领性文件,对助力教育扶贫有着举足轻重的指导性意义。《2.0行动计划》对落实新兴信息技术发展战略,加强我国创新发展能力做出了重要指示。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兴技术在社会各个领域的广泛应用让我们深刻认识到,人工智能不再只是一项信息技术,而是真正推动社会不断进步的驱动力。特别是网络信息空间的出现,让如今的人类社会产生深刻变革。过去自然空间和人类社会空间无法解决的顽瘴痼疾,现如今可以利用网络信息空间得到便捷且高效的解决。因此,教育扶贫只有紧紧抓住教育信息化2.0这一重大历史机遇,引领教育思维、教学方式和学习方式的深层次变革,才能更好地推动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
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信息化发展道路是“十三五”时期我国教育信息化工作的重要课题。我国教育信息化实践探索已取得不少成果,积累不少经验。教育信息化建设部署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人人通”战略,初步形成政府主导、社会参与的扶贫协同机制等。新一轮信息革命正迅猛兴起,这既是空前的挑战,也是跨越式的机遇。教育信息化扶贫应把握机遇,抢占先机。教育扶贫参与主体应抓住机遇,在教育信息化迈向2.0时代,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机会为教育信息化助力脱贫事业做出贡献,从宏观政策制定到微观措施落地确保教育信息化2.0推动教育扶贫事业的可持续发展,进一步让信息技术对教育扶贫的革命性影响落实到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信息化扶贫道路上来,以教育信息化的优势加速推进中国教育扶贫不断深入发展,为世界提供中国教育扶贫新方案。
依据技术特征的不同,可以把我国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分为1.0阶段和2.0阶段。1.0阶段侧重基础设施建设与基本应用探索,时间跨度可以从1984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帮助贫困地区尽快改变面貌的通知》,第一次在政府文件中明确提出“消除贫困”始,至党的十九大召开。2.0阶段侧重将信息技术同教育扶贫深度融合,推进教育扶贫系统性变革。从本质上讲,教育信息化2.0是教育信息化1.0的内涵升华与转型升级。相较于1.0阶段,2.0阶段的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更加体现智能引领、应用驱动、深度融合与全面发展等特征,对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发展的纵深推进具有重大意义,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在教育信息化1.0阶段,教育信息化以“技术逻辑”对教育扶贫的运行模式进行优化与改造,带动优化学习环境、学习载体、教学媒介等技术层面的现代化建设;在教育信息化2.0阶段则以“理念逻辑”对教育扶贫的知识观、教学观和学习观进行更新,逐渐形成新的智能教育理念,成为新一轮教育扶贫的持续发力点。理念所带来的先导性作用是事物存在与发展的前提,并且是体现事物存在意义和独特性的最有价值的方式。后扶贫时代的教育以共享化、个性化、动态化为新需求,在此意义上,智能教育理念的重塑与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的特性具有内在一致性,是教育信息化2.0助力后扶贫时代的逻辑起点。
首先,在知识观方面,教育信息化2.0时代的知识观深深扎根于信息社会,呈现共享性、动态性、关联性和开放性等主要特征。从知识的属性看,知识的唯一性与边界性逐渐被打破。从知识的来源看,知识不再是精英的专利,任何人都有生产新知识的权利,贫困群众学习的过程亦是知识建构的过程。从知识的获取方式看,“关联”知识比记忆知识更加重要,智能技术让贫困学习者可以快速准确地查阅知识。其次,在教学观方面,“智能+”条件下的教学具有超时空、无中心、虚拟化与个性化等特征,能维持教学主体间的主体自觉、相互助长、共享共进的良好关系,以及教学要素间的和谐共存,确保教学资源的高效利用和教学环境的和谐生态。正是基于智能教育下的众多异质同构和模态相拟,贫困地区的教学可以实现跨界相连、一体共享、协作共赢的整体效果。最后,在学习观方面,智能技术支持的主动学习和建构学习将成为每个贫困地区学习者的优先选择。新的学习媒体和学习网络平台将创造基于同伴的社会化学习,贫困地区的教育中心也正悄然地从被动学习转移到主动学习,从课堂说教转向自主探索。正式与非正式学习有机组合的混合学习也将出现在贫困地区,也将成为未来促进贫困地区学校教育的重要形态。
通过教育信息化2.0创新教育扶贫的方式,是推动教育扶贫工作的动力之源。在持续推进国家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发展的大环境下,推进教育扶贫治理现代化是应有之义。借助教育信息化2.0的互联网接入和智能交互技术的融合发展,后扶贫时代的教育扶贫学习将拓展至全球范围内的线上学习,达到资源无缝衔接的同时,还能通过虚拟现实的情景体验,为贫困学习者提供交互式和个性化的学习空间。
首先,教育信息化2.0帮助贫困群体提高个体可行能力(capability)。传统教育扶贫方式相对来说存在扶贫对象精准瞄准度低、扶贫方式针对性弱、信息传输途径单一等弊端。教育信息化2.0能够精准识别扶贫对象的个体诉求,在短时间内将海量有效的扶贫信息精准输送至扶贫对象,并为其提供个性化服务,形成教育信息化2.0与教育精准扶贫之间的良性生态循环。教育信息化2.0在贫困地区师资力量培养方面也能发挥出有力优势,能够在培养过程中不断提高贫困地区教师的信息化核心素养,快速提高贫困地区教师的教学能力。其次,实现精准有效扶贫和管理。教育信息化2.0可以改善教学“软件”资源,做到精准有效扶贫,还可以利用大数据采集扶贫对象数据信息,及时对扶贫措施做出调整,改变在教育信息化1.0阶段只关注信息技术设施建设的扶贫方式,满足贫困对象自身全面发展的教育需求,并实现对贫困对象的精准管理。最后,在课程资源方面,随着教育信息化2.0共享与互动文化的持续渗透,课程不再只是一种知识载体或教学要素,也具备共享、交互与开放等核心特征。课程资源将在时空上逐渐从区域转向世界,在状态上从零散转向同步,在权利上从被忽视走向平等,实现由服务课堂转向为每一个数字公民提供终身学习服务。
20世纪7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富尔报告》中提到:“只有将教育技术真正地统一到整个教育体系中去,促使我们重新思考和创新这个教育体系时,教育技术才具有它的价值。”[11]在重构教育扶贫内部体系上,教育信息化2.0可以促进教育扶贫系统内部构建协同发展、良性互动的内部生态系统平衡,形成以教育扶贫数据为主要动力的有序循环与自我调整。在教育信息化2.0的技术支持下,我国教育扶贫体系将形成面向全体贫困对象、各级各类教育,实现“交互立体”,迈向有质量、公平的全纳教育。在后扶贫时代,教育信息化2.0将突破传统教育扶贫受技术、时空、师资等因素的制约,提供面向所有贫困对象、不同贫困地区、不同场景与不同类型的教育活动信息化技术支持,真正实现“教育扶贫大格局”。
教育信息化2.0建构的智能化、泛在化的学习环境,可以将技术、人力、信息、学习等相关因素纳入一个和谐有序的整体组织中,并对贫困对象的学习提供全方位全过程的支持[12]。具体而言,教育信息化2.0应用的物联网技术和各类感知智能技术可以收集贫困对象在学校接受正规教育的全阶段学习数据,以及在生活区甚至公共交通上产生的非正规学习数据,并传输到云端教育扶贫数据库中,形成共享、开放、交互的教育扶贫大数据。共享、开放的数据对接标准可以为教育扶贫内部体系的重构奠定基础,区块链、云计算等新兴技术在扶贫领域的创新应用使得教育扶贫学分认证体系日渐完善。学历教育之间,以及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之间将真正实现学分转换与成果积累,让教育扶贫持续发力的全纳教育成为现实,为教育扶贫内部体系重构进一步夯实基础。
为教育扶贫的科学治理提供技术支持、培养治理能力、构建完善的治理体系、实现教育扶贫治理现代化是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事业的时代目标。因此,不断推动大数据技术与人工智能技术等在教育扶贫治理领域的深度融合应用,必将成为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的应有之义。
一方面,在教育信息化2.0时代,应充分利用大数据技术与智能技术的扶贫优势,实现贫困地区教育治理科学化,提高贫困地区教育治理水平。换言之,要实时监测贫困地区教育发展变化、需求与现状,依托智能技术革新的支持,实现贫困地区教育管理走向科学化、精细化,促使贫困地区教育决策机制由传统的主观命令式决策转向以智能技术为支持的科学理性决策。另一方面,还应科学把握贫困群众的现实需求,不断提高教育扶贫治理的精确度。传统教育扶贫模式主要培训贫困群众掌握农业生产所需技术和知识,当进入后扶贫时代,这一模式同倡导的电子商务运营、农产品科技深加工等要求不适应,无法满足贫困群众掌握先进技术知识等诉求。而教育信息化2.0通过云计算、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不仅可以将优质教育资源以更低成本、便捷的方式传递给贫困地区,而且也为后扶贫时代开展高效精准的教育扶贫治理工作提供技术支持[7]。与此同时,教育信息化2.0的智能技术能够突破时空限制,把不同知识背景的教育扶贫志愿者、专家学者、致富先锋吸引到贫困地区教育扶贫工作中,高效且精准地利用精英人群的技能知识,为贫困地区教育扶贫工作的开展持续贡献力量,提升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治理的精准度。
《2.0行动计划》明确强调,“坚持育人为本。面向新时代和信息社会人才培养需要,以信息化引领构建以学习者为中心的全新教育生态,实现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促进人的全面发展”[13]。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并不意味着促进人的一律化发展或忽视自身特征的平均化发展。马克思谈到对未来理想社会的构想时,将人的全面发展和人的自由活动联系在一起,并把人类社会进展划分为三个阶段,即人的依赖性、人的独立性及人的自由个性。其中,每一个人的自由个性是建立在人的全面发展和基于社会生产能力所产生的财富基础之上的自由个性[14]。达到“人的自由个性”的共产主义社会被看作是人类最终实现的理想社会。
一方面,“从发展方式来看,教育信息化同人的全面发展具有同轨性”[15]。教育信息化2.0首先改变传统教育扶贫的思想和理念,认为贫困个体不再是被动的客体,而是主动的主体,并树立起“以主动学习为中心”的理念。教育信息化2.0可以创新传统的教育扶贫方式,采用混合学习、数字化学习和移动学习等方式满足个性化教育需求,确保贫困个体的自由性得到保障;也能为贫困地区学习者提供平等的学习机会,共享优质教育资源,促进贫困个体全方位素质的发展,帮助他们每一个人都能独立地、自主地自由发展。另一方面,在通往“自由个性”的理想社会路途中,除了改变传统扶贫观念、扶贫方式和扶贫管理外,贫困群众个人能力和素质的不断提高,以及个人自由时间的增加亦是“人的全面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教育信息化2.0不仅能改变贫困个体的学习方式,而且能提高学习效率,增加贫困个体可自由支配的学习时间。在后扶贫时代,教育信息化2.0通过帮助贫困群众实现个性化学习和终身化学习,为人的个性化发展和全面性发展提供了可能。
教育信息化1.0是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初探,教育信息化2.0接续助力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的发展。从1.0向2.0迈进的目标之一是促进教育信息化和教育扶贫的深度融合。这就需要借助教育信息化2.0的东风,转变供给结构、管理方式、制度机制和经费投入(如图1所示),突破教育信息化1.0助力教育扶贫的瓶颈,完善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的整体性变革。
图1 教育信息化助力后扶贫时代转型方向图
在教育信息化1.0时代,普惠性的教育信息化服务并未对传统的教学方式产生变革。教育信息化2.0阶段,应抓住智能技术带来的变革机遇,加快推进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服务供给结构的转型,从供给普惠同质的基础设施建设服务,转向满足差异需求和个性化的特色多元服务供给。贫困地区教育优质均衡发展不意味着“千篇一律”的同质化发展,而是贫困地区学校在实现与城市教育资源基本均等情况下的特色多元发展。因此,当贫困地区教育资源配置达到相对均衡时,应充分发挥教育信息化2.0智能技术优势,引导和激励贫困地区学校根据自身所具备的历史文化底蕴、内外部支持力度,以及在教育资源质量等方面的差异,针对性地探索符合自身特色的发展模式、发展方式与发展手段,进一步提高贫困地区学校的吸引力,实现学校间协同发展、优势互补。贫困地区教育从普惠同质化向特色多元化方向发展,是贫困地区教育从低层次、低水平迈向高层次、高水平的跃进式发展。具体来讲,在后扶贫时代,贫困地区学校在培养自身特色的过程中,要结合具体实际情况,明确特色教育理念、发展愿景与办学目标,建设具有本地特色的校园文化设施,提供多选择、多元化的地方特色文化课程,创设适应不同学生成长学习的个性化学校环境,实施具有独特化的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以求最大限度地满足贫困地区学生个性化的教育需求,促使贫困学子最大限度地发挥自身特长与潜力。
在教育信息化1.0时代,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管理方式从政府负责到政府主导,帮助改善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基础设施,扩大教育数字化资源的覆盖面。但政府主导的优势是促进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服务总量提升,并非供给个性化优质服务。进入教育信息化2.0阶段,教育扶贫的管理方式需要政府简政放权,明确其参与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权利与义务,规范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服务供给与竞购。同时,还应发掘和创新市场的服务方式,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在优化教育资源服务配置中的积极作用,将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管理方式转向“政府主导式”和市场机制相结合,让政府在教育信息化市场中代表贫困地区购买信息化服务。政府根据贫困地区的教育信息化发展实际,同各类社会组织一道就教育信息化资源服务商品签订合同,用公共财政支付服务费用而促成信息化服务交易行为,为贫困地区教育提供更为优质的教育信息化服务。政府代表贫困地区购买教育信息化服务的主体结构包括购买者(政府)、提供者(市场)、需求者(贫困群众)和评估者(第三方),这四者构成了四元主体间的互动关系[16],有效地打破了政府过度管理的藩篱,并在市场机制灵活配置的作用下,使大量资本、创新人才和先进技能技术能够参与其中。总体而言,政府购买教育信息化服务以贫困地区实际需求为导向,满足不同层次贫困群体的差异化需求,提高教育信息化服务教育扶贫的供需精准性。这不仅提升政府扶贫资金的利用率,还能让政府更好地架构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顶层设计。
在教育信息化1.0阶段,我国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事业主要实施需求管理的制度,但仅仅依靠需求管理的制度存在一定弊端。譬如,政府对教育信息化市场存在一定程度的干预与管制不当等问题,限制了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事业的高质量和多元化发展。在后扶贫时代,亟须改变原来不合理、低效滞后的制度,建立高效创新的供给制度,依靠更高效、更具创新优势的企业供给与市场配置,确保贫困地区教育资源服务的优化升级,从政府与市场方面进行制度机制创新。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领域的简政放权与职能转换是制度机制创新的关键,这就要把新理念、新政策、新方法和新工作载体引入原有的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建设的制度体系中。因此,一方面,政府不仅要完善约束自身行为的规范制度,赋予地方扶贫机构更多自主权与自由裁量权,增强教育扶贫的活力,而且要加强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制度中的信息共享,打通各扶贫部门信息系统的通路,推动扶贫信息共享共用,打破区域信息壁垒;另一方面,政府要通过各种激励、引导、扶持和资助等机制,为教育信息化市场主体创造出更开放、更公平的制度环境,确保多元市场主体对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资源进行最优配置,依托新技术、新载体、新产品投入到多元化的教育扶贫中,逐步实现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制度机制转型的目标。
在教育信息化1.0阶段,我国教育信息化投入了大量经费建设信息技术基础设施和配置教学资源。在后扶贫时代,我国仍会有部分贫困地区存在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经费投入不足、资源配置不均和预算机制不完善等问题,导致教育扶贫经费使用粗放、配置低效。伴随新一代信息技术在教育扶贫领域的深度渗透,在教育信息化2.0阶段购买高品质和差异化的教育信息服务成本投入更高、时效性更短的情况下,教育信息化经费供给不足的问题会更加凸显。因此,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的经费投入需要在持续性供给基础上,加快经费供给和使用模式转型,积极探索和实施更为精准有效的经费投入与配置方式。首先,需要建立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经费投入的长效增长机制,保障教育信息化扶贫经费在教育扶贫经费增长中的比例。其次,需要构建企业、非政府组织、研究机构等各类社会力量共同参与的多元投入机制,继续拓宽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经费的投入渠道。最后,创新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经费精准配置方式,依据所在地区教育扶贫经费的投入使用情况,制定设计和落实相适应的教育信息化经费投入配置方案。同时,各级政府应根据教育信息数据治理的理念方式,适时调整经费供给决策、流向监管和使用效果评估,不断提高经费投入与配置的精准性与科学性。
教育信息化2.0助力后扶贫时代涉及多方主体,应充分调动整合各方力量,构建全面协调、互助互利的发展共同体,真正推动教育信息化和教育扶贫的深度融合,切实推进我国教育脱贫的可持续发展。教育信息化2.0助力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须明确问题、确定转型方向,着力构建教育扶贫联合实践共同体、教育扶贫民主管理共同体、教育扶贫运行机制共同体、教育扶贫多元投入共同体和教育扶贫科学评价共同体等。
后扶贫时代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依靠单一学校开展实践是不切实际的,应构建多形式的教育扶贫联合实践共同体,一同推进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工作的发展。首先,构建校企实践共同体。贫困地区院校与具备新型技术企业或者产业信息化程度较高的企业一同开展实践合作,利用企业的新兴技术水平提高贫困地区院校的信息化发展水平,调配企业的新型技术人才精准对接贫困地区院校的信息化人才需求。其次,构建校校实践共同体。信息化发展能力较强的贫困地区院校互相联合发展,在帮扶促进共同发展中,互相学习借鉴,实现互助互补;也可以是信息化发展能力比较强的贫困地区院校同信息化发展能力比较弱的贫困地区院校联合,在帮扶促进共同发展中,强校带动弱校,减小发展差距。最后,构建校研实践共同体。贫困地区院校同高精尖信息技术科研机构的实践合作,依靠信息技术科研机构的先进技术人才,不断壮大贫困地区院校的人才师资力量,手把手指导贫困地区院校的数字资源库建设,充分有效利用相关实验室和数字基地资源。
教育信息化2.0不仅是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的重要内容,也是我国信息化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因此,要以教育部为主,联合工信部、扶贫办和人社部等相关部门,构建更加科学和有力的管理共同体。在中央一级,应关注顶层设计的科学性和协调性,避免出现“政出多门”的现象。在地方一级需要注意政策的可行性和配套性,消除“政难落地”的弊端。具体来讲,一方面需要按照《2.0行动计划》的要求,科学指导教育扶贫信息化2.0行动,积极与“人工智能”“互联网”等一系列国家战略相对接,共同促进教育扶贫和高新技术产业的创新融合,实现互动发展。另一方面应积极制定后扶贫时代教育扶贫和信息化2.0行动的配套政策,大力推动贫困地区院校信息化2.0建设,同时与优质信息化院校建设、特色信息化院校建设相结合,持续推动基础设施建设的转型升级,实现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整体提升。
针对目前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过程中的教育信息化管理体制不健全、治理结构不完善、运行机制不合理、人才队伍体系不到位等问题,政府部门亟须构建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管理和长效运行机制共同体,促进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事业发展。扶贫作为一项公益事业,虽不能完全按照市场运行机制的模式开展,但可以将贫困地区的教育信息化建设按照市场的运营机制进行运作和维护,同政府管理和运行机制一道共同深入推进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譬如,教学培训可以由学校教师展开,但教学设备的配置和维护需要依靠企业来管理。这种教学培训模式不仅可以减少教育扶贫信息化资金的投入,提高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的治理水平,而且还能够增加贫困地区教育精准扶贫的实际效益。同时,在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的操作过程中,应构建内外结合的教育信息化扶贫评价管理机制共同体,消除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开展过程中的弊病,助力贫困地区达成教育精准扶贫的目标,实现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发展。
教育信息化2.0助力教育扶贫需要在保障政府投入的基础上,广泛吸引各类社会力量的共同参与,构建更加多元的投入共同体。一方面,继续加大资金投入力度。政府应制定更加详细明确的政策,保障各级各类相关部门设立专项的经费预算,以确保各贫困地区院校专款专用,增加对教育信息化建设的持续投入。如,江苏省在2017年5月在全省教育信息化工作会上提出,“加快教育信息化步伐,学校要从公用经费中提取5%以上用于信息化资源更新和日常运行维护,在薄弱学校改造和标准化学校建设中,要优先安排信息化建设投入”[17]。政府要继续采用更加灵活的措施,鼓励企业组织等社会力量积极投入到教育扶贫建设中,拓宽人力资源、资金和设备等重要要素的投入渠道。另一方面,还应注意提高投入产出比。投入共同体的构建不仅要保证投入总量,还应确保投入的质量。在当前我国教育扶贫信息化投入仍然有限的情况下,政府应进一步加强对教育扶贫信息化2.0建设的监督,最大限度地减少有限资源利用率不足的问题,保证资源能够合理、高效的使用。
长期以来,教育扶贫信息化评价由政府相关部门组织展开,因其主体单一而存在明显的弊端。在教育信息化2.0阶段,要科学评价教育扶贫信息化发展水平,构建多元评价共同体,形成政府评价和第三方评价相结合的评价方式。一方面,确保政府评价的客观性和科学性。政府应改变教育信息化建设的审核与评价过于关注量化标准的方式,构建更加明确的质量评价标准体系,关注定性指标的达成度,聚焦教育扶贫信息化建设在人才培养质量提升和促进贫困地区院校长远发展的作用。另一方面,确保第三方评价的专业性和自主性。我国目前正深入推进“管办评”分离,但由于第三方评价机构的发展不健全,有些机构存在官方性质,实际实施效果不尽如人意。在教育信息化2.0阶段,我国政府应继续完善第三方评价机构,充分保障其在评价中的自主性,同时注意选择具有信息技术专业能力和资质的第三方机构,保障评价的专业性与科学性。
教育扶贫是国家扶贫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教育信息化建设是推动教育扶贫的有效路径。我国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重大成就得益于政府的前瞻部署和切实行动,教育信息化2.0的时代趋势将持续推动新一轮的教育信息化助力教育扶贫的发展步伐。展望未来,信息技术与教育扶贫的深度融合必将成为我国教育扶贫的发展主题。2020年,我国打赢脱贫攻坚战进入后扶贫时代,新一轮教育扶贫参与者在憧憬教育信息化2.0的未来图景时,需要抓住教育信息化2.0带来的新发展机遇,让教育信息化2.0贯穿教育扶贫各过程,落实到教育扶贫各环节,确保教育信息化2.0在教育扶贫的大地上落地生根。从思维到行动,认清价值、实现转型,积极构建教育信息化2.0助力扶贫的实现路径,更加深入推动教育扶贫事业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