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然
(南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300350)
《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是科学社会主义的最伟大的纲领性文件,它的问世改变了世界历史的进程,列宁称其为“以天才的透彻而鲜明的语言描述了新的世界观”[1]。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共产党宣言》是一个内容丰富的理论宝库,值得我们反复学习、深入研究,不断从中汲取思想营养。”[2]英国学者哈耶克也指出:“旧有的真理若要保有对人之心智的支配,就必须根据当下的语言和概念予以重述。”[3]马克思生前没有明确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但《宣言》中“自由人联合体”思想揭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缘由、意义和路径,正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最高形态和实践旨归。人类命运共同体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逻辑和现代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逻辑的辩证统一[4],是马克思“自由人联合体”思想在当代的体现与发展,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总趋势,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任何一种思想都是同时代发展的产物,《宣言》诞生于19 世纪的欧洲社会,有着必然的深刻的经济基础和社会阶级根源。工业革命的爆发和新大陆的发现,突破和改变了各民族、各国家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生产方式的界限,促进了世界市场的形成。马克思认为世界市场体系的形成以及资本主义不断在世界范围扩张,客观地将有利于生产力发展的要素带到其他落后地区,优化了资源配置,指出“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5](36)。并强调这种社会大生产在全世界的解放和发展,有利于为未来共产主义社会建设奠定物质基础。资本主义社会中,整个社会运动都是围绕资本这个轴心运转的,由于资本无限攫取最大利润的本性和动力,加速了世界历史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客观形成。同时,资产阶级在生产方式发展的每一阶段,都伴随着相应的政治发展。也就是说,资产阶级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带向世界范围内的同时,也不断向世界输送和传播自己的政治理念和文化价值观,以成为世界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体系的统治中心,达到全球资本主义的目的。至此,民族、国家和个人都成为相互依赖、相互作用的政治主体,人类共同生存和共同发展的整体性越来越强,个人的、国家的、民族的社会发展历史日益转变为世界历史。
在现代思想史上,马克思较早地看到了资本主义全球化扩张不可避免地带来的全球后果,指出资产阶级是在“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5](35)。由于资本逻辑无限增殖的欲望,以及资本的殖民扩张和掠夺本性,它最大限度地将资本主义现代性的固有矛盾转移到世界范围内,“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5](36)。一方面,在资本主义主导全球生产资料、劳动分工以及劳动产品的分配方式下,各国之间、一国之内的不同地区经济发展极不平衡,导致世界范围内大规模的贫富差距和两极分化,加剧了阶级矛盾和阶级对立。另一方面,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无产阶级生产的财富越来越多,但是自己的购买力却日益低下,导致产品相对过剩,大量生产资料闲置或错置,社会生活一片混乱,造成不可克服的周期性经济危机。因此,构建“自由人联合体”,是调和资本主义内在矛盾的需要。《宣言》提出以“自由人联合体”思想来超越资本主义全球化扩张带来的民族和国家间的阶级对立和阶级矛盾,是符合人类社会整体发展方向的,但从这一思想提出距今已经170 年,创建“自由人联合体”依然尚不具备充分条件。中国共产党人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价值旨归的全球治理思想,为人类从“必然的现实世界”走向“自由的未来世界”提供了一种新的时代选择,其思想源头正是《宣言》中的“自由人联合体”的思想。
在马克思的“自由人联合体”思想中,独立的个体的人和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具有一致性,只有在实现整个人类的自由发展基础上,才能为每个个体的自由全面发展创造条件。同时也只有每个现实的、具体的个体获得自由发展,才能创造真正意义上整个人类的自由全面发展,即为了全世界人类的共同发展。马克思认为私有制是包括资产阶级在内的一切阶级社会赖以存在和发展的经济基础,也是阶级对立产生和存在的根本条件,“从封建社会的灭亡中产生出来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并没有消灭阶级对立。它只是用新的阶级、新的压迫条件、新的斗争形式代替了旧的”[5](32)。这种新的条件和形式就是特指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制度形态的私有制,并指出,消灭私有制,是消除阶级和阶级对立的经济根源,也是构建共产主义社会的前提和条件。在资本主义社会,以机器大工业为基础的社会大生产,客观上要求全社会占有生产资料,然而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生产资料和社会产品都归资本家所有,生产经营过程也以资本家个人意愿为转移,是建立在资产阶级私人发财基础之上的。《宣言》把这种关系描述为:“你们的利己观念使你们把自己的生产关系和所有制关系从历史的、在生产过程中是暂时的关系变成永恒的自然规律和理性规律,这种利己观念是你们和一切灭亡了的统治阶级所共有的。”[5](48)
马克思站在全人类利益的制高点上认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利弊,指出:“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5](42)对于破解西方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有制之间的矛盾,《宣言》指出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5](66),就是鼓舞全世界的无产阶级采取“联合的行动”,构建符合全人类共同、普遍价值的“自由人联合体”。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我们看到“消灭私有制”的条件还不够,当然,马克思也预料到了这一任务的艰巨性和长期性。“人类命运共同体”与马克思“自由人联合体”的最大共同之处,就在于两者都致力于人类社会整体发展的目标和价值,前者是后者在当代的理论创新和具体实践,后者为前者规定了价值旨归和实践方向。
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马克思主义者和追求进步的人类的共同价值追求。《宣言》指出:“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5](53)资本主义社会的建立,冲击和打破了以往封建社会的旧思想、旧观念,有利于实现人与人之间独立、自由、平等的交往,构建了人类自由全面发展的价值追求。但同时,由于资本追逐利益的本性,“一切的人道主义关怀也淹没在金钱的交易之下”[5](34)。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异化为金钱的奴隶,人的尊严异化为交换价值,人和人之间只剩下赤裸裸的利害关系和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资本具有独立性和个性,而活动着的个人却没有独立性和个性”[5](46)。工人阶级不仅没有人身的独立和自由,也没有年龄和性别的上差异,只是需要不同雇佣费用的劳动工具,金钱成为衡量包括人在内的一切事物的标准,“独立性”的人的生存状态异化为“物化的人”的生存状态,资本主义社会大生产把“工人变成了机器的单纯的附属品,要求他做的只是极其简单、极其单调和极容易学会的操作”[5](38)。导致了个人的片面甚至是畸形发展。另外,由于资本具有通过扩张而不断增殖的天性,资产阶级在全世界到处建立工厂、贩卖黑人奴隶、掠夺廉价原材料和劳动工人等,给被迫害民族带来资源污染、环境破坏、民族矛盾、人际冲突等一系列社会负面效应,造成整个人类社会的不平衡性发展。在现今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关系范围内,“所谓自由就是自由贸易,自由买卖”[5](47),是只有少数资产阶级的自由。简而言之,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在客观上比以往一切社会都更接近人的自由全面发展需要的物质基础,但是,却与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主观维度背道而驰。
实现全人类的解放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马克思以及马克思主义者一生的最高理想和终极关怀。《宣言》多次强调了这一核心命题,直指: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共产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也是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价值旨归。也就是说,在马克思共同体思想中,不仅强调人类整体的解放和发展,更强调要实现每一个个体的人的解放和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维度强调通过个体与共同体的互动共生,能够实现个人与他人、人类与自然以及社会的整体发展、有序发展、和谐发展、自由发展,强调在追求本国利益的同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在谋求本国发展中促进各国共同发展,是同马克思设想的“自由人联合体”中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思想既一脉相承而又与时俱进的。
马克思恩格斯非常关心和支持被压迫民族的解放运动,在《宣言( 1893 年意大利文版序言 )》中指出:“不恢复每个民族的独立和统一,那就既不可能有无产阶级的国际联合,也不可能有各民族为达到共同目的而必须实行的和睦的与自觉的合作。”[5](26)并强调“联合的行动,至少是各文明国家的联合行动,是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首要条件之一”[5](50)。资本主义开拓了世界市场,在客观上促进了各民族之间的交往,但究其实质是发达国家主导下的世界市场体系,是落后民族依附于发达民族,落后国家依附于发达国家的不公平不合理的全球体系,阶级矛盾在各民族之间集中表现为压迫民族与被压迫民族的对立和斗争。《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对波兰人民的民族独立和解放运动给予高度的关注和支持,在1892 年波兰文序言中指出:“一个独立强盛的波兰的复兴是一件不仅关系到波兰人而且关系到我们大家的事情。”[5](24)民族解放运动是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必要条件,也是同国际无产阶级革命利益一致的重要同盟军,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胜利,是被压迫民族获得胜利的信号,民族内部无产阶级的胜利,同时也是民族之间的对立关系的消失。因此,最终实现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国际联合,共产党人要全力支持和帮助世界范围内所有的民族独立运动,即使是资产阶级领导的民族解放运动,共产党人也要不遗余力地给予大力支持,进而建构在各民族国家平等的交流和合作基础上的,有利于实现全人类解放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阶级合作是阶级社会中的各阶级为完成特定的历史任务进行的自觉或被迫合作。《宣言》指出:“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5](31)阶级斗争贯穿于阶级社会始终,是社会发展的动力,是无条件的,但它并不排斥阶级合作。历史上,对社会阶级阶层结构的划分,对各阶级社会地位多样性的分层,一是因为各阶级之间的根本利益冲突,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各阶级之间要维护自身的生存和社会的向前发展,依赖于彼此之间的相对性合作,包括奴隶主和奴隶,封建地主和农民,资产者和无产者在内的阶级关系都是随着条件改变而不断变化的,有时会从绝对性对抗走向暂时性的阶级合作。就资产阶级存在合理性而言,资本是作为一种 “社会力量”在资本主义社会运行和增殖的,“它只有通过社会许多成员的共同活动,而且归根到底只有通过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活动,才能运动起来”[5](46)。一方面,工人阶级是资本主义社会大生产本身的产物,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两个主要阶级之一,是作为资产阶级的对立面存在的。“现代的工人只有当他们找到工作的时候才能生存,而且只有当他们的劳动增殖资本的时候才能找到工作。”[5](38)另一方面,资产阶级作为一个新兴阶级,在反对旧的封建贵族的斗争中,“不得不向无产阶级呼吁,要求无产阶级援助”[5](41),两个对抗阶级之间的剥削关系也就转化为合作关系。因此,在目前“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和“生产力的高度发达”等条件都还尚不具备的情况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立广泛的国际统一战线,“共产党人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5](66)。要争取同世界上所有国家,包括不同制度国家之间的通力合作,致力于实现各民族、各阶级之间的相互支援。
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视野中,人类历史从民族史向世界史的转变,是一个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普遍交往的形成而不断被证实的基本事实,早在1845年《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对“交往”一词使用就高达70 多次,论述了交往与世界历史之间的关系。世界市场体系的形成和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促进世界性交往手段和交往方式的形成,客观上加深了世界各民族、各国家间在地域上的联合以及彼此之间的交流交往,“随着资产阶级的发展,随着贸易自由的实现和世界市场的建立,随着工业生产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活条件的趋于一致,各国人民之间的民族分隔和对立日益消失”[5](50)。人们在社会大生产中必然形成并发展一定的交往关系,“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5](35)。孤立、分散的世界开始向整体发展,具有片面性的和局限性的民族交往被全球性的普遍交往所代替,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交往成为必然,人类命运被客观地紧密联系起来,人类历史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具有全球化交往性的世界历史时代。在资本逻辑的推动下,国家间交往工具的改进以及轮船、铁路、电报等现代性交通工具的使用,对推动世界整体发展具有重要的进步意义,“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5](35)。随着资本主义全球化的的深入扩张,人类命运客观地被紧密地联系起来,只有进一步加强各民族之间的经济的、政治的、社会的、文化的、生态的等全方位的交流,构建多样、包容、开放的世界文明共同体,让民族文化日益成为世界文化,世界文化也不断为民族文化所吸收、融合,才能为促进世界人民的大团结、共发展奠定社会基础。
《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从人类经济发展、政治利益、精神文化等层面,初步揭示了人类共命运的客观性,相对于客观历史规律,相对于客观自然世界,相对于人的个体的客观发展规律,人类的命运是联结在一起的,构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个动态的多主体概念,同时也是一个完整的话语体系,其中“人类”是包括各个国家、民族、社会以及个人在内的所有形态的人类主体,指明了打造这一思想的主要构建者和价值归属;“命运”二字则突出了整个人类社会福祸与共、生死相依的关系,体现了这一思想的本质属性;“共同体”既延续了马克思关于“真正共同体”和 “自由人联合体”思想的概括,又为大家同命运、共生活指明了目标和方向。构建的过程,不仅会面临发展的共同主题,面临追求美好生活的共同目标,面临自然界的共同的生存环境,而各参与主体之间,同时面临着不同的历史文化、文明形态、意识形态、社会制度、政治体制、经济水平等矛盾和冲突,如何面对和化解这些问题,我们应该站在马克思“自由人联合体”的高度洞悉、审视《宣言》的时代价值和历史启示,在经济关系上,要着重处理好“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关系;在文明关系上,要特别处理好“地区和区域文明”与“人类共同价值”之间的关系。
处理好经济关系,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础。也就是说,经济因素是决定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的最关键因素,也是国与国交往的最大公约数。在《宣言》中,马克思充分肯定了资本和经济对人类社会发展的作用,强调了国家交往和全球化过程中的“经济平等”问题。在人类促成“自由人联合体”初级阶段,必然会面临以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为承载的阶级矛盾,而此时,生产力的发展不足以彻底消灭阶级关系,这导致现实中的世界经济交往必然暗藏着阶级交锋。正如《宣言》所揭示的那样,“一方面,在无产者不同的民族的斗争中,共产党人强调和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另一方面,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所经历的各个发展阶段上,共产党人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5](44)。这时候,作为代表最大多数人利益的无产阶级主权的社会主义国家,在坚持走独立自主的社会主义道路的前提下,要积极发挥平等交流的参与者、建设者和引领者的作用,积极坚持和倡导合作共赢的理念,让各交往主体在经济交往中平等互利,显得尤为重要。同时《宣言》也深刻指出,在世界发展进程的某一阶段,仅仅依靠无产阶级政党自身的力量,“自由人联合体”的构建是难以实现的,必须争取全世界的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与协调。这就是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的,迈向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世界各国政党共同的责任,要“积极推动全球经济治理变革,维护开放型世界经济体制,共同应对世界经济中的风险和挑战”[6],促进合作共赢、共同发展。
“和羮之美,在于合异”。《宣言》指出:随着世界市场的开拓,“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5](35)。同时,各民族不同文明之间的差异性也带来了矛盾冲突。“不同国家之间文化的关系也会直接影响到相关国家的关系:文化背景相似有可能走向联合,文化对立则会增加摩擦的可能。”[7]亨廷顿认为,文明差异不仅确实存在,而且是根本的差异,并强调:“未来的冲突将由文化因素,而不是由经济或意识形态引发。”[8]《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揭示的“自由人联合体”的基本特征首先表现为“人的自由发展”和“人的全面发展”,到今天,以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等为主要内容的“自由全面发展”的价值观,为人类共同价值构建提供了极大可能和可行方案。以人类共同价值为支撑的“共同文明”是人类命运共同体视域下的价值文明,超越了不同阶级之间意识形态的对立,也是对西方文明“普世价值”和其他国家文明“特别价值”的超越,是不同国家在价值认同方面的共同取向和最大公约数。“中华文明”是中华民族具有自己历史文化特点的文明符号,表面上,与“共同文明”之间集中表现为整体和部分的关系,但近代以来,中华文明在与马克思主义的融合中,在吸收和借鉴人类优秀文化成果的过程中,尤其是在中国改革开放实践熔炉中,经过中国人民创造美好制度、美好社会、美好生活的实践,其作为“民族的”“文明的”“世界的”属性尤为突出,是人类共同价值和共同文明的重要范本。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文明没有高下、优劣之分,只有特色、地域之别。文明差异不应该成为世界冲突的根源,而应该成为人类文明进步的动力。”[9]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要正确处理“中华文明”和“共同文明”之间的关系,坚持“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文化形态观,正确理解两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