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国,毛 燕,金炳镐
(1.云南大学 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650091;2.四川省委党校 社会和文化教研部,四川 成都 610072;3.中央民族大学 中国民族理论与民族政策研究院,北京 100081)
强化举措推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繁荣发展的必由之路。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宏大命题,而构建中华民族共有物质和精神家园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根本途径。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以来,在国家特别是东部地区全力支持下,西部地区加快发展,同时,西部地区也对国家特别是东部地区加快发展作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诸如不断凸显的南水北调、西气东输、西电东送、北煤南运等全国一盘棋的资源配置效应,已经充分展现了中华民族“大家庭”共有共享发展成果的独特优势。在新时代,我们保护和发挥好西部地区的优势,不断改变和消除西部地区的劣势,是中华民族共有家园建设的必由之路。2020年5月17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新时代推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的指导意见》(以下称《指导意见》)。《指导意见》是接续推进西部大开发的升级版和增强版,从统筹区域协调发展的全局高度和实现中华民族共同发展两个维度,系统回答了新时代西部地区如何大开发、要什么样的大开发、怎样实现高质量发展等重大问题。《指导意见》内涵丰富,既包括坚决贯彻落实发展新理念、形成对内对外的大开放、生态环境大保护大建设、深化重点领域大改革、坚持以各族人民为中心的立场,也包括大开发的创新举措、布局优化、目标和质量等。今天,在“中华民族一家亲,同心共筑中国梦”目标和要求的引领下,强化举措推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西部地区未来通过新发展理念贯彻好资源大开发、生态环境大保护、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对外大开放等举措,进一步增强内生发展动力,破解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必然使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西部地区优势和效应日益彰显,为“到2035年,西部地区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1],为中华民族共有家园建设提供遵循和贡献正能量。
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既是新时代和新发展阶段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西部各省(区、市)突出的社会主要矛盾。这个主要矛盾体现在多个层面,将贯穿新时代相当长一段历史时期。从全国来看,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主要体现为东部、中部、西部区域间发展的不平衡,城市与农村间发展的不平衡,以及农业、工业、城市和信息现代化等方面的发展不平衡。发展不充分的问题主要体现为民生保障(教育、医疗、养老等)、生态环境质量和市场供给等,尤其在农村,还不能充分满足各族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从西部地区来看,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然突出。首先,西部与沿海地区相比还有不小差距。目前,我国沿海地区有上海、天津2个直辖市,河北、辽宁、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海南、台湾9个省,广西壮族自治区,香港、澳门2个特别行政区,其中广西既是沿海地区又是西部地区。以GDP为例,截至2019年年底,西部12省(区、市)GDP为20.5万亿元,沿海地区(含广西,不含我国台湾、香港、澳门)GDP为52.19万亿元,西部地区GDP占沿海地区GDP的39%,而民族八省(区)的GDP(9.15万亿元)只有中国经济第一大省广东省GDP(10.77万亿元)的84.96%[2],2017年年底,“民族八省区的外贸进出口总额只相当于深圳市的五分之一”[3]。这充分说明西部与沿海地区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然比较突出。其次,西部各省(区、市)之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然突出。以2019年人均GDP为例,重庆市为75 828元,陕西省为66 649元,四川省为55 774元,内蒙古为67 852元,新疆为54 280元,广西为42 964元,西藏为48 902元,宁夏为54 217元,云南省为47 944元,贵州省为46 433元,甘肃省为32 995元[2],从中可以看出甘肃省的人均GDP还不到重庆市、内蒙古、陕西省的1/2,西部各省(区、市)之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然突出。再次,西部一省(区、市)内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然突出。以2018年云南省人均GDP为例,文山州的人均GDP(23 568元)比昆明市(76 387元)低52 819元,除迪庆州(52 669元)外,楚雄(37 303元)、红河(33 706元)、西双版纳(35 286元)、大理(31 251元)、德宏(29 033元)、怒江(29 375元)等6个州的人均GDP均不到昆明市的1/2[4](26~27)。这一情况充分说明西部各省(区、市)内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比较突出。
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前所未有的决心和力度推进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紧紧抓住“两不愁三保障”面临的问题,推进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国家发展改革委的统计数据显示,“2012年至2019年,西部农村贫困人口由5 086万人减少到323万人,贫困发生率由17.5%下降到1.1%。截至2019年年底,西部地区90%以上的贫困县实现脱贫摘帽”[5]。这充分表明,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以来,脱贫攻坚战取得了决定性进展,我国将全面消除农村贫困人口的绝对贫困现象,全部实现脱贫。但是到2020年年底,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的任务依然艰巨。首先,临近收官倒计之时,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加大了扶贫难度,成为影响和巩固脱贫成果和质量的重要因素。其次,最“难啃的硬骨头”、最难巩固的任务仍然是西部深度贫困地区。一方面,这些地区的自然环境比较恶劣,生态、气候、地理等各种不利因素相互叠加,使扶贫政策难以发挥应有的效果;另一方面,贫困人口结构也发生了变化,剩余没有脱贫人口是贫中之贫、困中之困,如残疾人、患病者、老年人的比例很高,只能通过各种措施使其维持在贫困线以上,但让这些人真正脱贫很难。再次,返贫问题不容忽视。如果返贫问题不能杜绝,就失去了巩固脱贫攻坚任务应有的意义,如让农村贫困人口“看得起病、看得好病、看得上病、少生病”是防止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好办法。最后,必须建立健全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的政策支持体系和动力机制。加快构建西部地区,特别是少数民族聚居区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的多元财政治理支持体系,完善多位一体的金融脱贫攻坚巩固机制,发挥科技和人才的巩固和支持作用,广泛动员全社会形成合力,巩固脱贫攻坚取得的成果等。
与东部地区相比,西部12个省(区、市)仍然是全国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重点和难点。西部地区GDP“从1999年1.5万亿元增加到2019年20.5万亿元,占全国比重达到20.7%,提高了约3.6个百分点。地区生产总值年均增长10.9%,高于全国平均水平”[5]。1999年,西部地区生产总值约为1.5万亿元,东部地区(包括广东、江苏、北京、山东、河北、天津、浙江、上海、海南、福建,不含台湾、香港、澳门)约为4.54万亿元[6](60~61),西部地区GDP占东部地区GDP的比例约为33%,而民族八省(区)的GDP(0.412万亿元)只占广东省GDP(0.846万亿元)的48.7%;2019年,西部地区GDP约为20.5万亿元,东部地区GDP约为51.12万亿元[2],西部地区GDP占东部地区GDP的比例为41%,较1999年提高了约8个百分点,而民族八省(区)的GDP(9.15万亿元)只有广东省GDP(10.77万亿元)的84.96%,较1999年提高了约36.3个百分点。以人均GDP为例,2019年,全国人均GDP为70 892元,除了重庆市人均GDP(75 828元)高于全国平均值外,西部地区其他11省(区)均低于全国人均GDP,甘肃省人均GDP(32 995元)比全国人均GDP低37 897元;与广东省相比,西部12省(区、市)的人均GDP均低于广东省人均GDP(94 172元),而甘肃省人均GDP比广东省低61 177元。截至2020年,西部大开发战略已经实施了20年,通过对GDP和人均GDP两项指标的比较,可以看到,西部地区发生了巨大变化,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步,但与东部地区相比,发展差距依然较大,各项指标要达到全国平均水平仍然任重道远,缩小发展差距特别是缩小少数民族聚居区与其他地区的发展差距,仍面临着十分艰巨的挑战,这一情况严重影响了中华民族共有家园的建设。
西部大开发划定的“西部”,基本上都是我国少数民族聚居区。1999年,“这一区域内的少数民族人口则占全国少数民族总人口的75%左右,达到8 666万”[6](25)。作为多民族聚居的西部地区,团结稳定和国家安全无疑是最重要的问题。一方面,“国际关注”特别影响到西部地区的团结稳定和安全。西方大国利用民族问题插手别国事务是有传统的。例如,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为推行“东扩”战略,维护自己的战略利益就特别“关注”南联盟,最终使南联盟解体。长期以来,西方国家利用民族问题对我国进行渗透、破坏和颠覆的活动从未中断过,“西化”“分化”的战略图谋从未改变过,破坏我国团结稳定和国家安全的活动也从未停止过。由于地理原因,西部边境地区更容易成为西方敌对势力特别“关注”的“前沿”和“通道”;由于历史原因,近代以来帝国主义武装多次从西部边境入侵中国,至今,历史上形成的民族分裂主义活动仍在继续;由于文化原因,我国西部边境地区与邻国间有30多个民族跨境而居,这些民族有着相同或相近的文化和宗教,敌对势力不断利用这些因素对我国进行分裂和渗透活动。另一方面,西部少数民族聚居区的经济社会现代化是一项十分复杂的系统工程。这种复杂性主要表现在: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以来,各民族间跨区域流动的交往交流交融的广度和深度前所未有,各民族间在民生方面必然存在差距,进而呈现出矛盾多样、摩擦频生的状况;由于各民族间在文化适应、文化保护、文化尊重、社会生活传统与现代存在冲突,往往会因个体性、偶发性的冲突而引发不同民族间群体性、规模化事件。对于这些问题,如果处理不当就会成为破坏团结稳定、影响国家安全的特殊问题。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是一个大家庭,一家人都要过上好日子。”[7]当前,同步实现全面小康和现代化仍然是西部地区面临的短板和薄弱环节,主要表现在五个方面。一是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问题还需要不断破解。2020年年底,西部地区虽然将全面消除绝对贫困,但仍然是相对贫困比较集中的地区。二是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有待提高。西部地区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已有一定基础,但短板就是潜力和机遇,自主创新与经济深度融合发展还有很大潜力,尤其是少数民族聚居区重化工业和传统产业占比偏高,生产方式仍然比较粗放,通信、信息、电子商务、咨询等现代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因此,必须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向内涵式、集约化发展方式转型。三是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有待进一步打牢。西部地区是中国最为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拥有湿地、草原等非常丰富和重要的生态资源,虽然内蒙古、新疆、西藏等地域辽阔,但生态环境十分脆弱,在大开发中必须进行大保护,加强生态修复的任务仍然比较艰巨。四是民生问题有待进一步改善。“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民生是西部大开发最重要的内容。西部地区在教育、就业、医疗卫生、收入分配、养老、住房和社会保障、生态环境等民生领域还有不少短板。五是发展的协调性有待增强。西部地区与中东部地区对外开放的协同、互动的广度和深度有待增强,西部地区在全国的投资和对外贸易的比例还比较低,发展空间格局还需要优化。
大开发、大发展是解决西部地区所有问题的基础、关键和总钥匙。西部地区是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重点和难点,必须根据各地实际情况,发挥各地优势,紧紧围绕新发展理念打造符合各地实际的高质量发展新引擎,推动符合各地实际的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探索西部地区高质量发展的路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理念是行动的先导,一定的发展实践都是由一定的发展理念来引领的。”[8](197)新发展理念是引领各省(区、市)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指挥棒,也是各省(区、市)发展的思路、方向、着力点的集中体现。“创新发展注重的是解决发展动力问题”[8](198),创新是引领各省(区、市)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只有让创新贯穿西部大开发一切工作的各方面,才能使西部地区的发展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协调发展注重的是解决发展不平衡问题”[8](198),协调是各省(区、市)必须要实现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只有正确处理好西部大开发中长期存在的若干关系不协调的问题,如区域、城乡、经济与社会、经济与国防建设、物质与精神文明等,才能使西部地区不断增强发展的整体性。“绿色发展注重的是解决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问题”[8](198),绿色既是西部各族群众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体现,又是实现永续发展的必要条件。西部大开发要深入贯彻“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绿水青山既是自然和生态财富,又是经济和社会财富,只有实现生态与经济、社会等协同发展,才能为西部地区各族群众创造出良好的生产和生活环境。“开放发展注重的是解决发展内外联动问题”[8](199),开放是西部与东部共同协调发展的必由之路,坚持对内开放与对外开放相结合的路子,只有扩大西部地区的对外开放,才能发展高质量的开放型经济。“共享发展注重的是解决社会公平正义问题”[8](199),“治天下也,必先公,公则天下平矣”[8](200),共享是大开发的本质要求,只有坚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才能不断推进西部地区同全国其他地区一道实现共同富裕。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建设“一带一路”倡议,为西部地区确立了新定位、创造了新机遇,西部地区从开放的“末梢”走向“前沿”,由“边疆”转变为海陆内外联通的“中心”。被纳入“一带一路”建设的18个省(区、市),西部地区就有5个自治区和云南、青海、甘肃等多民族省份。中国的开放起步于沿海,并由东向西逐步推进。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以来,西部地区的对外贸易和利用外资等已取得很好成效,但总体上还处于“洼地”。西部地区拥有“全国72%的国土面积、27%的人口、20%的经济总量,而对外贸易仅占全国的7%,利用外资和对外投资分别占7.6%和7.7%”[9](125),这充分表明,西部的对外开放还需要优化布局。新时代西部大开发中,12省(区、市)既要立足国内业已存在的超大规模的市场优势,承接沿海和东部地区的产业转移,促进经济内循环,还要积极参与和融入“一带一路”建设,发展高水平开放型经济,建立西部地区与“一带一路”沿线各国和地区经济双向循环及共同发展的对接机制,拓展西部与国际产业供应链,形成西部对内对外开放互济的新格局,进而使西部地区的开放和发展从“末梢”“洼地”转变为开放和发展的“前沿”“高地”,成为拓展中华民族共同体发展的新空间。
美是人类的永恒追求,建设美丽西部,坚持在大保护中开发,筑牢生态安全是千年大计,事关西部各族人民的民生福祉,事关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永续发展。西部地区是长江、黄河、澜沧江、珠江等重要河流的上游地区,这里有很多森林、冰川、湿地、草地等丰富的生态资源,是我国主要的生态功能区;西北地区的新疆、青海、宁夏、甘肃、陕西等省区处于严重缺水状态,荒漠化问题突出,西南地区的广西、贵州、云南等省区喀斯特地貌植被破坏严重,石漠化问题严重,是生态极为脆弱的区域。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建设美丽中国。”[9](40)美丽西部建设必须按照习近平总书记的生态文明思想扎实推进。美丽西部建设始终要树立和坚持“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10]的生态历史观,要树立和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9](42)的生态自然观,要树立和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8](393)的生态发展观,要树立和坚持“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8](393)的生态民生观,要树立和坚持“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8](85)的生态系统观,要树立和坚持“用最严格制度最严密法治保护生态环境”[10]的生态法治观,要树立和坚持建设美丽西部全民行动的生态共治观,等等。新时代美丽西部建设最重要的是加快构建生态文明体系,主要包括生态文化、经济、安全、文明制度等方面的体系。同时,西部大开发要牢固树立和坚持绿色发展、污染治理、生态保护、制度建设等理念,对中华民族的发展起重要支撑作用的长江等采取“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举措,推动美丽西部建设再上新台阶。
改革是发展的不竭动力,西部地区发展要向改革要动力和活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也是决定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一招。”[11](80)改革开放已成为推动中华民族共同体发展进步的根本动力。《指导意见》明确了新时代西部大开发面临的新形势新任务,如西部大开发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区域之间发展不协调、不可持续的问题,发展方式依然相对粗放的问题,科技创新能力不强的问题,新旧动能转换是否成功的问题,产业结构不合理的问题,西部区域、城乡发展差距依然较大的问题,城市和农村居民收入分配差距依然较大的问题,社会矛盾明显增多的问题,一些领域还存在消极腐败的问题等。面对一系列突出矛盾和问题,《指导意见》明确指出,解决这些矛盾和问题的关键在于坚持深化重点领域改革;同时,《指导意见》回答了改革什么、如何改革、改革的重大举措是什么的问题和部署;《指导意见》提出,要推进信用体系建设和科技体制改革,深化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继续营造良好营商环境等举措。
人民立场是我们党的根本政治立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12](3)只有真正立足人民立场,才会做有利于各族人民的事。《指导意见》明确指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立场,就是要我们调查清楚西部各族群众关心什么、需要什么、期盼什么、拥护什么、反对什么,与此相对应的,西部大开发就要紧紧抓住什么、推进什么、做好什么、鼓励什么、纠正什么,就是把各族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新时代西部大开发的立场和目标,从根本上回答“为了谁”的问题,这也是新时代西部大开发的生动体现。共同富裕是我国现代化强国建设的一个基本目标。西部大开发追求的发展是造福中华各民族的共同发展,西部大开发追求的富裕是中华各民族的共同富裕。新时代西部大开发的蓝图已绘就,关键在于落实再落实。要完成中华民族共同体共同富裕的宏伟目标,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按照《指导意见》部署,着力强化公共就业创业服务,支持教育高质量发展,提升医疗服务能力和水平,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健全养老服务体系,改善住房保障条件,增强防灾减灾和应急管理能力等,增强西部地区各族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指导意见》明确指出:“巩固和发展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社会主义民族关系,促进各民族共同团结奋斗和共同繁荣发展。”[1]西部大开发划定的“西部”,除了西南地区的四川、重庆,西北地区的陕西、甘肃之外,还包括5个自治区和3个民族省,其中有自治州27个、自治县83个,还包括在地理位置上不属于西部地区的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以及分布在华北、华东、东北、中南各省的37个自治县。可以说,西部大开发的“西部”基本上是民族区域自治地方,建设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民族关系是西部大开发取得成功的根本政治前提。为此,我们要遵循“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的理念,不断深化“大家庭”水乳交融、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认识,在协调“大家庭”成员关系中,强调“大家庭”各成员利益的一致性和共同性,深入挖掘“大家庭”“一起走过”的历史经验,生动展现“大家庭”“一起生活”的现实经历,把“大家庭”的智慧和力量凝聚到“经济繁荣、社会进步、生活安定、民族团结、山川秀美”[13]的美丽家园共建上来,深入持久地宣传教育“大家庭”“一起实现”民族复兴的宏伟目标。
消除绝对贫困是西部地区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业。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采取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战略举措,通过各族人民的共同努力,西部地区的脱贫攻坚取得了重大成效,2020年是西部地区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收官之年。当前,西部地区各族人民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梳理好问题和短板,如何确保实现零返贫、零致贫,如何千方百计确保人民群众持续增收致富,巩固好脱贫攻坚成果。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指导意见》也明确提出,“在全面完成脱贫任务基础上压茬推进乡村振兴战略”[1]。实施乡村振兴是解决“三农”问题、补齐同步小康和现代化短板,进而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重要途径。为此,我们要将压茬推进西部地区的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走好西部乡村振兴之路,重点是产业兴旺,尤其民族地区要采取各种举措促进乡村产业升级和兴旺;要大力开展农民职业教育,培养新型农民,优化乡村从业者的知识结构,夯实乡村振兴之基;要稳步推进美丽乡村建设,提升西部乡村环境质量,建设生态宜居乡村,共享生态宜居之美;要完善自治、法治、德治三者相互促进的乡村治理体系等。
“一带一路”建设的着眼点是欧亚大舞台,是中国扩大对外开放的新举措,也是西部地区对外开放的工作重点。在“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政府和人民的共同努力下,“一带一路”倡议正在逐步从创新理念转化成为实际行动,从宏伟愿景转变为现实图景。“一带一路”建设内通外联的开放发展格局,使西部地区成为海陆内外联通的“中心”。为此,新时代要抓好以下工作。一是作为向西开放的重要窗口,新疆如何发挥独特的区位优势。新疆地缘优势突出,与8个国家接壤,有15个国家级口岸,能源优势明显,石油、天然气、煤炭资源储量十分丰富,因此必须深化新疆“东联西出、西来东去” 的开放战略,将新疆打造成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二是发挥宁夏人文优势和陕西、甘肃综合经济文化优势,形成面向南亚、西亚、中亚国家的通道,人文交流和商贸物流枢纽及重要产业基地。三是作为建设向北开放的重要窗口,内蒙古要发挥联通蒙古国、俄罗斯的区位优势。四是作为“一带一路”有机衔接的重要门户,广西要发挥与柬埔寨、越南、缅甸等东盟国家间的区位优势,把广西打造成我国中南地区和西南地区对外开放发展的战略新支点。五是以建设绿色丝绸之路为主要内容,支持并提高青海、贵州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提升生态合作水平。六是发挥云南的区位优势,“提升云南与澜沧江-湄公河区域开放合作水平”,把云南建设成我国面向东南亚、南亚的辐射中心。七是以边境贸易和旅游文化为主要内容,提升我国西藏与尼泊尔等国的合作开放水平。
20年前,党中央、国务院提出西部大开发战略后,国家先后编制了扶贫重点、兴边富民、扶持人口较少民族等专项规划,这些规划构成了西部大开发政策的组合效应。2001年,国家民委联合国家发改委、财政部等部门倡议编制了《全国兴边富民行动规划纲要(2001-2010)》,其宗旨是通过振兴边境地区经济,进而实现该地区“富民、兴边、强国、睦邻”的目标。2007年,国务院专门制定了《兴边富民行动“十一五”规划》,这份规划除了覆盖136个边境县(旗)、市、市辖区外,还包括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58个边境团场,兴边富民行动被提升为国家五年规划中的专项规划。2011年,国务院颁布了《兴边富民行动规划(2011-2015年)》,2017年,国务院再度颁布了《兴边富民行动“十三五”规划》。兴边富民行动实施以来,我国边境地区的综合经济实力、基础设施建设、民生保障水平、特色优势产业建设、沿边开放水平、生态环境保护、边防安全边疆稳固等方面都得到了发展和完善,打牢了边境地区、西部其他地区和全国同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发展基础。为此,新时代要坚持“中华民族一家亲,同心共筑中国梦”的共同目标,继续实施好兴边富民行动规划,加快边境地区的发展,不断提高边境地区人民的生活水平,维护祖国统一,最终达到富民、兴边、强国、睦邻的目的。
对口帮扶政策是一项由党中央、国务院制定的促进东西部区域协作发展的重大扶贫决策。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对口帮扶是“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途径”[14](202)。2016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宁夏银川东西部扶贫协作座谈会上提出了“完善结对、深化帮扶”的要求,2016年12月,党中央、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东西部扶贫协作工作的指导意见》[15],重新调整了东西部扶贫协作结对帮扶关系,即北京市帮扶内蒙古自治区、河北省张家口市和保定市;天津市帮扶甘肃省、河北省承德市;辽宁省大连市帮扶贵州省六盘水市;上海市帮扶云南省、贵州省遵义市;江苏省帮扶陕西省、青海省西宁市和海东市,苏州市帮扶贵州省铜仁市;浙江省帮扶四川省,杭州市帮扶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宁波市帮扶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贵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福建省帮扶宁夏回族自治区,福州市帮扶甘肃省定西市,厦门市帮扶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山东省帮扶重庆市,济南市帮扶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青岛市帮扶贵州省安顺市、甘肃省陇南市;广东省帮扶广西壮族自治区、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广州市帮扶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和毕节市,佛山市帮扶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中山市和东莞市帮扶云南省昭通市,珠海市帮扶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对口帮扶政策是推动东西部区域协调发展的大战略,是加强东西部区域合作共赢的大布局,是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共有家园的大举措。为此,我们要实施好《指导意见》提出的“深入开展对口支援新疆、西藏和青海等省藏区以及对口帮扶贵州等工作”[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