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思琦 李晓光
(北京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100083,北京)
2020 年新春伊始,波及全国、具有高致命性和易传染性特点的新冠肺炎疫情,牵动了亿万人心。 在习近平总书记领导下,防控疫情战役已取得关键性胜利。 与此同时,随着“微传播”方式的普及,“网络圈群”也出现了一些舆情,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疫情防控的困难。 反思此次疫情防控中的“网络圈群”特别是大学生“网络圈群”中的舆情问题,对于取得抗疫战的最终全面胜利,提升“网络圈群”舆情的治理水平,增强高校立德树人的能力,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网络圈群”是基于微信群、QQ 群等互联网平台所形成的虚拟交际圈。 它是由网络参与者结合现实社交的需要,以一定的地缘、兴趣、情感联系为纽带,体现其对自身利益和公共事务关切的网络社群。 现时代“网络圈群”的舆情问题,指向不再局限于民众对国家管理者所抱有的政治性观点这个单一层面。 它是网络空间或“网络圈群”成员,对于社会生活现象、问题,所表达出的具有普遍性的信念、态度、意见、情绪等。 在指向上除政府、国家管理者外,还涵盖个人、企业、社会组织等;内容涉及政治、经济、社会、道德、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等方方面面。
网络舆情的产生过程,通常经历“公共事务发生→刺激性信息传播→个人情绪态度和意见的形成→网络互动→网络舆情的形成与表达”这样几个线性发展的阶段。[1]总体来说,大学生“网络圈群”的舆情问题,相对集中地表现在了解关注、转发评论、心理认知等三个层面,这正是我们的致思逻辑和考察依据。 就此次疫情而言,大学生“网络圈群”的舆情问题,主要表现在:了解与关注疫情过程中谣言与“偏方”等信息泛滥问题、转发信息或评论时体现的心态恐慌或轻慢问题、“网络圈群”中主流价值观的引导力被弱化问题。
“网络圈群”信息传播的数量大、更新快、扩散广、目的杂,大学生在粗浅浏览后未经深入思考,难以恰当区分有效消息,很容易出现信息真假难辨、谣言漫布的舆情问题。 从宣称喝高度白酒、吸烟、淡盐水漱口、醋熏等可以杀灭病毒,到引证往鼻中滴香油可以预防“新冠肺炎”;从“非典”时期的板蓝根抢购,到此次的“疯抢双黄连”事件。 这些带有“偏方”色彩的“圈群”谣言,往往打着知名专家或权威机构、主流媒体的名义,很多大学生缺乏足够的科学知识,容易偏听偏信,给自身及社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大学生在突发疫情来袭时,受不良信息的误导,由于高度关注引发无助心理,启动本能性的自我防御机制。 一是不知所措、无意识的过度恐慌,对各种信息不加甄别,容易草木皆兵、信谣传谣;二是反向形成“无所畏惧”或“胆大包天”的轻慢心态,给疫情防控带来干扰。 从生理属性上看,恐慌是人们面对某事物或特殊处境时产生的情绪反应,受其支配,人在主观上对行为选择无法自控。 如果引起恐慌的事物或情境消失,过激的情绪和反应便能恢复正常。 出现这种心态,大学生容易在“圈群”中排挤疫区同学,可能造成同学矛盾;同时,因心存侥幸,不采取必要的防护措施,将“居家隔离”等抗疫要求置若罔闻,出门不戴口罩,隐瞒接触史等,将给疫情防控带来不利影响。 两种极端心态,均会误导大学生“圈群”中的心理生态,引发“网络圈群”的舆情问题。
在疫情本身方面,对“新冠肺炎”的发病源头,“圈群”中流传有某P4 实验室的病毒泄露、从“阴谋论”的角度认为是某国的基因武器等不同说法,在官方未得出明确的查证结果时,这些言论容易将大学生的思想引入歧途。 而在与疫情相关的社会舆论问题方面,从由“双黄连事件”扒出相关当事人可能的学术腐败,到臆造渲染政府在疫情中处置不够及时。 相反,宣扬外国援助和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的信息,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对于这些与主流价值观导向背离的“圈群”舆情信息,更容易被别有用心者利用,不及时加以引导会在大学生中流传,演变成威胁国家安全的政治性问题。 大学生“网络圈群”不应是隐秘的法外之地,应对关涉思想和价值观层面的舆情问题进行治理,加大主流价值观的引导力度。
在疫情面前,大学生无法对不良信息做到独善其身,特别是当疫情来袭隔离在家时,青年人对于“网络圈群”生活的热衷,使其有更多的时间和可能通过互联网直接接触各类社会信息。 这是摆在现实面前不容回避的课题,有必要结合新形势、新任务进行认真分析。
一是突发重大事件易引起“圈群”舆情问题。重大疫情往往是重大的突发事件。 突发事件因其突然发生性、难以预料性、复杂关联性、处理紧急性、严重危害性、影响滞后性等特征,容易在社会公众和“网络圈群”中引起强烈关注,形成信息的快速传播。 尤其是近年来,随着信息渠道更为多元,民众更方便关注与民生紧密相关的公共性突发事件。 但谣言借助新媒体不断滋生蔓延,增加了对于突发事件的复杂性和处置难度。 以突发疫情为代表的公共卫生事件,因为波及范围广、影响时间长、破坏性大,是造成严重危害的社会热点和焦点问题。 无论是当年的SARS、甲型H1N1 流感、手足口病、禽流感等,还是现在的新冠肺炎,突发传染性疾病都易在人群中引起关注以至恐慌,成为“网络圈群”中的“霸屏”事件。
二是“网络圈群”的固有特性强化了舆情问题。 首先,“圈群”信息发布具有封闭性、排他性。宏观意义上的网络空间仍是一个可自由出入,开放、共享的体系,但在微观的“圈群”层面却具有很强的封闭性和排他性,尤其是在信息发布环节,削弱了某些“异类”的“圈群”之间的联系。因为一个独立“圈群”的存在,以相同或相似的心理认知和行为目标的选择为前提,预先通过“邀请”及“准入”等方式达成“契约”关系,设立入群门槛。 这自然会将与“圈群”主流价值观念不符的成员和信息排除在外,使这些信息失去从本“圈群”得到发布的机会。 其次,“圈群”信息交互具有同质性。 经过审核准入的“圈群”成员,在群内转发的基本是能被接纳的同类型信息,使得信息的交互过程逐渐趋同;同样,对信息的外向流动而言,新的其他“圈群”往往与原始“圈群”间有着较强的亲密性和关联性、共同的兴趣爱好、一定的地缘关系或处理事务的需要等,以此组建了相互信息交流的基础。 所以,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的信息交互,大都是相容的同质性信息的沟通与传递。 最后,“圈群”信息获取具有肤浅性。 比之一般的网络阅读、视听媒体传播途径,“圈群”的信息获取方式更为直观,它具有信息呈现的碎片化、阅读过程的浅层化、思维方式的简单化、话语表达的情绪化等性质,当海量的“圈群”信息铺天盖地袭来时,受众在短时间内无法做出快速、理性的判断,容易被不良信息引致歧路,给谣言等“圈群”问题留下可乘之机。
三是高校在应对“网络圈群”舆情问题时经验不足。 对新鲜事物,高校在“圈群”舆情的监管、研判、处置、引导等方面的治理效能均有待提升,尤其是和重大疫情这种难以预料的突发事件交织在一起,更是加重了防控与应对的难度。 目前,由于高校在应对大学生“网络圈群”的舆情问题时,存在诸多难点,具体包括:在管理状态上,大学生“圈群”的管理目前比较松散;在信息备案上,高校内各类“圈群”的基础信息并不完备;在技术保障上,舆情监测的也不到位;在引导时效上,对“圈群”的舆论引导往往滞后;在应急处置上,处置“圈群”危害性舆情事件的机制不健全。
疫情对大学生来讲最直接的影响莫过于停课、停学,原本的学习计划和生活节奏被打乱,在生活学习受到严重冲击后心态失衡,紧张、焦虑、恐惧等消极情绪很快凸显。 这种变化,先是在互联网空间中有比较突出的呈现,给大学生“网络圈群”的舆情治理和校园稳定提出挑战。 在信息爆炸且没有心理干预的情况下,心态失衡与负面情绪所造成的交叉影响随之加剧,外向的信息流动深化作用于内在的心理调节机制,形成反向的闭环效应,使得大学生在与突发疫情带来的危害正面遭遇时,自身的心理压力被成倍放大。 此情之下,极易采纳并传播“网络圈群”中的不良信息,降低生活积极性,以至于做出“信谣传谣”、跟风抢购、利用网店非法高价倒卖抗疫商品、被意识形态性负面言论蛊惑等不理智行为。
大学生意识形态观念比较淡漠。 一方面,是因处于青年时期的学生思维辨别能力还相对较弱、思想不够成熟。 当今时代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依然激烈,大学生由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还未定型,易受极端思想以及错误思潮的侵害。另一方面,源自与主流价值观念相疏离。 基于共同兴趣爱好等组建的“网络圈群”,主流价值观念在其中的传播力、引导力不足。 在网络信息化的背景下,无人不网、无处不网、无时不网,部分学生受限于年龄阶段等,对主流舆论有排斥心理,或者有些学生有现实的压力和不满,容易认可那些意识形态取向较为偏激的“圈群”信息。 以上可归纳为大学生的自主选择性约束了主流价值的发挥。 同时,“网络圈群”封闭性、排他性的门槛也制约了主流价值的跨入,“圈群”内高度同质化的信息限制了主流价值的传播,对信息的肤浅接受使得“圈群”有其相对固定的传播内容和表达形式。 当主流价值观与“圈群”惯性的舆情内容相疏离,就必然导致社会的主流价值在“网络圈群”中的传播,出现一定程度的受阻。
“意见领袖”误导舆论走向,是造成大学生“网络圈群”中主流意识形态弱化的另一重要原因。 只要其在网络空间有足够的活跃度,并且得到群体认可,产生辐射带动作用和特定的传播效果,影响“圈群”成员及一部分人的思想及行动,即可被认定为是“网络圈群”社交的“意见领袖”。 对“意见领袖”来讲,他与成员之间变成了双向互动关系,其舆论传播能力得到最大程度的显现,更容易掌握舆论引领权。 对普通成员来说,只要其观点或言论被接受,得到广泛地转发以及追捧,便可通过“圈群”封闭性的强关系网传递出强声音、强影响,塑造强个体,成为事件背后的“意见领袖”。 相对而言,不符合“圈群”主流舆论走向的信息,无论正误都会被过滤或屏蔽掉,这部分群成员则作为受到无视和孤立的“对抗群体”,逐渐失声终至排斥出群。 所以,有误导性的信息一旦在“圈群”中传播开来,形成特定的舆论场,对社会舆论环境的危害将是巨大的。
总体说来,在对大学生“网络圈群”的舆情问题展开治理时,应围绕“三全育人”理念,实现统筹全员、贯穿全程、覆盖全方位的舆情治理格局;还应紧扣高校作为主阵地的功能与职责,针对以往存在的问题、结合特点分析问题出现的原因,以期达到精准施策的治理效果。
首先,落实分类管理机制。 比如在疫情防控中,涉及个人健康保护、科学知识宣教方面的“圈群”信息由校医院负责;涉及停课期间选退补课及线上教学方面的“圈群”信息,由教务处、研究生院等管理;涉及意识形态、舆论引导等方面的“圈群”信息,由学工部、团委等部门负责监管;涉及留校学生后勤保障、返校后隔离观察等设施保障、生活供应方面的“圈群”信息,交由后勤部门直接负责。 其次,落实部门联动机制。 学校党委办公室、团委、网络信息中心、学生事务管理中心、二级学院、教学教务管理和后勤等部门,可以根据“网络圈群”的舆情状况,实时共享信息、分析动态、制订方案,形成高效有力的多方联动工作机制。 再次,落实信息的备案、收集、汇总、研判机制。 可建立包括“校-院-班-个人”不同层级,一体化的“圈群”信息传递渠道,保证上下之间的信息流通。 复次,实现技术管理上的灵活多样。 利用“圈群”软件的添加好友、自创“圈群”和信息导出功能,同时实现外部技术的引入,开发相应管理软件、用大数据进行舆情信息的智能化筛选。 最后,落实舆情危机的处理机制。 高校可预先设定预案和应急处置小组,清晰划定具体流程、措施方法、职责分工,面对舆情危机时,可根据事态进展、对学生造成的影响等,尽快采取应对措施,以减轻损失、化解风险。
疏导教育、典型教育、自我教育、激励感染教育等思想政治教育的一般方法,预防教育、思想转化、冲突调解等思想政治教育的特殊方法,在疫情防控中应根据情况综合实施。 重视对外部舆论环境的优化,切实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方法介入大学生“圈群”舆情治理的实际运用,提升大学生应对突发疫情的主观能动性和自觉性。
习近平总书记在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坚持不懈促进高校和谐稳定,培育理性平和的健康心态,加强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把高校建设成为安定团结的模范之地。”[2]理性平和体现了新时代大学生健康心态的科学内涵,是进行心理疏导和“圈群”舆情治理的重要内容。培育大学生具有理性平和的心态,是指当其受社会发展状况、特别是重大突发事件影响时,仍然“能够客观分析自身与外部的关系,理智接纳异己的事物,使得自身与外部矛盾冲突达到缓和”[3],从而保持平稳和谐的情绪感受、思辨正确的价值选择和公正克制的行为倾向。 学生“意见领袖”在高校“圈群”中占有相当数量,然而“全员育人”模式下,“意见领袖”也不仅仅局限于学生,还应该延伸关注任课教师、辅导员、行政后勤人员等其他群体。 注重对不同师生员工理性平和心态的培养,使其美德、才干、学识、魅力得到充分发挥,作为“圈群”的“意见领袖”,当突发事件来袭时,能够发挥引领舆论走向的关键效用。
在方法策略上,强化主流价值观的引导作用可围绕以下三点展开。 首先,实现主流价值观在“圈群”的介入与传播。 精准定位了解受众的所需、所困,在“网络圈群”中及时发出能引导舆论走向的主流声音。 其次,注重主流价值观在“圈群”内的隐性传播。 这一过程不应是主流话语的单向独白,而是通过双向互动渗透于群成员的日常交流中,用观点传递、信息转发等手段,扩大主流价值观在“圈群”内部和不同“圈群”之间的影响力;与此同时,还应将主流价值观巧妙融入群成员的话题讨论中,使其不至于遭到直接排斥,达到“二次传播”的效果,以提升主流传播的深度。 最后,转变主流价值观的表达方式使之与“圈群”文化相衔接。 有必要结合“圈群”文化的特色和其独有的话语体系,对主流价值观的表达风格、叙事方式、语言形式等进行改造,避免价值“灌输”式的生硬传播、强制推介,而以喜闻乐见、愿意接受的方式传递主流价值观。 总之,从根本上实现主流价值传播的“圈群化”转变,要以话语表达的通俗化、大众化、网络化为立足点,破解主流文化在引导“圈群”舆论过程中出现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