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灿
(北京师范大学,北京 100875)
近年来,随着女性地位和经济实力的提升,女性的消费能力也在不断增强,成为经济社会中的重要消费群体。在影视领域,女性用户在影视产品方面的购买力不断提升。与此同时,在心理层面,女性对其处于社会中的角色与自我定位愈发重视。法兰克福学派认为,大众文化的商品性和拜物性说明大众文化是一种谋求利益的“商品”。[1]为了迎合消费者心理,越来越多的影视作品针对女性的心理和需求进行创作,展现女性的形象与社会身份,从而提升节目的收益。
其中,女性真人秀节目占据了一席之地。女性真人秀是从女性视角,通过展现女性的情感、工作、家庭等内容,聚焦女性受众,真实反映女性在社会和家庭中的处境与困扰。此类真人秀节目使受众,尤其是女性不仅对参与者的生活进行“窥探”,同时通过参与者面对一些情况所做出的行为进行自我审视与思考:在现实社会中,女性的身份与形象是怎样的?女性该如何进行自我塑造与被塑造?
波伏娃在19世纪指明由于女性生理的局限性,自古以来是男性掌握具体权力,女性被视作父亲、长兄等男性“附属品”。[2]在中国古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等俗语体现出女性一直以来是与男性对立的“他者”。工业革命后,随着生产工具的发展,“生理欠缺”对女性发展的障碍减小,妇女解放运动使女性的地位进一步提升;当代社会,随着经济与思想的不断进步,女性更加独立,在社会中拥有了更多的权力。她们对自我的审视与思考也在不断深入。那么现如今,在大众文化视域下,女性的身份与形象应该被怎样定义?
女儿、妻子、母亲是大众文化视域下,人们对女性较为普遍的三种身份定义。真人秀节目作为传播大众文化的重要载体,其展现的女性群像应是大众普遍接受的、约定俗成的。因此笔者欲通过三档较为典型且热播的女性真人秀节目——《我家那闺女》《妻子的浪漫旅行》和《妈妈是超人》,探究大众文化视域下女性的生存现状,她们对自我身份的认知以及社会对女性身份的“定义”。
在父权社会中,女性作为“附属品”,其各方面的实际权力与需求往往为人所忽视,而女性自身也很难意识自己作为“人”在社会中的身份以及形象。自2000年首档真人秀节目《生存大挑战》开播,近十年间很少有完全以女性的情感、生活、事业等为内容的真人秀播出,2004年的选秀类真人秀节目《超级女声》表现了女性在形象和气质方面的更多可能性,颠覆了大众文化对女性在形象方面的传统认知,同时,此档节目不局限参赛选手的身份。不同背景的参赛女性们从“素人”到“明星”的蜕变,某种程度上也是女性由“幕后”走向“舞台”的开始。但是,此节目的侧重点更多的是女性的外貌形象,赛后国内掀起了模仿李宇春的“假小子”发型和着装的热潮。但对女性在意识形态方面的表现较少,更多的是对冠军、成名的追求,在这个过程中,将女性之间的矛盾、争吵扩大化,通过揭露参赛女性的一些不堪的回忆、凄惨的身世和勾心斗角等内容,吸引人们的关注度。这一类节目虽然想要展现现代女性的形象与思想,但通过不恰当的手段,使一些低俗化、扭曲的思想展现给观众,强行激发观众对女性的猎奇、同情甚至是鄙视的心理,是非常不科学的。
2010年之后,在国家的干预下,对展现女性“丑态”的真人秀节目进行整改与引导。于是,一些真正观照女性的真人秀节目开始出现。如《妈妈咪呀》展现女性作为母亲的多种可能,《妻子的浪漫旅行》《我家那闺女》通过不同的场景设计和游戏规则,基本覆盖了全年龄段的女性。这些真人秀节目不再以低俗化的争执为主要看点,而是真正聚焦女性在遇到一些社会现象后的反应与处理方式,从而反映女性的身份、观照女性的需求。女性真人秀节目的出现,证明在娱乐领域,女性终于被视为“社会的一部分”而非“附属品”“供娱乐消遣”的存在,人们真正开始关注女性的各个方面,女性自己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价值与意义。
从历史的角度我们可以看出,在私有制出现之后,女性由于体力等原因,不参与男性的工作和思考方式,因此相对于男性一直是“他者”的存在。其掌握着孕育生命、繁衍的能力,使男性感受到较大的“威胁”,某种程度上,男性对女性充满着“恐惧”与防备。在这种最原始的心理之下,男性对女性会产生无意识的忽视、对抗与打压,视女性为“他者”。“他者”有一种入侵的意义,对主体——男性构成了一种威胁,双方是二元对立的。男性会通过思考“他者”,从而思考自身。当“他者”——女性在社会的作用越发明显、甚至会超越本体时,作为主体的男性才会思考、观察这一群体。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妻子的浪漫旅行》和《我家那闺女》两档女性真人秀节目会出现“观察”这一环节。“观察者”主要是跟参与节目的女性有直接关系的男性群体:妻子对应的是丈夫,女儿对应的是父亲。这里反应的不仅是夫妻和亲子关系,从性别配置上可以看出,男性作为社会的“主体”,开始关注作为“他者”的女性。这并不是单纯的戏谑的观赏,在节目中,男性会对自己似乎“非常熟悉”的女性所发表的言论与行为感到惊讶、愧疚,或者认为超越了他们的预期。曾经被视为“他者”的女性,在现代社会所创造的价值与财富令男性被迫开始关注女性的需求与身份,二元对立论就此被动摇,女性从作为权力的媒介到成为权力的掌握者动摇了父权社会。在节目中加入这样的“观察”环节,不仅仅是为了给节目增添戏剧性,同时也是女性从“他者”成为“主体”、成为“人”的体现。
许多女性真人秀节目经常将女性性格的多元化与身份的多元化混淆。女性的性格多元化更多指的是作为个体所具有的不同的价值观与人生观等意识形态方面的不同;女性身份多元化指的是女性群体在社会和家庭中的不同身份。女性真人秀节目需要明确这一点,才能更好地展现女性在社会和家庭中的现状,否则会引导观众局限地看待女性身份这一问题。在大众文化视域下,女性真人秀节目有意将女性定义为女儿、母亲和妻子三种身份,这是普遍为大众所接受的三种“身份”,而这三种身份皆是在家庭之中的,在这之下展现的不同女性的行为与观点仅代表“个人”,这是属于个体的“人设”,既不能代表这一类女性的形象,也不能代表女性的身份。我国很多节目较多注重女性个体的形象、特点,这在《第一超模》和相亲类真人秀节目《非诚勿扰》中也有所体现,但很少关注女性作为整体的身份,尤其是在社会身份这个层面,对女性群体的诉求、生存现状思考较少,这是目前女性真人秀节目缺失的内容。
从这三档节目的名字就可以发现,相关真人秀节目很自然地将女性定位成女儿、妻子和母亲。不仅是这些节目十分明确地把女性划为这三种身份,其他的节目如《我们来了》《妈妈咪呀》等在内容方面会刻意凸显女性的家庭属性,这是大众文化对女性身份最普遍的、无意识的认可,是女性“被动”获得的。通过这三种身份,我们可以发现,大部分女性真人秀的制作者似乎是无意识地将女性在“家庭环境”中的角色进行凸显,而对女性在社会上的身份,却有所忽视。
与之进行对比的是男性在家庭中的身份:儿子、爸爸、父亲,根据统计,近几年将男性置于家庭环境中的真人秀节目,较为出名的是《爸爸去哪儿》《爸爸回来了》等。虽然在名称上是和女性真人秀相呼应的节目,但在内容和“看点”的设置方面完全不同。“爸爸”节目的看点是“爸爸带孩子”一事本身,而不是去展现男性的价值观、男性在家庭、社会中遇到的问题和男性的身份角色。为什么“爸爸带孩子”成为受众的关注度?因为大众已经形成了“男主外、女主内”的思维和家庭观,男性在社会上的身份有多种可能,人们更加重视男性的社会身份,对其家庭身份较为忽视。很多真人秀或者谈话节目,在谈及男性时,很自然地将重点放在他们的职业上。而谈及女性时,首先关注的是家庭,在她们的职业之前,会强调他们是“女+职业”,仿佛能够“脱离”家庭走向社会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甚至是违反规则的事情。
对女性在社会中发展的无意识限制以及女性自身对社会身份的不重视是亟待解决的问题。但是,既然大众文化已经将女性“限定”在家庭中,那么从女儿、妻子和母亲三种身份中,我们依然可以探索到女性的现状、需求以及理想。尤其是在这类真人秀节目中,参与者大多数为有一定成就的女性艺人,她们风格不同,可以代表大部分女性的思想。
从《我那家那闺女》和《妻子的浪漫旅行》中,我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女性作为少女和妇女的不同追求与思想。从人类的生理和心理来讲,人作为主体性追问的核心是“自我意识”。马克思说:“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3]作为主体的人在生产实践中开始意识到周边的环境,即“客体”。实践可以理解为实践主体对实践客体的能动改造,认识可以理解为认识主体。[4]因此,对于人类来说,只有通过实践,在体验社会的过程中审视社会和自我,才会逐渐形成价值观、事业观、爱情观等,从而在确定之后,为自己的目标努力。
因此,笔者认为,女性真人秀节目的作用不仅仅是让所有人认识、重视女性群体的需求与身份,同时也要起到教化作用,让广大女性知道如何为自身争取更多的权力、如何寻找、正视自己的欲望与需求。
但是,这两档女性真人秀节目所传达出的一些观点并不是科学的观点和思维。在《我家那闺女》中,一开头就是女儿和父母谈论关于寻找配偶的话题,而作为观察人之一的大张伟在听完父亲们对女儿的评价后,发表了“既然这么优秀,为什么找不到对象”的言论,直接将女性的价值与“是否拥有婚姻”划了等号。当女儿们表现出对事业的执着与困惑时,虽然这体现出的是女性对独立、对社会身份的一种探索,但是,节目往往在此处会加入忧伤的音乐,渲染出女性“可怜”的一面,然后作为观察员的“父亲们”便会发表“想让女儿有个依靠”等言论。女性在这个场景中虽然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但这是她们对社会进行探索的一种可能,是非常必要的。而观察员们的第一反应是阻止她们的实践,将其视为脆弱的、需要保护的角色,并认为男性可以帮她们解决一些问题。这个节目的价值观依旧与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谈到的一样:结婚是少女唯一的谋生手段和使她的生存获得社会认可的唯一方式。[4]少女本应在婚姻中寻找确立生存的权利本身,而不是完全的依靠和解脱。
在《妻子的浪漫旅行》中,已婚女性们聚在一起开始探讨情感和工作问题,她们的观点令作为观察员的男性们意想不到,表示“这是第一次或者很少听她谈论这些”。并且有很多女性参与者会表示,年轻时处于懵懂时期的自己,对情感和事业方面的事情充满着疑惑,直到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逐渐成熟,才渐渐明确了自身所需和自我的社会定位。由此可见,女性从稚拙走向成熟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社会经历,单纯因年龄、社会压力,以“完成任务”的心理去结婚,是不科学的。“成熟效应”认为,早婚的群体离婚风险更高,女性因为年龄小,往往缺乏自我认知,不确定自己未来的前景和潜力,以至于进行错误的选择。[5]这个观点并不是说鼓励女性不寻找伴侣或者有意晚婚晚育,而是指女性不应该在正在进行自我认知和体验社会的过程中,在还未明确自己的欲求和定位时,就被催促、强迫地过早组建家庭。同时,组建家庭后,也不应放弃社会身份,完全转变成弱势群体。
这两档节目呈现出中国女性自身发展诉求与社会普遍、固有的思想之间的矛盾。女性需要在传统社会所赋予的规定和压力中挣脱,在实践和思考中,明确自己的诉求和理想的社会身份。
在这三档真人秀节目中,女性在情感方面的流露表现出积极的状态,而男性的情感表现出的都是“克制”,往往是要受到女性的启发和鼓励之后,才愿意表达自己的情感。无论是父亲还是丈夫,他们对女性的情感反馈是微弱的,即使他们内心是非常激动的。由此可见,从女性角度思考,她们在家庭中或许难以获得与其情感相对应的情感回报,但是她们依旧习惯去外放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这一方面是生理原因所影响的,另一方面是因为社会大环境对两性情感的表达有着不成文的规定:男性对情感的表达是内敛的,而女性是外放的。这里男性和女性在情感方面存在着相同的“被定义”,而男性在社会活动中的情感是不被拘束的,他们可以凭借自己获得的身份,自由地进行具有社会性感情表达,释放私人情感的压力。但是女性,我们之前提到,她们被动置于家庭中,缺少社会身份,因此他们的情感既无法从家庭环境中获得回应,也无法在社会环境中释放或者获取。因此,女性的情感往往是难以获得回报的。
在《妻子的浪漫旅行》中,男性参与者试图将这种情感表达的区别合理化。节目通过各种字幕、配乐以及表情包,试图将男性“脸谱化”的情感表达对女性所造成的伤害通过戏谑、搞笑和调侃的方式回避。但是情感观察员、主持人以及非当事人的男性参与者却不同意当事人将此时忽视,而是采取逼迫的手段,让男性当事人将内在的情感在公开场合表达出来。由此可见,社会已经注意到男性的情感隐瞒所造成的问题。节目参与者或许是为了戏剧性效果才有意让男性公开向配偶表达自己的情感,但作为大众文化重要的传播途径,在真人秀节目中加入这一环节,体现出社会对女性情感的观照,开始重视家庭和社会对她们情感的回馈。
与女儿和妻子不同,女性真人秀节目中的“母亲们”,似乎找到了平衡家庭与社会身份的方式。在家庭中,她们已经完成了生育这一“自然使命”,剩下的责任就是培养孩子成长。在社会中,虽然孩子会牵扯一部分精力,但由于整个社会在判断已婚女性是否优秀或稳定时,其判断依据都偏向于“是否已生育、孩子是否健康”,因此生育使女性所处的社会与家庭达成了和解。女性因此获得了时间、权力,她们真正“稳定”下来,她们感到生存的理由,可以充分地了解自己、努力满足自己的需求,可以心无旁骛地工作——在保证孩子健康成长的基础之上,生育之后依旧工作的母亲会被赞美,不会被强行置于家中。在《妈妈是超人》节目中,母亲成为“超人”并不是节目的看点,因为社会已经为我们塑造了“母亲是伟大的”假设,从远古时期的生殖崇拜,到现在的“超人妈妈”,而真正的看点是节目表现出的女性作为母亲之后所得到的“自由”。节目中的所有母亲都是较为成功的女艺人,一方面要照顾孩子,另一方面要兼顾工作,努力把两方面都处理好。然而受众更在乎的是母亲们培养孩子的心态、教育方式以及在平衡家庭与工作过程中的困扰。妇女的表现强调了女性作为男性行动依赖者,等待着被男性完美,甚至赐予生命。[6]
鼓励母亲走向社会、承担来自家庭与社会的共同责任,观照女性在其中遇到的问题,女性作为母亲越来越能明确自己可以拥有家庭和社会的两重身份,这是非常好的现象。但同时,由于我们之前讲到,人们非常看重女性的家庭身份,所以成为母亲的女性要兼顾社会和家庭的两重压力与责任,而男性更多的是承担社会身份的任务。并且这是建立在女性非常情愿地、乐观地成为母亲的基础之上的。生育权对于女性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女性有权利决定是否生育,社会不应在这方面施加压力,孩子不能成为女性在这个世界稳定生存、获得身份的唯一凭借。在家庭与社会之间寻求平衡,应是所有女性都有权利探索并实现的。
女性真人秀节目对女性身份的“定义”其实是源于父权社会的“虚假需求”。作为大众文化的一部分,女性真人秀节目的内容本身并不是由广大女性群体所决定的,大众文化具有商业性,他们会根据整个社会的风尚、需求,以及“统治者”的意愿进行文化产品的生产,[7]这些产品引导着大众的意识形态,使大众在“无意识”中,自觉地接受女性的身份。
因此,真人秀节目从最初将女性失态的行为、扭曲的价值观展现给大众,到现在开始观照女性的需求、身份等各方面的改变,其原因不仅是女性的地位、能力的上升和人们思想的进步,归根结底在于节目生产者对经济利益的需求和意识形态的塑造。最初,受众在目睹女性在某些相亲节目中的窘态时,在猎奇心理的驱使下,会增加对节目的关注度。当女性主义思想为女性群体所重视,同时过多的真人秀题材跟风扎堆严重,节目的同质化和低俗化不再让观众期待、甚至引发批判时,制作者就要重新研究受众的喜好,满足他们对影视作品的需求。但是这类节目的改版并不是单纯地为女性受众而改,而是要符合所有(包括男性)群体的喜好,在这方面,需要寻找到一个迎合两性心理以及符合普世价值观的“平衡点”。既要让女性感受到自身受到关注、通过这些真人秀能够产生共鸣,又尽量不打破男性群体对女性的固有认知,维持社会稳定,以免造成由性别对立引发的争执。
幸运的是,大众文化的虚假性和欺骗功能有效避免了争执的发生。法兰克福学派认为,文化工业产品就以酷似真实的外表“迷惑”受众,从而使其顺从社会的既定现实。[8]大众文化通过科学技术可以把人们的生活状态全面地展现出来、然后塑造一个“拟态环境”。它的“逼真性”让人们对看到的一切深信不疑。因此,近年出现的女性真人秀节目得益于此,实现了两性不同观念间的“平衡”,将女性限定在家庭范围内,有意地“忽视”女性的社会身份,将男女对立的场面降低到最小,尤其是近年网络中流行的“女权”等观点,在传播过程中易杂糅一些极端言论,引发社会矛盾。当女性真人秀节目表现处于“家庭”中女性的需求、遇到的困境和思想时,这迎合了男性对女性的传统认知,不会产生对立情绪。对女性而言,这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反映了自己的生活,同时,这些节目属于观察类真人秀的一部分,所用的女性艺人都是有所成就的,通过观察这些女艺人的生活和情感,女性找到了共鸣,让情感得到了释放。
因此包括女性在内的大众很难意识到这其实是对女性的另一种压抑。阿多尔诺在《电视和大众文化模式》中提出,电视对大众的欺骗和控制不仅表现为以表层信息向受众进行直接的内容输入,而且还通过暗隐信息来操纵大众的心理甚至是无意识。同时,当大众文化为谋求 “平衡点”而尽力去满足大众对拟态环境所出现的“虚假需求”时,就会压抑个体的真实需求,这个压抑的过程是不会让受众意识到的。对于观看女性真人秀的女性们,他们不会意识到节目在“刻意”限制女性的身份范围,节目会通过各种艺术方式,在视听语言和嘉宾的选择上,比如参加这些节目的女性都是事业有成的艺人,她们自身的魅力和节目环节的设置,让大部分受众为之所吸引,他们没有考虑到这些内容没有告诉女性个体的生存境遇的真相,反而牺牲了时间、意识和愿望。这是大众文化本身对女性真人秀节目最大的束缚,要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女性长时间的反思与觉醒。
三档典型的女性真人秀节目展现了大众文化对女性作为女儿、妻子和母亲的身份限制以及她们的困境:被忽视的社会身份、情感的无回应、生育权的子虚乌有,展现出当代女性面临的种种问题。由于大众文化本身的局限性,解决这些问题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女性只有通过自身的努力,明确自身的诉求、目标,才能获得与男性平等的地位与身份。同时,作为大众文化重要的传播媒介,女性真人秀节目不仅要向社会展现女性的生存状况,还要通过正确的方式引导女性如何认识自我、追求理想,关注女性除家庭身份以外的更多身份,聚焦女性在社会中的行为与成就,规避低俗化内容,为女性的自我塑造提供更多的可能性,弘扬中国女性在社会发展中展现出的魅力与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