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莲
在吐鲁番市高昌区胜金乡公路大桥南北两侧的峡谷内残存大量古代遗迹,以佛教寺院、佛塔等遗址为主。19世纪末,俄国探险家克雷蒙茨来此考察,将这里的佛教寺院自南至北依次编号,共有12 处①后来的国外探险家及国内学者大多沿用克雷蒙茨对于12处佛寺遗址的编号。,其中,5 号寺院是南侧峡谷内一处较大寺院遗址,附近有干渠、葡萄地和房舍(图版陆,1、2、3、4)。5 号寺院西距三堡乡村级公路500 米,北距胜金口佛寺遗址南寺院(6 号寺院)200 米。地理坐标为:北纬42°54′38″,东经89°33′23″,海拔50米,正门方向为西287°。
克雷蒙茨之后,德国人格伦威德尔、勒柯克,俄国人奥登堡等国外探险家陆续对胜金口遗址进行考察发掘,但是大多对1号、2号、7号、9号寺院等进行了发掘描述,格伦威德尔在其撰写的《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以下简称《报告》)中对5号寺院绘制了较清晰的平面示意图,并作了详细的文字描述②阿尔伯特·格伦威德尔著,管平译:《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北京: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40~142页。。
1988年,自治区文物普查办公室、吐鲁番地区文物普查队在吐鲁番地区开展文物普查工作,对胜金乡烽火台、古墓群、宗教遗迹、舍利塔群、佛寺、千佛洞、岩画等进行记录建档。普查资料并未对胜金口寺院进行详细的文字描述,仅在吐鲁番地区文物分布情况示意图及目录中予以记录,部分胜金口寺院在第二次全国文物普查资料中被称为“胜金口佛寺(1-4)”,顺序号为89,分类号为C1,虽未具体指明哪4处寺院,但应该包括6号、7号、9号3处寺院无疑,据后来三普资料记载,这3个寺院被公布为区保单位时即被定名为“胜金口千佛寺(1-4)”①三普资料中提及:6、7、9号3处寺院被公布为区保单位时定名为“胜金口千佛寺(1-4)”,经后期比对无法确定另一处寺院所指。。胜金口10 号寺院被称为“胜金口千佛洞”,顺序号为90,分类号为C2②自治区文物普查办公室、吐鲁番地区文物普查队:《吐鲁番地区文物普查资料汇编》,《新疆文物》1988年第3期。。
2007年7月-2009年10月,吐鲁番地区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队对胜金口地面寺院遗址、墓群、烽火台、岩画等进行复查并重新登记。关于胜金口寺院,普查队将其分为:胜金口南佛寺群(北寺院、南寺院、东寺院③此处的胜金口南佛寺群东寺院不属于克雷蒙茨所编12处佛寺遗址。该寺院是地处火焰山南坡上,位于吐鲁番市二堡乡巴达木勒克村北3公里的一处遗址,保存状况很差,三普调查时仅存部分墙基。)、胜金口水闸南寺院、胜金口佛寺群(北寺院、中寺院、南寺院)和胜金口千佛洞。其中,胜金口寺院与克雷蒙茨编号对应关系是:胜金口南佛寺群北寺院为1号寺院,南寺院为2号寺院;胜金口水闸南寺院为5 号寺院;胜金口佛寺群南寺院为6 号寺院,中寺院为7 号寺院,北寺院为9号寺院;胜金口千佛洞为10号寺院④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局,《吐鲁番市不可移动文物》(上、下),内部资料,2011年11月。。
普查队对上述寺院的年代、地理位置、环境状况、保存状况等进行了详细描述,并绘制了简易的平面图。值得注意的是,普查资料中对这些寺院年代的断定多不可取。3、4、8、11、12号5处遗址在三普资料中未提及,在近期的石窟调查过程中,调查组对12处遗址逐一进行现场调查,并做详细记录。其中,3、4、8号3处为洞窟,11号寺院残存与崖体相连的高大后墙及少量残墙,12号寺院残存2个纵券顶洞窟,在11、12号寺院之间的半山腰上发现有一洞窟,调查组将其编号为“11+”。
2020年,吐鲁番学研究院石窟调查小组在现有资料的基础上,对胜金口峡谷内的12 处寺院遗址进行逐一调查测量,并绘制清晰的平面图,作详细的文字记录。本文根据调查小组现场调查情况,并结合格伦威德尔《报告》中的资料,对5号寺院进行对比研究(图版伍,1)。
胜金口石窟5 号寺院包括主体寺院遗址和附属建筑。主体寺院遗址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有两座对称的“塔楼”,均已完全坍塌为大土堆;后院由中心殿堂和两个侧翼建筑组成;西北角、西南角各有一处“角楼”。附属建筑包括北侧附属建筑和北山坡附属建筑,其中北侧附属建筑现残存9 处房址(编号:F9-F17)和1 处庭院,与《报告》中略有差异。《报告》中提及的中心殿堂为一处似“回”字型的四方形院子已经不复存在,南侧翼的两个拱形建筑也已坍塌无痕迹,北侧翼的房址部分坍塌,尚残留2间房址(编号:F4、F5)(图版伍,2)。
1.寺院大门
寺院大门朝西开,位置居中。《报告》中记载“小院的西侧或者主侧有一面门墙,在它的中间有一扇带有两个门柱的门,门柱厚为3.1 米,进深6.7 米,从而在两个门柱前凸出来的1.35 米进深的门角之间形成了一个宽度为4 米的门厅,门本身的宽度为2.8 米。在门前还有一个平台,进深为5.5 米,宽度大约为12米”①《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2页。。《报告》中对大门描述比较详细,平面示意图描绘比较清晰,可见格伦威德尔一行到此考察时,大门保存较好。根据现场调查,大门已经完全坍塌,两侧门柱不可辨识,门厅也被完全填埋。现存门宽2.8米,南侧门墙残长2.2米,北侧门墙残长3.5米,宽0.7米,高2米。现场调查过程中,调查组成员王小雄博士发现门口下方有一处排列有序的红砖,根据红砖分布位置,初步推断出铺设红砖的地方即为大门底部和平台,基本可以确定大门底部及门前平台的具体位置。大门口外侧平台的南侧坍塌较严重,平台较窄,残宽1.4 米,大门口的平台残存较宽,残宽2 米,平台残宽1.4~2 米,残高1.3 米。所铺红砖为正方形方砖,边长0.35 米,厚0.04 米。大门的北门墙上方有1 处类似“门垛”的加固台,东西长1.4米,南北宽1.4米,距红砖位置高1.9米。
2.院墙(包括角楼)和山坡护墙
寺院前墙(西墙)总长43 米,北侧墙体残长19.5 米,南侧墙体完全坍塌;寺院后墙(东墙)总长42.5米,残存中部及南侧墙体残长33.5 米;寺院北墙总长28米,残存中间墙体残长6.4 米,西侧墙体残长5米;寺院南墙总长30米,已经完全坍塌,仅可见长约12.5米的墙基痕迹。
JL1是位于寺院前院西南角的一处角楼。东西总长4米,位于东侧的台阶长1.8米,每一步阶宽0.3 米,高0.2 米;西侧紧邻台阶是一双层高台,底层东西长2.2 米,南北宽1.9 米,上层东西长2.1 米,南北宽1.4米,高1.6米,长1.4米;南侧是向外延伸2.4米的平台(图版陆,6)。
JL2 是位于寺院前院西北角的一处角楼,与西南角楼JL1 对称存在,东西长2.7 米,南北宽1.2米。JL2 的北墙与后院北侧翼建筑的北墙西端外侧连接,墙长2.1 米,残高1.4 米,厚0.95 米;北墙的西侧有一斜坡道缺口,似为台阶,台阶宽1.7 米;西侧墙长3.1 米,残高2.4 米,厚1.2 米;南侧墙长约2.7米(图版陆,5)。
JL2北侧有一道保存较好的墙体,墙长2米,高2.5米,厚0.7米;南侧有一道长约7米的草拌泥痕迹,厚0.3~0.8米,应该是一道墙体。根据现场判断JL2南侧,似有3道墙体。
寺院遗址的后半部分被一道为防止山体滑落而修建的护墙环绕,护墙整体保存较好。该护墙总周长约69 米,直线距离57 米。北侧护墙向北偏20°,墙体长9 米,最高处约4.3 米,墙厚0.9 米;后墙长约49米;南侧护墙向南偏20°,墙体长11米,最高处约2.4米,墙厚0.4米。这道护墙即《报告》中提及的“圆形棱角的护墙”,“48 米的后墙及护墙之间宽6.6 米的露天甬道,南侧宽6.6 米的甬道,北侧宽5.9 米的甬道”②《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1页。,以上提及的后侧、南侧、北侧的甬道,均已完全坍塌,经常年山体洪水冲刷,现仅残存墙基。根据现场实地测量发现,南、北两侧的甬道宽度与《报告》中的描述相反,南侧甬道宽度应该为5.9米,北侧甬道宽度为6.6米。
3.前院
主体寺院遗址分为前院和后院两部分。《报告》中记录“前院中有两座四方形的现在还保留着两层的塔。塔上面一层的房间中曾经有精美壁画,但是现在已经被毁坏了,然而在墙上和废墟堆中还有一些残迹可见。在每座塔的正面都有一个高出来的建筑物,像一个大基座”①《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1~142页。。《报告》中提及的两层塔即“塔楼”(编号:TL1、TL2)及壁画残迹等均已不存,残存两处较大的土堆。
TL1是位于前院南侧的一处塔楼,已经完全坍塌,现残留一大土堆。
TL2是位于前院北侧的一处塔楼,坍塌严重。现残存方形基台和底部内室建筑,内室东西长3.3米,南北宽2.4米,墙高1.5米,厚0.8米,西墙有一门,门宽0.5米,门距南墙1.3米,距北墙0.6米,墙体由长0.4米、宽0.2米、厚0.1米的土坯垒砌而成;内室墙的外侧是宽1.5米的方形平台,内室建筑高出平台约1.2米。
F8 是位于JL2 东南侧的一处券顶建筑遗址痕迹,北墙长1 米,厚0.55 米,高0.3 米;东墙长0.4米,高0.1米,墙上有少量起券痕迹。
《报告》中提及“从门开始在小院中间有一条高起的‘石板路’通向寺院的主建筑物,通到主建筑物的侧门内,从侧门起又有一条横着的石板路穿过整个小院直到主寺院前。中间这条路和南北这条路把小院分成了几乎相等的两半,石板路宽度为1.5 米”②《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2页。。以上《报告》中提及的两条宽1.5 米的石板路,现场已经完全看不到痕迹。
4.后院
《报告》中的主体寺院遗址后院由中心殿堂(F3)、南侧翼建筑(F1-F2)、北侧翼建筑(F4-F7)三部分组成。后院现在仅残留北侧翼建筑的两处房址F4、F5,其他均已完全坍塌,不可辨识。
F3原是位于后院中央的中心殿堂,《报告》中记载“中心建筑物是一个四方形的院子组成,院子宽度为9.5 米,进深超过11 米,周围有很高的墙。院子中央有一个完全相同的只是规模小的院子,两个重叠的院子后墙和两个侧墙之间构成了一道宽度为1.5 米的甬道。小院的后墙内侧的宽度为6.5米。正面已经毁坏,以至于其侧墙的长度无法确认。没发现任何壁画、雕像等痕迹。把中心建筑物和侧翼建筑物分开的露天甬道的宽度为4米”③《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2页。。根据格伦威德尔描述,中心建筑物原为“回”字型殿堂,且有两个结构相同、规模不同、相互重叠的四方形院子F3,现在均已完全坍塌,未见残存遗迹。
F1、F2 原是位于后院南侧翼的2 处房址,《报告》中描述较清楚,“南边的侧翼建筑物比较简单,它还保留有两个拱顶形建筑,它们由一面没有门的墙而分开,而它们的门是在侧甬道上。后面那两个拱顶建筑的进深为8.3 米,宽度为4.5 米。前面的宽度则为5.3 米”④《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2页。。《报告》中记载南侧翼原有的两个拱顶形建筑F1、F2,也已经完全坍塌,基本不可辨识,南墙处仅见厚0.9米的墙体痕迹。东墙可见2道墙体,且有起券痕迹、抹有草拌泥。距南墙3.5米处的墙体长2.2米,有起券痕迹,券高0.6米,厚0.3 米;向北1.4 米处,有另外一处墙体,长2.1 米,有起券痕迹,券高0.4 米,厚0.3 米。距离东墙10.3米、南墙3.5米处残存2道厚0.4米的墙体,残长分别为3.7米和1.7米。
北侧翼建筑原为两组前后房间组成的建筑F4~F7,房间后部房址F6、F7已完全坍塌,前部两间房址F4、F5墙体保存较好。《报告》中提及的环绕三个建筑物的围墙,已完全坍塌,未见残存遗迹。
F4作为北侧翼建筑的一处房址,是一东西走向的长方形建筑。《报告》中记载“北边侧翼建筑分成两个大小不等的部分,都是由前后两个房间组成,前后房间是由一面带有很宽门的墙给分开的。后面的房间已经完全被毁坏了①《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2页。。正如《报告》中所说,后面的房间F6、F7 已经完全毁坏,地表为一片空地。现在可见的F4 东墙与地面淤积土层相连,东墙长4.2 米,高2.2 米,厚不可辨;南墙长6.8米,高2.2米,厚0.95米;西墙长2.8米,高2米,厚0.45米;北墙长6.3米,高2.1米,厚0.4米;该建筑门的位置并非《报告》中所说的在侧甬道上,而是在西墙距离北侧墙2.8 米处,门宽1.4 米,距地面1.3米、门1 米处有一窗户,宽0.5 米,窗户上方已坍塌,不可辨其高度。南墙内侧距离门3 米处,有一长方形土台,长1.2米,宽0.35米,高0.4米。南墙上有两道与墙等高的烟道分别位于方形土台两侧,方形土台西侧0.6米处有一宽0.15米的烟道,东侧0.3米处有一宽0.2米的烟道;东墙距南墙0.8米处也有一道宽0.2 米与墙等高的烟道。南墙偏东外侧有一段后期修补的墙面,长2.1 米,高0.45 米,厚0.35米。这段修补墙应为《报告》中“东墙有很坚固的加固墙的残迹,因此使得后面房间的宽度只有2.6米,进深只有2.5米。我们搞不清楚这个加固建筑物的用途,也许是为了加固上面原有的较高的建筑物”②《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2页。。现场调查发现这段有加固痕迹的墙体是位于东南角的南墙上,而非报告中的东墙上。
F5 为北侧翼建筑北部的另一处房间,东墙与地面淤积土层相连,墙原长5 米,墙体残长1.6 米,高1米,墙厚不可辨;南墙长6.4米,高1.6米,厚0.4米;西墙长5.5米,高1.85米,厚0.4米。北墙彻底坍塌,墙体不可辨识。南墙紧接西墙处有一长方形土台,长2.2米,宽0.6米,高0.85米。
实地调查发现F4、F5之间由一道长6.4米的墙体隔开,墙体下方有一方形通道连通2处房址,通道宽0.25 米,高0.2 米,深0.4 米,两侧通道口上方分别用一条木片予以加固,木片宽0.05 米,厚0.03米。格伦威德尔先生《报告》中的平面示意图上,F4、F5 之间的墙体上有一道门,根据现场观察未发现门的痕迹,仅有一道宽0.25米的方形通道。北侧翼建筑向北4.6米,分别有两段似平台的墙体,东侧一道长6.1米,西侧一道长5.4米,两道墙体距离4.3米。
1.北侧附属建筑
紧邻5号寺院主体北侧有一处附属建筑,为格伦威德尔《报告》中提及的“在护墙的前面有一个宽度大约为13 米,进深为15 米的附属建筑,这个建筑分成两个主要部分”③《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1页。。对于该附属建筑《报告》中绘制有较清晰的平面示意图,但文字描述不多。经现场测量,附属建筑距北侧护墙7.3 米,附属建筑的外墙南北长17.2 米,东西宽14.5 米,与《报告》所记略有差异。现场勘测有9 处房址和1 处庭院,与《报告》中的平面示意图显示原有7处房址和1处庭院也略有不同。现根据现场调查将附属建筑的9处房址编号为F9~F17(图版陆,7)。
东侧为3 处房址,自南向北编号为F9~F11,是格伦威德尔考古工作报告中提及的附属建筑中的东侧建筑,即《报告》中提及的“其中一部分是宽度超过2米、一面墙分开了的筒形拱顶建筑,其进口已无法辨认”④《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1页。。
F9 为横券顶建筑,南北长2.4 米,东西宽2.7 米,南墙可见明显券面痕迹,墙厚0.85 米,券长2.4米,残高1.3 米,券厚0.25 米;西墙临北墙处有一处宽1.1 米的缺口;西墙偏北残存起券痕迹,券残长0.75 米,残高0.5 米,券厚0.25 米,墙体总厚0.7 米。向西距离南墙1 米处有一道长4.4 米的墙体,在1.7米处墙体变厚1.1米,长约3.6米。
F10 为纵券顶建筑,东西长2.5 米,南北宽1.6 米,东壁处可见明显券面痕迹,保留部分券顶,券顶残长0.32米,残高0.9米,厚0.25米,由长0.4米、宽0.2米,厚0.1米的土坯垒砌而成;北墙残留券长1.9米,券高0.25~0.65米。该房址在格氏《报告》中未提及,平面图中也未标注。
F11《报告》中平面示意图显示该房址为横券顶建筑,现已完全坍塌,无法判断其形制结构,隐约可见墙基遗迹,南北长5.8米,东西宽2.5米。
F12~F17为《报告》中“(附属建筑的)另外一个部分是个比较大,分布很特殊的建筑物,其正面建筑部分已毁,后面建筑部分有四个非常狭窄的拱顶形建筑,其中两个朝向东面的拱顶建筑要比中间的那个短一些,它们的尾端与一间小室相接,这间小室是一个边长为2.8米的正方形穹窿顶建筑”①《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1页。。
F12为南北走向的长方形房址,仅可通过墙基痕迹辨识,南北长5.1米,东西宽2.2米,墙为双层墙,厚1米;
F13为南北走向的长方形房址,仅可通过墙基痕迹辨识,南北长5.1米,东西宽1.5米,其中东墙体残长1.7米,西墙体残长3.7米;
F14 为正方形房址,即《报告》中提及的“正方形穹窿顶建筑”,东西、南北长均为2.8 米,四面均保留墙体,东墙高0.9 米,南墙高1.15 米,西墙高0.8 米,北墙高0.7 米。其中,南墙残长1.7 米,厚0.6米,南墙距地面0.6米处开始有起券弧形,高0.3米;房址西北角也有明显的弧形起券痕迹;南墙距地面0.5 米处有一道长方形条带状装饰,长1.1 米,宽0.1 米,厚0.03 米;北墙西侧有长0.5 米、西墙北侧有长0.3米的长方形条带状装饰。
F15为《报告》中“两个朝向东面的拱顶建筑”的一处房址,尾部与F13相接,南北长2.1米,东西宽1.5米,南墙残长2米,西墙残长3.7米,南侧为双层墙厚1.05米,残高1.1米,西侧为单层墙厚0.35米。
F16 为《报告》中“两个朝向东面的拱顶建筑”的另一处房址,东墙残长2.1 米,北墙残长1.9 米,残高0.35米,厚1.1米。
F17 是《报告》中“两个朝向东面的拱顶建筑”南侧的一处遗址,根据现场调查测量发现北侧为双层墙及周边的墙基残痕,推测此处原有一处建筑。
2.北山坡附属建筑
这是位于北侧附属建筑正北约35米处山坡上的一处建筑遗址F18,即报告中“从附属建筑继续向北往山上步行60 步左右,会看到一个类似的双拱顶形建筑物,然而它们已经完全坍塌。这很可能是给来寺院进香的信徒居住的房间或者储物室”②《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42页。。该建筑为纵券顶建筑,南北长3 米,东西宽1.7 米,已完全坍塌,残存部分墙体,东墙残长3 米,残高0.6 米,厚0.65 米;北墙残长1.6 米,残高1.3米,厚 0.6 米;西南角处残存少量墙体,西墙残长 1.1 米,残高 1.2 米,厚 0.6 米;南墙残长 0.5 米,残高0.1 米。东北角残存墙体最高,高约1.3 米处可见起券痕迹,用土坯垒砌而成,涂抹有草泥皮。该建筑西侧是一片较开阔的平台,平台下方有一条河流,东侧为山体,北侧是一安装有水闸的水库,这应该是5号寺院被称为“胜金口水闸南寺院”的由来(图版陆,8)。
根据格伦威德尔记载,5 号寺院主建筑门朝西,中间为一大庭院,庭院前部南北两侧各有一塔楼,庭院东侧中间位置为一方形回廊结构的殿堂,两侧有侧翼建筑,院墙角部还建有角楼。此外,寺院主体建筑北侧与北山坡上有附属建筑。
5 号寺院总体结构与胜金口1、2、7、9 等其他胜金口大型寺院结构相似,属院落式结构,主建筑整体布局成中轴对称。其中,1、2 号寺院的佛殿都比较靠前,佛殿的规模较小。5、7、9 号寺院的佛殿规模较大,且位于庭院后部正中位置,佛殿与大门之间是四方形的庭院。5 号寺院庭院前部南北两侧对称建有塔楼,在交河故城的寺院中比较常见,塔楼多位于寺院正门两侧,也有位于主殿门、庭院和山门两侧者。此处胜金口石窟5号寺院的塔楼,规模较大,可能是钟鼓楼。此外,5号寺院西南角、西北角各残存角楼基址,寺院后部可能因紧靠山体未建角楼。
夏立栋博士在其论文《试论高昌地面佛寺的类型和分期》一文中对高昌地面寺院进行分类,并推断这些寺院的兴建年代,胜金口1、5、7、9 号寺院均具有方形佛殿外环绕回廊,平面呈回字形特征,根据这些寺院佛殿的洞窟形制、壁画题材(佛本行经变)及分布位置(前壁、甬道)与柏孜克里克第15 窟、第20 窟相同,推断以上寺院兴建年代为9 世纪末至10 世纪中叶①夏立栋:《试论高昌地面佛寺的类型和分期》,《敦煌研究》2017年第2期。。林立先生在其著作《西域古佛寺——新疆古代地面佛寺研究》中根据壁画内容、佛堂形制、土坯砖形制对胜金口地面寺院的年代等推断出胜金口1、2、5、7、9号寺院皆是修建于高昌回鹘时期,时间大概是10世纪末或11世纪初②林立:《西域古佛寺——新疆古代地面佛寺研究》,北京:科学出版社,2018年,第129~143页。。陈爱峰博士认为9 号寺院东南角角楼、东北角三个礼拜窟,以及1 号寺院主殿内的说法图,与柏孜克里克石窟第16窟窟顶的说法图近似。此外,陈爱峰博士曾对作为与第16窟为一个完整寺院组合的17 窟内的壁画做过专门探讨,推断柏孜克里克石窟17 窟年代在10 世纪末到11 世纪初③陈爱峰:《柏孜克里克石窟第17窟佛说大乘庄严宝王经变考释》,《敦煌研究》2016年第6期,第82~92页。。有鉴于此,陈博士倾向于将胜金口1、9 号寺院兴建年代定在10 世纪末至11 世纪初,陈博士对胜金口寺院的年代推断与林立先生的推断一致,笔者认同此说。
附记:参与此次调查的有陈爱峰、王小雄、李亚栋、路莹、蒋金国、祖白旦古丽·艾尼瓦尔、尤丽吐孜·阿不力米提、崔琼、田利萍,绘图舍秀红,摄影张永兵,航拍张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