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金口石窟9号寺院遗址调查研究*

2020-12-06 12:12陈玉珍
吐鲁番学研究 2020年2期
关键词:角楼南墙米处

陈玉珍

胜金口石窟9 号寺院是一处规模较大的地面寺院遗址,位于胜金口河谷东岸,南邻7 号地面寺院,北邻10 号寺院(洞窟区)。19 世纪末20 世纪初,国外探险家打着探险考察的名义,对胜金口石窟进行测绘、拍照与挖掘,盗掘了一批珍贵的文物。百余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些寺院遗址又有了很大的变化,2020年10~12月,吐鲁番学研究院石窟调查小组对9 号寺院展开调查与测绘(图版玖,2),并结合国外探险家的考察报告进行初步的研究。

一、国外探险家调查回顾

较早关注胜金口寺院遗址的是俄国探险家克雷蒙茨(Кlemenc D.A.)。1898年9月,克雷蒙茨来到吐鲁番考察古代遗址,在其考察报告中多次提到胜金口的寺院,但都比较简略①Klementz A. Д. Nachrichten über die von der Kaiserlichen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 zu St . Petersburg im Jahre1898, Aus⁃gerüstete Expedition nach Turfan , St . Pétersbourg ,1899.。值得一提的是,他将胜金口寺院自南至北依次编号,共12座,随后的探险家均按照他的编号展开调查。

1902年11月~1903年3月,德国探险家格伦威德尔(Albert Grünweldel)到吐鲁番考察,重点是高昌故城。工作间隙,格氏还亲自到胜金口考察,主要调查了1 号、2 号、5 号、6 号与10 号寺院,同时,也简略提到了9号寺院②[德]格伦威德尔著,管平译:《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北京: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14~158页。。格氏在其报告中记述了9号寺院周围分布着8座塔,寺院围墙的东南角、西南角、东北角以及庭院前也都残存有塔楼与塔。其中,东南角塔楼的二层房间内和东北角塔楼旁的三个小房间内保存有壁画,其绘画风格与1号寺院风格相同①《高昌故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考古工作报告(1902~1903年冬季)》,第151页。。

1904年11月至1905年8月,德国探险家勒柯克到吐鲁番考察古代遗址。为了搜集写本文书,勒氏在胜金口主要发掘了7 号、9 号寺院,以及附近的一些佛塔。勒氏特别关注了9 号寺院塔楼与角楼:南墙有三个守卫塔楼,北墙两个较小的角楼,西南角塔楼特别雄伟,东南角塔楼上边建有一座小庙。9 号寺院北半边的僧房由于洪水进去得较少,保存也相对稍好,在东北角最后三间僧房里,勒氏发现了一些写本,大多为回鹘文②[德]勒柯克著,赵崇民译:《高昌——吐鲁番古代艺术珍品》,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29页。。

德国探险家还从不同角度拍摄了4 张9 号寺院的照片。第一张是站在山坡上从东南方向拍摄全景图(图版拾,1);第二张是站在山坡上从东北方向拍摄的全景图(图版拾,2);第三张是站在山坡上从东北方向拍摄的局部图,主要是想表现寺院外东北部的附属建筑(图版拾,3);第四张是站在主殿前拍摄的寺院内局部图(图版拾,4)。这些图对于认识寺院原来的形制布局,以及在过去一百年左右的时间内建筑的倒塌与毁弃,有着重要的价值。

1909年,奥登堡率领的俄国探险队到吐鲁番考察。在胜金口,奥氏主要调查了1号、7号和9号寺院。9 号寺院围墙东南角的塔楼和东北部一座寺庙内的婆罗米文题记引起了奥氏的注意,由于时间原因无暇详细辨识。但两个房址内的壁画,奥氏尽可能的给予客观描述,并指出这些壁画的构图与胜金口1号寺院,以及柏孜克里克第43窟(格伦威德尔编号第6窟),即今第16窟的壁画近似③奥登堡撰,杨军涛、李新东译:《1909年吐鲁番地区探险考察简报》,《西域文史》第十三辑,北京:科学出版社,2019年,第292~294页。。此外,奥氏领衔的探险队还绘制了一幅比较详细的平面图(图版玖,1),拍摄了一张从山坡上往下看的全景图(图版拾,5)和东北角的局部僧舍图(图版拾,6)。

二、本次调查简况

9 号寺院门口向西,方向为西北 310°,北纬 42°54′4″,东经 89°33′49″,海拔 33 米。寺院近似方形,总面积为6641平方米。现存遗迹有大门、院墙(包括角楼)、主殿(包括殿前塔楼)、南侧建筑、北侧建筑和寺院外东北方向的附属建筑(图版拾,7~9)。

(一)寺院大门

大门外侧有一处平台,门宽2.5米,外侧距离门口3.4米处各有一段外门墙。门北墙长2.9米,厚1.4 米,高 5 米,外侧 2.8 米处变窄 0.3 米,向东延伸 6.2 米处为北墙,长 28.6,厚 2.9 米,高 2 米;北门墙体已经向南倾斜,由后期修砌的厚0.6 米的阶梯状加固墙支撑,南侧有2 道、西侧有1 道,其中,南侧偏西的加固墙底长1.7 米,斜面长2.3 米,高1.3 米,南侧偏东的加固墙底长1.1 米,斜面长1.5 米,高1.15米,西侧的加固墙底长2米,斜面长3米,高2.85米;南门墙残长1.8米,厚1.4米,高3.15米,门口向里(东)3.4 米处,变窄1 米,继续延伸5.2 米处外扩1 米,此处为内门垛东西厚0.9 米,南北长2 米,残高1.65米,门垛外侧向东1.25米处为南墙残长5.5米,厚3.1米,高3米。距南墙向西2.9米处有一段长3.2米的残墙痕迹,连接残墙向北延伸一段2.8米的残墙。

(二)院墙(包括角楼)

寺院东墙(后墙)距离主殿外墙7米,总长61.5 米,残存北侧、南侧两段墙体,北侧墙体残长12.5米,双层墙厚 1.6 米,残高 1.9 米,墙体在 2.9 米处变窄 0.6 米;南侧墙体残长 22.5 米,厚 1.6 米,高 3.5米。寺院北墙总长71米,墙体坍塌较严重,高0.6~3.8米,残存西北角墙体残长23.2米,厚3.1米,东北角墙体12.5 米,厚0.8 米;寺院南墙总长74 米,残存东侧半段墙体长41.2 米,厚1.8 米,高0.7~4.3米。寺院西墙总长74米,北侧墙体残长28.6米,厚2.9米,高1.8~4.05米,南侧墙长32米,墙体坍塌严重,墙体残长2.5米,厚3.05米,高3.1米。JL1是位于寺院东南角的一处角楼,底部墙体保存完好,东墙残长3.8米,南墙残长3.7米,西墙残长2.7米,北墙残长1.8米。JL2是位于寺院东北角的一处角楼,已完全坍塌,残存土堆。

JL3 是位于寺院西北角的一处角楼。东墙长1.4 米,厚0.6 米,高1.7 米,距地面1 米,距北墙体0.6米处有一龛,宽0.4米,高0.3米,深0.15米;北墙长4.2米,厚0.9米,高1.1米,距东墙0.7米处有一宽1.5米的缺口;西侧中间位置现有一沟,长约3米,宽1米,深2米,此处地势较高应该不是水冲沟。

(三)寺院主殿(自内至外)

F8 为寺院主殿,呈“回”字型,位于庭院中央后部,中间为方形中心塔柱,东侧长5.2 米,南侧长3.2 米至墙体,西侧长5.3 米,北侧坍塌,东段残长1.5 米,西段残长1.3 米,缺口约1.6 米,东墙最高处4.8米,西墙上有3排方孔,上方5个、中间1个、下方2个,方孔之间间隔0.8米,孔宽0.2米,高0.2米。

内墙与中心塔柱之间有一道宽1.5~2.3米的方形甬道,上方原有券顶,现场可见券顶痕迹。四面墙均有2-3 排方孔,方孔之间间隔1.7~2 米不等,孔宽0.2 米,高0.2 米。东墙长10 米,厚1.95 米,东墙外侧有2 排方孔,上方4 个、中间3 个;南墙长10.3 米,厚2.45 米,南墙外侧有3 排方孔,上方5个、中间3 个、下方2 个;西墙内长10 米,居中有一门,北门墙厚3.3 米,南门墙厚2.1 米,门距两侧墙均为 4.25 米,西侧外墙有 2 排方孔,中间 3 个、下方 1 个;北墙内长 10.3 米,厚 2.5 米,北墙外侧有 2 排方孔,上排2 个、中间2 个。整体墙体较高,最高处约5.6 米。南侧甬道即中心塔柱西南角与南墙之间有一段墙体,长 2.2 米,高 1.5 米,上厚 1 米,距中心塔柱 0.7 米处有一龛,宽 0.6 米,高 0.4 米,深 1.4米,龛内顶抹有草拌泥、涂白灰,上有红色斑点。墙体距地面1.3米处有2个方孔。

外墙与内墙之间有一道宽3.1米的甬道,上方原有券顶。东墙长20.8米,厚2米,高1.7米;南墙长22 米,厚2.2 米,高3.3 米;无西墙;北墙体已坍塌,长22 米,厚2.2 米。内墙西侧(外侧)5.8 米处原有对称正方形台子,方台长宽均为4.4米。

外墙与北侧建筑之间有一处南北走向的墙体,长4.7米,厚0.26米,高1.7米。

(四)南侧建筑

寺院南侧建筑共3 排建筑,其中墙内2 排,原有25 处建筑遗址,现残存7 处,寺院南墙外有1 排建筑,原有4处建筑遗址,现可见3处建筑遗迹。

F1为房址,可见东墙及北、南侧墙角。东墙长2.7米,厚1.1米,残高1.7米。西侧为新修木栈道。

F2为方形券顶建筑,边长为1.6米。西墙上有起券痕迹,厚1.1米,券高0.5米,抹有草拌泥。

F3为房址,东墙长8.9米,厚1.1米,高1.55米;南墙坍塌,仅见东南墙角,西墙、北墙均不可见。

F4为房址,南北长4.3米,东西宽2.1米。东墙坍塌,残长1米,高0.2米,厚不可辨;南墙残长2.1米,高0.7米,厚不可辨;西墙长4.3米,厚1.1米,高0.7米;北墙残长1.9米,厚0.7米,高0.3米。

距离东南角角楼JL1约20.4米处的南墙外侧原有4处建筑遗迹,现残存3处建筑(F5~F7)。

F5 为房址。东墙完全坍塌,东南角墙体残高1.3 米,厚度不可辨识;南墙长4 米,西侧保留部分墙体,残高1.85 米,厚度不可辨识;西墙长5.3 米,残存西南侧墙体,残高1.7 米,厚度不可辨识;北墙长4米,厚0.9-1.8米,高3.05米,有一道宽0.7米的缺口。

F6为房址。北墙上有一宽1.1米的门,门距西墙0.4米,距F7房址西墙5.6米。

F7 为房址。东墙长 3.9 米,厚 0.6 米,高 2.1 米;南墙距离东墙 1.4 米处有一门,宽 1.2 米,厚 0.6米;西墙长5.1米,厚0.4米,高2.1米;北墙长2.5米,厚2.2米,高2.1米。

此外,西南角有一处高大的墙体,墙体东侧总长约11 米,距东南墙角1.3 米处,有一宽1.4 米的通道口,通道内部被坍塌的墙体填充,仅可见进深2.3米。距通道口6.9米处有一龛,宽0.4米,高0.5米,深0.9 米,龛的南壁有草拌泥,涂白灰,绘有壁画,壁画为黑毛笔勾勒的线条。墙体南侧长17.5米,厚1.2 米,高1.4 米,墙体向西越来越高,最高处高达3.9 米。墙体西侧长11.8 米,南侧3.4 米处变窄0.6 米,变窄墙体长3.9 米,宽墙体向北延伸4.5 米,西北角墙体厚达2.3 米。高大的墙体的北侧残存部分墙体,南侧墙体长3.9米,厚1.2米,高2.1米;北侧墙体长6.6米,厚1.2米,高1.1米。

(五)北侧建筑

F9为房址。距离F10-F13四个相连的券顶房址4.7米,东墙体残长2.3米,厚0.7米,高1.2米;南墙体残长4.7 米,厚0.7 米,高1 米,距离东墙1.6 米处有一缺口,口宽0.9 米;西墙体残长4 米,偏南有一门,宽1米,厚0.3米;北墙体残长1.2米,厚0.5米,残高1.2米。

F10为纵券顶房址。东墙长4.6米,厚0.8米,高1.4米,南墙完全坍塌,不可辨识;西墙长3.2米,厚0.8米,高2米;北墙长2.1米,厚0.6米,高1.5米。

F11 为纵券顶房址。东墙长 3.2 米,厚 0.8 米,高 2 米,券高 1.5 米,距离北墙 0.7 米处有一门,宽0.9 米,厚 0.8 米,距门 0.45 米处有一龛,宽 0.6 米,深 0.3 米,高 0.4 米;南墙完全坍塌,不可辨识;西墙长3.2米,厚0.8米,高1.5米;北墙基本坍塌,可见墙体痕迹,长2米,厚0.5米,高0.3米。

F12 为纵券顶房址。东墙长 3.2 米,厚 0.8 米,高 1.5 米,距离北墙 1.5 米处有一龛,宽 0.5 米,高0.25米,深0.3米;南墙完全坍塌,不可辨识;西墙长3.8米,厚0.8米,高2.5米,距地面1.2米处有弧形起券痕迹;北墙墙体保留较少,残长1.9米,厚0.6米。

F13 为纵券顶房址。仅存东墙、北墙。东墙长3.8 米,厚0.8 米,高2.5 米,券残高1.7 米,东墙距北墙0.4米处有一门宽0.8米,东墙南侧0.2米、距地面0.2米处有一龛,宽0.55米,高0.5米,深0.5米,向北1.6米处另有一龛,边缘宽0.2米,宽0.5米,高0.7米,深0.2米;北墙长3.2米,厚0.5米,高0.7米。

F14为房址。东墙、南墙完全坍塌;西墙长2.1米,厚1米,高0.7米;北墙长4.4米,墙体不明。

F15 为房址。东墙残长2 米,厚0.6 米,高0.8 米,有明显弧形起券痕迹;南墙不可见;西墙长4.6米,厚0.5米,高1米;北墙长2.3米,厚0.5米,高1.55米,墙上有明显券痕,宽2.3米,高1.3米,北墙距东墙0.7米处有一龛,宽0.4米,高0.15米,深0.3米。

F16 为房址。东墙长 4.6 米,厚 0.5 米,高 1 米;南墙残长 0.9 米,厚 1 米,高 0.7 米;西墙长 5.2 米,厚 0.6 米,高 1.1 米;北墙长 2.7 米,厚 0.5 米,高 0.6 米,北墙距东墙 0.4 米处可见一龛,残宽 0.2 米,高0.1米,深0.35米。

F17为房址。东墙长5.1米,厚0.6米,高1.5米,距南墙2.5米处有一门,门宽0.9米;南墙残长2.3米,厚1.4米,高0.8米。

其中,F15~F17号房址北侧原有一处残长11.4米的甬道,南墙东侧残存一道墙体,残长1.3米,厚0.8米,高1.3米。东南墙角有明显的拱形券顶痕迹,券残长约2.1米,券高1.1米,厚0.3米。

F18 为方形券顶房址,东西长2.8 米、南北宽2.7 米,由土坯垒砌而成。建筑顶高2.3 米,券高1.7米。北墙保存约1/2,比较完整,西北侧券顶约1/3 的券顶。东墙残长2.8 米,高1.05 米,厚0.7 米(含券厚0.2米)。东墙涂草拌泥、白灰,东墙距北侧0.1米处有一烟道,宽0.1米,深0.2米,残高0.5米,距烟道0.2米处有一龛,宽0.4米,深0.5米,高0.12米;南墙残长1.7米,厚0.5米,高1.45米;西墙保存完好,长2.7米;北墙残长1.7米,厚0.5米,高1.7米。

F19 为房址。东墙长6.7 米,厚0.6 米,残高0.4 米,已经坍塌,可见墙体痕迹;南墙完全坍塌;西墙残长5.9米,厚1.35米,高2.3米;北墙残长1.7米,厚0.5米,高1.45米。

F20 为一处券顶房址,东西长4.3米,南北宽11.9 米。东墙长11.9米,墙体残长9.2 米,厚1.2米,高 2.3 米,东墙南侧 2 米处有一龛,宽 0.4 米,残高 0.2 米,深 0.5 米;南墙完全坍塌;西墙长 11.7 米,墙体残长 6.3 米,厚 1.4 米,高 2.3 米,西墙南侧 2 米处有一龛,宽 0.5 米,高 0.3 米,深 0.5 米;北墙即寺院北侧外墙,墙面上有明显的起券痕迹,券宽2.2米,高1.5米。

F21为一处券顶建筑,东墙、北墙已完全坍塌。南墙长5米,厚0.7米,高1.7米;西墙长3.5米,墙厚1米,墙残高2.45米,有明显起券痕迹,券宽3.4米,残高1.5米。

F22为房址,南北长4.7米,东西宽3米。东墙长4.7米,双墙厚1.5米,高2.35米;南墙坍塌;西墙残长1.35米,双墙厚0.7米,高1.2米;北墙长3米,双墙厚0.8米,高1.1米。

F23 为券顶房址。东墙长1.8 米,双层墙厚0.7 米,高1.2 米;南墙坍塌;西墙残长1.3 米,厚0.8米,高0.3米;北墙长2米,双层墙厚1.2米,高1.1米,北墙有明显的弧形券痕。

F24为房址。与F23东墙相连,东墙残长0.7米;南墙、西墙、北墙均已坍塌。

F25 为房址。东墙长 5.3 米,厚 1 米,高 2.45 米,距北墙 0.6 米处有一烟道,长 2.25 米,宽 0.15-0.3米,深 0.2 米,墙上有一龛,宽 0.4 米,高 0.5 米,深 0.2 米;南墙不可见;北墙长 3.2 米,厚 0.9 米,高 1.5米,在距东墙 0.2 米处有一龛,宽 0.4 米,高 0.4 米,深 0.2 米;西墙南侧 1.4 米处有一龛,宽 1 米,高 0.5米,深0.6米,距龛1.5米处有一宽1米的缺口,可能是窗户。

(六)东北附属建筑

在9号寺院东北方向,约16.9米处有2处纵券顶房址(F26~F27)。

F26为纵券顶窟。正壁长2.25米,高1.3米,深1.4米,券厚0.2~0.25米,券顶残深0.8米;北壁长1.2 米,厚 0.7 米,南壁长 1.4 米,厚 0.8 米,券厚 0.25 米。壁面涂有厚 0.035 米的草拌泥、白灰,正壁及两侧壁均绘有壁画。正壁塑像已毁,残留尖桃形身光痕迹,其边缘有山林图像。券顶绘四排说法图,残存7幅,有婆罗米文榜题,根据残存壁画内容推断:每幅构图为中央坐佛,佛上方两侧绘飞天,下方两侧绘世俗装束的天神。左侧壁(南侧壁)壁画自上而下为:忍冬纹、白色条框、垂幔与说法图;说法图残存婆罗米文榜题(漫漶不清),主佛头光及主佛右侧1身飞天、1身比丘和5身菩萨(?)头光。右侧壁(北侧壁)壁画构图布局与左侧壁大致相同。

F27 为纵券顶窟。正壁长1.5米,深2.1 米,高0.75米,正壁坍塌,残高0.25米,券厚0.25米;北壁长 2.1 米,厚 0.8 米,南壁长 2.1 米,厚 0.8 米;窟口宽 0.85 米,口宽 0.45 米,北门厚 0.5 米,南门厚 0.45米,门高0.8 米,门距北壁0.3 米,距南壁0.3 米。壁面涂有草拌泥、白灰,并绘有壁画。左侧壁(南侧壁)靠前壁处残存少许壁画,模糊不可辨。券顶有4排千佛,现仅存左侧靠前壁处6身。

三、初步研究

对比国外探险家留下来的资料,可以发现9 号寺院的建筑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如围墙东南角的角楼,二层的礼拜堂已完全坍塌;西南角的建筑大部分坍塌,包括一座高高的塔楼;东北角四个纵券顶礼拜窟的壁画全部损毁,顶部塌毁。有些遗址已完全消失,如北侧建筑原有30处房址,现只存17 处;南侧建筑原有25 处房址,现只存7 处。寺院内、南墙外的2 座藏式塔及北墙外的7 座塔均已不存。此外,北墙外有2座礼拜窟,其内尚存少量壁画,但国外探险家的报告中并未提及。

9 号寺院的形制布局是以回字形佛殿为中心的,佛殿的门正对寺院大门,大门与佛殿之间有一个庭院。佛殿与庭院两侧修建僧人生活起居的僧房,以及有塑像和壁画的礼拜窟。寺院的主殿门两侧还有塔(楼),院墙角部还设有角楼。此外,寺院院墙外(东北方向)另有附属建筑。

在胜金口,以回字形佛殿为中心,佛殿门与寺院大门正对者还有1号、2号、5号及7号寺院。其中1 号与2 号又略有不同,这两座寺院的佛殿都比较靠前,从大门进入寺院,拾阶而上,通过一个平台(前院),再迈上几层台阶,直面就是佛殿了。同时,佛殿的规模较之寺院内其他房址,并不算是最大的。此类佛寺之布局,可资比较者有交河故城的94TJD7、11、13、23、30、33、39 号遗址,主殿前面有寺门、前院、月台、前殿等建筑①贾应逸:《交河故城佛教遗址的调查与研究》,载氏著《新疆佛教壁画的历史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352~353页。。与1 号、2 号寺院相比,5 号、7 号和9 号寺院的佛殿规模大,且均靠后部正中位置,佛殿与大门之间是四方形的庭院。

从俄国探险家留下的平面图来看,9 号寺院主殿前有两个方形废墟基址,原来应该是两座塔(楼),对称分布于大门两侧。5 号寺院也有两座这样的塔楼,但其位置不在主殿门两侧,而是在庭院的两侧。这样对称分布的塔(楼),在交河故城的寺院中比较常见,但大多位于正门两侧,如E7、6、8、14、13、15 号寺院②李肖:《交河故城的形制与布局》,北京:文物出版社,2003年,第50、61、71、79、94、117页。;也有位于庭院两侧者,如大佛寺;更有位于正门外山门处的,如东北小佛寺。由此来看,塔楼多位于寺院正门两侧,但也有位于主殿门、庭院和山门两侧者。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庭院两侧的塔楼,特别是胜金口5号寺院的塔楼,因其规模较大,可能是钟鼓楼。

胜金口地面寺院都或多或少的存在有角楼,如2号寺院,东北角残存角楼基址;5号寺院大门两侧残存角楼基址,后部因紧靠山体,无须修建;7 号残存四个角楼,9 号可看到有3 个。这样的角楼,其形制与功能是怎么样的呢?从9 号寺院留下来的老照片看,东南角楼凸出于院墙外,分上下两层,下层实心且下宽上窄;上层近似一个立方体,比下层小,中空,门朝西,内有塑像和壁画。以此观之,该角楼已经失去一般城址角楼的防御功能,也没有一般寺院角楼的观赏功能,它更多的作用是加固墙体,而上层有塑像和壁画,说明还具有一定的宗教功能。

9 号寺院西南角的建筑塌毁严重,但从其遗留下来的基址和堆土来看,还是比较壮观的。从俄国探险家拍摄的老照片可以清楚地观察到:西南角的建筑自成体系,较为独立,至少有两层,且高度比寺院中其它建筑都要高。这让笔者想起高昌故城西南大佛寺东北角的建筑,与9 号寺院西南角建筑位置相同,均位于寺院正门的右侧。格伦威德尔称其为塔楼,分上下两层,有独立的围墙与其他建筑分割开来。在寺院正门右侧修建雄伟高大的双层(至少)建筑,其功用如何?值得思考。

夏立栋将吐鲁番的地面寺院分为三种类型,其中之一为方形佛殿外环绕回廊,平面呈回字形,包括高昌故城E 寺、V 寺、α 寺A 号建筑,交河故城E-25[2]号寺院,胜金口1号、5号、7号、9号寺院。这些寺院佛殿的洞窟形制、壁画题材(佛本行经变)及分布位置(前壁、甬道)与柏孜克里克第15窟、第20窟相同。依据贾应逸先生对柏孜克里克第15窟、第20窟年代的判定,夏博士将上面寺院的兴建年代定为9世纪末至10世纪中叶。夏博士对这些寺院兴建年代的推断值得重视。然其似乎忽略了其它壁画题材,如9 号寺院东南角角楼、东北角三个礼拜窟,以及1 号寺院主殿内的说法图,其位置均在洞窟顶部。此类说法图比较简单,主尊为坐在莲花座上的佛,佛上方有婆罗米文榜题,两侧往往绘阿难(一手提净瓶、一手执扇)和金刚(一手执佛尘、一手拿金刚杵),有时金刚的位置被飞天代替;下方两侧往往绘菩萨和弟子(有焰肩或头光),有时菩萨的位置被一个动物的形象代替。格伦威德尔和奥登堡都注意到这些特殊的说法图,奥登堡还特意提到与柏孜克里克石窟第16窟窟顶的说法图近似①奥登堡撰,杨军涛、李新东译:《1909年吐鲁番地区探险考察简报》,第294页。。请比较胜金口1 号寺院和柏孜克里克石窟第16 窟的两幅说法图,除了阿难、金刚的位置和一些细节(如华盖和佛座等)不同外,壁画题材和整体的构图布局都是一样的。柏孜克里克第16窟与17窟中间有一小型窟室,三个洞窟窟前有一庭院,可以看成它们共用的前室,应属一完整的寺院组合。第16 窟和17 窟壁画的绘制技艺,特别是色彩运用上有许多相似之处,贾应逸先生将这两个洞窟的年代定在10世纪中叶到11世纪中叶②贾应逸:《柏孜克里克石窟初探》,第430页。。笔者对第17窟的壁画曾做专门探讨,考定整个洞窟为七观音窟,窟顶大部分壁画依据《佛说大乘庄严宝王经》而绘制,年代在10 世纪末到11 世纪初③陈爱峰:《柏孜克里克石窟第17窟佛说大乘庄严宝王经变考释》,《敦煌研究》2016年第6期,第82~92页。。有鉴于此,我更倾向于将胜金口1、9号寺院兴建年代定在此时。

前面提到过,格伦威德尔在其报告中称9号寺院周围有8座塔,从老照片来看大部分是藏式塔,特别是寺院内和南墙外的塔,能清楚的辨识其藏式风格。此外,南墙外藏式塔的后面,还残存一佛殿(顶部坍塌)。这种前殿后塔的组合,在高昌故城和小阿萨等遗址均有存在,笔者也曾撰文探讨其年代,认为在西夏后期到元代④陈爱峰、吾买尔·卡德尔:《高昌故城东南佛寺与藏传佛教》,《中国藏学》2013年第4期,第92页。,即13 世纪初至14 世纪中叶。由此可见,9 号寺院到了元代仍在被一些信仰藏传佛教的僧人使用,包括胜金口其他寺院亦是如此。

附记:参与此次调查的有陈爱峰、王小雄、李亚栋、路莹、蒋金国、祖白旦古丽·艾尼瓦尔、尤丽吐孜·阿不力米提、崔琼、田利萍,绘图舍秀红,摄影张永兵,航拍张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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