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旭东
1964年生于黑龙江省拜泉县,1985年毕业于黑龙江财政专科学校,2 005年四川师大美术系本科毕业。自幼喜欢绘画及书法,1980年-1997年先后参加全国及省市展览三十余次,有作品分别发表在《全国青少年书法作品集》《北方书苑>《书法报》《中国硬笔书法家辞典》《中國现代书法界人名辞典》等20多种期刊、出版物上。1986年3月加入大庆市书法工作者协会,1986年12月加入中国书法家协会黑龙江分会,1997年4月入谢季筠书法工作室,1999年4月被聘为成都蜀都书画院专业画师并于2019年8月被聘为该画院第一届理事会理事。
对书法作品的评价,人们最爱谈的往往是好与坏、雅与俗、拙与巧等。实际上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有绝对意义上的统一认识,只能各有所执,见仁见智。其实,任何艺术形式,其本身即是语言,知者自知,蒙者犹蒙,无需赘语,如果非要以语言文字表达,难矣!
生与熟,是帮助人们理解认识书法本质规律的两个重要因素。一件成功的书法作品,必然是生与熟合理合度辩证统一的结果。过生则寒俭荒疏,不入其门;过熟则油浮滑媚,面目可憎。熟后生才应该是书法的最高追求,其轨迹应该是生一熟一生,而后面的生应该是熟极而后的升华,是物我两忘,随心所欲的自然生发,书写者应该是不假思索,心随手动,惟其如此,书法才臻《书谱》所云之“忘怀楷则、无间心手”之化境,派生出勃勃生气的书法作品。
纵观古今有成就的书家,都是驾驭生与熟辩证关系的高手。王羲之作为西晋那个充满老庄逸情年代的名士,脱略形骸,恣意挥洒,驾轻就熟,变化多端,生即是这种熟极状态下不由自主的必然表象,有的人把这种生认为是所谓的不“完美”。然而正是这种生,才是既在人的作用下又不失生趣变化的所在,才不至于产生不断重复、刻板无味机器似的“机械”味,这才是王羲之之所以称为书圣的因由,相较之下,大多数后人的字实在是太“完美”、太“准确”了。也就是太熟了,从而也就太俗了。
另举一书家为例,人称其字为“孩儿体”的谢无量先生,他被这样称呼自然是生的代表了,准确地说应该是熟极而生的代表。做为一个大学者,书法于他只是一个书写工具而已。虽然不像现在我们某些专业书家专门从事书法,但他毛笔做字几乎是每天必须的。大量的动笔弄墨,手焉不熟!然他的熟和王羲之一样,呈现的书法状态却是满纸云烟,生机盎然。
生和熟不但是书法审美试金石,也是民国前和现代书法高下立判的分水岭。换句话说,即今不如昔(民国前)。这是书法自民国以后,脱离了实用功能带来的后果。试想,如果前人的书法脱离了实用,还会有今天浩如烟海的法帖、名迹吗?今天的书家,有的甚至是专业的书家,习字时间并不比古人少,但是这只是古人诸多习字状态的其中之一而已。至于文稿、书信、文书、书丹、便条、日记乃至中医开的药方等实用状态的书写,今人再也用不着了,即使有人刻意为之,已不是前人的自然状态。因此,今人根本就不会产生前人相同意义上的熟,也就无从产生熟后的生。由此可知,今人的书法难以企及前人,无怪乎今人刻意为丑,东施效颦,“丑书”“破体”,故作深沉,令人作呕。未及熟而强求生,这是当今书家浅薄浮躁、急功近利的直接表现。
由上所述,当今书法已经缺失了实用这个成就传统书法的必要因素,也就是说生才是今人书法的本来状态。只是此生乃熟前之生,是真生,是无法登堂入室的生,熟才是今人书法向前进步的关键。如何像前人一样,在大量自然运用状态下大量动笔,而不单单是字中求字地浪费笔墨,先熟起来,认真分析一下古今书法研习方式的异同,从而找出一条适合今人的方式让当今书法与古人比肩,让书法这个宝贵的文化遗产绵绵不断地向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