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政法大学法学院,甘肃兰州,730070)
改革开放40年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从无到有,再到建立起独立的学科体系,取得了重大的成就,为国家思想文化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各方面的形势变化给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提出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也带来了重大挑战,需要思想政治学科作出应对。本文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未来的发展趋势出发,着眼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创新发展、科学发展和持续发展的要求,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话语建构和价值升华三个方面的任务,试图在理论上阐明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基本路径与方向。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是一个综合性的学科,其知识涵盖面较为广泛,在一定程度上说,属于交叉学科类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类型按照不同的标准,有多种不同的分类方法。其中,按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层次划分,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类型可以分为思想政治教育哲学、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应用技术。与此分类标准相对应,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生产类型也可以分为思想政治教育哲学、理论与应用技术的生产三种类型。这种分类方法的价值在于将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层次化,符合学科独立化和科学化的规律与要求,为进一步在不同层次上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创新发展提供镜鉴。按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的属性分,思想政治教育知识可以分为党和国家政治政策、国家政治意识形态和公民价值观教育。与此分类标准相应的知识生产,是分属不同的主体进行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任务是对国家政治政策和国家意识形态进行学术和理论化的阐释,对公民价值观教育的知识进行深化和解释,将其纳入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范畴之中,并成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的基本骨干,思想政治教育知识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支撑和基础。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立直至现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发展过程是思想政治教育知识不断积累、创新的过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独立化、科学化发展是思想政治教育知识不断推陈出新的结果。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生产提供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动力,构成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基本状态与水平。所谓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生产,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学术研究者在科学的研究理念、范式、方法指导下形成符合社会发展与人的需要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观念与方法的过程。[1]思想政治教育发展为一个学科,并占有重要的地位,发挥重要的作用,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生产功不可没。
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立到现在的40年中,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生产从未止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学人筚路蓝缕,对学科的对象、边界、范畴、体系、方法、价值等进行了艰苦的探索,构建起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本学科框架和学科内容,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在整个现代学科体系中占有一席之地,为国家发展和人才培养作出了贡献。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和承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与其他学科相比存在的差距,这些差距与新时代党和国家赋予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务和期待不相符合。诸如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自身知识自足程度不足、学科范畴有待凝练、学科方法单一、学科价值认同度不高等。这些差距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生产能力有关。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能力不足的问题,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第一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与思想政治教育实践需求关联度不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因其高度的意识形态属性,与国家主流意识形态密切相关。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生产也受到意识形态的规制。中国在特殊的历史时期,政治第一的思想之下,人们形成了对政治以及政治教育的错误认识,产生了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排斥心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未对此给予足够的重视,在知识生产过程中,与思想政治教育实践需求关联度不高,未能有效回应社会的需求,也未能有效改变社会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固有认识,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的认同度和实效性都受到负面影响。第二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不均衡。思想政治学科在过去40年中,理论部分和技术应用部分取得了重大成就,基本形成了科学的框架体系。但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哲学知识的探讨和深入挖掘不够,未能建立起厚实的思想政治教育哲学基础。致使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厚度、深度不够,学科发展缺乏后劲。第三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创新性不够。因思想政治教育本身的复杂性,决定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需要不同学科的知识作为其进行知识生产的资源。但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进行知识再生产的过程中,过分依赖其他学科知识,自身对其他学科知识的消化、融合、吸收、转化能力较差,知识生产的创新能力不强,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在同一个水平重复,缺乏推进和突破。第四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的理论化学术化程度不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固然有很强的意识形态性,也是一门实践性学科。但也需要理论化学术化的学科知识来作为基础,同时,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理论化学术化可以更有效更准确地对思想政治教育所要传达的意识形态进行科学的论证,在实践中变得更有说服力,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和认同。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理论化学科化程度虽然有了相当的提升,但是与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相比,还有很大的空间。
新时代各种思潮激荡、信息技术发展以及各种社会利益矛盾交叠,思想政治领域继续面临复杂多变的挑战。适应和应对新时代的各种复杂形势与挑战,解决思想政治领域问题的问题,都需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已有基础上,根据实践需要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本身的发展规律,继续进行知识生产,推进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创新。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创新,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肩负着光荣的历史使命,需要准确把握知识生产与创新的正确政治方向、学科发展方向和社会实践需求。
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与创新的正确政治方向,是坚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立德树人的基本原则,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作为指导,着眼于为“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营造良好的思想环境,为培养国家民族复兴人才提供思想支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与创新的正确政治方向是由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务所规定的,是由中国特定的国情、政情所决定的。只有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生产与创新才会实现其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才能为“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作出学科应有的贡献。
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与创新,必须遵循学科发展的规律,不能离开学科发展规律为创新而创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与创新的规律,主要是要以学科规范化为发展方向,界定学科边界,凝练学科范畴,理清学科思路,进一步建构完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体系,促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朝着独立化、科学化、理论化、学术化的方向发展,改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长期形成的知识陈旧、方法单一、思想性不强以及学术化程度不高等问题。
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与创新,需要面向社会中的人,回答人的问题、困惑,辨析各种社会政治思潮的正确与谬误,解决人的质问与疑虑。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生产与创新,需要有直面问题的勇气与胸怀,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本身是解决人的思想政治问题,最大限度凝聚社会中人的思想共识,为行动共识奠定基础。为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认同度与可接受性,知识生产与创新必须直面现实,从现实的实践中寻求和提炼智慧,要相信,从实践中来的知识与理论最具说服力。
在坚持思想政治教育知识生产与创新的原则与方向之下,方法问题同样重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生产,与其他学科的知识生产在方法上具有共通之处,和其他人文社会科学共享知识生产的方法。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与创新,主要有知识阐释的方法,知识批判的方法,知识移植的方法,知识融合的方法。四种方法之间互有关联,但又各不相同,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生产与创新,可以相互并用,也可以单独使用,共同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的生产与创新,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质量,增加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总量,丰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内容体系。
通过阐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和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与创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的基本内容,构成思想政治教育知识体系的核心。新时代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首要的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进行深度理论阐述,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化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话语,传播、讲授、宣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内容、观点、价值和方法,使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指导地位更加稳固,凝聚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磅礴思想力量。思想政治教育是在中国现实与历史场域中开展的,中国的历史传统深植于中国人的国民性之中。中华优秀传统思想文化在处理人与自身、人与他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国家等方面,都留下许多宝贵的思想遗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生产与创新要对中国传统优秀思想文化开展具有时代特色的阐释与解读,使其转换为新时代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的优秀资源,让思想政治教育在社会主义条件之下同时具备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元素。
通过批判资本主义思想和各种流行政治社会思潮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与创新。资本主义自产生以来,不但创造了丰富的物质科技财富,也创造了丰富的思想文化体系,对人类社会的前进作出了重大贡献。社会主义作为资本主义的批判者,如果抛开资本主义创造的物质科技财富,社会主义将成为无源之水。自然,社会主义如果离开资本主义创造的思想文化资源,也对发展社会主义而言是一种损失。思想政治教育不为社会主义国家所独有,资本主义国家也有思想政治教育,只是内容和目的有差异而已。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内部国家的国家认同、民族认同、法律认同、政治认同、制度认同、文化认同、价值认同等都非常高,这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科学有效的思想政治教育有密切关系。在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创新,需要学习和借鉴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思想政治教育的技术与路径,通过各种先进的手段,以学术的、理论的具备逻辑说服力的论证对全体国民开展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价值观的教育显得十分必要,是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目的的重要举措。
通过移植和借鉴各种人文社会科学以及自认科学相关知识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与创新。从学科横向比较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之外的其他人文社会科学历史悠久,在知识体系、方法体系等方面都发展较为成熟,构成人类知识的全部结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作为人的思想与国家政治的学问,需要移植其他学科的一些学科知识、术语与方法,借鉴其他学科,包括自然数理科学的一些知识与方法,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的创新。如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以思辨性、理论性的知识为主,缺乏实证的、可验证的知识。可以借鉴经济学、社会学的一些实证研究方法,弥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相关知识与方法之不足,完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体系。
通过消化吸收融合转化人类各种思想、理念与技术构建完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结构体系与知识大厦。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创新发展,需要秉持开放包容的学科理念,消化吸收人类历史上有关人的思想、社会政治的精华,融合当今不同思想理论流派中正确合理的部分,丰富和充实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内容,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思想含量,促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创新内涵式发展。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成长和成熟,需要建构一个稳定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共同体作为保障。所谓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共同体,是指因共同的学术旨趣、学术背景、价值取向、学科范式和学科目标形成的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知识生产、传播与创新的学科队伍。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中央的高度重视之下,形成了一批以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主要研究方向的研究队伍,形成了不同的研究方向,产生了一定的学术成果。但是这个共同体还未从自在到自觉的转变,共同体内部在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认识上还未达成一致的学科看法,自觉的学科旨趣、学科方法、学科价值都未完全形成,共同体的职业道德伦理仍处于自在阶段,距离稳定的自觉的学术共同体还有一定路程。
构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共同体,首要的是形成共同的学科基本范式。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范式包括学科对象、学科范畴、学科方法、学科价值等,在思想教育学科知识生产共同体内部,需要对这些学科基本问题有总体一致的认识,这样才能为学术的交流奠定一个基本的共识,形成发展的基础。其次是建立学术共同体稳定发展的制度机制保障。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生产共同体是一个无形的组织,但是需要一定的制度机制形式来维系这个共同体的存在和发展。因此,加强思想政治教育知识生产共同体制度机制建设有重要意义。主要是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共同体的学术交流,加强内部职业道德与职业伦理的建设,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各类学术组织的建设,为思想政治教育学术共同体的形成提供组织制度保障。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具有高度的政治性、意识形态性和实践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在特质上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属性相匹配相一致。长期以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主要任务是对公民进行国家意识形态教育和公民价值观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的话语特质体现出浓厚的意识形态性、说教性。同时,由于思想政治教育体现国家意志,也带有一定的单向强制色彩。思想政治教育的话语特质是由历史上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务目标决定的,这些特质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是随着社会进步不断改变的。而且也需要随着时代的发展做出改变,保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具有时代特色,促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不断朝着科学化规范化的方向前进。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意识形态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是对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阐释和传播,具有鲜明的政治色彩和特定的政治意涵。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承载着国家政治教育的使命,不可避免地会留下国家政治意识形态的烙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意识形态性,体现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不同层次和各个领域,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不同于其他学科的最本质的特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说教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本身具有知识教育传播的功能,但同时更是一种社会政治理念的社会化过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知识教育之外,需要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参与者进行信念精神的说服与论证,其目的是让思想政治教育的参与者最大限度地认同和接受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具有说服与教育的特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单向强制性。思想政治教育作为全面教育的一部分,体现国家意志和导向。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反应国家的政治意志与价值导向,具有强制色彩。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与专业发展成熟完备的一个重要标志是形成自己的话语体系,能够保持独特的专业品性、完善的分析框架、独立的言说方式,能够有效地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和专业进行自我分析、自我表达、自我建构和自我评估。[2]可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对思想政治学科功能的重要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功能,具体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对学科本身的价值。二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思想政治学科功能发挥中扮演的角色。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需要有自己的话语资源和话语体系支撑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独立发展。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功能之一就是构成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体系的基本要素,形成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哲学、理论与技术的知识结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实现路径是语言的论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载体和成熟化的标志是语言体系的科学化与规范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功能之二就是为思想政治教育的说服、论证提供语言工具,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语言的科学化、规范化和精致化,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科学化规范化和精致化。
在过去的40年中,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话语虽然经过长期的发展,科学化、学术化、规范化程度有了长足进步,但也存在一定的问题。主要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科学化、学术化、规范化程度有待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与时代的联系不够机密,话语的创新能力、概况时代形势的能力、适应时代需求的能力有待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说服力、论证性不够有力,服务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实现的需求未能有效满足。为解决这些问题,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需要实现新的转向。
新的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对象、环境都发生了变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也需要随之发生改变,以适应新的时代新的需求。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给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建构提供了新的要求,也提供了新的契机和资源。在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体系的建构至少实现三个转变。从思想政治教育文本阐释转向思想政治教育中对人与生活的关怀;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宏观叙事转向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精致建构;从权力主导型话语模式转向主体间商谈沟通型话语模式。
从思想政治教育文本阐释转向思想政治教育中对人与生活的关怀。思想政治教育是关于人的学问与教育,其出发点和落脚点是人的思想观念及其行为。长期以来,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内容和主要方式更多的是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有关思想政治教育理念与方法的文本阐释与规范解读,且这种阐释与解读是较为粗浅的,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思想水平不高,学术品味一般,也忽略了思想政治教育对人及其生活的关怀,使得思想政治教育脱离人的一般情感认知与具体的生活实践,思想政治教育成为僵化的政治理论说教,在一般人看来沦为庸俗的政治宣传,如此状况直接影响到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实现。新时代发生的新变化和面临的新形势,需要改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对思想政治教育文本的过分关注与一般化阐释,重视思想政治教育的人学属性,关注具体的人和具体的生活,将现实中具体的人和具体的实践生活放在学科话语建构的重要位置,发现人的情感、政治、道德、伦理话语,发现生活实践中的真相与规律,将其提炼纳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话语体系之中,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情感与真实程度,创造鲜活生动有生命力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体系。
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宏观叙事转向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精致建构。学科从建构到成熟的成长过程,是学科话语体系从宏大叙事到精致建构的历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在建构之初,是政治话语、道德话语与生活话语的结合体,随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成长,政治话语、道德话语以及生活话语逐步转变为学术规范话语,形成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自己独特的一套学术话语体系。与其他人文社会科学,如伦理学、政治学、法学等相比较,目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话语体系在语词的规范化、独立化、科学化和准确性方面,都存在不少的差距。通过借鉴、吸收、融合以及转化政治话语、道德话语、生活话语成为具有思想政治学科规范意义的学术话语,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实现从宏大叙事转向精致建构的可行路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精致建构,需要深入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内部,细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研究方向,凝练具有学科特色的核心范畴,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关键词进行哲学层面的深入解读,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重大关系与理论问题进行深度的阐明,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精致建构注入哲学元素与思想力量。
从权力主导型话语模式转向主体间商谈沟通型话语模式。思想政治教育体现国家意志,具有单向度、强制性的特点。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发展过程中,一味突出思想政治教育的这种特点,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模式具有权力主导型的特征。这与社会民主化、人的主体性突显等趋势不大符合。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体系的建构,需要符合社会发展民主化的趋势,尊重人的主体地位与人的主体性价值,将人从思想政治教育的工具性对象变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参与者。这就需要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建构过程中,实现从权力主导到民主商谈的转变。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话语需要减少居高临下的说教与训示,增加民主商谈的成分,体现思想政治教育的民主性、自由性价值,为人的自我价值发觉和自我人格实现留存一定的话语空间。
近年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被屡屡提起,受到高度重视。所谓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是指规范意义上的国家主流意识形态与社会实际意识形态之间的一种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国家主流意识形态占据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核心地位,对社会政治思潮具有统领功能。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核心,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任何时候都不能与国家主流的意识形态话语权相偏离。[3]两者之间并不是完全等同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是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具体化、微观化和实践形态。科学界定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的概念,分析其运行的内在逻辑,充分认识其重要价值,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建构具有重要意义。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意义是多方面的,涵盖当下政治安全与政治秩序、社会风尚与公民品德以及国家未来发展方向等不同领域和层次。首先,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沟通思想政治教育国家意识形态与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之间的区隔,保证国家主流意识形态能在全社会得到有效的传播,并被最大程度地接受,对国家政治安全起着思想性的基础作用,是公民国家认同、政治制度认同、民族认同的关键性要件。国家意志失去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建构的权力,将会对国家政治稳定带来直接的威胁。其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在设置社会政治思潮的议题与议程、塑造社会精神、培育优良风尚等方面都有重要的现实价值。再次,作为培育国家未来发展人才的基础教育部分,思想政治教育事关国家未来人才的政治与思想素质,潜在影响十分巨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掌握在谁的手里,运行的程序和效力如何,都对国家未来发展方向产生深远影响。
由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的至关重要性,需要国家牢固掌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通过行使和运用这种软性权力,引导社会政治思潮与国家主流意识形态保持一致。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不同于一般的政治权力,具有思想性的特点。因此,其行使和运用需要更多地通过说理、辩论、论证等方式达到目的。在这个过程中,在权力运用与社会思想自由之间需要保持必要的平衡,既不妨碍社会思想自由与精神创新,又保持国家政治意识形态安全。这就需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的掌控者学习高超的意识形态领导能力,熟悉国家政策和宪法法律,胸怀宽广又不失原则,在国家主流意识形态保持指导地位的同时,实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理想局面。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价值,可以有两种理解,一种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持有的立场和态度,体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规范性思维,可以称之为本体性价值;另一种是指思想政治教育的效用,体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存在的理由和所要实现的目标,可以称之为功能性价值。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价值的这两个层面各不相同,但互有关联,共同构成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合法性与正当性的基础。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持有的立场和态度,决定思想政治教育的性质和内容。社会主义国家的性质要求中国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要反映社会主义的价值观,服从和服务于社会主义国家的意志和目标。中国社会主义价值观的认识、形成与成熟,是在长期的革命、建设和改革过程中不断深化与变迁的。思想政治教育价值立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大相同的内容。革命时期的价值观更多地强调忠诚、服从、牺牲与阶级斗争等,改革与建设时期需要有新的价值观来推进各项事业的发展,诸如效率、公正、秩序、权利等成为改革时期更加重要的价值追求。国家价值观的变迁直接影响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价值观的内容,进而影响思想政治教育的性质和内容。
新时代,回顾与反思长期主导思想政治教育的革命价值观,我们可以发现,思想政治教育起源于革命时代,为中国革命的胜利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奠定了新中国的基本精神气质。但是我们也可以发现,进入建设和改革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及其立场同样留下革命战争与阶级斗争的深刻烙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深入分析和思考革命价值观方面,片面强调其合理和正确的方面,对革命价值观没有进行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分析,未能认清革命价值观也存在一定的负面因子,加之中国长期的专制政治传统,对中国的国民思想形成了一定的不良影响。其中,“文化大革命”期间社会价值观的全面崩溃就是一个反面教训。因此,在新的时代,面对新的对象、新的目标,需要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观点与方法,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秉持的价值观进行科学的分析与建构。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效用和目标,决定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方法和效果。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效用和目标的视角理解其价值,传统的理论模式是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与体系框架下思想政治教育的“灌输”与“接受”,即所谓的“主客体关系说”。“主客体关系说”只能很好地说明客体的价值,却很难充分说明主体的价值。价值理论的轴心概念应该是“人”,用抽象的“主体”概念取代人,合理性是很难想象的。同时,用“主客体关系说”来界定价值还会不可避免地造成将人降格为“客体”的事实。[4]由于受传统教育理念的影响和自身发展水平的局限,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施长期延续主体与客体两分的模式,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性价值主要靠“灌输”来实现,思想政治教育参与者的主体性价值没有受到重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所宣扬的价值对参与主体而言,理解程度、认同程度和接受程度不高,这种状况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现实中受到非议、排斥和轻视的主要原因。反思和改变这种模式,成为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价值发展的重要努力方向。
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正当性与合法性的基础,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未来持续发展的指引和向导。如果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所秉持的价值不符合社会潮流和国家需要,不符合人的道德伦理认知和全面自由发展的需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甚至成为阻碍思想解放和社会发展的落后意识形态绊脚石。社会思想从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经济基础的发展变化,社会意识理所当然地发生相应的变化。如果我们不懂得顺应潮流,创新和发展主流意识形态,就会造成人们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困惑与怀疑。我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就需要坚持创新,使其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现实。[5]因此,在新时代,为保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引领社会发展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正向激励与指导功能,在回顾和反思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价值的基础上,需要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本体性与功能性价值进行升华,使其成为新时代一切工作的思想发动机,解决新时代发展改革过程中出现的各种思想困惑与疑问,应对新时代意识形态领域的挑战。
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统领,兼收并蓄古今中外人们对美好国家、美好社会、美好生活和美好人格的理想追求,全面促进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本体性价值的重构与升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现阶段总结概括为国家、社会和个人三个层次,是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价值内核。在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需要根据政治社会发展做出进一步的提炼和充实,站在社会主义国家的立场,秉持开放包容的心态,吸收一切人类价值文明的精华,将其融化到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价值体系之中。新时代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本体性价值,需要站在价值哲学的高度,把握世界发展的大势,建构中国人的现代精神世界。
以人的主体性为中心,建构平等、商谈、参与与尊重为基本理念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工具性价值,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本体性价值的实现提供合适的环境与恰当的路径保障。思想政治教育要改变“灌输”为主的等级式被动式的教育教学模式,立足于人的主体性价值的发挥,以发现和提升人的自觉的道德性为起点,不断培育和完善人的公共性价值品质,实现从从培养工具的人到培育健全人格的人的转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对国家认同、政治认同、意识形态等的认同教育要讲求论辩、论证,反对思想上的强制和控制,实现从被动认同到主动认同的转变。
综上所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交叉学科属性决定了其发展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在不同的维度、不同的学科、不同的方法之下进行协同创新。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创新、科学与持续性发展,需要在深度上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生产,在精度上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话语建构,在高度上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价值升华,直面新时代的新问题,总结已有成果,借鉴吸收人类精神文明精华,不断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哲学层次、理论层次和应用能力上的推陈出新,实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更高层次、更高水平和更大范围的包容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