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制造业“未富先老”,价值链地位需提升。
制造业是中国未来经济的支撑点,但目前中国制造业遇到了“未富先老”的情况,也就是说在社会还没有富裕时,制造业就开始出现一定程度的萎缩。
一般来说,人口老龄化是发达国家的专利。“未富先老”是指在还没有进入发达国家阶段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人口老龄化。现在我把它套用一下,中国制造业也同样遇到“未富先老”的情况。
从长期发展趋势而言,制造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一定是呈“倒U曲线”发展,即制造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其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到达最高值后一定会出现下降趋势。
譬如美国是在1953年制造业比重达到峰值,随后就开始下降。在1953年,美国的人均GDP按现在可比价格计算超过1.6万美元,农业劳动力比重只占7%。
日本制造业比重下降的情况也是如此,它在20世纪70年代从最高点开始向下降,当时日本的人均GDP已经超过1.8万美元,其农业劳动力比重下降到19%。
从中可以看到,作为发达国家的美国和日本,其制造业比重的下降是以制造业的高端化为前提的。
再看巴西、阿根廷这两个发展中国家,阿根廷也在20世纪70年代出现制造业比重下滑趋势,当时的人均GDP换算成现在的可比价格是0.72万美元,巴西则是在20世纪80时代初出现制造业比重下滑趋势,当时的人均GDP换算成现在的可比价格是0.83万美元。
而中国在2006年左右出现制造业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下降趋势,当时中国的农业劳动人口占总劳动人口的比例为43%,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换算成现在的可比价格是人均0.3万美元。
显然,对比美国和日本,中国在人均GDP尚且很低、农业劳动人口占比较高的时候,就出现制造业比重下滑的趋势。即使是对比巴西、阿根廷,中国的制造业比重下滑得还是太早,并且至今仍有下降趋势。
制造业比重过早下滑不是理想的状态,人均GDP水平较低,意味着制造业还未具备高端化的基础,中国制造业比重过早下滑与制造业劳动力的短缺有关,当第二产业的生产率尚且高于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时,劳动人口就流出第二产业。
制造业的聚集通常依靠两个比较优势,一是成本优势,包括获得劳动人口、土地、原材料等方面的价格优势;二是规模效应,包括上下游产业链的集聚程度。
当前,中国经济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就不能靠生产要素的积累和投入来发展,必须靠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比如当成本效应大于集聚效应时,土地的价格、劳动力的成本就决定了制造业往哪里走,过去几年发生的制造业由东部转移到中西部地区,即遵循了这一规律。
但是这个趋势并不是注定的,规模效应和集聚效应也可以决定制造业的布局,比如更好的基础设施、人才、技术和产业的配套能力,这些要素和比较优势因素共同决定了制造业还会继续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当有新的集聚效应发挥作用时,就会吸引制造业重新集聚,同时升级换代。我们的劳动力转移优势也还没有结束,中国仍然有大规模的农业劳动力可以转移出来,而这个转移,给中国制造业发展提供了一个时间窗口。
当前全球化逆转引发世界经济许多乱象,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制造业的萎缩。而没有制造业和制造业的不断升级,就没有中等收入群体,两极化也会越来越严重。
因此,在当前国际贸易形势之下,既要利用好集聚效应优势,又要运用好人口红利这一比较优势,争取足够的时间升级换代,将制造业提升至更高的价值链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