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生社交焦虑与社会支持的关系研究

2020-11-26 07:43霞,曾
高教论坛 2020年11期
关键词:本科生显著性社交

董 霞,曾 艳

(江南大学 心理健康教育中心,江苏 无锡 214122)

一、引言

1966年,英国精神病学家 Mark&Gelder最早提出“社交焦虑”一词。社交焦虑是指个体在和他人正常的交往过程中出现紧张、害怕以及窘迫等心理现象,并对自身的人际关系和社会交往产生消极影响,其特点是对社会交往活动或者行为表现情景产生强烈而持续的恐惧,在这些情景中个体认为自己暴露于他人的潜在审查中[1]。有研究显示,大约有11.5%-25.5%的大学生遭受社交焦虑的困扰[2]。一项关于中国大学生社交焦虑变迁的横断历史研究也显示,1998年至2015年间我国大学生的社交焦虑水平呈逐年上升趋势[3]。

大学生的年龄通常在18岁至22岁之间,处于青春期后期,正是埃里克森所述的自我同一性阶段。这个阶段的大学生,很在意他人对自身的评价,非常渴望获得他人认可。国内的学生在高中及以下阶段主要以繁重的课业任务为主,人际交往方面的压力尚不突出。进入大学后,与人交往的需要和需求在日常生活中所在比重显著增加,人际交往方面的问题开始显现出来。研究发现,社交焦虑会严重影响大学生正常的人际交往和学业成绩,甚至使大学生产生内化和外化心理问题,如抑郁和攻击等[4]。本研究试图通过实证研究的方法,对大学生社交焦虑的现状进行调查,探寻大学生社交焦虑与其社会支持系统之间的关系,为后续寻求有效改善大学生社交焦虑状况的研究提供一些依据。

二、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采用随机整群抽样方法,对江苏省4所普通高校的本科生进行调查,共回收有效问卷410份。其中一年级136人(33.17%),二年级139人(33.90%),三年级135人(32.93%);文科117人(28.54%),理科92人(22.44%),艺术89人(21.70%),工科112人(27.32%);男生196人(47.80%),女生214人(52.20%);独生子女204人(49.76%),非独生子女206人(50.24%);来自城镇220人(53.66%),来自农村190人(46.34%)。

(二)研究工具

1.交往焦虑量表。采用Leary编制的交往焦虑量表,量表中文版由彭纯子、龚耀先和朱熊兆修订[5],量表由15个项目构成,使用李克特五级计分,“1代表完全不符合 ~ 5代表完全符合”,得分越高代表个体主观体验到的交往焦虑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83。

2.社会支持评定量表。采用肖水源编制的社会支持评定量表。此量表包含10个条目,包括主观支持度、客观支持度、支持的利用度。在本研究中根据大学生的实际情况,对量表中的一些文字项目进行了修订,将第4题中的“同事”改为“同学”;第5题中的“夫妻”改为“恋人”,同时删去了“儿女”一栏;第6、7题中的“配偶”改为“恋人”,增加“父母”一项,本研究中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0。

(三)统计分析

采用SPSS19.0/for windows进行统计分析,主要采用的统计分析方法有描述统计、单样本T检验、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分析、相关分析、回归分析。

三、研究结果

(一)本科生社交焦虑的总体情况

江苏省4所高校本科生交往焦虑量表得分的均值为M=40.93(SD=9.355),该量表给出的常模为M=38.9(SD=9.7),经单样本T检验发现,本研究数据与常模存在显著性差异(t=4.403,P<0.001),本次调查学生的社交焦虑水平显著高于常模,社交焦虑水平较高,结果见表1。继续考查大学本科生交往焦虑不同水平的分布情况,本次测查中交往焦虑的最低分为17分,最高分为75分。根据量表的常模分数,规定小于等于29.2分为低分组,大于等于48.6分为高分组,29.2分到48.6分为中间组。本次对410名本科生的筛查结果显示:低分组共48人,占总人数的11.70% ;中间组共280人,占总人数的68.30% ;高分组共82人,占总人数的20%。此结果进一步反映出江苏普通高校本科生的交往焦虑水平偏高。

表1 江苏省4所高校本科生与常模大学生社交焦虑情况比较

(二)人口学因素对大学生社交焦虑的差异性分析

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大学生社交焦虑水平在性别、生源地、是否独生子女这三个人口学变量上的差异进行检验,见表2。结果表明,大学生的社交焦虑水平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和独生子女与否差异,来自农村大学生的社交焦虑水平显著高于来自城镇的大学生(t=-3.559,P<0.001)。采用方差分析对大学生社交焦虑水平在专业、年级人口学变量上的差异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大学生的社交焦虑水平不存在显著的专业差异和年级差异。进一步的多重比较发现, 各专业学生的社交焦虑水平不存在显著性差异,各年级学生的社交焦虑水平也不存在显著性差异。

表2 大学生社交焦虑水平在人口学变量上的差异性分析

(三)大学生社交焦虑与社会支持的相关分析

采用Spearman相关检验社交焦虑与社会支持各因子间的关系,见表3。结果表明,大学生的社交焦虑与社会支持总体水平及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对支持的利用度均存在负性相关。为了进一步细致考查,将所有被试按照在社交焦虑问卷上的得分,分为低社交焦虑组、中间组和高社交焦虑组,进行不同社交焦虑水平小组在社会支持上的差异分析。方差齐性检验P=0.799,>0.05,满足方差检验的前提条件。各组人数及社会支持的方差分析及多重比较结果见表4。结果表明,三组被试在社会支持上存在显著差异。进一步的多重比较分析显示,任意两个小组的被试在社会支持上都存在显著性差异。以上结果表明,被试在社交焦虑问卷上得分越低,在社会支持问卷上得分越高。

表3 社交焦虑与社会支持各因子间的相关分析

表4 不同社交焦虑水平组社会支持的方差分析

(四)大学生社会支持各因子对社交焦虑总分的回归分析

为了进一步考查社会支持各因子在预测社交焦虑上的表现,以社会支持各因子作为解释变量,以社交焦虑总分为目标变量,进行逐步多元回归分析,结果见表5。结果表明,社会支持的3个预测变量预测社交焦虑时,主观支持、对支持的利用度进入了回归方程,其回归方程显著(F=12.70,P<0.001),说明主观支持、对支持的利用度对社交焦虑具有一定的负向预测作用,可解释变异量的0.086,其解释量为8.6%。

表5 社交焦虑与社会支持的回归分析

四、分析与讨论

(一)当代本科生存在着较高水平的交往焦虑

本次调查学生的社交焦虑水平显著高于常模,社交焦虑水平较高。研究所参考的交往焦虑量表的常模来自于80年代美国大学生。在不同地区对大学生进行各种规模的测试时,交往焦虑的均值及标准差是相当稳定。来自三所不同大学的1140名被试的均值为M=38.9(SD=9.7)(丹尼森大学、德克萨斯大学以及维克林业大学)。彭纯子等于2000年左右关于交往焦虑量表的信效度及其在中国大学生中的适用性研究,发现大学生样本均数与美国样本均数和标准差基本相当,差异不显著,说明常模是比较可靠的,不存在跨文化的差异。而2010年后学者的研究普遍发现,大学生社交焦虑水平有上升趋势[3]。究其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我国从1999年高校开始扩招,更多的学生进入大学校园,而有限的学习、实践、锻炼的平台和资源以及越来越严峻的就业形势给大学生带来更大的竞争压力。如在各种竞争环境中表现不良、容易出现自卑等心理问题,在人际交往中更易产生焦虑情绪。另一方面,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使得各类电子产品在人们的生活中发挥着越来越多的作用和功能。个体可以使用手机、电脑等设备和他人联系沟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面对面交往的概率,造成当代大学生人际交往经验和经历的缺乏。同时,因为互联网的特殊性,个体可以不用展现真实的自己,一些存在社交紧张、焦虑的学生更倾向于在互联网上交友交流。一项针对中国青少年QQ空间的研究表明,青少年愿意投入较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经营和维持QQ空间的人际关系,这种交往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积极情绪和较少的焦虑情绪[6],但进一步加剧了大学生现实人际交往的困难。

(二)人口学因素对本科生交往焦虑水平的差异性分析

本研究发现,男生与女生、独生子女与非独生子女、不同专业、不同年级的学生的社交焦虑水平不存在显著性差异。对于性别差异,以往研究结果不尽相同。有研究认为男女生在社交焦虑上有显著性差异[7],也有研究认为性格对社交焦虑不存在显著性差异[8],本研究与后者的研究结果一致。近些年,男女平等的观念日益深入人心,社交中性别因素的影响可能逐渐减小。在大学阶段,男女生的社交机会也趋于相同,社交焦虑的水平不存在较大差异[9]。

本研究发现,独生子女与否对社交焦虑没有显著性影响,与以往研究一致[10]。当今社会,独生子女和非独生子女的大学生一样,社交面广阔,并不局限于家庭成员之间的交往。本研究发现,年级和专业差异对社交焦虑均不存在显著性影响,也与其他学者的研究结果一致[11-12]。本科非毕业班学生主要任务仍是知识的学习,尚未正式踏足社会,生活环境相对单一,日常生活主要还是与教师、同学打交道,人际交往的对象比较类似,人际交往的难度系数比较一致。同时,在全人教育的大背景下,不同专业学生间的差距在不断缩小,对社交焦虑水平的影响也在逐步减弱。而生源地差异对社交焦虑水平的影响,学者的研究结果不尽相同。本研究发现,不同生源地的学生社交焦虑水平有显著差异,来自农村大学生的社交焦虑水平显著高于来自城镇的大学生。可能原因是来自城镇的大学生生存环境更加丰富,接触的新鲜事物较多。相较于农村的孩子,更加具备跟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人交往的经验。而生活在农村的大学生,自小生活环境相对单一,可以获取的社交资源少,缺乏社交经验,导致社交能力不足。因此,进入大学后,面对更加丰富和广阔的社交舞台,更容易体验到焦虑情绪。

(三)本科生社交焦虑与社会支持的相关、回归分析

相关分析结果表明,社交焦虑与社会支持总体水平、客观支持、主观支持以及对支持的利用度均存在负性相关。进一步的回归分析发现,主观支持、对支持的利用度对社交焦虑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可解释变异量的0.086,其解释量为8.6%,社会支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社交焦虑做出预测。大学正是学生和社会接轨的阶段,面临着学业、人际交往、恋爱关系、就业求职、生涯规划、社会实践等一系列的现实问题。如处理不善,极易产生焦虑情绪,影响心理健康水平。研究表明,社会支持可以通过一些途径来帮助个体调节自身压力,包括缓解不良情绪(如焦虑、抑郁等情绪)以及提供建议和帮助等[13]。学生进入大学后,学习和生活方式发生了明显的改变,日常接触的群体也发生了变化,所获得的社会支持的来源也随之变化。来自家庭、朋友和新同学的关心和爱护,可以帮助大学生获得情感方面的慰藉和支持,建立信任感和安全感,有利于大学生社交能力的提高,从而改善社交焦虑的水平。

(四)对改善本科生社交焦虑水平的建议

本研究发现,客观支持对社交焦虑的影响没有达到显著性水平,而主观支持、对支持的利用度对社交焦虑具有一定的负向预测作用,这为本科生社交焦虑的干预工作提供了一种工作方向。高校要和学生家庭形成育人合力,通过改善大学生主观体验到的情感支持,帮助大学生更好地利用他人对自己的帮助来降低自身社交焦虑的水平。就高校育人工作而言,一是通过班级破冰、素质拓展、团体辅导等活动提高班级的凝聚力,加强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结,形成良好的班级氛围;二是加强对学生人际交往能力的训练,通过组织专题培训,给予学生必要的指导,并帮助学生主动构建和完善自己的社会支持系统,要关注来自农村的大学生;三是以家长心理课堂、教师心理业务专题培训、朋辈心理健康教育培训为依托,使家长群体、教师队伍、朋辈心理工作者具有心理健康教育的意识,掌握必要的心理健康知识,给予学生积极的关注、鼓励和支持,逐步让学生体会到他人对自己情感上的支持,缓解学生的焦虑水平。就家庭育人而言,父母除了关心孩子的吃穿住行、学业表现外,还应注重孩子情感层面的需求,给予孩子必要的情感支持。在孩子遇到社交困难时,持续陪伴、耐心倾听、深度理解、温和鼓励,帮助孩子逐渐改善人际交往的状况。就大学生自身而言,应有意识地去锻炼和提高人际交往的能力,积极参与各类课外活动,有计划地增加现实人际互动行为。在遇到交往挫折产生焦虑情绪时,应有主动求助的意识,积极向教师、家长、同学、心理咨询师寻求支持和帮助,帮助自己更好地应对社会交往中的各类问题,降低自身的社交焦虑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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