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逸昕
(英国谢菲尔德大学 建筑学院,英国 谢菲尔德 S10 2TN)
城市是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空间或场所,是人类文明的主要载体。虽然不同学科或同一学科不同视角领域的专家对于城市的定义有着不同的理解,但对城市是“一种特殊的人类交往形式”空间[1]4,是人类生活的一种独特模式的想法却是相同的。在塑造井然有序的城市空间上,城市设计起着关键性作用。好的城市设计不仅保护了自然环境,创造了一个理想的公共空间(包括交通、街道和其它),同时支持社区、工作场所和混合商业区之间的社会互动[2]。故城市设计优劣直接影响城市中人们行为、活动的便捷性和交往的可达性。
本文通过对《Life between buildings》和“movement”理解研究,以上海田子坊城市设计案例为研究对象,在阐述上海弄堂“田子坊”形成原因及其建筑形式的基础上,重点研究空间有限的田子坊如何通过提供良好的公共空间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从而探讨田子坊弄堂中的公共空间和其中居民日常生活的关联性。
在大多数的日子里,只要天气条件不是太恶劣,总会看到有很多人在城市的街道、广场、宅前的院子、住区的院落等处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活动,如,有人匆匆忙忙地赶路;儿童在自家的院前或附近玩耍;座椅或室外踏步上有人静静地坐着,发呆、聊天、观看其他的人;熟悉的路人偶然相遇而相互问候;外卖小哥和邮递员匆匆地赶路送物品;修理自行车的师傅附近总有几个人围着闲聊;几个似乎无事的爷爷或奶奶或叔叔大爷在无休止地说笑;宅前的院子里站着暂时放下手中劳作工具的男人或女人与院外路过门前的邻居拉家常;也有为了不耽误手中的活计,边劳动边与相邻院子里的邻居家长里短等。
所有这些行为(movement)都是城市空间中人与人交往(Life between buildings)的具体现象。
综合城市街道人与人交往的现象,“Life between buildings and movement”是指发生在城市室外空间的、有意或无意的必要性或自发性的行为。不包括有组织的各类大型活动,如游行示威、大型音乐会、体育运动会等。
1987年Jan Gehl[3]11在《Life between buildings》一文指出:“movement”不仅表示运动,还指“人们在公共空间的行为”。
Jan Gehl[3]将人们在公共场所的户外活动分为:必要性活动、自发性活动和社会性活动三种类型。
必要性活动是指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必须参加的活动,这种活动很少受外部环境影响。孩子上学、职场人员上班、等人、等候公共汽车、旅行、快递等,这些是人们无论在什么空间条件下都必须参与的,没有选择的余地。
自发性活动是与必要性活动完全不同的。首先,人们需要有意愿参加。其次,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才可能发生。如人们久坐后散步、到室外呼吸新鲜空气、观看发生在身边的趣事、晒太阳等。这些活动对街道环境、气象都有较高的要求,否则就不可能发生。
社会性活动是由多人参加的活动,大多数情况下,是由必要性活动或自发性活动引起的,在《Life between buildings》一书中,称此类活动为 “连锁性”[3]16活动,这些活动包括:孩子们集体玩耍、碰到熟人互相问候、老朋友见面聊上一会儿、或几个不熟悉的人因为坐在同一个空间里而引起的闲聊(谈话内容无外乎是世界大事、国家大事、社会逸闻……)、室外KTV、茶座等。
除了必要性活动,另外两者(自发性活动和社会性活动)都依赖于外在物理状况和他人的参与性[3]。
如果城市的公共空间不能激发人们的参与性,那么人们在公共空间的行为就不能得以充分地表达。然而,在良好的社交空间中,情况则完全不同,正如Scandinavia的古老谚语所言:“人会去别人去的地方”( People come where people are)[1]26。
Jan Gehl在1987年提出,相对行人少的区域,大多数人都愿意在开放或充满活力的公共空间中逗留或玩耍,因为在这里人们会感到新鲜和激情。一个好的公共空间会鼓励大多数人通过自己的方式参与其中,在参与公共活动的过程中,人们的社会性活动会得以很好地展开,他们会逐渐熟悉甚至成为朋友[3]。例如,当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里,他们之间会发生无意或有意的接触。其实有的时候看到对方或听到对方的声音或甚至看到面孔本身就是一种接触或一种社会性活动,有时偶然的相遇可以引发其他更综合的社会性活动。
此外,一些日常的户外活动也会给人们相互交流创造机会。所以,有时这些低强度的接触是进一步发展成其他形式交流的起点。比如住在同一个区域的陌生人有可能经常见面,他们很容易通过附近的活动(比如聚会或聊天)保持密切的联系而成为朋友。同时,住同一区域的陌生人通过每天的擦肩而过可以进行互相观察,从而了解到他人的身份或一些信息[4]。因此,一个稳定的关系是人与人在相互交往中建立的。
如果城市街道设计不利于交往的发生,那么这个街道只会有很少的活动存在,下班的人们或放学的儿童会匆匆地回家,家中的老人也不愿意出门,因为街道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综上所述,户外交往活动的发生,完全依赖于户外空间的质量,下面将用成功和失败的案例再次说明这一点。
本节着重说明多种情况下好的户外空间质量是如何做到的。
1.5.1各种场合都可以采用的提高户外空间质量的方法
① 在合适的位置布置座椅就是比较好的方法,它不仅是为行人提供了歇脚的条件,也可以增加人们在此停留的时间,社会性交往可能就此发生。
② 座椅位置的选择应尽可能布置于方便看到周围活动的地方。
③ 合适的人的感官尺度。室外空间不能一味地追求大,大而无当的结果导致人的活动在时间和空间上被分隔开。人的步行速度大约每分钟70~80 m、不超过35 m的距离人才可以听清楚演讲、嗅觉的距离是3 m,视觉的距离是100 m(可以大致确认人的性别、年龄、在做何事等),看清面部表情的最大距离是25 m,只有在背景噪声低于60 db时人们才可以交谈。这些数据是设计合适尺度的基本依据。
④ 城市规划应适当兼顾功能划分和城市生活,采用综合型的城市规划方法。
⑤ 减少汽车交通,鼓励步行交通。
⑥ 创造有安全感的空间。
⑦ 除夏季外,其它三个季节都应尽可能减少风对休憩空间的影响。
1.5.2人们乐于步行的街道
① 人的愉快的步行距离以500 m为限,超出这个距离,步行者会感觉疲劳,对余下的路程会产生畏惧感或放弃。所以,应控制步行街的总长度。
② 假如一个长500 m左右步行街完全是一条直线,逛街者会感觉距离很远,单调乏味,也会产生畏惧感,进而容易产生疲劳,逛街的质量会随之下降(行者会加快步伐,匆匆路过店铺,有抓紧赶路的倾向)。当街道较长时,明智的做法是将街道设计成曲折的形式,这样就可以避免不愉快的疲劳感。
③ 减少机动车通过街道的数量,可以显著改善街道的环境质量。
④ 步行街的宽度以不超过25 m为佳。25 m的距离也是能够看清面部表情的最大距离。
1.5.3有利于交往的居住社区户外空间
① 设计师有意识地创造经常碰面的机会。这种低强度的接触似乎没有多大作用,其实不然,复杂的交往就是从这些简单的碰面开始的。对于居住组团,规模不要太大,在路线设计时尽可能为居民见面创造条件。
② 观察住区孩子们玩耍的习惯,可以发现,他们喜欢聚集的地点是住区的街道、住区出入口附近,因为那里有所谓的热闹,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人从这儿经过,当为住区孩子选择游乐场地位置时,可充分考虑这一点。
1.5.4设计充满活力的城市广场
① 尽可能不要将广场设计出高差,或者说尽可能减小这种高差,因为高差可以导致人们活动互相影响力的降低。
② 慎用地下通道和人行天桥。因为这些设施分散了人的活动,而不是集中。必须在地下通道和人行天桥之间选择时,优先采用地下通道,一开始向下走比向上走显得容易些。在台阶和坡道之间选择时,坡道更适合,利于引导人员上下到不同高差的平面上。
③ 重视城市广场边界区域的设计。在城市广场,人们最喜欢在边缘聚集,而不是中心区域,四周建筑的后退门面处、柱廊下、建筑立面的凹处、花坛边上、树木附近、高杆灯具等,都是人们乐意逗留的场所,从心理角度看,在这些边缘区域,人的后背受到保护,而且易于观察人的前面半圆区域所发生的一切活动,被依靠的物体对人所处的小空间有限定作用,空间有了尺度感。
④ 合适的城市广场尺度是周边主要围合建筑高度的1倍以上2倍以下,较大的广场应采取措施划分为多个小尺度的广场,小尺度的广场以长宽尺寸不超过25 m为宜。
① 建筑师约翰·赖勒对哥本哈根铁凤里游乐场的调查表明,沿可以看到各游艺区活动的主要道路布置的座椅使用效率最高,否则,使用的人数明显降低[5]31。
② 如果我们的城市层数稍低、密度稍大,有利于步行交通,公共空间就能发挥很好的效果[5]35。
③ 对1986年春夏两季哥本哈根市中心的所有活动进行的统计表明,从1968年到1986年,市中心步行街和广场的数量增加了两倍,与这种物质环境的改善相呼应,驻足和小憩的人数也增加了两倍[5]37。
④ 1978年,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和墨尔本皇家技术学院的建筑系学生,做了一项试验:在墨尔本步行街上增设100%的座椅以改善环境,结果这条街上停留活动的人数增加了88%[5]38。
⑤ 1970~1971年间,阿普尔亚德等[5]38-39对旧金山市三条相邻的街道进行了研究,三条街道车流量各不相同,分别是2000辆/天(A街道)、8000辆/天(B街道)、16000辆/天(C街道),A街道户外人员驻足交谈、玩耍的人很多,B街道次之,而C街道户外人员就很少了。
⑥ 1962年,哥本哈根的一些主要车行街道被改做步行街,当时不少人担心有没有户外生活在此发生,因为“城市生活并不是北欧的传统”,但事实是步行街总是人流如织,各种户外活动不时在街头上演[5]41。
⑦ 丹麦的廷加顿(Tinggarden)合作住宅小区是一个社会关系和建筑布局均做得很好的住区成功案例。整个住区划分为6个组团,每个组团有2个公共空间:室外广场和室内的公共用房,组团围绕一条公共大街展开,每个家庭有一个起居室。空间层次清晰,有利于各种活动的产生[5]59-61。
从理论论述和案例实证两方面说明了户外交往的现象、户外活动的定义、人们户外交往的类型、户外活动与户外空间质量的关系以及如何设计高质量户外空间的方法。然而,现实的城市街区设计情况是:由于种种原因,不少的现代街区并没有很好的使用效果。因此,对好的城市空间设计进行探讨可能具有重要的现实借鉴意义。上海田子坊作为城市中具有独特多重性空间存在的代表,自是值得深入分析。下文从交往行为(Movement)视角,对田子坊空间格局展开研究。
从19世纪40年代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段时期,由于西方国家的侵略,大量外国租界的存在,西方文化的渗透,东西方文化在此碰撞,上海这段时期建设了大量的中西合璧的建筑,被称为“万国建筑”。住宅建筑的代表形式便是石库门里弄住宅,它是这种特殊历史背景下的特殊产物,之所以称之为“石库门”,是因为它们都是砖木结构的二层民居建筑,这些建筑都有着共同的特点:黑漆大门和条石门框,因而得名。
石库门里弄又分为老式石库门里弄和新式石库门里弄。19世纪70年代至20世纪初期建造的石库门被称为老式石库门里弄,形制与中国传统民居基本相同,平面一般为三间两厢或者两间三厢;从20世纪初至20世纪30年代建造的石库门被称为新式石库门里弄,此时,砖墙为承重结构,平面为双开间或单开间,加进了更多的西洋元素装饰。
老式石库门里弄主要以黄浦区为中心,逐步向四面拓展。新式石库门里弄主要分布在静安区、虹口区和卢湾区三个区域。
各里弄住宅在总平面布局上基本相同。在同一个区域内,住宅整齐划一排列,沿主要街道向两边分出次要街道或者说内部街道,建筑单元垂直于内部街道排列,这种方式称之为行列式。另一种方式是沿周边排列,称之为周边式。
2.2.1田子坊概况
田子坊街区是上海保留下来的石库门里弄住宅之一,具有典型的代表性,也是上海四种里弄住宅保护模式之一。四种模式分别是:新天地模式(完全由开发商投资完成,取消居住功能,改造为商业功能,建筑外观“修旧如旧”,内部重新规划浇筑);田子坊模式(居民自发性改造,无商业资本投入,以文化创意产业为引领,保留原住民,住宅部分功能改为商业);建业里模式(是一种商业住宅开发模式,功能有居住、酒店和商业,建筑推倒重建,外观类似于原建筑,但住户已不是原住民);步高里模式(原生态保护,政府力求将其外观恢复到原貌,内部增加公共设施,以带动一定的旅游发展)。
田子坊位于上海市泰康路210弄。田子坊街区的基本形态形成于19世纪20年代,原为法租界和华人居住区的过渡地带,也是后来的商业居住街区和工业区的过渡地带。在这个区域中,集中了上海从乡村到租界,再到现代城市发展的各个历史时期的各种类型的历史建筑,是上海保存历史文化遗存类型最丰富的街区之一。田子坊最大的特色就是,它如今依然有很多原居民在这里生活。其狭小的街道空间承载着田子坊的市井生活,使其具有了浓郁的生活场所空间。也为当地居民提供了良好而独特的公共空间。
田子坊弄堂巷道垂直于南北向的主街道,主街道再与南边的泰康路和北边的城市道路垂直相接。总体布局与其它的石库门建筑比较,稍有自由感。
2.2.2田子坊的“Movement”特征
① 没有经过建筑师的正式规划而“自然”形成的田子坊具有很好的有利于户外交往活动(Movement)发生的空间基因。我们知道,田子坊街区的基本形态形成于20世纪20年代,那时的中国还没有所谓的建筑师,建筑布局是那时的人们根据现场需要而建设的,这种情况下倒是产生了有利于交往发生的城市空间,这与许多中世纪的欧洲城市(如德国南部的罗森堡)相同。
② 多种功能布置于同一个区域内,有商业、居住和工厂。必要性活动与自发性活动、社会性活动(Movement)相互交融,必要性活动促进自发性活动、社会性活动的发生。
③ 街道结构有利于交往行为的发生。南北向的主街道垂直于泰康路等周边城市街道,宅间弄堂又垂直于主街道,人们的必要性活动都必须经过这些街道和弄堂,所谓“低头不见抬头见”即是如此,为交往行为(Movement)的发生创造了条件。选取典型街道构架以说明,如图1所示。
图1 典型街道构架 图片来源:自绘
④ 较小的空间尺度有利于激发人们的交往行为(Movement)激情。田子坊的弄堂巷道宽度大多为4~5 m,这个距离人们不仅可以看清对方的性别、相貌等,还可以看到对方的面部表情、听到对方的交谈声。
⑤ 部分生活设施布置在巷道内,邻居们可以边做事边聊天,这种经常见面的机会可以让友谊保持和交往(Movement)发生,而且这种交往行为显得简单和自然。当然,这种生活设施设置在室外可能并非是当初建设者们的初心,大部分是因为室内面积不足而不得不采取的行为,然而,这种行为本身所带来的意外副产品则是好的。
⑥ 由于街道空间较窄,因此,交通行为只可能是步行、非机动车行使,为交往行为(Movement)的发生提供了较为安静的室外环境。
⑦ 田子坊的胡同空间结构清晰[1]。田子坊附近的城市主干道(如泰康路)是一个完全开放的空间,南北向的主弄堂是半公共空间,沿着主弄堂向里面走,则会发现侧巷是相对半私密的,由侧巷进入家庭内部的客厅(私密空间),如图2所示。整体而言,这种空间组织使田子坊形成一个完整的社区,一系列户外空间的设置,在住宅边上形成半公共的、亲密的和熟悉的空间,使居民们可以更好地相互了解,并且认为户外空间是属于自己的,这就使社区的居民们对外人的警觉性提高了,可以防止破坏和犯罪的发生,这种社区的安全感也可以使居民交往(Movement)发生的频率提高。
人们在弄堂的日常生活其实也证实了这一观点。例如在夏季时节,小巷里有各式的休闲活动,如聊天、打牌、做游戏等。此时,田子坊的弄堂其实是“邻里的流动空间”[8]482。它很好地体现了弄堂的公共空间所具有的功能。弄堂可以促使人们进行积极的行为交往(Movement),进而实现社区的和谐与人际关系的紧密化。
图2 弄堂的构造与隐私性(局部示意) 图片来源:自绘
① 部分城市功能改变,人流大大增加,不仅有原住民、商人、艺术家,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观者,这种适度的多功能组合的综合型城市显然有利于城市交往行为(Movement)的发生,由于没有明显的功能区域划分,人与人的交往更加密切。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田子坊区域内的工厂纷纷“关停并转”,在街道办的大力推进下,许多艺术家进驻这些空置的厂房(最初的原因应是这些厂房的租金便宜),到2000年前后,更有陈逸飞、尔冬强等知名艺术家入驻,声名大振,这些画家工作室、画廊、艺术品商店、咖啡厅、酒吧等从工厂发展到住宅的底层,至此,田子坊的城市功能彻底由居住、商业、工厂改变为居住、商业、文化创意。田子坊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② 户外空间的升级改造为交往行为(Movement)的发生创造了舒适条件。地面改为块材铺装,建筑外立面尽可能恢复到历史原貌,增加树木绿化、路灯,添置座椅等城市家具,这些措施有利于人们在此停留歇息、聊天、打牌、发呆、晒晒太阳、观看他人的活动,等,户外空间也更加有了尺度感。
③ 在田子坊的商业改造中,商业和文化创意产业所占的建筑面积扩大,在此活动的人员数量和人们所从事的行业种类也相应增加,可看的人员活动也就多了,特别是绘画、艺术创作等,更是人们喜欢观看的行为(Movement),时常会有一群人围观艺术家的创作。
从“Movement”角度分析,尽管田子坊有较多的有利于交往发生的优点,但也存在不足之处。
① 广场空间偏少。在田子坊只有两处广场(广场A和广场B),如图3所示。广场A长方形:宽9 m,长36 m;广场B为梯形:长35 m,底边宽8.5 m,上边宽4 m。广场是人们停留休憩进行社会交往行为的较佳场所。
图3 广场位置示意 图片来源:自绘
② 巷道空间宽度偏小(4~5 m),街道宽度与建筑高度的比值小于0.5(合适的数值在1~2之间),人走其中有压迫感。
③ 主街道和巷道大部分是直线形状,缺少平面变化,容易使步行者产生疲劳感。
本文从“movement”视角来研究上海田子坊弄堂的空间结构及其功能,揭示了一个良好的公共空间会加强社会化交流程度,为人们的生活提供更好的功能性活动平台。
值得我们深思的是,田子坊的规划并没有现在的所谓专业建筑师的参与,然而,从交往行为(movement)角度来看,田子坊的室外空间质量在许多方面都优于现代所谓专业建筑师规划的众多街区,这种现象的产生原因是,那时田子坊的建设者和现代建筑师规划的立足点不同。田子坊的建设者完全是把城市当作人们生活的工具,从现实需要出发;而现在的建筑师更多考虑的是所谓的“城市形象”。田子坊是成功的街区,时不时发生的交往活动、甚至成为许多人的旅游参观目的地就证明了这一点。以下列举一些在“城市形象”思想指导下的城市设计负面现象,以期与读者共同思考,重新审视现代街区规划中的这些已经习以为常的做法,并期望本文能对未来的现代街区建设具有些许的指导意义。
① 一味地追求大、宽、气派等,街区没有了人的尺度,建筑师完全忽视了最基本的人的需求。
② 现代城市规划过分强调功能区域划分。住宅、公共建筑、工厂等以功能划分为不同的区域,其结果是功能之间的互相干扰减少了,但功能区之间相距甚远,又不得不以汽车交通为联系,使户外活动更加减少。
③ 现代的住区规划多为小高层甚至是高层建筑,其优点是:日照和通风好了,但其缺点是:住宅分散,从而导致人及其活动也过于稀疏,必要性活动和自发性活动很难引起社会性活动的发生。
④ 独户住宅区的规划也让公共的户外活动大大减少了。住宅周围独立的私家花园让住户有了很好的私密性户外空间,但是,户外活动分散、交通以汽车为主,社区户外公共生活基本消失。
⑤ 住区设计时,将汽车库设计在住宅楼的地下,从地下汽车库就可以直接乘电梯回家,居民之间完全没有了“碰面”的机会,邻居之间有“老死不相往来”的现象。
⑥ 大而无物的城市广场。动辄几千、上万甚至几万平方米的广场,空空荡荡,广场完全成了城市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