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学生英语语用能力现状调查与分析——以常州某高职院校商务英语专业学生为例

崔 翠

（常州开放大学人文与经济学院 江苏·常州 213001）

语用能力指的是语言的综合运用能力，可以分为语用语言能力和社交语用能力。[1]语用语言能力侧重于指学习者为实施交际行为进行正确语言形式选择的能力；社交语用能力主要指学习者在特定的语境中，充分把握目的语国家的文化、社会制度、历史渊源、地理环境、思维方式、宗教信仰等，正确使用语言的能力。

近年来，英语教学工作者对学习者英语语用能力的培养和提升越来越重视，并将其列为英语教学的主要目标之一。 然而，目前关于语用能力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对学习者语用能力培养策略以及对请求、拒绝、撒谎等具体言语行为的探讨，却少有关于学生尤其是英语专业学生语用能力现状的研究。 基于此，本文拟以常州某高职院校商务英语专业学生为例，通过调查研究和访谈，了解高职学生英语语用能力现状， 分析语用失误的具体表现和原因，并有针对性地提出语用能力提升的方法和对策。

一、语用能力现状调查

笔者以常州某高职院校商务英语专业16-19 级学生作为调查对象，进行问卷调查。 问卷设计参考了冉永平《英语的语用能力调查问卷》，由20 道单项选择题组成，多选、错选、漏选均不得分，主要考察学生关于致谢、道歉、邀请、赞美、招呼、询问等语言行为的实际运用能力。16-19 级商务英语专业学生共76 人，实发调查问卷76 份，实收调查问卷72 份，其中4 位学生因生病或因事未能参加，回收率达94.7%。 据统计，被试者的英语语用能力情况如下：

表1： 总体情况

表1 中， 商务英语专业16 级的学生相当于高职四年级，17 级相当于三年级，18 级相当于二年级，19 级相当于一年级。随着年级的升高，随着英语学习的逐渐深入， 调查问卷测试成绩逐步提高，显示学生的英语语用能力也呈逐步提升的趋势。

笔者对20 道单选题目进行了大致的分类，其中致谢类4 题， 分别为第1、8、11、19 题； 道歉类2题，分别为第2、3 题；邀请类3 题，分别为第4、16、18 题；招呼类3 题，分别为第10、13、14 题；接待类4 题，分别为第9、12、15、17 题；询问类4 题，分别为第5、6、7、20 题。 从表2 可以看出，被试学生不同题目间正确率差异较大，其中致谢类、邀请类以及一些常用的电话接待、 超市接待用语正确率较高，而一些特定情境下的打招呼用语、道歉用语、询问用语等正确率较低，出现了较多的语用失误。 本文将根据以上调查结果进一步分析学生语用失误的具体表现和原因。

二、语用失误分析

Thomas(1983)认为，语用失误之所以产生主要是因为听话人没有能够充分结合语境理解说话人传递的交际意义或隐含信息。[2]依据不同的形成因素，语用失误可以分为两类：语用语言失误（pragmalinguistic failure） 和社交语用失误(socio-pragmatic failure)， 前者是指由于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导致听话人错误理解说话人的意图；后者是指由于不同文化的差异导致听话人错误理解说话人的意图。

（一）语用语言失误

从调查问卷结果来看，学生语用语言失误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1.语言结构运用失误

第13 题：When Mary is introduced to an elder professor, what would she say to the professor?

a.“Hello, it’s nice to meet you.”

b. “How are you?”

c.“Hi! ” or “Hello! ”

英语中招呼用语的表达方式有很多，常用的有“Hi, hello，nice to meet you, how are you?” 等，这些表达方式正式程度有所不同，因此适用的语境也不一样。 Hi 和hello 一般对朋友适用，“hi”还要更随意些，而“how are you?”是比较礼貌正式的问候方式。 该题的问候对象是教授、长辈，因此选择b 更合适，然而调查问卷结果显示绝大多数同学选择了a，该题的正确率只有6.85%， 反映了学生在语言结构运用方面的失误，英语中像招呼用语类具有多种表达方式和不同适用情境的还有很多，学生还需进一步加强理解和运用。

2.语法语用失误

第6 题：The following dialogue takes place in a pub.

Customer : a. hi, a glass of beer.

b. could you please offer me a glass of beer, waiter?

c. waiter, I want a glass of beer.

Waiter: Yes, sir.

该题正确答案是a,但是绝大多数同学选择了b,通过访谈了解到学生在语法学习中将 “Yes or no”的回答与一般疑问句一一对应，所以在回答这道题目时自然而然就将答语中的“yes, sir”与一般疑问句对号入座了。 而事实上，该情境对话是发生在酒吧的服务员和客人之间，打招呼时会选择“hi”这样相对自然的方式，而不刻板地称呼“waiter”, 句式也会倾向于相对简短的、口语化的句式，而不是严格按照书面表达的疑问句或陈述句。 此类失误也属于教学导因类失误（teaching-induced error）,学生片面地记住了教师在语法教学过程中强调的一般疑问句的回答要采用肯定或否定的形式，而忽视了很多语境下语言形式与其功能之间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3]

3.语用含义理解失误

第4 题： Mary: Hello, are you coming to my dancing party?

Jack: a. Of course.

b. No problem.

c. Certainly.

第20 题：Mary: Is the shop closed on Saturday?

Jack: a. Yes, of course.

b. Yes, certainly.

c. Of course.

这两题都考察了“Of course”的用法，《朗文当代英语词典》对于“of course”一词的语用含义是这样解释的：“用‘Of course’表示同意别人的请求时是一种礼貌友好的方式，但用于回答别人询问时则显得不礼貌， 通常让人觉得问题的答案很清楚，这样问太傻”。[4]因而，第4 题的正确答案是a,第20 题则是b， 然而这两题的正确率却只有60.27%，36.99%，这也反映了同学们对于像“Of course”这样一些短语的语用含义理解还不到位。

4.语言负向迁移

第10 题：In a library, if the guide wants some foreign guests to follow him, what would he say to them?

a.“Follow me.”

b.“Move on.”

c.“This way, please.”

第17 题：During a dinner, Jenny says to her friend:

a.“Help yourself.”

b.“Eat slowly please.”

c.“Take your time and eat slowly.”

语言迁移主要指学习者在二语学习过程中，常常将母语的词义、结构规则、习惯等迁移到第二语言的语用中。 当母语与第二语言在使用规则、习惯等方面趋于一致时，称之为正向迁移；当母语的使用规则、习惯等与第二语言不一致，产生干扰时，称之为负向迁移。[5]第10 题的正确答案是c，第17 题的正确答案是a， 然而这两题的正确率却只有19.18%和27.40%，访谈中了解到学生误选主要是将汉语中参观和招待时常用的“大家跟上”和“慢慢吃”这样的表达方式迁移到了英语语境中，受到了汉语负向迁移的影响。

（二）社交语用失误

1.合作原则理解失误

第2 题：If Grace knew that Jack’s uncle had just died, what would she say to him:

a.“ I’m sorry to hear about your uncle.”

b. “I’m sorry to hear that your uncle has killed himself.”

c.“ I’m sorry to hear that your uncle was caused to death in an accident.”

美国著名语言哲学家P. Grice 在会话的 “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中对会话的质、量、关系、方式等作了说明。 该题正确答案是a,在英语文化里， 外国人不希望对方过多地打听自己的隐私，因此，在听到别人坏消息时，只需要礼貌地表示遗憾，不需要过多地描述细节。 选项b 和c 提供的信息超出了成功交际所需要的信息量，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数量准则”。 较低的正确率说明同学们对会话中合作原则的学习和理解还不到位。

2.礼貌原则理解失误

第7 题：If someone wants to go to the railway station, what would he say to the taxi driver.

a.“Railway station, please.”

b.“Sorry, can you take me to the railway station?”

c.“Excuse me, would you mind taking me to the railway station?”

礼貌是人们在交际过程中进行语言选择时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Grice 提出的“合作原则”基础上，英国语言学家Leech 进一步提出了礼貌原则，对交际过程中的同情性、谦逊度、得体性等作了阐释。 这道题目体现的是出租车司机与乘客之间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正确选项是a,乘客只需表达自己的需求，加上“please”表达礼貌即可。 b 与c 的表达过于谦逊，违反了礼貌原则中的得体准则和谦逊准则。 很多同学误选了b 和c,说明对会话交际中的礼貌原则理解的不够透彻。

3.言语行为实施方式失误

第18 题：Jack：Would you like to join the party at my home?

Mary: a. Thanks,I’ll try.

b.Yes, I will.

c. All right,I’ll try to come.根据言语行为理论， 说话其实就是在实施某种行为，说出词、短语、分句的行为就是言内行为；表达说话者意图的行为是言外行为；说某些话所导致的后果或所引起的变化就是言后行为。 第18 题是一个表示邀请和邀请回应的言语行为，在邀请回应时需要做出肯定或否定的答复，a 和c 的回复中均使用了“I’ll try”这样的表达，实施的言外行为是“我尽量来”，给听话人的印象是模棱两可的，容易使人产生误解，所以正确答案是b。部分同学误选主要是对于邀请回应这一言语行为的实施方式理解失误。

4.汉语文化负向迁移

第14 题：At 9:00 a.m., Zhang saw Mrs.Paul walking to the department, what would he say to Mrs. Paul:

a.“Where are you going, Mrs.Paul?”

b.“Good morning,Mrs. Paul! ”

c.“Do you want to go shopping, Mrs.Paul?”

学习一门语言就是学习一种文化，不同语言国家由于历史背景、地理环境、社会发展等的不同在文化方面也存在一定的差异。 如英汉在招呼语方面存在一定的文化差异，[6]比如，汉语常常用“去哪儿”“吃了没有”等来打招呼，而英语中如果使用这样的招呼方式会让外国人觉得莫名其妙。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b,许多同学误选了a 和c，主要是受了汉语文化负迁移的影响。

三、语用失误原因分析

（一）学生对英语语用重视程度不高

访谈中了解到，学生片面地认为学会语法、理解语篇就是学好英语的主要标志，对“何为语用能力？ ”“语用能力重要吗？ ”认识不到位。 因而，在实际学习过程中，学生也将主要精力放在词语、结构或句子等语言形式的掌握上， 忽视了关注它们在特定语境条件下的恰当运用， 尤其是如何有效地运用语言“行事”，出现了“哑巴英语”“聋子英语”等现象。

(二）教学实践中语用信息输入不够

调研中发现，绝大多数英语教师在教案的教学目标中都会提到“进一步提升学生语言运用能力”，然而笔者发现，在实际的教学过程中仍然过多地关注语法、语言形式的讲解，对于语用信息的输入不够，尤其是一些比较重要的语用原则，如“礼貌原则”、“合作原则”、“言语行为”等输入较少。 而且，虽然开设了跨文化交际、 英美国家文化概括等课程，但实际的课时数与听力、阅读、口语等语言技能类课时数相比却少很多， 授课的形式也比较单一，没有将文化理解和语言学习有机结合， 授课效果一般，学生语用能力培养没有真正落到实处。

（三）考核体系不够健全

据调研，该高职院校商务英语专业学生英语的考核方式仍然是传统的语言知识和语言能力测试，主要考察的还是学生在语法、 词汇、 语篇理解、翻译、写作等方面的能力，对语用能力的考察却很少涉及。 这样一种考核方式也就自然而然地导致了教师和学生在教与学的过程中过多地关注语言知识，而忽视了语用知识的传授和学习。 学生片面地掌握了语言的形式，却不会在特定的语境下恰当地通过使用语言来实施指令、承诺、宣告等不同的行为。

（四）语言磨蚀的影响

语言磨蚀指在学习了某种语言后由于长时间不使用该种语言而导致语言的知识和技能退化或丧失。 这里侧重于指高职学生在学习了英语后由于不经常接触和使用而造成的语言技能及语用能力的衰退。 调研中了解到，教师在课堂教学中中文使用频率高于英文，平时学生接触使用英文的时间和机会相对较少，学生的语言技能和语用能力也就难以得到提升。

四、高职学生语用能力提升对策

（一）激发学习动机和兴趣

语言磨蚀是语言习得的逆过程。 根据国外学者对语言磨蚀的研究， 积极的学习态度和强烈的学习动机可以有效减少语言磨蚀的影响。 那么，要如何激发学习者的学习动机和兴趣呢？ 首先，教师要发挥示范作用，与学生分享自己的学习感悟和体会，用自身学习的热情和激情感染学生， 从而进一步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其次，教师要因地制宜、因材施教，运用与学生风格相吻合的多样化的教学技巧， 如发挥新媒体智能技术优势，调动学生课堂学习的积极性；再次，“最近发展区” 原理强调的是在学生现有水平的基础上，通过一定的帮助，达到更高的发展水平。 教师要依据这一原理， 为学生提供一些“跳一跳够得着”的学习素材，增强学生学习的成就感和获得感；教师还可采取“以赛促学”的方式，通过开展适当的竞赛活动使学生保持学习积极性和兴趣。

（二）加强语用信息输入

Rose & Kasper( 2001）指出，语用能力具有可教性、可学性。[7]问卷调查显示，第1 题“You look so beautiful in such a shirt.”和第11 题“ Your English is quite fluent.” 学生答题的正确率高达95%。 访谈中，学生表示，因为教师在课堂教学中强调过，对于这类“赞扬类”言语行为，回答时要结合英语国家文化，用类似“thank you”之类的表达方式，所以答题时自然做出了正确选择。 由此可见，语用知识或语用能力是可以通过有效教学获得的。 第二语言语用学教授Kasper(2001)指出直接引导学习者加强语用知识的学习，有助于提升学习者的语用能力。 因而，在课堂教学中，教师应加大语用信息输入，有意识地引导学生根据西方的风俗习惯、社交礼仪以及实际语境，进行语言的选择使用。 比如：明确英语文化中的礼貌标记语（politeness markers）,引导学生根据语境判断“would you…”、“could you…”, “can you…”,“do you…”等不同形式的礼貌级别。

（三）创设目的语语境

目的语语境分为课内语境和课外语境两种。 课堂教学中， 教师要有意识地创设课内语言交际语境，比如在任务型教学法和情境教学法的指导下，设计不同情境和交际场合，引导学生学习如何恰当地表示请求和拒绝，如何赞美和感谢，如何责备和道歉等，让学生了解不同语境和场合下言语行为的表达方式。 此外，还应积极创设课外语境。 学生仅仅依靠课堂时间提高语用能力是非常有限的， 还应充分运用课外语境，如通过英语报刊、英语书籍、英语电影等获得真实的语用信息， 或者发挥微信等现代信息技术的作用，运用“友邻阅读”“薄荷阅读”等学习平台，营造多种现实语境，真正将文化与语用结合起来。

（四）加强语用能力考查

语用知识、语用表现、语用意识是衡量语用能力的三项指标。[8]要想更好地培养高职学生英语语用能力，就应将语用能力考察纳入评价体系，可以将语言知识、语用能力的考察有机结合，学生的成绩可以由语言知识和语用能力两部分组成。 比如，在口语考试中， 可以设置一个就职面试的具体情境， 要求学生在规定情境下完成跨文化交际任务，然后根据学生完成任务的情况给出语用能力分数。在这种情境下，学生不仅要用到语言知识，也要用到“打招呼”“感谢”等言语行为知识，还需要掌握礼貌原则、合作原则等语用规则。 加强语用能力的考查有助于增强学生对语用重要性的认识，强化语用意识，提升语用能力。

结 语

英语语用能力是高职院校英语专业学生专业能力的重要体现。 该高职院校要重视学生英语语用能力的培养和提升，结合学生语用失误的具体表现和原因， 有针对性地通过激发学习动机和兴趣、加强语用信息输入、创设目的语语境、加强语用能力考查等方式提升学生的英语语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