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武 王 舜
(淮北师范大学 体育学院, 安徽 淮北 235000)
近年来,随着学生体质健康促进工作在各个层面受到的重视程度逐渐提升,学校体育教学的诸多问题备受关注,甚至成为争论的焦点,这其中,日益火爆的大课间体育活动便是值得深思的现象。大课间体育活动在我国历经十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为相对固定的、平常化的学校体育形式,并且纳入了各级各类体育教学和学校体育工作评比之中。也正因此,日益火爆的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功能价值、成本效果等受到了诸多非议。本研究希望从理论层面和实践层面两个维度对大课间体育活动进行探讨,以期能够对学生体质健康促进背景下的这一热门现象有所深入解读,为学校体育实践提供一定的参考。
人文向度即坚持以人为中心,真正把人的全面发展作为一切行动的出发点和归宿,在知识的传授过程中,强调对学习主体内在素质、精神诉求和创造性思维、创新能力等方面的培养。体现在大课间体育活动这一学校体育现象上,即要使其以学生发展为初衷,注重激发学生热爱学习、释放天性的内在动力,充分关注学生崇尚自由、渴望交流的内在诉求,把大课间体育活动作为学生健康成长、健全人格的重要手段。
大课间体育活动在我国中小学出现有其必然性。就当下中国学校教育的特征来看,规训教学是主要表征,在规训教学模式下,无论是大课间体育活动,还是体育课,都呈现普遍的“支配性控制”,学生和教师之间是缺乏“对话”的。在学校教育整体呈现较为突出的工具意识和功能取向的情况下,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发展历程充分体现了规训教学的强化。某种程度上,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前身”就是课间操,课间操在我国行之已久,其内容主要是广播体操,是我国学校体育的一项非常重要的课外体育活动。在课间操的发展过程中,仪式性、支配性、功能性也是不断强化的,所以,当大课间体育活动出现时,必然带有“前身”的种种特性,甚至是一种强化。
1999年,辽宁省鞍山市在全国率先推广大课间体育活动,实际上是对课间操的“改进”,以往的课间操在人们的心目中早已形成定式,但无论是教学一线还是学界而基本完成共识,课间操的单一的老套形式,已经不适应现代教育的要求。于是,鞍山市的做法便作为一种革新的尝试出现,其将原来的上午第二节课后的30分钟作为固定体育活动,并将下午第二节课后的30分钟作为自由体育活动时段[1]。如前所述,当代中国学校教育的主要表征便是规训教学,特别是这种方式还伴随着“模式推广”的工作习惯。2005年,全国“落实中小学生每天1小时体育活动”的现场推进会在鞍山举行,这也意味着,作为“鞍山模式”的大课间体育活动被当作适用全国的一项工作推广开来。2007年,《关于加强青少年体育 增强青少年体质的意见》(通称“中央7号文”)的出台,被视为学校体育工作的警示录和新起点,其中明确强调“确保学生每天锻炼一小时……没有体育课的当天,学校必须在下午课后组织学生进行一小时集体体育锻炼并将其列入教学计划;全面实行大课间体育活动,认真组织学生做好广播体操,开展集体体育活动;寄宿制学校要坚持每天出早操”[2]。大课间体育活动在一系列教育文件的肯定和推动下,毫无争议地成为了我国中小学体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成为各项教育检查和评估的规定性项目之一。在实践层面看,大课间体育活动已经成为中小学体育教师心目中的基本工作内容,被认为是抓好学生体质健康促进工作的重要活动。学界也对大课间体育活动给予积极的评价,也有研究认为大课间体育活动促进了学生体质及各项生理指标的改善[3]。
如果把大课间体育活动的性质和一般的课间等同视之,那么二者在作用上应该是没有本质区别的,即放松、调节、休息,缓解学习疲劳,提高学习效率。但随着大课间体育活动的“蓬勃发展”,这种积极手段实际上是发生了功能转变的。如果是为了放松和调节,那么过分追求大课间体育活动的运动量、运动技能、内容和方法等就与大课间的目的大不相符。或者可以这么认为,如果是为了放松和调节,那么为什么偏偏是体育呢?音乐、美术甚至书法可以作为替代吗?其中是否暗含了体育课本来就不够的现实?所以,现实中,大课间体育活动实际操作上是无奈地被当作体育课堂教学的补充存在的。
不妨还原一下诸多中小学校的大课间体育活动:在常规的眼保健操(时间约为5分钟)之后,学生要在规定的5分钟时间内从教室出来并整齐地集合在一起,当然还要计入学生喝水和上卫生间的时间,总共25到30分钟的大课间体育活动,留给学生运动的时间便所剩无几了,即便是在这样已经短促的时间之内,学生还要达到“标准”的运动负荷,要兴奋、要出汗、要达到一定的心跳数,对很多学校来说,还要保证整齐划一的形式;之后,在整理、恢复不足的情况,回到教室,投入到下一节课的学习中。试问如此枯燥又强调标准的大课间,如何让学生对其产生好感?在经历了毫无乐趣的25-30分钟的枯燥活动后,对学习的调节和放松又从何谈起?这番情景的大课间体育活动,配合应试教育课堂,呈现的就是一番科学计量、机械般的应试模式。
体育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课程,当一堂精彩的体育课无法为学校添彩的时候,大课间体育活动,特别是大型化、表演性的活动却很容易引起“评估者”的好感。在这种情况下,大课间体育活动本身就产生了一种内在的规范性,其作用在于尽可能根据大课间的组织方案有计划、按程序地实施一套技术过程,这个技术过程建构是围绕着“全体师生”、“运动负荷”、“整齐划一”等元素的“物”的世界,是排斥体育精神、排斥教育意义的世界。评估所滋生的大型化、形式化、表演化,及其产生的“效率”作为一种控制手段,成为大课间体育活动合理存在的“现实标准”。
在这层意义上,大课间体育活动就成为了一种“单一的体育教学技术”,异化的大课间体育活动更是服务于效率优先的技术指标。从目前关于大课间体育活动的研究成果也可以看出,一些学者开始借助心理学、统计学、管理学等学科方法和手段来研究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实施效果[4],有学者指出体育大课间的形式与内容的贫瘠导了它的无力和低效[5]。这类研究无疑已经将大课间体育活动视为单纯追求效率的工具。可以说,从目前的大课间体育活动发展情况看,它更多地已经演化成为教化的过程、规训的工具,教师和学生却丧失相互之间的交往。
如果按照马克思·韦伯的理论观点,可以从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两个不同的侧面来看待大课间体育活动这一教育教学实践。工具理性方面,大课间体育活动关注的是其作为一种手段有没有实现特定的目的,不会去过多考虑大课间体育活动背后的终极价值。与此相反,若是从价值理性方面看待大课间体育活动,那么其追求的应该是一种自觉意识,关注大课间体育活动的价值目的之所在,也就是说,其关心学生在参与大课间体育活动中的致思方式和感性活动。
回到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实践,“大课间体育活动”强调的“大”非常看重全员参与、空间观感,于是,一些执行者便认为目前我国中小学校的硬件条件决定了其无法满足全体学生同时进行“自由”体育活动的需求,面对这一矛盾,中小学校基本都采用“科学化”的应对方式,精确计算学校体育活动区域,统筹规划进入、退出场地的路线,精心组织安排活动内容。更为重要的是,随着在全国范围的推广,大课间体育活动还衍生出一项重要的功能——展示评比。为了在展示、评比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学校斥资邀请专业的设计排练人员,购买专门的器材,甚至利用其余的课外时间反复练习,拍摄精彩的大课间视频,经济成本和时间成本都大幅增加。随着其走向展示评比的工作模式,大课间体育活动逐渐异化成一种对教学的评估检查,测量评估的背后是对教师、学生的控制,它所关注的“每天锻炼一小时”、“学生体质健康水平的提升”都是可计量的“素质”,评估结果则视为教学“产出”。本来应该属于自由的体育活动时间,恰恰失去了它的教育本性,转而从时间长短、空间大小、人数多少、活动整齐度等角度加以界定,也直接导致了形式化、大型化和表演化的活动趋势。
虽然在展示评比中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和成绩,但是回到大课间体育活动的主体——学生身上,除了刚一开始的新鲜感以外,长时间的模式化的体育活动并不一定能够提升学生的兴趣,甚至产生一种不情愿的情绪。久而久之,教师对待大课间会趋于麻木,学生也开始“最讨厌大课间”[6]。本文认为,人文性是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内在根基,要关注学生在活动中之所“想”,而非一味地强调活动中之所“动”,四位一体中的享受乐趣应该首当其冲。虽然大课间体育活动是应对学生体育锻炼时间不足的重要教学手段,但由于创立之初便存在的人文意识淡薄,使得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后期发展逐渐失去了内在的动力支撑,体育活动的终极价值关怀远不如效率关怀那般具有重大影响或后果。可以说,近年来大课间体育活动出现的方向性偏失,背离了体育教学的本质和目的,体育教学的本真意蕴被驱散。
如前所述,倘若说大课间体育活动的方向性偏失驱散了体育教学的本真意蕴,那么,什么是体育教学的本真意蕴呢?张洪潭曾指出,“论证体育的本质是永无止境地强化体能,因为强化体能是体育其事最稳固最鲜明的特征。”但他进一步指出,“体育教学的主旨是运动技术的有序传承,尽管体育活动也有一定的健身功能。体育课不应改造成保健课,学练运动技术则是强化体能的手段保证”[7]。沿袭这样的思路,可以认为体育教学的本真意涵就是运动技术、运动知识的交往。“传承”不是机械式的,是“有所思”之后的“有所教”、“有所学”,是人与人的互动交往。只有在交往中才能实现有序传承,才能学练运动技术,才能进一步衍生出伦理的、美学的知识交往。不妨再次反思实践:除了复杂的组织和繁多的内容,在基层中小学,大课间还有另外一番景象,那就是将大课间体育活动淡化成为“跑操”,在几首固定的、旋律节奏统一的音乐中,学生按照规定的路线在操场上跑操15-20分钟,且不论跑操在时间上少于大课间所规定的25-30分钟,但就跑操的具体形式而言,学生之间一言不发,甚至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只是伴随着音乐节拍向前奔跑,口中喊着早已熟练的口号,可以说,为了追求片面功利化的形式美,为了追求片面科学规范化的“有氧运动”时长,大课间体育活动变成了没有“表达”的场合,导致了学生、教师的“精神”与“知识”的分离。
那么,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存在价值何在?一些研究批判大课间体育活动是“名不副实”的,认为并没有多少区别于以往的“课间操”或“课外体育活动”,在理论上也缺乏依据,华而不实[8],但即便是以往的“课间操”或“课外体育活动”,倘若被如今几近疯狂的教学评估、教学评比所支配,它依然还是会走向华而不实,走向虚无,例如近几年来广被诟病的“足球操”[9]。若更进一步,大课间体育活动的由来是什么?是学生体质健康水平下降带来的教学恐慌、教育恐慌、社会恐慌,在这样一个社会层面、学校层面、政策层面都已经达成共识的“理由”下,以大课间体育活动为典型的学校体育实际上出现了过于“物化”的特征,体育课的教学对象已经不再是活生生的“中小学生”,而成为可量度、可计算、可预测的“体质健康指标”,曾经有教育行政领导在小学大课间体育活动现场推进会时,专门在跑操结束后,摸测了一名小学生的心率,并对实际“效果”表示满意,这种技术化控制带来了规范和高效,但作为代价,师生的发展本命却被扭曲,评价者关心的是指标,却没有询问这名小学生的情感、能动性,苏霍姆林斯基说过:教师最可贵的一个品质是人性[10],披着科学外衣而桎梏人性的大课间体育活动,其结果,虽然提高了学生体质健康促进的效率,壮大了全国各界对学生体质健康的关注热情和场面,但同时也使学校体育丧失了人性的光彩,在宏大的、如火如荼的大课间体育活动中,学生、教师都在和“指标”赛跑,丧失着人之所以区别于机器的本质属性。
有质疑者会提出,既然大课间体育活动是“名不副实”的,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学校体育发展矛盾的,那么谁又能提出更加有效、适合开展的活动形式呢?本文认为,问题的矛盾并不在以什么样的形式开展大课间体育活动或体育课,而是如何防止这种形式在执行过程中偏离教学本质,偏离人的发展本命。大课间体育活动实际上只是为学校体育提供了一个特殊的时空条件——25至30分钟内的操场活动,至于如何利用这一时空条件,完成学校体育教育教学,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本文着重批判的,乃是强制性的、形式主义的、表演化的大课间体育活动。事实上,在广泛的范畴内,也有将大课间体育活动交还给学生、让学生感受运动快乐、师生互动的个案。反过来说,在原有的课间操或课外体育活动中,也有形式主义的、大型化的表演活动存在。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出现,只是这个时代体育教育教学矛盾的表征之一。
既然无法改变大课间体育活动作为体育课堂教学补充的现实,那么就要利用好这样一个手段。严格来说,即便取消“大课间体育活动”这个在理论上缺乏依据,现实中也名不副实的做法,回归“课间操”和“课外体育活动”的形式,也改变不了学校体育的现状。本文认为,权宜之计乃是改变评价方式,将“大课间体育活动”在教学评比、教育评估中剔除,或者将其评价从“选拔式评价”改造为“合格性评价”——有即可,无需强调大型化、形式,也无需格外控制其内容。
从其根本出发,则要尝试让大课间体育活动走出与生活脱离的困境。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学校体育的劳卫制时期,学校设置了很多如10公里行军、投掷手榴弹等军事色彩浓厚的锻炼项目,但这一活动内容与当时举国抓建设、防备新一轮战争的大环境是契合的,是服膺于每一个学生和教师的生活世界的,所以当时的学生倒也乐于接受,项目设置的争论也并不激烈[11]。如今,如果再恢复“劳卫制”的学校体育,恐怕就很难让学生和教师适应。如前所述,大课间体育活动实际上可以被看作是为学校体育提供了一个特殊的时空条件,而这个时空条件对不同的学校、不同的教师和学生来说是有很大差异的,代表的是不同的生活形式。再比如上世纪80年代的课间操,除了广播体操之外,学生们有剩余的时间可以滚铁环、打沙包、跳皮筋,而且基本都是自发的。如今的大课间体育活动,倘若没有强制性的跑操或其它活动,学生们(甚至教师们)恐怕更多的是在和网络、手机打交道,这也是大课间体育活动面对的无奈现实之一。
如果把教师、学生都看成是一种社会角色,那么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特点就与这一社会角色密切相关,反过来,生活方式的差异,决定了教师、学生以怎样的方式参与到社会角色的扮演中,无论是工作学习,还是大课间体育活动,重要的是了解这个领域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杜威曾经说过:“教育即生活”[12]。前文论述过,体育教学的本真意涵就是运动技术、运动知识的交往。但什么知识最有价值?或者说,学校体育中能够交往的最有价值的知识是什么?在工具理性看来,答案就是科学。倘若一个社会所处的发展阶段,更加需要(或被认为需要)科学知识来应对社会生产,学习科学知识更加优秀的学生更能够获得较好的工作,那么无疑知识交往的核心是科学。据此,回顾“每天锻炼一小时,健康工作五十年,幸福生活一辈子”的说法,实际上是在抹杀或者弱化体育更加广泛的知识交往功能,而是作为工具理性的脚注存在的。我们的中小学生,不是生产线的预备役,也不应该被机器化的大生产异化,中小学生不是为了未来的幸福生活而生活的,“终身体育”首先始于当下。杜威认为,“学校科目互相联系的中心点,不是科学,不是文学,不是历史,不是地理,而是儿童本身的生活”[13],所以,无论是学校教育,还是大课间体育活动,发展的关键是不能人为地把学生自身同他的生活与发展分离开来,大型化、形式化、表演性的大课间体育活动,仿佛将孩子们置身于一个虚拟的时空,追求着整齐划一、毫无情感、只有一堆数据指标的“科学世界”。
不得不承认,“尝试让大课间体育活动走出与生活脱离的困境”在理论上有一定的晦涩性。但试想应试教育控制下的中国中小学师生们,其学校生活与社会生活不正是隔离开的吗?同样,一间教室也是一个隔离间,重复学习的书本知识,不断应付的各类考试,让课堂与学校的教育生活隔离开来。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初衷是美好的,为师生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放松、调整的新时空,是有可能打破生活隔离的,但强制性、表演性、大型化的大课间体育活动,不仅让学生“不喜欢”,实际上进一步加剧了与生活世界的脱离。“喜欢不喜欢”本就是情绪的问题。体育在表现形式上是身体的活动,但是在精神世界中,体育更关乎情绪、感性,如果大课间体育互动不能融入师生之间的情感、交往、参与、合作的话,而仅仅是教师向狱警一样看着青少年学生“跑步放风”,或是对几个月的“广场舞”训练成果的验收,那么这样的大课间体育活动,就会沦为危险的活动,会破坏学生的身心健康。
如果说体育课还是要讲究规训和纪律的,那么大课间体育活动就应该赋予学生选择的自由,否则即便再漂亮的“足球操”、“篮球操”,本身也不会让学生对足球、对篮球产生兴趣。让大课间体育活动回归生活就是充分尊重学生的兴趣与需求,调动学生参与体育运动的积极性与创造性。在此基础上,让学生在大课间体育活动上学会合作,亲身参与,学会探究,培养对体育运动的兴趣,更为重要的是让学生在体育的价值观、情感和态度等方面得以发展。虽然“回归生活”的大课间体育活动在实际操作中可能更加费时费力,实现当前四位一体的体育教育观念之首的享受乐趣相契合的大课间体育活动模式也非一朝一夕,短期内也不会见到“效果”,但和所有的教育行为一样,坚持是十分重要的,毕竟,大课间体育活动不是争分夺秒的应试教育。
人文性是大课间体育活动的内在根基和旨归,涉及了伦理、政治及实践向度,是其健康发展的理性之路。实践中的大课间体育活动跳脱了单纯的课间调整和放松功能,被当作是学校体育课堂教学的重要补充,过于形式化、大型化、表演化的大课间体育活动失去了师生间的知识交流,背离了体育教学的本质和初衷,实质上是规训教学的强化。回归“课间操”和“课外体育活动”形式的大课间体育活动,改变不了其应试或受政绩束缚的本质,权宜之计乃是改变评价方式,将“大课间体育活动”在教学评比、教育评估中剔除,或者将其评价从“选拔式评价”改造为“合格性评价”。大课间体育活动最终要“回归生活”,让学生充分享受参与体育的乐趣,促进学生健全人格,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