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韶为官之道

李靖

摘  要：甲午战后，北洋水师全军覆没，标志着李鸿章等人所筹谋的洋务运动以失败告终，沉寂一时的顽固派群起而攻之，李鸿章最终被撤职，顶替其职位的为时任帮办北洋的王文韶。据《清史稿·王文韶传》中記载其“详练吏职，究识大体”，但时人却冠以“琉璃球”“琉璃蛋”等带有讽刺意味的称号。有关王文韶的记载散见于《清史稿》中，今就以列传中所载王文韶传对其进行一个系统而简练的介绍，对于我们正确认识王文韶及其重要活动意义非凡。

关键词：王文韶;为官之道;作为;荣辱

一、王文韶仕途简介

王文韶，字夔石，号耕娱，咸丰二年进士，历仕咸丰、同治、光绪三朝。

外放：1864年（同治三年）至1869年（同治八年）在湖北任职;

1869年至1877年（光绪三年）在湖南任职。

在京：1878年（光绪四年）至1883年（光绪九年）在京任职;

居家：1883年（光绪九年）至1888年（光绪十四年）赋闲在家;

起复：1888年（光绪十四年）起复湖南巡抚，次年升云贵总督;

在京：1895年（光绪二十一年）至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在京任职，并进入权力中心，参与一系列决策的制定、实施与推行。

我们可以看出，王文韶除光绪九年至光绪十四年赋闲在家六年以外，其余仕途可谓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在湖北任职期间，受到督办陕甘军务的钦差大臣左宗棠的赏识，以其“才长心细，器识宏伟，素为中外信服”[i]为由，推举王文韶为陕甘后路粮台的总办。此后不断高升，主政湖南，用武力镇压张秀眉等领导的贵州苗民起义，并绘制了苗疆要塞图，受到清廷赏识，入京为官，历任兵部侍郎并入直军机、礼部侍郎兼总理衙门行走。

王文韶的为官之道

王文韶作为晚清的一位重要政治人物，懂变通，知进退，因而能在动荡的晚清政局中屹立不倒。不论是慈禧太后、恭亲王奕訢，还是光绪皇帝主政，他都能够稳坐钓鱼台。

知进退，善于把握时机。光绪三年与四年间，全国形成了一个以山西、河南为中心，旁及直隶、陕西、甘肃全省及山东、江苏、安徽部分地区的广阔灾区。各地灾民流离失所，衣食无依。清政府除了赈济灾民外，还以皇帝的名义下了“罪己诏”。此时署兵部左侍郎、充军机大臣的王文韶“亦自陈无状”[ii]，最终被革职留任。虽然受到处罚，但其此种举动，却极易受到主政者的青睐。光绪八年，震动晚清政局的云南奏销案事发，他以受贿罪遭御史弹劾，最终仅以失察罪降二级[iii]调用，就连督办此案件的翁同龢也曾在日记中感慨王文韶的聪明。光绪二十一年，天津发生海啸，王文韶再次自请罢斥。然而此次，光绪皇帝并未处罚他，而是希望君臣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卓越的见识。其在同治六年就已忧虑中华与东洋的关系，在日记中写道“东洋日本国近年与法国和好甚挚，学造轮船，学制兵器，学习战阵，无一不取法于法国，数年之后必为大国……惟东洋与中华最近，其力求自强如此，于我不无可虑耳”[iv]。在练兵与培养将领方面，王文韶认为“官如不练，则洋枪队非洋人不能带……官一练熟，则可不必专恃他人。[v]”在采买洋军火与学习制造上，王文韶颇愿中国学习制造“谓学得外国制造各法，则各项军火外国肯卖亦好，外国不卖亦好，若专恃采买，万一外国不卖，则枪炮有时而尽，虽有枪炮，子药均有时而尽，岂可长恃”[vi]，正是基于此种见识，使得他在洋务的发展上重视培养人才和学习制造。

知人善任。光绪十七年，富民县发生暴乱，时任云贵总督的王文韶当即商派张绍模前往平叛，关于此事序帅则深表忧虑，害怕张绍模会费时多日，而王文韶则认为“张绍模去力能了此，盖张本富民人，素有威望，”[vii]，最终仅用三天即平定叛乱。光绪二十二年推举盛宣怀督办招商轮船总公司，为清末洋务的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

处事圆滑，善用折中之法。清末，各级官吏间就运送漕粮采用何种方式，而发生激烈的争论，黄元善力主恢复河运。沈葆桢则力言河运绝不能复。光绪二十二年，王文韶奏“河运船多道远，自黄入运，自运入卫，节节阻滞，船户穷无复之，窃米搀水，诸弊丛生”[viii]。河运不仅费时费力，而且运送的漕粮大打折扣。同时指出运河的弊端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挽救的了。最终却提出一种折中之法“拟请自本年始，改拨苏漕之十万石统归海运，其江苏冬漕仍办河运，以保运道。”[ix]此种做法，无异于和稀泥，为人所诟病。

三、王文韶的作为

积极营田。营田创于雍正年间，至光绪中招垦至三万四千多亩。清末由于战乱，所垦营田多荒废，恰逢三晋大地发生旱灾，直隶总督王文韶上疏“轻租价以恤民艰，疏沟渠以利水道，则乐垦者多”[x]，由此天津营田征租至四万九百余亩，即增加了政府财政收入，同时改善了民生。

投身洋务。在接替李鸿章担任直隶总督与北洋大臣后，王文韶又进行了一系列洋务方面的发展。重建北洋防务，先后为北洋舰队添置2艘驱逐舰、1艘练兵船、1艘运兵船，采买5艘巡洋舰、4艘鱼雷艇。建议筹修旅大炮台;倡办银行;建造芦汉铁路、筹款粤汉铁路、提议重建关外铁路;开采漠河金矿、吉林三姓金矿;重视洋务人才，每做一项洋务，都奏请建立相关学堂，先后成立山海关铁路学堂、直隶矿务学堂、直隶畿辅学堂、北洋西学学堂、俄文馆等，培养了大批人才。

四、王文韶的荣辱

在动荡的晚清政局中，王文韶以退为进，左右逢源，先后受到恭亲王奕訢、光绪皇帝及慈禧太后的重用。光绪二十年，恭亲王奕訢起复，时任云贵总督的王文韶由于政绩突出，被召回京师襄办北洋军务，不久被委任为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光绪皇帝亲政后，王文韶以户部尚书为军机大臣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并在光绪二十四年康梁主持的维新变法运动中担任要职。由于维新运动措施太过激进，同年九月，慈禧太后垂帘听政，重掌政权后，对变法官员进行大清洗，张荫桓被贬新疆，徐致靖遭到禁锢，而仍让王文韶督办矿路总局。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侵入京师，两宫急召军机大臣商议对策，最终却只有文韶一人入宫觐见。慈禧与光绪仓皇出逃，文韶不避艰险，追到怀来，侍奉在两宫左右，此后荣宠一时。

光绪三十四年，王文韶卒，谥“文勤”，入祀贤良祠。贤良祠建于雍正八年。道光朝入祀15人，咸丰朝入祀6人，同治朝入祀11人，光绪朝入祀29人，宣统朝初入祀者只有5人，王文韶名列其中。此外，在长沙为王文韶建立功臣专祠。据史书记载“合昭忠、贤良而复建专祠者，他无与比也”[xi]，虽然王文韶并未入昭忠祠，但其身后清政府给与他的殊荣，也是诸多大臣所不能比拟的，足以看出他在晚清政局中的重要性。总而言之，历史上官方对其评价趋于正面，但从其行事风格上，时人却冠以“琉璃球”、“琉璃蛋”等讥称，对此《清史稿·王文韶传》中对其的总结评价“然更事久，明于趋避，亦往往被口语”可以窥见一斑。

对人物的评价，我们要站在时代背景下出发，结合他的所作所为，采用辩证的方法对其作出正确的评价。王文韶虽然是通过传统的科举取士的方式步入仕途的，但其为人处事即不保守也不激进，往往采取折中之法，颇似中国传统的中庸之道，是一个开创不足，守成有余的官员。但由于其所处时代的特殊背景，致使他的这种处事方法一方面成为他政治上的保护伞，同时遭到人们的讥讽。

参考文献

[1]（民国）赵尔巽撰.《清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77年出版。

[2]（清）王文韶著.《王文韶日记》[M]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出版。

[3]贾熟村.震动晚清政局的云南报销案[J]史学月刊，2005（11）

[4]沈思越.甲午战败后的北洋大臣王文韶[J]上海地方志，2018（02）

注释

[i]（清）王文韶著《王文韶日记》，中华书局，1989年，第3页。

[ii]（民国）赵尔巽撰《清史稿》，中华书局，1977年，第12375页。

[iii]光绪九年，云南奏销案结，有关结果在《清史稿·德宗本纪一》中“户部尚书景廉，前侍郎王文韶、奎润，前尚书董恂，与前云贵总督刘长佑俱镌三级，余处罚有差”，而在《清史稿·王文韶传》中“文韶坐失察，夺二级”，在《王文韶日记》中“滥保福祉京察一等一案奉旨照部议降二级调用，不准抵销”。由此可知，王文韶最终仅以降二级处理。

[iv]（清）王文韶著《王文韶日记》，中华书局，1989年，第6页。

[v]（清）王文韶著《王文韶日记》，中华书局，1989年，第5页。

[vi]（清）王文韶著《王文韶日记》，中华书局，1989年，第6页。

[vii]（清）王文韶著《王文韶日记》，中华书局，1989年，第779页。

[viii]（民国）赵尔巽撰《清史稿》，中華书局，1977年，第3601页。

[ix]（民国）赵尔巽撰《清史稿》，中华书局，1977年，第3601页。

[x]（民国）赵尔巽撰《清史稿》，中华书局，1977年，第3526页。

[xi]（民国）赵尔巽撰《清史稿》，中华书局，1977年，第260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