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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变革导致各行各业都在发生变化,如果要总结这个时代的特征,最大的特征莫过于变化本身。随着企业互联网的发展,商业环境和商业模式不断涌现,随之而来的是企业的财务管理流程也在变革。企业财务工作的重心从企业内部业财一体化,发展到社会化的联结、协同、共享,企业财务能直接和上游供应商、下游客户联结,实现交易和业务流程的协同和数据共享,以前在线下的流程搬到线上进行,并形成实时会计,数据驱动。数据前端采集和后端处理的自动化、智能化,使得占用会计人员大部分时间的原始凭证录入、审核与记账凭证的编制工作大幅减少,账务处理的繁琐流程被机器精准、高效、实时完成。这一切都会对会计行业产生深远的影响。
财务共享服务中心、云财务、电子发票、财务智能机器人、会计核算众包等新技术、新理念的兴起和应用,正在逐步将会计人员从标准化、重复性的会计核算工作中解放出来,部分小微企业甚至不再需要设立记账功能的财务部门,代理记账的效率越来越高,在信息化程度较高的企业,基础性会计核算工作越来越多地被智能化信息系统取代。技术的进步,对所有行业的低端从业人员来说,都是一场残酷的洗牌。如果想要在这个行业中生存下来,必须学会重新定位,培养技术无法取代的能力,才能打开职业发展的通道,否则再多的努力都无法避免被技术替代的命运。
会计核算和纳税申报是所有企业都需要的最基础的财务职能,这些工作花费了大部分会计人员主要的时间和精力。会计核算以会计准则和会计制度为标准,纳税申报以税收相关法律为依据,都属于高重复的程式化的工作。随着信息技术水平的提升,这部分标准化、程式性、重复性的财务核算工作会逐渐被机器所替代,智能化的账务处理系统将大量降低对简单财务日常处理工作岗位的需求。传统财务人员的单一核算职能和简单的税务处理能力束缚了自身的发展,导致职业前景不明,产生职业危机。就像汽车取代马车成为主要交通工具,互联网取代传统纸质媒体一样,财务人员也会在新时代的大浪淘沙中实现优胜劣汰,从而促进会计行业的转型升级。
会计信息系统的自动化程度再高,也只能处理常规的结构化的问题。对于新兴行业的新经济业务和传统行业的半结构化和非结构化的问题,涉及复杂的会计职业判断,仍然需要会计人员处理。因此,基础性会计核算型人才需求越来越少,未来需要专家型会计人才。
会计工作的目标是为信息使用者提供服务。会计信息采集和初加工的大部分可以由会计信息系统实时高效完成,会计人员的工作重心将转向对会计信息的分析和使用。从信息使用的视角来看,外部经营环境愈是复杂多变,内部信息使用者和外部信息使用者的需求会愈加多样化和精细化。对会计信息进行个性化处理,为不同的信息使用者提供更加贴合他们需求的专门信息。会计信息系统越复杂,越是需要专业的会计人员建立系统与信息使用者之间的桥梁。物联网和互联网技术的应用将企业内部的员工、机器设备和外部供应商、客户、银行、税务等利益相关者连接起来,实现信息平台实时共享,为会计服务于不同信息使用者的个性化需求提供基础。
从业务层面来看,会计人员不仅按照会计准和制度的要求对经济业务进行确认、计量和报告,更要关注可能的改进措施,充分的业财融合,才能帮助组织实现价值创造。要实现业财一体化,会计人员就需要足够宽的知识面和很强的学习能力,打破学科之间的专业壁垒,建立多视角的立体思维,培养会计专业学生的跨界融合能力。正如著名会计学家郭道扬教授所言,“工程师对会计的贡献表现在成本会计方面,工程师与会计师合作建立了‘标准成本会计理论’、‘预算控制论’、‘管理会计理论’,今后,他们将同心协力,步调一致去开创会计的崭新的未来世界”。
从管理层面来看,组织战略的制定依赖于准确、全面的信息,既包括企业自身的财务和非财务信息,又需要外部经营宏观环境、产业环境和竞争对手的信息。宏观经济环境、政治法律环境、社会人文环境、技术进步等外部因素影响企业的战略定位,产业竞争格局、竞争对手的策略,以及企业自身资源能力的优势和劣势影响战略选择。财务人员确认、计量、记录和报告价值运动,收集、整理信息是其本职工作,分析财务数据是其专长。价值创造贯穿于企业发展战略的制定、实施的各个环节,价值运动信息和数据的收集、整理对企业进行科学合理的事前预测、事中控制、事后反馈至关重要,财务人员不仅可以利用其专长提供信息,而且能够对该信息进行深加工,向上延伸可以为企业的战略决策提供依据,支持决策层价值创造。这对财务人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财务人员需要具备广阔的视野、更强的学习能力和开放性的思维。正如黄世忠教授所说,未来不仅需要精通会计的人才,更需要谙熟 IT、工程、业务和营销等方面的人才。
尤瓦尔·赫拉利在《未来简史》中谈到,我们拥有的数据越多,对历史了解越深入,历史的轨迹就改变得越快,我们的知识也过时得越快。互联网的普及产生海量数据,大数据存储于云端,采用云计算技术,信息处理的速度和能力使大数据的分析和利用成为现实,从而加速营商环境的变化。企业经营所处的外部环境、掌握的资源随时都在更新,盈利模式和组织架构跟着变化,为企业实现战略目标服务的管理会计工具和方法也要随之灵活调整,机械地套用管理会计工具不但不能提高经营效率,反而可能增加经营成本,忽视经营风险,不利于企业的价值创造。技术变革加速了社会环境的变化。因此,只有适应社会环境的快速变化,才能保持会计的职业前景。这就需要会计教育注重培养学生适应变化的能力。
一方面,会计教育需要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对于扑面而来的新事物,能够快速抓住其关键特征,不断地积累经验并学习新知识。以财务会计为例,随着经济环境的变化,会计准则会随之修订,会计准则应用指南和会计准则解释对某些概念的内涵、难点问题和有争议的焦点问题进一步明确,会计人员需要学习准则体系的最新内容,结合实践经验消化吸收。管理会计领域的方法和理念也随着环境的变化不断迭代更新。以成本管理为例,最初将成本分为主要成本和间接费用两大部分,称为制造成本法,科学管理时代基于预算管理理念产生标准成本法,二战后以消费者需求为中心形成目标成本管理,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的发展为精细化管理的作业成本法提供了条件,现阶段以追求企业核心竞争优势产生战略成本管理。
另一方面,批判性思维和创造力是解决社会经济环境变化带来的新问题的保障。批判性思维讲求的是在吸收知识的同时要做出质疑、分析、评价和反思,是去除思维惯性和成见的过程。以会计核算众包为例,原始凭证的审核占用了会计核算全流程八成的时间和精力,目前该项工作主要由会计人员手工完成,会计信息系统很难低成本、高智能地处理。按照海绵式的单项思维方式,短时间内还无法做到所有原始凭证全部电子化,也不能让会计信息系统高度智能化,仍然需要大量低技能的会计人员,从事最基本的原始单据审核和录入工作。然而,会计核算众包模式将原始凭证的审核等业务进行充分的标准化和颗粒化,拆分成核算微任务产品,将严肃的会计核算变成轻松愉快的“小游戏”。根据张庆龙教授的介绍,会计核算众包可以打破会计专业性强的限制,实现众包微任务零门槛的碎片化处理,其去专业化的特征将对会计行业产生颠覆性的影响,成为推动会计革命的新力量。
中国古代思想家老子在他的著作《道德经》中提出“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便是对学习、批判与创新之间关系的经典总结,古人早已指出适应变化的可行之道。面对技术变革带来的挑战,会计人必须具备终生自主学习能力、批判性思维和创造力,才能在职业发展的道路上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