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刻文献在辞书编纂与出版中的价值

2020-11-10 13:26吴继刚
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9期
关键词:大字典大词典碑刻

吴继刚

(贵州师范大学 文学院/出土文献及近代文书研究中心,贵州 贵阳550001)

“凡是以石质为书写材料,镌刻、书写在石头上,承载了一定语言内容的所有语言信息数据,都称为碑刻文献。”[1]7传统的四部分类法把它归入史部地理类,但从所记载的内容上看,举凡经、史、子、集,碑刻文献无所不包。但真正体现碑刻文献特点的为反映丧葬文化的碑碣、墓碑、墓志、造像记、买地券等应用文体,其主体是墓碑,用文言文撰成,这是碑刻所特有的,这些材料具有重要的语言文字学价值。王立军先生说:“碑刻文献时代性强、地域性强、保存持久,能够为汉语言文字学研究提供真实可靠、时地分明的语料和字料,因而具有十分重要的语言文字学价值,在文字学、音韵学、词汇学、语法学等研究中都能发挥很大的作用。”[2]毛远明先生则将碑刻文献语言文字的研究向前推进了一步:“碑刻文献对文字、词汇的研究是最有用的材料,价值也最大;其次便是音韵的研究;对于语法的研究,材料特征不明显,价值不大。”[3]就字形、词汇方面看,汉魏六朝时期的碑刻文献最为重要,因大量碑刻异体字形、通假字例、碑刻语词在这个历史阶段即已出现,故本文的研究立足于汉魏六朝碑刻文献。

辞书是文字学、语言学研究成果的汇集,这些研究成果来源于对包括碑刻文献在内的汉语史资料的研究。与其他文献一样,在辞书编纂与出版中,碑刻文献也具有提供字形材料、增补词条、义项、例证或提前例证等作用,而且它所提供的材料具有无可替代性,因此该文献具有重要的语言文字学价值,它为《汉语大字典》(以下简称《大字典》)、《汉语大词典》(以下简称《大词典》)的编纂与修订再版提供资料支持。本文以《大字典》第二版、《大词典》为例,探讨碑刻文文献在辞书编纂与出版中的价值。

一、提供字形材料,主要是异体字

还有一些简体字,主要有“将、狭、夹、陕、丧、韦、傥、莱、数、恶、经、峡、随、绪、蒋、绅、硖、、蕴、绋、绍、录、挟、惬、觉、鲁、净”等,《大字典》未引传世字书为释,仅注为“×的简化字”,未足,当补足为“同×。今为×的简化字”,其后举首见例为证。这些简体字形,最早亦见于汉魏六朝碑刻,如:“狭”,东汉延熹六年(163)《桐柏淮源庙碑》作;“韦”,北魏正始二年(505)《冯神育造像记》作;“数”,北魏正始四年(507)《龙泉古井铭》作; “鲁”,北魏景明三年(502)《孙秋生等造像记》作等。这些简体字形,其具体阐述可以参见拙文《〈汉语大字典〉简化字溯源——基于汉魏六朝碑刻》。[5]这些简体字,《大字典》编纂时未能提供相应字形。《大字典》修订再版时,当加上相应字形,或可提供字形来源,或可提前字形来源时间。

二、增补词条

作为中古时期的同时资料,汉魏六朝碑刻文献有两类词语非常鲜明,一是碑刻丧葬词、人物品评词、年龄词语,一是中古时期产生的普通复音语词,二者都为《大词典》的修订提供词条增补上的支持。《大词典》注意到了这块材料的重要性。《〈汉语大词典〉收词原则》虽未明言是否收录碑刻语词,但从实际收词及用例来看,《大词典》所收部分词条来源于碑刻文献。如释“一二”之“一一、逐一”义时,不仅选用《墨子·尚同上》、汉扬雄《长杨赋》、唐韩愈《进撰平淮西碑文表》等文例句外,还选用了碑刻例句。同类尚有“二天、丁外忧、七众、五驭”等。释“一铺”之义项“用于塑像或壁画,犹言一尊、一壁”时,则仅举唐黄滔《灵山塑北方毗沙门天王碑》“于是于开元寺之灵山,塑北方毗沙门天王一铺”为例。同类尚有“五衍、二道、三萧碑、上班”等。但这远远不够。

如前所述,碑刻文献有两类词语非常鲜明,第一类是碑刻丧葬词、人物品评词、年龄词语等。丧葬词是表示人物死亡、置办丧事、埋葬等过程的词语。具体包括死亡义词语“徂殒、徂倾、徂泯、徂弃、徂沦、徂亏”等;葬俗词语“神灵、沉灵、泉灵、灵关”等;丧礼词语“来奔、送客、赙赗、居哀”等,安葬制度词语“假葬、归葬、权窆、祔葬”等,这些词语多以委婉语的形式表现出来。如:

“徂殒”,义为死亡。南朝梁普通三年(522)《萧憺碑》:“又镇军将军萧颖胄,佐命两朝,政教攸在。一朝徂殒,内外恇然。”北魏孝昌二年(526)《于纂墓志》:“而与仁寂寥,奄焉徂殒。春秋卅有九,孝昌二年,岁次鹑火,五月己亥,廿八日丙寅,卒于洛阳谷阳里第。”

“来奔”,指前往丧家吊祭死者。西晋元康八年(298)《赵泛墓表》:“灵魂永昧,子孙惋恋,攀悼号绝,泣血崩伤。宾僚来奔,莫不哀酸。”

人物品评词,是指碑刻文献中用来表示对人的外貌、风度、资质、才学等方面进行褒扬或贬斥的词语。如:(1)“贞坚”,义为人物性情坚定不移。东魏武定七年(549)《府君夫人郑氏墓志》:“珠明随浦,玉润蓝田,士操弘毅,女节贞坚。”(2)“优洽”,义为遍及。东魏武定八年(550)《武定吕望表》:“太公胤孙……尚汉广、尚崇等,器业优洽,文义淹润,慨卢忌置碑,僻据山阜。”

年龄词语,是指碑刻中用来表示人年龄的词和短语,不包括用数字加上“年、岁”等之类的词语,也不包括用两个数字相乘的数字词语。年龄词语包括两类:一是一般年龄的称谓词,如“幼、少、壮、长”等,或是以此为语素的双音节词语,如“幼日、少时、壮日”;二是特殊的称谓词,源于用典、借代、比喻等修辞手段而形成,如“与玄、绮襦、载弄、岐疑、总角、绮年”等。如:(1)“与玄”,特指九岁。典出汉扬雄《法言·问神》:“育而不苗者,吾家之童乌乎?九龄而与我玄文。”李轨注:“童乌,子云之子也。仲尼悼颜渊苗而不秀,子云伤童乌育而不苗。颜渊弱冠与仲尼言易,童乌九龄而与扬子论玄。”[7]300北齐天宝二年(551)《元贤墓志》:“君姿彩雄润,器韵修明,逸调与清风并流,气岸共温云俱上。是以年在与玄,而神奇可识。元礼知其伟器,德操觉其通理。”(2)“绮襦”,代指少年。东魏武泰元年(528)《元邵墓志》:“若夫知来后素之业,师逸于绮孺;升堂入室之功,道备于绮褥。”“绮糯”,即华丽的短上衣,为古代富贵子弟所服,因用以指富贵子弟,用以代之少年。

第二类词语是中古产生的普通复音词。如:(1)“困危”,义为人之将死。东汉汉安二年(143)《景君碑》:“去官未旬,病乃困危。珪璧之质,临卒不回,歔欷霣绝,奄忽不迟。”(2)“绩勋”,义为功业、功绩。东汉汉安二年(143)《景君碑》:“勒铭金石,表绩勋兮。冀勉来嗣,示后昆兮。”东汉熹平四年(175)《韩仁墓碑》:“校尉空闇,典统非任,素无绩勋。”

这些词语,相当一部分为同一词根构成的同义词族或同根词族,如“徂殒、徂逝、徂倾、徂泯、徂弃、徂沦、徂谢、徂亏、徂毙、徂卒”均表死亡义,“冠、弱冠、弱冠之岁、弱冠之年、弱冠之华、胜冠、冠日、冠岁、冠年、始冠、始登冠礼”等语词均表示男子二十岁或成年。普通同根词族如“清惠、清白、清介、清肃、清皓、清厉、清修、清邈、清俭”皆含廉洁义,“悲痛、悲恨、悲切、悲悼、悲哀、悲伤、悲慕、悲嗟”等皆含有悲伤义。还有相当一部分仅是一个词或两个词。这些词语表示丧葬、人物品评、年龄时,常以典故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是由于碑志多用典故来叙述志主生前的出身、才华、功绩等荣耀,以及碑志多用文言文使然。因此,汉魏六朝时期是汉语典故词最重要的形成、凝固期。而墓志述生死的叙事文体,无法回避死亡、危险、不洁、不雅等事,故相当一部分典故词均为委婉语。

当然,这些词语,或仅见于碑刻文献,或碑刻文献、传世文献皆见,尤其是前者,正可弥补传世文献之阙,为辞书的编纂或修订提供必备的材料来源。这些词语,相当一部分传世文献或其他出土文献里也有,碑刻文献可以补充义项或提前例证;相当一部分为碑刻文献所特有,正可苴补《大词典》的词条。

三、增补义项

在《大字典》《大词典》编纂、订补方面,碑刻文献不仅可以增补词条,前述之“一二、一铺、上班”等语词即是,还可以增补词语的引申义项、文字的通假义项以及专称义项等。

(一)补引申义项

“辍驾”,《大词典》仅收录义项“停车”。在碑刻文献里,“辍驾”有“死亡”义。南朝梁普通三年(522)《萧憺碑》:“自□□潜光,鹿苑辍驾。吏民哀恸,缞绖成林。”《大词典》可据补。

“趋拜”,《大词典》仅收录义项“趋走拜谒。亦泛指请安、问候时所行礼节”。在碑刻文献里,“趋拜”有“少年”义,北齐乾明元年(560)《高育墓志》:“瑰姿奇表,咳笑如神;英心绝韵,趋拜惊俗。”《梅村家藏藳·书宋九青逸事》:“东莱周公镇抚吾吴,言九青尚有子,以在襁褓得脱。周公之出也过其家,则己胜衣趋拜矣。”“胜衣”“趋拜”连用,“趋拜”当指少年。《大词典》可据补。

“普车”,《大词典》仅收录义项“用蒲草裹着车轮的车子。古代用于封禅或征聘隐士”。在碑刻文献里,“普车”有“童年”义,北魏普泰元年(531)《赫连悦墓志》:“温凉恭俭之量,始自蒲车;孝友廉贞之志,茂于竹马。”《大词典》可据补。

(二)增补通假义项

碑刻文献大量使用通假字,有承袭上古汉语者,有中古以来新产生者。承袭上古时期的通假字如:

“卑”,通“俾”。使。东汉光和四年(181)《潘乾墓碑》:“子子孙孙,卑尔炽昌。”该字上古已见用例。《荀子·宥坐》引《诗》曰:“四方是维,天子是庳,卑民不迷。”杨倞注:“卑,读为俾。”[8]523

“附”,通“祔”。祔葬,陪葬。北魏太和二十三年(499)《元彬墓志》:“以其年十一月壬寅朔,廿日辛酉附于先陵。”北魏神龟元年(518)《邓羡妻李榘兰墓志》:“逝彼北阜,将附南峦。”该字上古已见用例。《礼记·杂记上》:“大夫附于士,士不附于大夫,附于大夫之昆弟。”郑玄注:“附读皆为祔。”孔颖达疏:“大夫附于士者,谓祖为士,孙为大夫,若死,可以祔祭于祖之为士者也。”[9]1552

中古以来产生的通假字更应该受到关注,因为它增加了汉字通假史的研究资料,为汉字的字音研究、字用发展的研究提供了资料。如:

“晻”,通“掩”。掩蔽,掩盖。北魏建义元年(528)《元毓墓志》:“松原晻黛,青灯永沉。”

“敖”,通“嗷”。喧嚣。西魏大统二年(536)《赵超宗妻王氏墓志》:“家业殷大,内外敖然。”

“螯”,通“鼇”。海中大鳖。北魏正光五年(524)《元子直墓志》:“先王练石断螯,功格区宇。”东魏兴和三年(541)《封延之墓志》:“会大丞相勃海王练石补天,断螯柱地。”

“拔”,通“跋”。(1)横暴。北魏正光四年(523)《席盛墓志》:“其时氐渠跋扈,侵梗王略。”(2)陆地行走。东汉熹平三年(174)《耿勋碑》:“陟降山谷,经营跋涉。”

“斑”,通“班”。人名。东汉建宁五年(172)《郙阁颂》:“虽昔鲁斑,亦其儗象。”北周保定四年(564)《拓跋虎墓志》:“斑翟对垒,韩黥接刃。”

“黻”,通“绂”。系官印的丝带,代指官印或官吏。东汉建宁元年(168)《杨著墓碑》:“醳荣投黻,步出城寺。”南朝宋大明二年(458)《爨龙颜碑》:“金紫累迹,朱黻充庭。”北齐天统三年(567)《尧峻墓志》:“自时厥后,缨黻相仍。”

“刚”,①通“纲”。法度。北魏永安三年(530)《寇霄墓志》:“□□三元,灼灼刚纪。躬读有文,推之无理。”②通“岗”。山岗。北魏正光元年(520)《元贿墓志》:“正光元年十一月十四日,卜窆于景陵东阿步龙之刚。”

“辇”,通“琏”。古代礼器,如簠而锐下。东汉永寿二年(156)《韩勅造孔庙礼器碑》:“修造礼乐,胡辇器用,存古旧宇。”

“裙”,通“群”。众。北魏孝昌二年(526)《周天盖造像记》:“三有裙眇,同津法泽。”

(三)增补专称义项

碑刻文献里有大量专称,包括国名、朝代,官名、爵名,地名、山名、水名、封地名、湖泊名、宫名、苑囿名、寺名,民族名、姓氏、人名、谥号、佛名、法名,动物名、植物名、药名、病名,年号,书名、篇名、乐曲名、佛经名、刑徒名等。这些专称对于研究历史文化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尤其是胡姓,对于研究胡汉的融合史具有重要的作用。胡姓在碑刻中的不同写法及其融入汉姓的历史,可以增补《大词典》的义项。

北魏和平二年(461)《皇帝南巡之颂》:“宁东将□、□□□□侯胡优比西□陀散骑常□、□□□□□□安复侯拔拔俟俟头。”“拔拔”,该姓氏其他碑志亦有载。北魏太和十八年《吊比干文》碑阴题名有“符玺郎中臣河南郡拔拔臻”,北周天和元年《拔拔兕墓志》亦载:“故拔拔兕,字义贞,殡于此,赠勋州、绛州、晋州三州诸军事、勋州刺史。”“拔拔”,后误作“拓拔”[10]9,后又改为“长孙”[11]522。

北魏和平二年(461)《皇帝南巡之颂》:“左将军、给事、夷都将越懃右以斤。”“越懃”,南北朝碑志通常作“越勤”,本为部落名,后以为氏。[10]153陕西扶风法门寺藏北周时期《碑石残文》:“第五子昊子晖略大都督安国……侯,妻越勤周大将军华山郡开国公之女。”北周天和四年《拓跋虎妻尉迟将男墓志》:“长女须摩,出适越勤氏。”后“勤”讹作“勒”。后改为越氏。

北魏太和十八年(494)《弔比干文》碑阴题名:“监御令河南郡莫耐娄悦。”和平二年《皇帝南巡之颂》碑阴题名:“内行内小莫耐娄□。”“莫耐娄”,实即“末耐娄”“末那楼”,分别讹作“莫多娄”“未耐娄”“夫那楼”,与“莫那娄”实为两姓。[12]

当然,上述“拔拔”“越懃”“莫内娄”三词,从收词的角度看,可增加《大词典》的词条,但从单字释义的角度看,则可增加《大字典》的专称义项。

四、增补例证或提前例证

《大字典》《大詞典》在编纂之初用例以传世文献为主,因此我们可以用碑刻文献来增补例证或提前例证。

(一)补充例证

前述“一、提供字形材料,主要是异体字”里所述之碑刻异体字,多可补充《大字典》之例证,兹不赘述。

(二)提前例证

“夆”,通“鋒”。前线,战场。《大字典》释义时引用明、清话本句为例。《明成化说唱词话丛刊·花关索下西川传续集》:“二人各执青夆剑,筵前来往定输赢。”《清平山堂话本·汉李广世号飞将军》:“武帝乃命卫青为帅,保外甥霍去病为先夆。”《大词典》例证晚出。北魏正光元年(520)《刘滋墓志》:“及父滋,未及立年,南征游击府功曹参军,前夆建効,书名竹帛。”可据以提前。

“来暮”,《大词典》释义时引用唐王勃、宋柳永等诗文为例。唐王勃《上绛州上官司马书》:“藩维克振,既参来暮之歌;邦国不空,自有康沂之相。”宋柳永《永遇乐》词:“拥朱旛,喜色欢声,处处竞歌来暮。”何启、胡礼垣《曾论书复》:“《卿云》之歌,金天之颂,来暮之叹,去思之碑,无当亦无谓也。”《大词典》例证晚出。北魏孝昌元年(525)《元熙墓志》:“虽廉叔来暮之讴,公沙神后之歌,未之多也。”北魏永安二年(529)《山徽墓志》:“君体闲共治,走合唯良。始届有来暮之歌,浃兴谁嗣之咏。”北齐河清四年(565)《封子绘墓志》:“所在树政宣风,德音潜被,民歌来暮,物有去思。”可据以提前。

另外,相较而言,提前例证比增补例证要多得多。

本文从增补字形、词条、义项、例证等四方面揭示了碑刻文献在《大字典》《大词典》编纂与出版过程中的价值,但这仅是发凡起例性质的。《大字典》《大词典》二书刊行后,陆续有订补之作问世,但这些研究成果,仅周志峰《大字典论稿》[13]、张涌泉《汉语俗字丛考》[14]、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汉语大词典〉订补》[15]、李申、王本灵《〈汉语大词典〉研究》[16]96-172使用碑刻文献材料,但所用材料终嫌太少。作为我国目前最大的历时辞典,《大字典》《大词典》的作用在于学术,不应局限于传世文献。

上述研究表明,在编修过程中,我国大型历时辞书虽已采用部分碑刻文献材料,但远远不够,其未能尽善的原因,终究在于研究成果不足。这就要对其文字、词汇作断代研究,编出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字编、异体字典、通假字典以及词典,才能为《大字典》《大词典》的编纂与修订提供系统的碑刻文献资料。就目前来看,汉魏六朝时期文字、词汇的研究较为成熟,而隋、唐、五代、宋的文字、词汇研究虽已展开,却远远不够;但宋以后的碑刻文献词汇的研究却暂付阙如,尤其是辽、金、元的职官词语、胡姓,以及明清以来的会馆碑,港澳台的碑刻,朝鲜、越南、日本等的海外汉文碑等的文字、词汇之专题研究亟待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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