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 秦阳
[摘 要] 学术期刊是最能反映某一学科在其前沿研究领域的标准化文献。本文运用共词分析法和引文分析法,对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数据库中出版类7种期刊2010—2019年发表的文献进行分析,通过十年来出版学研究热点分析,以及出版学与其他相关学科的交叉分析,对出版学学科方向、学科体系及其未来发展进行探讨。
[关键词] 出版学 研究热点 共词分析 引文分析 學科交叉
[中图分类号] G230[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9-5853 (2020) 05-0014-08
[Abstract] Academic journals are the standardized documents that can best reflect the frontier research fields of a certain discipline. By using co-word analysis and citation analysi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literature published by seven publishing journals in the Chinese 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 (CSSCI) database from 2010 to 2019.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publishing research hot spots in the past ten years and the cross-analysis of Publishing Science and other related discipline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discipline direction, discipline system and future development of publishing science.
[Key words] Publishing Research hot spots Co-word analysis Citation analysis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
1 2010—2019年出版学研究热点可视化分析
本文选取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数据库(2019—2020)中的7种出版类期刊,分别为《出版科学》《中国出版》《出版发行研究》《科技与出版》《现代出版》《编辑学报》《编辑之友》[1],将发文年限设定为2010—2019年,共导出相关论文19886篇,笔者借助科学计量学常用的软件CiteSpace,对这些文章的关键词等进行数据的可视化分析。通过直观展示近十年来出版领域研究热点,厘清其研究脉络,分析其前沿和最新发展趋势,以期勾勒出版学主要学科方向和学科体系[2]。
1.1 出版学科关键词共现网络研究
期刊论文热点研究的分析方法主要运用文章关键词共现的原理。文献中的关键词可以代表文献的核心内容,统计出关键词的频次后,高频出现的关键词则是领域内的研究热点和研究动向。
由于本文的文献数量较大,运用CiteSpace计算出关键词的频次后,对表意相同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合并后形成图1,关键词共现网络显示的节点采用的是年轮环,年轮越大字体越大表示关键词出现的频次越高,反之亦然。
除此之外,中介中心性(Betweenness centrality)也是需要考虑的维度。中介中心性代表多个关键词之间形成共被引关系的关键词,高中介中心性的关键词与多个关键词均有关系,起到“交通枢纽”的作用。中介中心性越高,该关键词在整体网络中的连接作用就越强。
根据普赖斯公式得出高频词阈值为频次≥28、中介中心性>0.1的词为关键节点,筛选出的高频高中心性关键词有:“数字出版”“版权”“版权保护”“编辑工作”“出版产业”等,具体见图2 [3]。
通过以上出版学关键词图谱,显示出版学各知识单元或知识群之间互动、交叉、演化或衍生等诸多隐含的复杂关系,而这些复杂关系正孕育着新的出版知识的产生。
1.2 出版研究热点的历时变迁
利用CiteSpace的时区图(Timezone View)功能,可以对出版学研究热点的演进过程进行分析。图中圆圈的大小代表关键词出现频次的高低,横轴为时间轴,而关键词所在位置是其首次出现的年份。此后每年新增的研究数量都会叠加在其第一年的位置上,对关键词频次产生影响。
从图3展示的2010—2019年出版研究热点的演进过程可以看出,“数字出版”“学术期刊”“出版产业”“编辑工作”“版权”等关键词出现时间较早,并且出现之后延续性较好,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可持续的研究热点。同时,我们也看到,近年来“媒介融合”“转型升级”“大数据”“知识服务”“全民阅读”“主题出版”“人工智能”等新的研究方向不断形成,为出版研究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由此可见,近十年来,出版学已经形成了较为固定的研究热点,且在这些领域内持续深耕,从而培育出几个较为稳定的学科方向和研究领域,出版学学科体系业已形成。具体见图4。
2 出版学学科的吸收度和扩散度
期刊引文分析是利用数学、统计学方法和比较、归纳、抽象、概括等逻辑方法,对科学期刊、论文、著者等各种知识单元的引证与被引证现象进行分析,通过静态的文献引用形式来分析学科知识结构、知识流动与技术扩散等问题。本文运用引文分析法来测度出版学学科与其他学科的知识交叉程度,以揭示不同学科间的知识交流与联系[4]。
本文主要测量的两个变量是学科吸收度和学科扩散度。学科间交叉融合时,各个学科的交叉程度各不相同,利用学科吸收度和扩散度指标,可以量化学科间的影响程度,进而反映学科间交叉程度[5]。
学科吸收度又称学科影响度,该公式为:
其中Ai表示相关学科i对学科的A的影响程度,在本文中即引用学科对出版学的影响度;Ti表示相关学科i被学科A引用的知识量,在本文中表示为出版学期刊引用的某一学科参考文献频次;∑Ti表示各学科被学科A引用的参考文献总知识量,本文表示为出版学期刊引用其他各学科文献之和。
学科扩散度公式为:
其中Bi表示學科B对相关学科i的扩散程度,在本文中即出版学对被引学科的影响度;Ni表示学科B被相关学科i引用的知识量,在本文中表示为出版学期刊被某一学科参考文献引用的频次;∑Ni表示学科B被引用的参考文献总知识量,本文表示为出版学期刊被其他学科引用文献之和。
2.1 出版学学科知识吸收能力
本文仍然选择前面提到的CSSCI期刊数据库中的7种出版类期刊,统计结果显示,2010—2019年,这些期刊共有41374篇参考文献,平均每篇引用参考文献2.08篇。剔除出版类期刊自引文献、高校学报和综合社科类期刊的文献[6],剩余13764篇,对参考文献中的来源期刊进行学科划分,将排名前20的学科列出,根据学科吸收度公式(1)计算得出各学科对出版学学科吸收程度,具体见表1。
根据学科吸收度数值可以将其分为三个级别的学科:学科吸收度大于10%的为一级相关度学科;学科吸收度在1%—10%之间的为二级相关度学科,学科吸收度小于1%的为三级相关度学科。由此可得出出版学与其他学科的吸收度关系:
一级相关度学科:新闻传播学,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
二级相关度学科:法学、管理学、经济学、教育学、语言学、中国文学、艺术学、民族学与文化学、马克思主义理论、政治学、历史学。
三级相关度学科:哲学、心理学、社会学、体育学、人文经济地理、统计学、外国文学。
在出版类期刊引用的参考文献中,自引率为66.73%,他引率为33.63%,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国出版学研究的封闭性。除出版类期刊外,出版学期刊中引用最多的期刊为《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共有624次,与之相关的文章多为研究媒介融合、大众传播、网络舆情等内容。
2.2 出版学学科知识扩散能力
从引文数据库中提取7种出版类期刊的被引文献,共有91756篇,平均每篇文章被引5.49次。剔除出版学期刊的自引数据,还有34764篇文献,对这些文献所属期刊进行学科划分,将引用频次前20名的学科列出,同样,根据学科扩散度公式(2)得到出版学学科对其他学科的扩散程度,具体如表2。
根据学科扩散度数值可以将其分为三个级别的学科:学科扩散度大于10%的为一级相关度学科;学科扩散度在1%—10%之间的为二级相关度学科;学科扩散度小于1%的为三级相关度学科。由此可得出版学对其他学科的扩散度关系:
一级相关度学科:新闻传播学、经济学、法学。
二级相关度学科:教育学,中国语言文学,文学、,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美术学,外国语言文学,公共管理,艺术学理论,戏剧与影视学,马克思主义理论,体育学。
三级相关度学科:音乐与舞蹈学、政治学、社会学、管理科学与工程、轻工技术与工程。
2.3 出版学学科知识吸收扩散矩阵
为了更清晰地展示出版学与其他学科间知识的流动情况,本文绘制了出版学学科知识吸收扩散矩阵图,用可视化的方法展示出版学学科与其他学科的吸收与扩散关系,如图5所示。通过该矩阵,可以清晰地看到出版学与相关学科间的四种关系:高吸收度高扩散度、高吸收度低扩散度、低吸收度高扩散度、低吸收度低扩散度。结合前面数据,出版学与新闻传播学关系最为密切,不论知识吸收度还是知识扩散度,都为一级相关;除此之外,出版学与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科则为高吸收度、低扩散度的关系;另外,法学、经济学也与出版学的知识交叉频繁,属于低吸收度、高扩散度学科。 可见,出版学已与其他学科形成了一个开放包容、交叉融合的学科生态系统。
3 出版学与其他学科的交叉分析
为了深入地分析出版学与相关学科的异同,本文选取新闻传播学以及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这两门对出版学影响度较大的学科,分别与出版学进行交叉分析。根据关键词共现情况,分析出版学与这两门学科共同的研究热点,以及各自不同的研究对象和研究视角,从而进一步厘清出版学的学科边界[7]。
3.1 出版学与新闻传播学交叉分析
本文选取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数据库中新闻传播学的7种期刊,包括《新闻与传播研究》《新闻记者》《国际新闻界》《新闻大学》《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当代传播》《新闻界》,导出其2010—2019年发表的文章,共有17905篇文献[8]。
将新闻传播学类期刊文章的关键词与出版类期刊的关键词匹配,得出两类期刊的共现关键词,删除“研究”“特点”“现状”等无意义的关键词后,得出表3,即新闻传播学与出版学共现关键词表。
对表3中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可以发现新闻传播学与出版学共同的三个热点研究领域。
(1)媒体融合。“媒介融合”“新媒体”“全媒体”“融媒体”“县级融媒体中心”,这些关键词都与媒体融合的趋势有关。媒介不但在新闻传播学领域有重要作用,在出版学领域依然受到关注。传统媒体和传统出版的转型迫在眉睫,如何运用好新的媒介、新型人才的培养、内容的组织和运营、版权的保护等是两个学科研究和讨论的重点。
(2)技术革新。“人工智能”“大数据”“5G”“新闻生产”“算法”“数据新闻”“区块链”,这些关键词都与技术革新息息相关。以上新技术的发展,不论在新闻传播领域还是出版领域都推动了内容生产、传播方式的变化。
(3)文化环境。“转企改制”“新时代”“一带一路”这些关键词都表明我国的出版、传媒环境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虽然两门学科有共同的研究热点,但对相关文献进行内容分析后,发现两个学科的研究对象与研究视角有较大的差别。
(1)研究对象不同。新闻传播学以信息传播活动为对象,研究报刊、广播、电视、社交媒体、自媒体等媒介传播活动与人类社会的关系;而出版学以内容加工活动为对象,研究出版产品生产流程以及产品本身对社会的影响。
(2)研究视角不同。例如在研究大数据、人工智能这些新技术的应用上,新闻传播学重点研究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的应用如何拓宽了信息传播的渠道、市场规模和用户数量,让用户有了更好的场景体验,用户的参与性变强,其重点在于人、关系和社会功能,其核心是对关系的分析研究;而出版学则更多关注出版如何借助这些新技术,挖掘内容的价值,匹配用户对优质内容的需求,从而提高竞争力,其重点在于对编辑、复制、发布各个环节的具体现象、运行规律、管理规制的研究,其核心是对内容形态的分析研究。
3.2 出版学与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交叉分析
对CSSCI来源期刊中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科的20种期刊,包括《档案学通讯》《档案学研究》《情报资料工作》《情报理论与实践》《情报杂志》《情报学报》《情报科学》《数据分析与知识发现》《现代情报》《信息资源管理学报》《中国图书馆学报》《图书情报工作》《图书情报知识》《大学图书馆学报》《图书与情报》《国家图书馆学刊》《图书馆论坛》《图书馆杂志》《图书馆建设》《图书馆学研究》,导出其2010—2019年发表的文章,共有22672篇文献。
将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相关期刊的关键词与出版类期刊关键词匹配,并删除无意义的关键词如“现状”“发展”等,合并重复语义,得出表4,即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与出版学共现关键词表。
对表4中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我们可以得到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与出版学共同的三个热点研究领域。
(1)阅读推广。从“阅读”“阅读推广”“全民阅读”“移动阅读”等关键词,可以看出近年阅读推广已经成为热门研究领域。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注重图书馆发挥的积极作用,通过图书馆的角度推广全民阅读;而出版学则注重分析全民阅读的发展策略、优质内容对全民阅读的促进作用。
(2)数字化转型。“数字阅读”“数字出版”“数字时代”“电子书”等都是围绕数字化转型来探讨。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重点关注知识如何通过数字阅读被用户接收,数字出版如何提高知识应用效能;出版學则注重研究数字时代传统出版流程的再造,数字化转型升级过程中出版业内容生产模式的变革等。
(3)学术期刊。“学术评价”“学术出版”“学术影响力”“学术不端”都是学术期刊的研究热点。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注重对学术期刊的评价指标和评价体系的构建,运用多种方法分析学术影响力;出版学则对学术期刊的编辑素养、学术期刊规范化和版权问题进行分析和探讨。
可见,虽然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和出版学两门学科有共同的研究热点,但两学科在研究对象和研究视角上还存在较大的差别。
(1)研究对象不同。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学是以知识为研究对象,以知识的运动规律和应用方法为主要研究内容,以增强知识生产能力和提高知识应用效能为目标的一门应用交叉学科。出版学则是以出版活动为研究对象,以各出版环节的基本运行和管理规律为研究内容,以提高知识生产质量和文化效益为目标的应用型交叉学科。
(2)研究视角不同。出版学的核心为“出版活动”,关键词是“内容生产”,强调知识的生产特质。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学的核心为“知识储存与检索”,关键词是“知识的分类与整理”,强调知识的类别特质。
4 结 论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十年来,出版学在对人类出版活动及其发展规律的不断探究中,在不断服务并引领出版业发展的过程中,已形成了自己清晰的研究对象,独具特色的研究视角和较为稳定、成熟的研究方向;同时,随着出版业不断发展,出版学学科内在知识逻辑、理论概念不断演化,出版学在与其他学科不断碰撞和交叉融合中,也逐渐形成了新的研究方向。这为出版学一级学科申报以及未来出版学学科建设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坚守与开放中,出版学已形成了清晰的学科方向和较为成熟的学科体系,已发展成为一个具有旺盛生命力和较大发展潜力的成熟学科。
注 释
[1]卞吉.我国编辑出版类期刊被国内各数据库收录情况[J].编辑学报,2019,31(2):115
[2]孟庆麟,刘巍.基于CSSCI文献的新闻出版知识图谱分析[J].出版科学,2019,27(3):21-26
[3]钟伟金,李佳.共词分析法研究(一):共词分析的过程与方式[J].情报杂志,2008,(5):70-72
[4]邱均平.信息计量学(九) 第九讲 文献信息引证规律和引文分析法[J].情报理论与实践,2001(3):236-240
[5]徐迎迎.基于引文分析的图书情报学学科交叉研究[D].蚌埠:安徽财经大学,2015:18
[6]张振亭,赵莹.网络传播研究繁盛语境下新闻传播学学科交叉的新变化:基于四种CSSCI期刊论文引文的分析(2006—2017)[J].新闻大学,2019(6):9-18,120-121
[7]许海云,尹春晓,郭婷,谭晓,方曙.学科交叉研究综述[J].图书情报工作,2015,59(5):119-127.
[8]刘敏.我国图书情报学学科交叉知识网络的构建及演化研究[D].济宁:曲阜师范大学,2018:15
(收稿日期:2020-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