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性教学方法能够提高大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吗？

马荣

[摘 要]批判性思维能力培养是我国高校教學目标之一，在国内外高校中采用了多种教学方法的创新来提高高校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但研究多集中于个体班级层面的讨论，结果也未达成一致。该文采用Meta分析方法，通过整理和分析近年来国内高校关于创新性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关系的研究，论证了创新性教学方法能够有效的提高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该研究还进一步使用Meta回归实证分析了教学方法类型、批判性思维量表、学生专业、发表时间、学生年级对两者关系的影响。结果表明，教师采用不同类型的创新性教学方法对批判性思维能力的提高具有显著影响，而批判性思维量表等变量对两者的关系影响并不显著。

[关键词]创新性教学方法;批判性思维;高校;Meta分析

[中图分类号] G642[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674-9324（2020）44-00-04[收稿日期] 2020-07-28

批判性思维（Critical Thinking，CT）是通过一定的评价标准对事件进行反思性的思维方法，它是人类高阶思维的核心要素。培养批判性思维是高等教育中最重要培养的目标之一（Gellin，2003;Pithers & Soden，2000;Wilson&Wagner，1981），也是时代的发展对教育的迫切要求。对提高学生的思维能力和创造能力具有重要作用。Fong（2017）对批判性思维与大学生成功的文献进行分析，结果发现，批判性思维与大学生成功存在正相关关系，并能在长期显著提高学生的成绩。Leppink，& Paas（2014）也证实了批判性思维对提高学生学习成果的重要性。

当前世界高校普遍重视批判性思维的培养。我国的教育改革也强调学生批判性思维的培养。《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中指出：“提高学生……勇于探索的创新精神和善于解决问题的实践能力，营造独立思考、自由探索、勇于创新的良好环境。”在2012年颁布的《高等教育专题规划》中，也提出要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和跨学科思维，提高学生的创新能力。可见培养创新性人才、提高批判性思维已成为当前信息化时代对高等教育的重要命题。

随着国内外高校中对批判性思维的研究日益兴盛，在实践中进行了多种教学方法的改革与创新，如翻转课堂教学模式、问题式教学法、情景模拟学习方法、行动导学教学方法、混合式学习方法等，在高校中不同专业和不同年级中有针对性的对批判性思维进行培养，为提高批判性思维进行了多种有效的尝试，在多数创新性教学实践中，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其中大量的文献论证了采用非传统的创新性教学方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但也有文献表明创新性的教学方法并不能提高批判性思维，如Choi（2004）发现问题式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的培养无关。Yuan et al.（2008）研究了1999—2006年的文献，发现没有证据支持问题式教学对批判性思维的促进作用。

为了研究改进教学方法是否能够在中国高校中有效的提高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本文系统的回顾了创新性教学活动对批判性思维的影响，并使用Meta方法进行定量评估;考察了一些研究特质如批判性思维测量的类型、学生专业等对批判性思维提高效应的影响;研究了不同的教学类型对批判性思维的影响程度，以发现通过创新课堂教学方法来提高批判性思维的有效途径。

一、相关理论及假设

1.创新性教学方法对批判性思维的影响。与以教师为中心、书本为中心和课堂为中心的传统教学模式相比，一些创新性教学模式的出现改变了老师单项讲授、学生被动接受学习的局面，有利于提高学生的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根据不同的课程类型和不同的专业要求，教师在创新教学方法时也会根据差异性的课程和专业采用不同的教学创新方法，如翻转课堂、问题教学法等，这些创新性的课堂教学方法提高了学生的学习自主性，让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发挥出强烈的主观能动性，在学习的过程中需要学生对学习资料进行整理和分析，运用多种思维能力才能达到既定的学习目标。这些非传统的教学方法在提高学习成绩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国内外的研究也表明，创新性的学习方法对批判性思维具有正向的影响。Shadi et al.（2018）采用实验方法得出结论，使用翻转课堂教学方法学习组的批判性思维得分显著高于采用传统教学方法的学习组。Kong（2014）对8个随机实验的结果进行分析，经实证研究后发现基于问题的学习方法能够有效的提高护理专业学生的批判性思维。

2.调节变量的影响。创新性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的关系受到一些潜在的调节变量的影响，这一点可以从各独立研究的异质性中看出。Meta分析中的潜在调节变量是在文献中包括的、能够解释异质性的变量。对本文纳入的19篇文献进行分析之后，归纳出以下调节变量。

（1）教学方法的类型。目前在高等教育的课程中存在多种创新性的教学方法，不同的教学手段对批判性思维的影响也存在差异。按照威斯顿和格兰顿的教学方法分类，将创新性教学方法分为三类：一是相互作用的方法，包括以问题为基础的方法，服务学习方法、混合式学习方法、以团队为基础的学习方法;二是个体化的方法，包括行动导向教学法、翻转课堂模式、学习支架法、庇护式教学法;三是实验的方法，包括综合模拟实验法及CDIO教学模式。

（2）批判性思维测量工具。目前在我国批判性思维的测量中，主要使用的测量工具有：一是《Watson- Glaser批判性思维评价》（WGCTA），包括5个子量表，各包含16个项目，主要用于测量推理、识别假设、演绎、阐明和评价争论5个方面的能力。二是《加利福尼亚批判性思维技能测验》（CCTST）和《加利福尼亚批判性思维倾向问卷》（CCTDI）测试的主要内容有阐明、分析、推论、评价、解析和自我调节六个方面。CCTDI和CCTST的中文版在我国应用比较广泛，以成为我国高校对批判性思维进行测试的主要工具。三是教师自制量表。部分教师在批判性思维的测试中使用自己编写或开发的测试工具，如反思日志以及根据《国际国际批判性思维测试》以及托福考试写作部分的评分标准选择的部分评分标准。不同的测量工具的测试内容和侧重点不同，因此对学生的批判性思维的评价标准也有差别。

（3）学生专业。学生所学的专业对思维方式也有一定的影响。周捷（2015）在对非英语专业的学生调查后发现，不同专业的大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存在差异。根据本文纳入的文献，将调查对象分为医学类专业、教育类专业、工科类专业、英语专业和非英语的其他所有专业。

二、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Meta分析方法对创新性教学方法对批判性思维培养的有效性进行考察。Meta分析是对同一个课题所做出的众多独立研究的结果运用统计方法进行定量的综合分析。

1.文献搜集。选择了1999年1月1日至2020年5月30日的相关文献，通过搜索知网、万方、维普数据库，使用了“批判性思维”术语，没有对语言进行限制。结合本文的研究内容，以知网为例，使用了“批判性思维”和“教学”、“批判性思维”与“课堂”、“批判性思维”与“教育”的术语结合，共查阅到2174篇相关文献。

纳入研究范围的选择是审阅论文的题目和关键词，纳入符合以下选择标准的文献：（1）研究对象为中国的高校大学生;（2）在研究中应采用实验或准实验方法;（3）实验数据完整无缺失。对满足纳入标准的研究进行全文评估。使用以上纳入标准，进行meta分析的研究数量为19篇。

2.数据处理。本研究使用stata16.0软件对纳入的文献进行meta分析，使用Hedges估计值g作为样本的效应值。从每个独立的研究中提取了以下数据：参与者样本量、均值、标准差、参与者年级、参与者专业、使用的教学方法、采用的测量表类型。

3.离群性检验。首先对样本进行离群值判断，下图是总样本森林图。根据图中显示，吴厦厦（2015）、张丽伟（2016）、聂胜欣（2016）的研究的效应值在95%的置信区间跨0分界线比较明显，但吴厦厦（2015）、张丽伟（2016）的效应值中点距离0值线相对比较远，因此后续的研究总对这两项研究予以保留，只剔除聂胜欣（2016）的研究。

总样本森林图

4.发表偏倚性检验。使用Begg和Egger检验来研究的发表性偏倚，如果P值小于0.1，则认为有显著的发表偏倚。使用stata16.0对18篇文献进行发表性偏倚检测，Egger检验结果的P值为0.483，而Begg检验的P值为0.256，均大于0.1，因此认为研究存在发表偏倚的可能性较小，研究结论具有较强的可靠性。

三、Meta分析

根据纳入的文献，使用stata16.0對各研究进行整体分析和亚组分析。表1中列出了Meta整体分析和亚组分析的结果。

从表1中可以看出，对于整体样本而言，其Q值为183.45，I2值为90.7%，说明各研究之间存在的较为显著的异质性，在分析之中应该选择使用随机效应模型，并进一步使用亚组分析来降低模型的异质性。从表中可以看出随机效应模型的整体效应中，创新性教学方法的使用与批判性思维之间的相关系数为1.042，P值为0.000，说明使用创新性教学方法能够显著的提高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

根据异质性检验结果，可以判断教学方法类型、CT量表、学生专业可能会影响创新性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之间的关系。从教学方法的亚组分析来看，实验教学方法对批判性思维的影响最高，其次是相互作用教学方法。从测量表的类型来看，使用自制量表的效应量显著的高于使用WGCTA量表与CTDI和CCTST中文版量表的组别。从专业的亚组分析来看，对英语之外的所有专业进行全面测试的组别的效应量要高于其他三类专业亚组。

从表2中可以看出，研究发表的年份，实验对象的年级作为控制变量的作用并不显著，其P值均高于0.1，因此年份和年级两个变量在创新性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的关系间没有显著的调节作用。在模型2中，加入了教学方法、CT量表和专业三个控制变量，发现教学方法对创新性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之间关系的影响的P值为0.037，说明教学方法对两者之间关系的影响在5%的水平上显著。而使用的CT量表和实验年级则没有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这两个变量对创新性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关系的影响并不显著。因此，教师选用何种创新性教学方法对批判性思维能力的提高有一定的影响。

四、结论

本文使用Meta分析，对1990年至2020年5月30日的关于创新性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关系的实证研究进行了综合分析，主要探讨了教学方法类型、批判性思维量表和实验专业在两者之间的不同调节效应，主要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创新性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通过对两者之间关系的考察，可以看出创新性教学方法对批判性思维具有显著的提升作用。长期以来，高校教师使用了多种创新性教学方法以提高学生的思维能力，但这些创新性教学方法对提高学生批判性思维的有效性也受到一定的质疑。通过Meta分析可以看出，创新性教学方法对批判性思维的提升具有显著作用。

第二，创新性教学方法的类型会影响创新性教学方法对批判性思维的有效性。相对与其他方法而言，实验教学方法对批判性思维的提高作用最为显著。而其他的创新性教学方法相对于传统的教学法对批判性思维能力的提高也具有积极作用。

第三，发表时间、实验年级对创新性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的关系并无显著影响。通过对纳入文献的研究，发现采用实证分析的文献都集中于2011-2018年，在发表时间上差距较小。而在18篇文献中，参与实验学生为3年级的有11篇，2年级的为5篇，差异性并不显著。

第四，采用的CT量表和实验专业对创新性教学方法和批判性思维的关系影响不显著。可见，不论采取何种方法对CT水平进行测量，对实验结果并不会产生显著的影响，而采用创新性教学方法对各专业CT水平的提高不会因为专业的差异而有明显的不同。

在过去的关于教学方法对批判性思维的影响的研究中，学者从各自采取的教学方法出发，实验对象以班级为单位，采用多种CT测量工具，得到的结论不一。本文通过Meta分析方法，证实了采用非传统的创新性教学方法能够有效的提高学生的批判性思维。本文的另一个贡献在于，进一步的分析了教学方法类型、采用的CT量表、学生专业、发表时间和学生年级对两者关系的影响，弥补了以往研究的个体偏差，获得了创新教学方法对提高批判性思维的比较全面的论证。但是由于目前关于创新性教学方法与批判性思维的实证研究相对较少，为了保证研究质量，对部分样本进行了剔除，在一定程度上损失了部分样本。另外，由于篇幅的限制，对于调节变量如何影响两者的关系，本文尚未进行详细分析。通过Meta分析，发现仍然存在本文未讨论的其他影响两者关系的未知因素，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应该着重发现这些因素，并探讨这些因素影响两者关系的作用机制和途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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