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养老服务政策挖掘与量化评价*——基于PMC指数模型分析

方永恒，刘佳敏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陕西 西安，710055）

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不可避免地受到银色浪潮的冲击。截至2018年，我国65 岁以上人口高达1.67 亿人，占总人口比重的11.9%①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网站查询获得。。老年人口规模膨胀的压力使得养老问题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重点民生问题之一，提高养老服务质量、增强老年人生活幸福感，已成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满足民众日益增长的养老服务需求的重要内容。为此，我国政府高度重视养老问题的解决，相继颁布一系列养老服务政策，为引导养老服务产业发展、规范养老市场秩序、化解养老供需矛盾提供了有力支撑。然而，在加速老龄化背景下，现有的养老服务政策制度体系存在着法律规章不健全、政策落地较滞后、主体责任不明确等问题，尤其在提供养老服务的过程中，政府的顶层设计与实际落实情况结果存在偏差，导致养老服务依然面临众多挑战。因此，对我国现有养老服务相关政策文本进行量化分析与全面系统评价，判别养老服务政策的科学完备程度，对于进一步深化养老服务政策改革，推进养老事业的发展具有关键指导意义。

一、相关研究文献综述

政策评价是政策的制定、执行、监督和评价运行机制中的重要环节和功能②任景明.建立政策评价制度，确保科学发展[J].中国软科学，2005（06）：25-30。。基于具体的评价准则和运行步骤对目标进行综合性分析与判断，其过程会受到多种衡量因素的影响，如评价方法的选择、评价指标的设定等。因此，选择科学合理的政策评价方法是保障政策分析结果有效性的基础和前提。

学者们对于不同政策评价方法的使用，为本文选择评价养老服务政策的方法提供了重要参考。政策评价最早出现在20世纪初期的美国，以社会项目评估的形式进入公众视野。20世纪70年代，政策评价方法的研究受到更多关注，实证本位分析为特征的政策评价逐渐成为推进政府改革的重要手段，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社会学家A.S.Stephan 利用实验方法对当时美国的“新政计划”进行评价。随后，规范本位分析方法逐渐代替实证分析，五类评估法①Edward A.Evaluative research：Principles and practice in publicservice and social action programs[J].Bureau of justice statistics，1968，48（1）：92－93。和“三E”评估分类架构为典型理论代表②OF Poland.Program Evaluation and Administrative Theory[J].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1974（4）：333-338。。现今的学者们批判继承实证主义与规范主义的经典理论，以综合性的复合主义框架评价方法对政策进行分析评价。学者在研究中提出了更为精确的改进CGE 模型用以评估能源和环境政策③Weitzel M，Saveyn B，Vandyck T.Including bottom-up emission abatement technologies in a large-scale global economic model for policy assessments[J].Energy Economics.2019，07：01-23。。相较于国外学者的研究，我国公共政策的分析范式以规范性研究为主，聚焦于对政策过程进行定性评价之后推出思辨风格浓郁的定性结论④傅雨飞.公共政策量化分析：研究范式转换的动因和价值[J].中国行政管理，2015（08）：116-120。。利用扎根理论建立核心因子关联关系模型，形成城市绿色转型政策的四级评价指标体系，为中国城市绿色转型政策的制定提供参考⑤郭鹏飞，周英男.基于扎根理论的中国城市绿色转型政策评价指标提取及建构研究[J].管理评论，2018（08）：257-267。。部分学者采用数理量化模型方法对政策进行评价，主要包括DEA 模型方法、模糊综合评价、因子分析评价、结构方程、灰色关联度等运筹学和统计学理论⑥高峰.政策评估的通用模型研究[J].科技管理研究，2015（24）：35-39。。定性分析虽然有一定的理论价值，但难以形成科学化的结论，缺乏说服力；数理方法具有一定科学性，但都主要通过搜集统计数据指标来衡量政策实施效果，指标选择存在主观性强、精度低的缺陷，尚未实现对政策文本内容进行深入剖析与评价，极易导致政策分析结果的片面化。

然而，Ruiz 基于Omnia Mobilis 假说⑦Ruiz Estrada，Mario Arturo.Beyond the ceteris paribusassumption：Modeling demand and supply assuming omnia mobilis[J].Social Science Electronic Publishing.2010。提出的PMC指数模型，可以有效克服以上缺陷。该理论模型从各个维度视角分别评价某项单一政策的内部一致性，通过政策评价结果精准识别政策对象的优势与劣势，进而有针对性地对政策弊端提出改进意见。近年来，PMC指数模型分析方法在我国也得到众多学者的认可，如王进富等基于改进后的PMC-AE 模型对我国军民融合政策进行科学的量化评价⑧王进富，杨青云，张莹莹.基于PMC－AE 指数模型的军民融合政策量化评价[J].情报杂志.2019（4）：66-73。。丁潇君等也基于PMC指数模型对三项国家集成电路扶持政策文本进行评价，并根据电路产业发展态势提出优化建议⑨丁潇君，房雅婷.中国芯”扶持政策挖掘与量化评价研究[J].软科学.2019（4）：34-39。。因此本文选用PMC指数模型方法对政策样本的文本内容进行评价。

我国关于养老服务政策内容的评价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现存的研究成果主要是梳理当前养老政策的主题、发展趋势、核心要点等框架性的内容。学者汪波对我国2000—2017年的养老政策进行多维度的整理分析，发现国家养老政策变迁呈现出养老政策网络化、政策议题立体化与多元化、互联网化等态势⑩汪波，李坤.国家养老政策计量分析：主题、态势与发展[J].中国行政管理.2018（04）：105-110。。吴滨等从环境型、需求型、供给型维度，对我国中央政府颁布的38 份养老服务业政策文本进行文献计量分析⑪吴宾，刘雯雯.中国养老服务业政策文本量化研究（1994～2016年）[J].经济体制改革.2017（4）：20-26。。张聪丛等认为政策试点是中国政策过程中特殊而重要的一项决策机制⑫张聪丛，郜颍颍，徐晓林.智慧城市政策试点效果评价——基于电子政务发展角度[J].现代情报，2019（06）：120-131。，利用关键绩效指标模型，结合德尔菲法构建西安市养老政策实施效果评级指标体系，实证分析社区养老政策服务效果并提出改进意见⑬温海红，王怡欢.社区养老服务政策实施效果评价体系构建及其应用——以西安市为例[J].社会保障研究，2017（01）：14-22。。温海红等基于社会政策理论，结合养老服务政策阐明社会福利体制与基本养老服务制度建设的关系，提出混合经济的养老服务模型与基本养老服务政策框架⑭李兵，张航空，陈谊.基本养老服务制度建设的理论阐释和政策框架[J].人口研究，2015（02）：91-99。。

可以看出，目前学者们对于我国养老服务政策的量化多是对政策类型以及实施结果进行评价，缺乏针对养老服务政策的实证性研究和对文本内容的深入挖掘与分析。因此，采用PMC指数模型评价方法，对所选取的国务院10 项养老服务政策文本进行科学的量化评价，总结出不同评级养老服务政策的文本特点，才能为完善我国养老服务政策框架提供参考意见，为后续的相关养老政策评价研究提供借鉴。

二、养老服务政策量化的PMC指数模型构建

Ruiz Estrada 提出的PMC指数模型旨在考虑尽可能广泛、与事物存在关联的任一因素①方永恒，陈友倩.国务院保障性住房政策量化评价—基于10 项保障性住房政策情报的分析[J].情报杂志，2019（3）：101-107。，在分析政策内部一致性的同时，识别单项政策的优势及劣势，为客观评价政策文本提供有效方法。该模型通过计算PMC 指数及构建PMC 曲面图，反映政策评价的总体效果及各单项政策的具体情况。我国养老改革发展至今，国家颁布的养老类政策较多，主题较为分散，并且目前国内学者对养老政策的总结研究多是基于特定主题的讨论，且以定性评述为主，缺乏深入挖掘与主题的质性分析②吴宾，唐薇.基于知识图谱的国内养老政策研究热点主题与演化路径（2005-2016）[J].人口与发展，2018（02）：101-112。，因此很难从整体上正确解读养老政策并进行全面系统地评价。鉴于此，这里选择基于PMC指数模型方法对我国养老服务相关的特定领域政策进行剖析。PMC指数模型的运用过程分为如下步骤：（1）变量分类及参数确认；（2）建立多投入产出表；（3）PMC 指数的测量；（4）构建PMC 曲面图，以可视化方式呈现政策优劣程度。

（一）变量分类及参数确认

以养老服务政策文本作为研究对象，将初步筛选出的50 项典型养老服务相关政策（数据来源于中国政府网）导入文本数据库。运用ROSTCM6.0 软件对文档集内容进行预处理，经过提取高频词、剔除无意义词、提取行特征等步骤后，建立养老服务政策的社会网络图谱，体现文本内容的核心结构与各关键词之间的相互辐射程度，为下一步准确识别参数变量提供可靠依据。具体的养老服务政策社会网络图谱关系如图1 所示。

图1 养老政策社会网络图谱

在图谱中，每个黑方块大小代表该分词的频次高低程度，位于中心位置的高频度词以向四周发散的形式接连各关键词，线条长短代表分词之间的紧密程度，线条越长，联系越密切，交叉线条表示分词之间存在多样化的联系，在接收信号的同时连接其他语义的关键词，在相互连接的作用下最终形成社会网络。由于样本中文本内容为养老服务政策，因此词频统计分析后的结果显示“服务”词条位于核心位置，并与其他分词存在相互连接的密切关系。

在分析社会网络图谱关系所呈现的高频词和关键词基础上，结合养老服务政策文本内容的特点，建立养老服务政策的PMC 模型评价指标体系，主要包含10 个一级变量和40 个二级变量。其中，一级变量为：政策性质（X1）；政策时效（X2）；政策功能（X3）；保障激励（X4）；政策领域（X5）；政策内容（X6）；政策评价（X7）；政策工具（X8）；政策创新（X9）；政策公开（X10）；根据各项一级变量指标的含义，制定具体的二级子变量：政策性质（X1）包含的子变量X1：1～X1：6 为：监管、描述、建议、支持、导向、预测；政策时效（X2）包含的子变量X2：1～X2：4 为：长期、中期、短期、本年；政策功能（X3）包含的子变量X3：1～X3：4 为：养老机构改革、强化社区治理、平衡养老资源、扩大试点；保障激励（X4）包含的子变量X4：1～X4：6 为：补贴、税费优惠、法律保障、人才培养、机构融资、土地供应政策；政策领域（X5）包含的子变量X5：1～X5：5为：医疗、教育、经济、制度、社会服务；政策内容（X6）包含的子变量X6：1～X6：6 为：养老机构改革、老年保险、老龄事业、老年教育、养老服务质量、养老市场；政策评价（X7）包含的子变量X7：1～X7：4 为：结合现状、目标明确、政策依据、符合国情；政策工具（X8）包含的子变量X8：1～X8：3 为：需求型（养老服务采购、养老服务外包、养老市场塑造）、供给型（养老资金投入、养老人才培养、养老设施提供、养老信息服务、养老科技支撑）、环境型（养老目标规划、金融服务、税收优惠、养老服务管制、策略性措施）①姚俊，张丽.政策工具视角下中国养老服务政策文本量化研究[J].现代经济探讨，2018，12:33-39。；政策创新（X9）包含的子变量X9：1～X9：2 为：适老产品开发、信息平台建设；政策公开（X10）未包含二级变量。

在确定养老服务政策PMC 模型变量含义的基础上，设定变量评价标准。对二级变量的评价采用二进制系统方法，即当被评价的政策文本内容符合评价标准时，赋值为1；若不符合，则赋值为0。

（二）多投入产出表

多投入产出表是一种可以存储大量数据、用多维度变量量化单个变量的数据分析框架。搭建的数据分析框架可以对被评价政策进行全面系统的衡量，结合养老服务政策的特性和相关变量指标的设定，构建出适合养老服务政策文本内容分析的多投入产出表，如表1 所示。

多投入产出表是计算变量指标权重的基础，每个一级变量指标下的二级变量指标都同等重要，并且没有数量限制，可以根据一级变量指标内涵选择n 个子变量。本文采取二进制的形式对变量指标进行处理，以保证赋予每个二级变量指标相同的权重。

（三）PMC 指数计算

根据Ruiz Estrada 提出的PMC指数模型算法，具体计算步骤如下：第一步，将全部一级变量与二级变量指标导入多投入产出表，并进行排序；第二步，通过文本挖掘，按照公式（1）、公式（2）对二级变量进行赋值；第三步，根据公式（3）计算得出一级变量指标的值；第四步，将各一级变量指标代入公式（4）中，最终加总得分计算PMC 指数，并根据表2 中的评分标准划分目标政策的等级。

表1 多投入产出表

表2 政策评分等级划分表

Ruiz Estrada 指出PMC指数模型中政策的评级标准，具体可分为以下四个等级：优秀政策，PMC 指数值为9～10；良好政策，PMC 指数值为7～8.99；合格政策，PMC 指数值为5～6.99；不良（差）政策，PMC 指数值为0～4.99。如表2 所示。

（四）PMC 曲面图构建

构建曲面图是PMC指数模型的最后环节，PMC 曲面图可以更直观地呈现政策指标的指数模型计算结果，通过建立3×3 的PMC 矩阵形成一个完整的对称曲面图，利用多维坐标清晰反映出各项政策的优劣程度。为保证PMC 矩阵的对称性，在绘制图形之前剔除掉未涉及二级变量的政策指标，保留一级变量，形成最终的三阶矩阵表。如公式（5）所示。

三、养老服务政策量化评价实证研究

（一）政策样本选取

基于政策主题、时间范围、发布机构三个限定条件，结合PMC 指数量化评价模型，从中国政府网站筛选出2008-2019年间国务院发布的10 项内容全面、代表性强的养老服务政策，具体条例如表3 所示。

依据PMC指数模型的操作步骤，利用文本挖掘将选取的10 项老年养老服务政策数据导入多投入产出表。代入公式（3）、公式（4）中，计算政策样本各自一级变量指标的PMC 指数，结果如表4 所示。

根据表4 中各项一级变量指标的均值得分情况，初步对样本政策进行整体评价。X1（政策性质）均值为0.9，说明所选取的养老政策样本中基本都涵盖监管、描述、建议、支持、导向、预测的内容，部分得分较低是因尚未对养老服务发展进行预测。X2（政策时效）均值为0.53，在一级变量指标中得分最低，原因在于大部分政策样本仅对当年的养老服务情况进行整改，尚未考虑长期的发展规划。X3（政策功能）均值为0.75，说明养老政策文本对养老机构改革，均衡资源配置都有促进作用；X4（保障激励）均值为0.77，说明国家利用税收优惠、财政补贴、人才培养等激励方式来支持养老服务产业的发展，实现提高服务质量的目的；X5（政策领域）均值为0.76，根据赋值情况，发现养老服务政策多涉及经济、制度和社会服务领域；X6（政策内容）均值为0.77，说明政策样本都涵盖养老机构改革和强调提高养老服务质量的内容；X7（政策评价）均值为0.85，说明选取的政策样本内容基本达到目标明确、符合国情的条件；X8（政策工具）均值为最高，全部赋值为1，说明养老政策样本的制定全部使用需求型、供给型和环境型工具；X9（政策创新）均值为0.6，发现政策文本更重视养老信息平台的建设，部分文件未关注老年产品的开发与使用；X10（文件公开）均取值1，所有文件都做到公开发布。

表3 养老服务政策样本列表

（二）养老服务政策PMC 曲面图

PMC 曲面图利用立体图形将各项养老服务政策的PMC 指数结果进行表征，更形象地呈现政策评价结果。根据表4 中10 项养老政策各级变量的赋值情况，建立PMC 矩阵，据此绘制出一些PMC 曲面图。

结合10 项养老服务政策样本的PMC 指数计算结果、政策评价等级以及PMC 曲面图，本文选取的养老服务政策样本等级次序由高到低排列为：P8-P4-P2-P7-P10-P3-P6-P5-P9-P1。在PMC 曲面图中三维图形的凹陷程度体现政策样本的优劣水平，政策等级越高，即PMC 指数越高，政策图形的凹陷程度越小；反之PMC 指数越低，政策图形的凹陷程度越大。如P8 和P1 相比，评级高的P8 图形位于三维图的上端，凹陷程度很低；而政策评级处于末位的P1，PMC 图形明显在三维立体图的下方，凹陷程度较高。绘制PMC 曲面图的最终目的是依据可视化结果，对养老服务政策样本的文本内容进行全方位评析，根据表4中的具体统计结果，样本政策主要分为优秀、良好、合格三个级别。按照P1～P10 政策评级次序，结合一级指标、二级指标具体得分情况，分别对各级别的各项养老服务政策进行综合评价。

（1）Ⅰ级政策：养老政策样本中优秀级别政策包括P8、P4、P2。P8 的PMC 指数为9.33，位列第一。P8的规划内容在10 项养老政策中最为详尽，在一级指标X1～X10 赋值中，八项变量指标均赋值1，说明该政策文本在政策性质方面，同时涵盖监管、描述、建议、支持、导向、预测的内容；政策强调居家社区养老服务工程建设，关注农村养老服务资源的不平衡问题，具备促进养老机构改革、调整养老资源配置、加强老年社区等功能；政策涉及领域广泛，针对医疗、经济、教育、社会服务多方面提出有效建议；政策文件中目标定位清晰，明确提出到2020年，护理型床位占当地养老床位总数的比例不低于30%，65 岁以上老年人健康管理率达到70%等具体指标；设立专栏部分描述重点建设任务，如老年宜居建设示范活动的开展，老年教育机构提升计划，人才培养工程等部分，还倡议积极推进信息化建设，落实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文本中的不足之处在于激励手段中缺乏对养老补贴方面的建议，并且尚未对老龄事业事业发展进行长远规划，因此需要改进部分为指标X2 政策时效和指标X4 保障激励部分；但总体而言整个文本内容都对发展国家老龄事业和完善养老体系进行了详细的描述。P4 得分为9.18，排名第二。该项养老政策主要针对养老服务业发展提出若干意见，在激励养老服务发展方面提出较为完整的意见，无论是财政补贴、税收优惠，还是人才培养方面都大力支持养老服务业的发展；政策时效方面也进行了五年以上的规划，发展目标明确；但在政策功能、政策领域和政策内容方面没有P8 政策文本详细，政策中未提及城乡养老资源分布不均衡的问题，并且缺少加强老年教育方面的考虑，因此改进意见为X5-X3-X6；P2 得分为9.00，排名第三。该项养老服务政策类似于政策文本，此文件是关于中国老龄事业发展的十二五规划的通知，相较于P4 的十三五规划内容，政策文本缺乏时效性，也未对项目发展的试点工作进行总结，激励保障手段方面内容不够充分，但意见在政策目标、主要任务规划、政策创新方面的内容比较完整，若该项政策需要进一步改善，应考虑改进的部分为X4-X2-X3-X1。

表4 养老服务政策样本的PMC 指数

（2）Ⅱ级政策。养老政策样本中良好级别政策包括P7、P10、P3、P6、P5。其中，P7 得分为8.19，排名第四。该养老政策文本内容主要是关于全面放开养老服务市场、提高养老服务质量的意见，政策领域针对性较强；结合目前我国养老服务市场存在的发展潜力不足、结构不合理、供需不平衡等问题，系统性地提出降低准入门槛、补齐短板和强化监管等措施，还提出积极推进“互联网”养老服务质量的创新，大力支持老年产品的开发；但是政策在扩大试点范围方面的功能较弱；政策时效性较短，缺乏对养老服务市场发展的长期规划；保障激励手段不够充分，未采取法律规范、税收优惠的措施；政策内容方面没有考虑利用强化老年教育来提高养老服务质量；因此，该项政策的改进意见为X2-X5-X4-X3。P10 得分8.13，排名第五。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养老服务的意见，该意见内容在政策性质、政策领域、政策评价以及政策创新方面有待完善，缺乏对养老服务发展的规划预测，未涉及医疗服务方面的政策建议，且发展目标较模糊，没有明确的建设目标任务，也尚未提及关于老年产品的开发与使用；但该文本内容关于保障激励方面的措施制定相对更加完整，从多方面分析投融资渠道的扩展问题；若要继续对该项政策进行完善，改进意见为X2-X9-X7-X8-X1。P3 得分7.77，排名第六。该项政策文件是关于社会养老服务体系规划的通知，其中，政策在强化养老社区管理和推进养老示范区的试点工作方面发挥的作用有待加强；政策领域未涉及老年医疗和老年教育方面意见；政策内容未将老年保险考虑到社会养老服务体系中；同时缺少养老产品开发部分的创新政策；因此，该项政策的改进意见为X9-X2-X3-X6-X5。P6 得分为7.38，排名第七。该项通知是国务院公布的专门针对发展老年教育的项目规划，除了和其他政策相同的不足部分之外，此政策意见明显欠缺监管治理的部分；激励保障手段不够充足；同时政策创新部分的产品开发与信息技术的利用都未提及；根据政策得分和具体文本内容，政策改进意见为X2-X4-X3-X5-X6-X1。P5 得分为7.27，排名第八。该项政策是国务院转发卫计委的、关于推进医疗与养老服务结合的指导意见。可能因为政策内容专门针对老年医疗领域，在政策时效、政策领域、政策功能以及政策创新方面的内容都较为单一，和同等级的政策相比，待改进内容为X9-X2-X6-X5-X4-X3。

（3）Ⅲ级政策。养老政策样本中合格级别政策包括P9 和P1。其中，P9 得分为6.92，排名第九。该项政策是国务院办公厅制定的关于老年人照顾服务项目的意见，政策文本内容主要是倡导大力弘扬社会主义新风尚，体现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政策时效性方面无论是长期规划，还是短期内的目标都未提及；保障激励手段单一；政策方案不具体，仅提供框架性的意见；并且尚未强调利用现代化信息手段推进老年服务的发展，因此，政策改进意见为X9-X2-X4-X6-X7-X3-X1。P1 得分6.02，排名第十，是国务院转发全国老龄办的一项通知文件，因发布时间较早，政策在具体细则上存在较多待改善部分。该项政策除了政策工具变量指标赋值为1，其余政策变量指标均有不足之处；尤其是政策评价方面问题突出，文本中没有设定具体的养老服务发展目标、缺乏相应的政策依据、尚未结合养老服务业的发展现状；因此，结合与其他政策共同需要改进之处，该项政策的整改意见为X7-X9-X3-X4-X2-X6-X5-X1。

（三）案例对比

评级低的P1 各项指标得分都低于平均值，P8 和P1 在政策时效X2、政策公开X10、政策工具X8 部分取值相近，说明各项公开养老政策同时重视需求型、供给型以及环境型政策工具的使用；但忽视了对政策制定短期或长期的规划；显著性的不同之处在于政策评价X7、政策内容X6 以及政策创新X9 部分，P8 政策文本中对养老服务的发展设有明确的目标，政策依据充分，而P1 则较为宏观地说明发展方向，目的性缺失；在政策内容X6 方面，评级高的政策文本内容翔实，涉及领域广泛，基本都涵盖养老机构改革、老年保险、老年教育、养老市场等重点部分。相反，政策评级低的政策内容单一性较强，没有从多层次多角度考虑养老服务体系的发展；政策创新X9 方面的差距也较大。随着现代信息科学技术的发展，养老服务与智能科技的融合成为大势所趋，数字化信息平台利用大数据推动养老信息资源的共享，智能化养老产品为老年人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养老服务，因此政策创新部分的意见对养老服务体系的发展也至为关键；其余两者在政策性质X1、政策功能X3、保障激励X4、政策领域X5 方面的取值差距适中，区别在于政策的出台是否利于推进示范基地的试点工作、是否善于利用各种激励手段有效推动养老服务质量的提高、政策内容是否全方位考虑关乎养老服务发展的各领域。

四、结论

基于2008-2019年国务院发布的10 项养老服务政策，构建PMC指数模型对政策样本进行具体量化评价，结果显示为：P8＞P4＞P2＞P7＞P10＞P3＞P6＞P5＞P9＞P1，其中，P8、P4、P2 为优秀政策；P7、P10、P3、P6、P5为良好政策；P9、P1 为合格政策。研究发现10 项政策样本在政策性质、政策工具、政策公开、政策评价、政策内容、保障激励以及政策领域方面存在优势，而在政策时效、政策创新、政策功能方面存在弱势。鉴于此，本文认为我国养老服务政策的制定应在保证基本养老服务质量的基础上，充实政策内容、强调政策创新、明确政策目标、拓宽政策领域，使政策制定更加精准，落地更加务实，以有效发挥养老服务政策的增值服务价值。

因此，本文通过对养老服务政策文本的深度挖掘，探寻政策制定的共性范式，精准定位出各项养老服务政策样本的优势及劣势。我们期改变传统的仅对养老政策框架式的分析特点，为后续养老政策的深入研究提供新的视角与思维，对政府养老服务相关政策的废、改、立提供重要参考意见，全面提高国家养老服务领域的治理能力。但本文定量方法选择较为单一，在下一步研究中拟结合其他政策评价方法，使研究结果分析更加普适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