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亚平
春天又來了,这个春天似乎比往年更冷。
今年春节来得早,由于疫情的原因,没有回山乡老家过年,直到最近才回去一趟。此时的乡村显得格外冷清,相互串门的少了,于是闲暇间走进了对面山的小路漫步踏青。
原本挺清楚的山路,由于这片山基于原生态保护,就没人耕作,渐渐长满小草。这条堆满落叶的小径,一步一步踩上去吱吱作响,对于踩树叶这种事,我总是乐此不疲,仿佛小时候跟着母亲上山砍柴的情形,记忆犹新。此时尽管奇怪为什么春天还有一堆落叶,可是我依旧踩着,似乎从枯枝败叶声中感悟点什么。
对于春天的到来,我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欣喜。朋友说,春天到来的时候,他会觉得麻木了一个冬天的身心在回暖。我没有这么觉得,大概是由于冬天的时候,阳光总是较为充足的,即便寒冷,也终有阳光相伴,所以没有闲隙去真切的感受寒冷。到了春天,自然无所谓是否回暖,有时却觉得特别清冷。
踏着一路落叶,忽然纳闷,人们说,春天使万物复苏,可地上的落叶,却是为何在春天选择了飘零?抑或是有些事物的成长与繁荣,势必伴随其他事物的凋敝与衰败,自然界总是遵循物物交换的原则。也许对于在春寒中逝去的某些事物,冬天仅使他们蛰伏,而春天不经意的寒冷却是出其不意的扼杀。没有人会去关注春天多少东西死去,因为他们入眼的是一片繁盛。
之前在一起春游的旅伴中,曾经有在春风中瑟缩的身影,不停地用手搓着手臂,没有人为他加一件衣服,人们只是下意识收紧自己衣服的领口,没准下一个在风中颤抖的便是自己。我选择了悄然离开,大概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仅能维持自身不受凉,当没有多余衣物给予别人时,不让他看见自己穿得温暖便是善良吧。
果然,前些日子,和朋友一起去郊野,出发时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原以为这一天是温暖的,便没多带衣服。可刚到郊野不久,天空便布满乌云,阴沉起来,刮起大风。我在这早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这样的风不会刺骨,只是带着凉凉的冷意,慢慢渗入毛孔,不知不觉中入侵四肢百骸。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脚冰凉,混合着满身的疲惫,袭击着大脑,整个人被寒冷侵占,不知所措。还好我的手总是暖的,然后我便用手温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心。此时在想,看来,今后要养成了在春天多带一件衣服的习惯,即使不一定会穿,但这是为了防止与那种寒冷亲密接触——不会刺骨,却让人感到无处不在,仿佛随时会钻入你的毛孔,吸走维持你生命的热量。再一个不小心,麻木你的大脑,冻结你的思维。
就这样在这山涧小路上冥想,当我准备从冰冷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微风吹过,眼前山花烂漫,一束束阳光从树枝间射来,顿觉得温暖起来——我度过了寒冷,度过了刚刚不会刺骨却喜欢出其不意的泠风。这风不是很冷,却能够在血液中呼吸间泠然有声地流动,没有冻结我的血液,没有夺去我的呼吸,看起来我似乎是幸运的。
不是每个春天都回暖,可我也释怀了,四季轮回,人间冷暖,本是常态。用一颗平常心正视世态炎凉,纵使风云变幻,也能泰然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