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学历案的项目化学习内涵构建*

◎ 赵一斌

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都是当前深化课堂教学改革的热点探索方向，两者都强调问题情境、真实学习、合作探究，有很多相似之处，又各有侧重。通过理论研究，有助于厘清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之间的关联，为具体实践提供指导。

一、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的研究现状

（一）学历案

学历案是指教师在班级教学的背景下，为了便于学生自主建构经验，围绕某一相对独立的学习单位，对学生学习过程进行专业化预设的方案。学历案来自对实践中的学案、导学案的总结与提升，是关于学习经历或过程的方案，是我国本土化的教育形式，是新课程改革背景下根植于我国本土教育环境下的学习方式的变革。然而在国外的一些教育理论和教育思想中也能够找到学历案的某些源头和踪影，比如学历案设计的核心技术“教—学—评”一致性，强调首先确定学习目标，再设计评价任务，最后梳理教学过程，与格兰特·威金斯（Grant Wiggins）等所著《追求理解的教学设计》一书中提出的“逆向设计”不谋而合。

2013年，在华东师范大学崔允漷教授带领的团队指导下，浙江省元济高中开展学历案课堂实践，此后江苏省南京一中等学校也开启了对学历案的探索实践。

（二）项目化学习

项目化学习是指学生在一段时期内通过研究并解决一个真实的、有吸引力的和复杂的问题、课题或挑战，从而掌握重点知识和技能。项目化学习的重点是学生的学习目标，包括基于标准的内容以及诸如批判性思维、问题解决、合作与自我管理等技能。国外关于项目化学习的研究成果丰富，理论已经基本成熟，实践成果也很多，尤其值得关注的是他们在应用方面取得的进步。从其发展来看，国外最初关注的是项目化学习的概念及其应用，然后逐渐关注项目化学习中信息技术的应用。当前国际主流的项目化学习更强调设计思维和核心知识的理解，在实践中理解概念，培养高阶思维，引发高路径、跨学科的知识迁移。

国内对项目化学习的研究起步较晚，大部分概念是从国外引入的。但是近几年，随着新高考改革方案的推行以及对学生综合素质的日益重视，越来越多的学校投入到项目化学习的实践探索中。因为高质量的项目化学习，被认为是提升学习素养的一种重要学习方式。2017年，项目化学习（PBL）联盟校开始招募。2018年，第一届“学习素养项目化学习峰会”在上海市举行，项目组推出了重要研究成果《项目化学习设计：学习素养视角下的国际与本土实践》一书，提出了一种带有课程意义的学习设计，创建了六个维度的项目设计框架，给出了大量项目化学习设计案例和辅助工具，为基础教育课堂教学改革指明了一个方向。

二、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之间的关联

（一）核心结构

学历案的提出者崔允漷教授界定了学历案教学的八大策略，而项目化学习也有八大准则，具体内容见表1。通过对比可以发现，很多表述是相近的。比如学历案“选择有挑战性的主题”和项目化学习“解决一个有挑战性的问题”，学历案“选择真实情境”和项目化学习“项目要有真实性”等。如果将项目化学习的准则稍作拆分及重整，就会和学历案的策略几乎一一对应。这些表述的相似性反映出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之间存在深层次的内在关联。

笔者分析这些策略或准则，发现它们主要分成两类：一类是促进学生“深度学习”的，另一类是促进学生“个性发展”的。它们都体现了学生作为学习者的主体责任，都强调在课堂中让更多学生投入真实学习中，所以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之间关联的两大核心是“深度学习”与“个性发展”。

表1 学历案策略与项目化学习准则

深度学习的认知心理学基础是建构主义理论。实际在课堂上教师“讲了”不等于学生“听了”，“听了”不等于“听懂了”，“听懂了”不等于“学会了”，“学会了”不等于“理解了”。课堂存在不少假学习、浅层学习，而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都指向深度学习，运用建构主义理论，通过适当的策略和准则做深教学，实现课堂教学从浅层学习转向深度学习。个性发展的认知心理学基础是多元智能理论。学历案和项目化学习都倡导关注学生的个性发展，运用多元智能理论为学生创设多种多样的，有利于发掘、展现和促进各种智能的情境，激发潜在的智能，充分发展个性。

深度学习涉及自主建构，特别是社会建构，这就离不开学生的个性发展，一个无法与别人合作的学生，他的未来发展是很有限的。而个性发展如果脱离深度学习，也不会形成卓越的个人特质，甚至会出现人们并不希望看到的品性。也就是说，深度学习和个性发展是学生成长的两个重要方面，同时两者又是密切交织在一起的，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综上所述，学历案和项目化学习的关联就是它们共享一个核心结构，这个核心结构包含深度学习和个性发展。

（二）互补结构

通过研究学历案和项目化学习的概念和特征，发现在技术层面，两者存在一种互补结构，使得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可以紧密结合，发挥出各自的优势。

1.以项目化学习所长补学历案之短

从学历案和项目化学习的涵义来看，学历案的优势在于专业化预设，薄弱之处在于具体怎么学没有说清楚。学历案涵义中“围绕某一相对独立的学习单位”这种说法比较模糊，换成教案、导学案，也可以这样说，毕竟任何形式的教案总是围绕某一相对独立的学习单位展开的。在教学实践中，教师也有这样的困惑，学历案很规范、很专业，但是具体怎么学没有一个明确的路径，各个学科、不同教师都有各自的理解，这样不利于形成合力来提升学生的整体学习品质。

但项目化学习就很明确，就是研究一个真实的、有吸引力的和复杂的问题。这样的问题被称为“驱动性问题”。“真实的、有吸引力的”表明这个问题有趣，这样才能吸引学生，激发学生兴趣，来切入研究。“复杂的”要求这个问题要有效，要偏离舒适区，在学习区学习，这样才能让学生深入研究。也就是说，通过紧扣驱动性问题，可以为学历案教学，为学生自主或社会建构提供一条具体的、明确的路径。这是互补结构的第一点。

2.以学历案所长补项目化学习之短

不管是何种形式的教案，都有一定程度的专业性，而学历案的专业性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具体表现在学历案有两种特性：一种是“六环节”规范性，每一份学历案都包含六个环节，即学习主题、学习目标、评价任务、学法建议、学习过程、学后反思。其中学习过程又细分为课前预习、课中学习、课后检测。每一个环节的设计都是以学为依据的，是基于学情的，是为学生提供学习支架的。另一种是“教—学—评”一致性，即教学—学习—评价的一致性，根据课程标准确定学习目标，接着设定评价任务（以评价任务来衡量学生是否真的理解），再根据评价任务、学生情况来确定学习方式，逆向设计，最后以学定教。这种规范性和一致性可以确保教学紧扣课程标准，聚焦核心知识，保障知识目标的收敛，促进深度学习。

项目化学习的目标就是要掌握重点知识和技能，而且明确是课程标准要求的学习内容。项目化学习非常强调持续探究，这意味着学生需要投入大量时间。为了保证探究的实效，就需要一份专业化的、面向学生的预设方案来指导探究过程，这正是目前很多项目化学习实践还有欠缺的地方。在这一方面恰恰是学历案的优势所在，通过学历案的规范性和一致性，来进行专业化预设，指导学生开展项目化学习，掌握重点知识和技能，如图1所示。也就是说，学历案相当于一份认知地图，是课堂内外师生互动的载体，可以导航学生探究过程。这是互补结构的第二点。

图1 学历案的专业性体现

三、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的整合

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的内在关联，是两者整合的理论基础。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共享核心结构，又各有自己的长处和不足，形成了一种互补结构，将它们结合起来，可以扬长避短，充分发挥两者的优势。当前课堂教学改革要求教师从关注“教什么”“如何施教”转向关注“怎么学”“何以学会”，更多考虑学生个性发展与深度学习的需求。关注“怎么学”“何以学会”，并不是说要忽略“教什么”“怎么教”的问题，实际上如何施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相结合，就是既关注怎么教也重视怎么学。

学历案与项目化学习的整合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基于项目化学习的学历案”，另一种是“基于学历案的项目化学习”，两种说法都成立，但是意义和内容并不相同。“基于项目化学习的学历案”中基于项目化学习是手段，重点在学历案，是教师设计学历案。“基于学历案的项目化学习”中基于学历案是手段，重点在项目化学习，面向的主体是学生。基于项目化学习的学历案告诉教师怎么设计学历案——紧扣项目化学习来设计学历案。基于学历案的项目化学习告诉学生怎么开展项目化学习——依据教师提供的学历案来进行项目化学习。

近两年来，上海南汇中学已经对“基于项目化学习的学历案”做了实践探索，要求全体教师先转变观念，设计符合要求的学历案。现在进一步提出“基于学历案的项目化学习”这一概念，并将其内涵界定为：学生在一段时期内研究一个真实的、有吸引力的、复杂的和有挑战性的问题或课题，通过真实的经历和体验，在教师及教师专业化预设的方案指导下，自主或社会建构经验，掌握重点知识和技能。通过基于学历案的项目化学习，引领教学实践，全面开展项目化学习，提升学生的学习素养。

学历案是本土概念，项目化学习是舶来品；学历案偏重理论规范，项目化学习偏重实践应用，两者结合，中西合璧，具有很强的互补性，通过对“基于学历案的项目化学习”这一实践路径的系统研究，进一步提升学校课堂教学改革的力度，促进师生、学校的整体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