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网湖北咸宁供电公司 邓东峰
小时候的我,就特别爱“潜伏”在大人堆里听他们讲故事;上了中学更是迷上了阅读。这一切,为我以后从事新闻写作埋下了伏笔。参加工作后,在供电营业所抄表收费时遇到的两件事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1982年的春耕时节,我去西陂村找村电工收电费。当时的管理体制是供电营业所只抄表收费到配电变压器台区,台区以下用户的抄表收费由村电工负责。当我如约来到村电工家里时,他却在田里忙活,我随即赶往田边找他。村电工见到我嘿嘿一笑:“今天如果你能帮我插秧的话,晚上我带你挨家挨户收电费。”我一听,脱鞋卷袖就下了田。
晚饭时,村电工热情款待了我。我累得浑身软塌塌的,稀里糊涂地就端了酒杯。饭后村电工说,今天喝多了点,不能去收电费了,还借口天黑骑车不安全,要我在他家里住一晚。当时我说话都吐词不清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吃过村电工给我准备好的鸡蛋面,他就把电费如数交给了我。事后我才获知,当时村电工把家里准备买仔猪的钱先垫付给了我。
两个多月后,我到田铺村收电费,见这个村的村电工一脸愁容。原来,这段时间他收电费时,家家户户给他的都是粮管所收购夏粮的毛票。村电工告诉我,老百姓卖夏粮给粮管所都拿不到现金,只给开个收购毛票,要等秋粮收购后才能凭收购毛票到粮管所兑付现金。我听后鼻子直发酸,种田人不容易,毛票就毛票吧,无非是自己按月回收电费结不了零,但不影响当年电费100%回收。
光阴似箭。2001年,涉及全国亿万用户切身利益的农网改造“两改一同价”工作如火如荼推进,已进入决战阶段。但是,“两改一同价”后存在的问题也日益凸显。如何向高层实事求是地反映问题,当时在崇阳县电力局工作的我想到了全国电力行业首屈一指的媒体——《中国电业》。于是,我采写了《崇阳“两改”喜中有忧》后,不知天高地厚地投进了《中国电业》编辑部的电子邮箱。
虽然投稿时满怀信心,可投稿后却心中忐忑:编辑能点开邮件瞟一眼吗?
两周后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核实我的身份,我如实回答后小心翼翼地请教如何称呼对方时,方知是《中国电业》的编辑孔庆军老师,原来孔老师正在编辑我的稿件。他来电一是核实我的身份,二是校对稿件中的相关数据……不久,我的稿件在《中国电业》2001年第8期的农电天地刊出。文章刊出后,国家对农网逐步进行了第二期和第三期的改造,“两改一同价”在全国实现了全覆盖。
2002年初秋,我在嘉鱼县电力局任职时到基层调研,簰洲湾供电营业所推行的电费回收买断制引起了我的关注。自参加工作以来,我深知基层营抄收费员每月上旬抄表,下旬收费,电费能收回多少全凭员工的工作责任心。如果每个月不能100%收回电费,到季度考核时按回收比例扣减营抄收费员的绩效工资,如此管理模式数十年未变。从表面上看,考核机制健全,奖惩泾渭分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实际上每年都有欠费积沉下来。簰洲湾供电营业所在1998年洪灾过后的重建过程中,打破传统的管理方式,摸索试行电费回收买断制,不仅每年电费100%收回,3年里还收回来50余万元的历史拖欠电费,这至少是一条成功经验。不久,《簰洲湾“买断”透视》的稿件投向了《中国电业》。
这一次,等了两周没消息。心想一个供电营业所的改革能引起涟漪吗?
正当我忙于应对上级的检查之际,一个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请问您是邓东峰老师吗?”听惯了职务称呼的我,突然被尊称老师,要不是手快扶住了墙,那后果……
于是,《簰洲湾“买断”透视》经过逄博老师的精心编辑,上了《中国电业》2002年第10期的管理大观。不久,在全国电力系统展开了一场“电费回收能‘买断’吗”的大讨论,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同年12月29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按照国务院5号文件批准的《电力体制改革方案》,由原国家电力公司拆分成的两家电网公司、五家发电集团公司和四家辅业集团公司宣告成立。次年,隶属于国家电网公司的各省、市、县电力(供电)局陆续改制为电力(供电)公司。
2003年8月,咸宁供电公司报请湖北省电力公司批准,对属下的湖北咸宁电力铝厂进行改制。11月21日,我到位于武汉市江夏区乌龙泉镇的咸宁电力铝厂看望张中志等几位老朋友,为了厂里的事,他们已经3个多月没有回过家了。
走进办公区,迎面碰到改制工作组成员李普生,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想到,人的观念会转变得这么快。”原来,早晨上班前,李普生见小李在上班的路上不慎摔倒,他赶紧上前扶起他,并细问受伤了没有,需不需要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小李边拍拍身上的灰尘边甩手往厂区跑,“谢谢李叔,上班时间快到了,我没事。”李普生告诉我,“小李现在在改制后的‘武汉诚辉铝业有限责任公司’上班,这孩子我熟悉,以前在厂里上班时如果遇到今天这档子事,他首先会去医务室泡半天,然后再要医生出具休息3天的证明,最后还得让工会慰问一下。”
厂还在,人依旧,但不同的绝不只是观念。本来半天的看望行程,却身不由己地在厂办招待所住了3天。
一周后,反映湖北咸宁电力铝厂改制纪实的稿件《裂变》向《中国电业》编辑部投去,这一次我一改常态,在稿件投出后的第3天竟然主动给主编张渝老师打了电话,目的是期盼稿件能得到编发。张老师在电话里告诉我,编辑部会认真对待每一位通讯员的来稿,特别是像我这样编辑都熟悉的通讯员。
第二天上午,张渝老师又打电话找到我,“稿件我看了,不错,请你拍几张与铝厂改制相关的照片寄过来。”我一听,乐得找不到相机了。
照片刚寄出,我又接到张渝老师的电话,“你的稿件我又读了两遍,很不错。没想到,你一个在县里工作的通讯员,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视野。”
2004年1月,《裂变的滋味——咸宁电力铝厂改制纪实》上了《中国电业》的封面,文章刊发在由常岫雯老师主持的深度调查栏目中,格外醒目。
一年后,我接到逄博老师的电话,“你采写的稿件《裂变的滋味》在“嘉兴发电杯”深度调查大奖赛中获奖了,你猜得了几等奖?”
“三等奖。”
“再猜。”
“不会是二等奖吧?”
“嗨,你就不能大胆点吗?告诉你,一等奖!我们大家都羡慕你呢!”
这回我真的幸福地晕倒在办公椅上。
与《中国电业》的编辑老师们打交道,从陌生到相知,让我感触最深的就是他们以诚相待的为人和辩证看问题的思维,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