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视域下戏剧批评的价值体系建构

2020-10-20 07:30卢兴
艺术广角 2020年4期
关键词:媒介戏剧价值

卢兴

随着新媒体技术的渗入,戏剧批评的媒介性日益彰显,戏剧批评借助新媒体平台打破了僵化、闭塞的传统批评模式,戏剧批评的自由度与普及性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但同时也带来了批评价值失范等问题。新媒体戏剧批评遮蔽了传统文学批评一直以来奉为圭臬的阐释功能、意识形态功能、哲学功能等基本文艺批评功用,同时也解构了传统批评的审美价值观、社会历史价值观、文化价值观等。戏剧批评本应将文化价值观作为参照系,契合文化精神的多元性与包容性,通过对戏剧作品的深度挖掘来指认其艺术魅力与文化意义,在批评话语体系中建构起戏剧批评的参照维度,而戏剧批评的文本表征与价值观念在媒介变革与社会发展中急遽变化,所以,在新媒体视域下重建戏剧批评核心价值体系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新媒体时代的戏剧批评新症候

在媒介发展与媒介融合的进程中,新媒体催生了戏剧批评场域的结构性变革,批评主体、批评类型、批评文本、批评行为都产生了新变,民间批评的盛行打破了戏剧批评被专业知识分子垄断的格局。新媒體戏剧批评生态与传统媒体大相径庭,导致评论议题也与传统批评差异甚大。传统媒体的戏剧批评往往是围绕作家作品、舞台表现、思想内涵、历史建构、传世影响等方面展开,而新媒体戏剧评论的内容广博而无章,通常包括戏剧演员评论、戏剧市场评论、围绕戏剧产生的小众社交话题、戏剧相关的主流意识形态议题传播等等,如果严格按照传统戏剧批评界定,这甚至算不上是戏剧批评。

新媒体戏剧批评媒介性的直接体现是评论数量的变化,根据清博舆情提供的数据分析,截至2020年3月20日,关于戏剧评论的相关信息累积总量为884080篇,主流媒体报道仅156656篇,占比较低。其中,戏剧相关评论各类新媒体平台数量占比分配如下:微博占比32.11%,微信占比22.4%,各类APP合计占比20.1%,网页占比8.96%,搜狐号占比2.78%,专业论坛占比2.31%,视频类平台占比0.71%,报刊占比0.34%,问答类平台占比1.18%,其他占比9.11%。就戏剧评论的情感属性来看,情感中性的评论占比50.93%,积极正向的评论占比45.48%,负面评论占比3.59%。[1]其中,微博与微信作为社交媒体的主要代表,是戏剧评论生产与传播的重要平台。微博平台是戏剧粉丝聚集最主要的新媒体平台,以新浪微博为例,粉丝数量较多的微博平台主要有“微博戏剧”“孟京辉戏剧工作室”“大麦戏剧”“乌镇戏剧节”“新浪戏剧”“繁星戏剧村”等。微博戏剧评论的优势在于为戏剧评论提供更加便捷的互动空间,根植于微传播渠道内容更加“亲民”,缺陷就是在此平台中戏剧批评的专业性弱化,专业评论类信息很容易淹没于快餐资讯、时事热点中。微信是戏剧评论传播的第二大新媒体平台,由于微信平台文本传播不受字数限制,很多传统媒介或专业组织机构更愿意选择微信平台作为戏剧评论的转发平台,微信平台的戏剧批评相对专业,部落化的集中性也更强。具有较高影响力的微信戏剧评论平台主要有“中国戏剧年鉴”“戏剧与影视评论”“上海戏剧”“山西省戏剧研究会”等,微信戏剧平台的资讯性不强,以戏剧评论为主,兼顾介绍中外戏剧常识、戏剧实践动态等。同时,微信“朋友圈”具有同质化、部落化、流量化等特点,比较利于专业性信息在圈内传播与互动交流,为戏剧批评提供了良好的互动分享平台。

戏剧批评在媒介场域变革中不断重组,在此阶段,戏剧批评媒介性的核心体现是批评文本的蜕变,笔者主要从新媒体批评的文本视角切入,从批评形态、批评姿态、批评方式等方面来分析新媒体戏剧批评的主要表征。

首先,动态的超文本戏剧批评形态催生了在线的民主批评。新媒体平台对于戏剧批评的影响显著地体现在批评主体与受众的互动与共享方面,新媒体戏剧批评打破了传统印刷媒介的封闭性批评系统,新媒体平台作为现代戏剧批评的一个应答场所,其中的批评话语成为碎片信息,一切意义由意指活动生成。大数据、云计算等媒介技术发展为戏剧评论接受提供了全新维度,当读者通过新媒体平台了解戏剧作品时,新媒体平台根据信息的浏览次数和停留时间等,通过大数据算法为读者进行个性化推荐,满足受众的个性化需求。新媒体平台不仅仅是戏剧批评的介质与工具,更是一个迅捷的互动吸引空间,专业批评文本混杂于大量民间短评、戏剧消息甚至戏谑讽刺文本之间,当受众的关注点在所指表象上时,专业批评的中心地位就开始被消解,民间批评的快感与多元取代了正统批评的严肃与深刻。

罗兰·巴特的文本理论恰好诠释了新媒体批评的特质,专业批评文本在新媒体中不存在固定的指向,仅能在算法中起到对话场景的维系作用。在新媒体中,受众看到各类戏剧相关评论呈现形式仅是新媒体的一种结构,它的能指和所指也不再承载完整的符号意义。在此语境中,即使读者想单纯寻求戏剧批评的意义体认,也仅仅是罗兰·巴特所谓的“闪烁的能指群星”,并且任意一个所指的指涉都可以被其他的能指所替代。所以,新媒体中的批评文本自身发生了变革。能指和所指的关系绝对不是传统批评模式中的固定、统一,而是互相分割、游移的,能指的指向意义只能“自由漂移”在所指的浮表之上,两者永远无法契合,网络叙事文本呈现的一切符号都不是确定的实体涵义。即使读者在网络文本中看到的是和印刷媒介中相同的能指符号,但是,将其置于新媒体结构中却能折射出无限广阔的能指意义,从戏剧原著到实时戏谑、从相关信息到作者野史、从精英批评到草根喧哗,在整个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是有形的戏剧批评文本与无形的符号延异相契合的意指活动,而非传统戏剧批评中的规则性的语言标准、文本结构、批评意义、价值内涵等。可见,新媒体汇总的戏剧批评已经不存在一个固定的体系,更谈不上一个意义重心,所有意义指向相互无关,批评话语也相对平等。

其次,新媒体戏剧批评的立场与姿态解构了传统的权威批评模式。可以说传统媒介中的戏剧批评是“单向”的,因为它所关涉的审美价值观、社会价值观、文化价值观等,都具有一定参照标准与评价维度,这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传统戏剧批评的中心性与系统性。同时,批评家的权威性仍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其批评是“单向”的。新媒体平台具有公共领域与个性言论空间的双重特质,是最具批评主体性的。新媒体平台作为当下戏剧主要的流量争取渠道,戏剧相关评论主题往往以自带流量的演员为切入点,这样可以更好地提升戏剧传播的广度和热度。例如热帖《最丑古装女明星,毁了小龙女后,又来毁紫霞仙子!》[2]就陈妍希出演小龙女引发争议后又挑战舞台剧《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的紫霞仙子角色进行评论,激起了网友的广泛讨论。网友对戏剧评论并非从专业视角出发,但是从大众审美维度诠释了形象与角色的契合标准。新媒体戏剧评论社区的“部落化”平台的平民性与匿名性消解了言论者的社会压力与人际焦虑,摒弃了传统戏剧批评的套路,在众声喧哗的平台上自由表达对戏剧作品的看法,规避传统戏剧批评中一些常见的“失语”“附庸”“疲软”“乏力”“抬轿子、戴帽子、吹号子”等问题。新媒体的媒介特性与结构凌驾于文本话语之上,专业的批评文本淹没在“短、平、快”的信息中。

最后,新媒体开放互动的批评方式为戏剧批评提供了“可无限书写”的开放性场所。传统媒介中的戏剧批评是静止的、严肃的、封闭的,而且这种僵硬的媒介特性会一直维系并强化,新媒体平台则不同,一方面,它对传统戏剧批评传播而言,是一种补充性的存在。新媒体戏剧评论还会围绕当下热点议题在主流意识形态框架中展开,是对现实生活的探寻与触及。虽然此类型主题在传统媒体戏剧评论也会出现,但是鉴于传统媒体传播力度与广度式微,新媒体平台为该类型评论提供了可“嫁接”空间。例如,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医护人员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与之相关的文艺作品也大量涌现,戏剧评论《当代舞台上的医护形象:抒写崇高 致敬天使》以新冠肺炎疫情为背景,聚焦戏剧舞台上的医护人员形象,从医务人员的工作专业性强、戏剧冲突与现实冲突几乎不同步、医生本身的职业形象在有限的空间里难以展示等维度,分析了戏剧中医护形象塑造的难度,同時也从舞台艺术门类多样、主创团队实力、真实题材改编比例等方面指出了以医护人员为主人公的作品数量有所增加,并提倡把新时代“最可爱的人”立在舞台上。[3]该评论虽然始发于《文艺报》2020年3月16日第4版,却随后通过中国作家网、中国文化传媒网、微信公众号“文艺报1949”等不同新媒体平台裂变式转发,并开通互动留言空间。

另一方面,在新媒体传播平台中,专业批评的“议程设置”模式被打破,开辟了在线的互动批评模式,动态的、敞开的、兼容的、自在的、大众交互共享的表达,并关注受众需求。戏剧批评的即时在线特质使批评者处于在场的虚拟状态,这种泛批评缺乏广度与深度,率意直接,批评文本甚至成为戏谑精英文化、调侃权威话语的一种戏说方式。这种自由的戏剧批评不自觉间把戏剧作品当作一个能指的游戏,而积极生成的评论是一场吸引眼球的词语游戏,文本在批评能指意义的无穷替换与颠覆中实现了其形式上的愉悦。在新媒体批评中已经难以分辨批评的功能、意义与价值,传统媒介所赋予批评的目的、方式、准则在新媒体平台中逐渐弱化。

二、新媒体视域下戏剧批评的价值失范

新媒体戏剧批评改变了传统批评的机制与格局,为戏剧批评带来了新的质素与可能。新媒体的民主性、开放性、互动性等特质在拓展戏剧批评内涵与外延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原初戏剧批评的价值观念与功能模式。当新媒体视域下的戏剧批评从精英姿态转向民间立场时,戏剧批评面临的不仅是批评模式变革的问题,还有戏剧批评的价值失范,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在线民主批评带来了批评价值的失落。一方面,“短、平、快”的即兴式民间批评弱化了戏剧批评的审美价值。在戏剧批评价值领域,审美价值是最基本的价值度量,苏联美学家列·斯托洛维奇曾指出“忽视审美的价值本质,就不能揭示美的标准”[4],如果戏剧批评的审美形式、审美特性、审美价值被消解,那么我们很难对戏剧作品作出真正的价值评判。常见的新媒体戏剧批评主要是感性的即兴点评,通常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的观剧感受在新媒体中与人分享,灵活而随性。尤其是新媒体平台中消遣、娱乐、顽世等情绪的宣泄要多于对审美价值的坚守,戏剧批评以浅表化、碎片化为主,戏剧表现的审美标准、审美形式、审美特性被冲淡,“短、平、快”的戏剧批评缺乏审美评判的深度与广度,戏剧批评的审美价值被推向边缘,媚俗作品易因此滋生。

另一方面,“吐槽、混搭”的趣味式快感批评与“信息茧房”[5]消解了戏剧批评的学理价值。当下的戏剧批评主要分为三类:学院式的戏剧理论批评、解读戏剧作品的知识性批评、新媒体随性的戏剧批评,新媒体戏剧批评区别于前两种批评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快感性与趣味性。新媒体戏剧批评的切入点经常另辟蹊径,语言轻松诙谐,但是吐槽者有时会将作品不尽人意之处无限放大,这类批评的指向并不是艺术作品,而是自己的趣味。[6]算法推送逻辑导致信息茧房效应,就是受众拘囿于算法推送的信息中,影响了受众对其他类型批评的接触与价值判断。新媒体戏剧批评的这种特质往往消解了戏剧批评的话语深度,避开了戏剧批评的社会历史价值观。戏剧作品通常会反映社会生活、社会发展变革及历史潮流等,戏剧批评应该从深广的社会与历史、人性的内涵角度去考量戏剧作品的品格,成为一种对抗流俗的精神存在。而新媒体戏剧批评以其感性与趣味替代了思辨与严谨,虽然戏剧批评门槛降低,更易唤起受众日常的参与热情,可以革新专业戏剧批评日益僵化的思维模式,但是学理的缺失却使戏剧批评的内涵变得肤浅,无法以批评的理论性穿透戏剧作品的表象,来探讨戏剧作品的精神维度,缺乏社会性的学理担当。

第二,权威批评的瓦解使戏剧批评的功能价值失衡。综合各种批评理论,戏剧批评的功能价值大致可以概括为描述功能、阐释功能、规导功能、意识形态功能等。戏剧批评的描述功能是对戏剧作品的艺术表现手法等进行阐述,是戏剧批评的起点与基础,通常停留在戏剧批评的感性层面上;戏剧批评的阐释功能通常是指戏剧批评者对戏剧文本进一步解读,是在描述“戏剧是什么样的”基础上探究“为什么是这样的”,是批评者根据自身的认知视角去揭示戏剧作品的文本逻辑;戏剧批评的规导功能就是对戏剧作品进行规约与引导,在市场经济的制约下,如果戏剧创作缺乏规约,戏剧作品就容易处于价值失范状态;戏剧批评的意识形态功能是指通过对戏剧的理性分析与判断,来引导受众的价值取向,由此来维护或批判某种意识形态。戏剧批评的四种价值功能依次递进展开,逐层深入。

新媒体传播的“祛魅”模式使新媒体戏剧批评消解专业批评的深度,拆除了专业批评的理论壁垒,以去中心的方式解构了批评话语的权威,但同时也导致了戏剧批评功能价值的失衡。新媒体戏剧批评的主观性较强、学理性较弱,主要以描述与阐述为主,与戏剧批评的描述功能、阐释功能相契合,但是却缺乏规导与引领功能。专业戏剧批评是封闭的、严肃的,通过对戏剧作品的阐释来规范作品的价值取向,并对文本的意识形态归属作出相应的判断,而新媒体戏剧批评赋予公众批评话语权,人人皆为批评家,批评的权威性、神圣感在话语平等中逐渐消解,戏剧批评“文以载道”的社会价值担当被民间感悟所替代,戏剧价值评判的崇高感也逐渐消隐。

第三,开放性批评导致批评的价值迷失与冲突。新媒体戏剧批评进入一个话语自由、开放却价值迷失、冲突的“后媒介”阶段。戏剧批评价值迷失主要体现在文化批评参照坐标的缺失,每一次社会转向都会带动公众价值观念的转变,新媒体成为各种思潮汇聚的平台,“解构崇高”“走下神坛”“人文精神失落”“专业批评失语”成为网络批评价值迷失的直接表现,从而也导致戏剧批评人文精神的滑落。尤其在新媒体语境下,戏剧批评不断地被媒介化、大众化、市场化,而价值取向、社会发展、意识形态等批评维度弱化。如果戏剧批评丧失权威价值这个尺度,不仅无法对戏剧作出客观的评价,还会导致戏剧创作不惜迎合世俗,致使批评价值失落。此外,新媒体戏剧批评价值体系中的多元性、差异性、开放性难免会造成价值紊乱。新媒体视域下,不同的价值主体与客体、不同的利益主体与客体在价值转向、价值解构、价值重构中不断碰撞,从而引发不同思想价值观的冲突。所以,作为文化价值评价的戏剧批评,在价值迷失与价值冲突中难免会面临价值危机与困惑。

三、新媒体戏剧批评核心价值体系的建构路径

新媒体戏剧批评在带来新质素的同时,也存在一定的价值失范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新媒体戏剧批评已经成为受众易于接受的表达方式。戏剧批评承担着阐释戏剧、规范戏剧、发展戏剧等多重重任,建构新媒体戏剧批评的价值体系可以强化批评主体的批评自觉性,巩固戏剧批评在戏剧实践活动与发展中的坚实地位,纠正新媒体戏剧批评中的价值迷失与偏误,重构新媒体戏剧批评的价值参照系。

首先,重视戏剧批评的理论支撑,凝聚核心价值理念,强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批评体系的阐释力。党的十八大报告从国家层面、社会层面、个人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出归纳。新媒体戏剧批评核心价值体系的确立也要与时俱进,面对新媒体平台中全球范围的思想文化交融、碰撞、交锋的形势,要立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论本位,坚守核心价值观指导与规约下的戏剧批评本性。当下的新媒体戏剧批评呈现出民主化、浅表化、片面化、商业化等特征,批评话语方式灵活机智却缺乏理论支撑与意识导向,没有凝聚成一股合力对当下戏剧进行有益指导。要改变此现状就应该从优化戏剧批评理论建构方式入手,重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于新媒体戏剧批评的“价值源”意义,强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批评体系的阐释力。所以,在新媒体戏剧批评中,应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方向,重视核心价值观的理论阐释空间,而不是生搬硬套、僵硬教唆,更不是将戏剧批评意识形态化,而是要将其植于民间思想的沃土,通过审美批评昭显文化价值与审美品格,批评阐释不断推陈出新,而后外化新媒体平台特有的批评风范,在众声喧哗中把人民利益、国家利益不断“涵化”成新媒体批评的核心价值体系。

其次,对新媒体戏剧批评传播模式进行合理导控,培育核心价值认同,重塑开放平台价值批评体系权威批判力。新媒体开放的信息平台削平了专业批评的深度,解构了传统批评话语的权威,出现了价值分层与分化。但是,如果专业戏剧批评能够充分利用新媒体平台,以开放的姿态广纳批评之言,将戏剧批评置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为戏剧批评“寻根”,就能够扭转戏剧批评新媒体中的价值功能失衡的尴尬局面,重塑戏剧批评的权威。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当代舞台上的医护形象:抒写崇高 致敬天使》一文被新媒体平台广泛转载就是很好的范例,戏剧批评的核心价值认同是戏剧批评中最本质、最具冲击力的质素,它是建立在国家广阔精神文化背景与复杂现实社会之上的一种形而上的哲学追问,承载了社会成员对文化艺术的深层感悟与信仰,不仅具有对戏剧的关注,也包含了对个体与集体的垂询,还有对当下社会议题的尖锐触及。所以新媒体戏剧批评要摆脱媚俗、平庸,就要在消费主义、娱乐主义中重建权威批评力,这是新媒体戏剧批评重返本体价值,在新媒体传播与现实实践中获得发展与提升的必经之路。

最后,提升专业戏剧批评主体的媒介素养,强化评价机制作用,增强核心价值批评体系效力。戏剧批评的主体既是戏剧作品的阐释者,也是社会精神的弘扬者,除了批评主体的文化水准与责任意识之外,批评主体的媒介视野也直接影响到戏剧批评的总体质量与价值走向。当下,媒介格局、批评生态、受众接受都发生了深刻的变革,新媒体平台在传统文学批评领域催发了前所未有的实践性变革,批评主体的价值理念、话语策略应该跟上受众阅读模式的转变。专业戏剧评论者要“积极探索有利于破解工作难题的新举措、新办法,特别是要适应社会信息化持续推进的新情况,加快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充分运用新技术创新媒体传播方式、占领信息制高点。”[7]批评主体不能在传统媒体中画地为牢,而是要把握时机,顺应媒介发展趋势,既要依赖自身的批评能力、圈内渠道、自身影响力等资源,深度挖掘在戏剧批评专业性、权威性等方面的资深优势,也要借助新媒体平台,拓展评论形式,创新文化理念,通过不断的调整与融合,实现媒介技术、批评内容、人才转型的互通共融,使批评主体的专业批评能力、文化导控能力、信息传播能力等综合实力不断提升。

同时,由于新媒体的传播形态发生了深刻的变革,批评主体的价值判断与价值取向也受到多种因素的制约,在批评主体责任意识淡薄的情况下,难免出现价值分化与价值冲突,这就需要有意识地增强新媒体戏剧批评核心价值观感召力。在批评实践中,尤其要重视新媒体戏剧批评意见领袖的作用,重视热点问题,树立正确的批评引导方向,结合批评对象来挖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科学内涵,利用批评中意见领袖的影响力来彰显价值观的理论魅力,提升批评体系效力。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中国体育文化国际传播能力精准提升研究”(19YJC890029)、辽宁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体育赛事网络舆论动员与优化机制研究”(W2016ST0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卢 兴:文学博士,沈阳体育学院管理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网络与新媒体。

注释:

[1]数据来源于清博大数据的清博指数、清博舆情等分析数据,清博大数据网,http://www.gsdata.cn/。

[2]我来说人文:《最丑古装女明星,毁了小龙女后,又来毁紫霞仙子!》,新浪网,http://k.sina.com.cn/article_7199858066_1ad251d9200100n8ey.html?from=ent&subch=star。

[3] 武丹丹:《当代舞台上的医护形象:抒写崇高 致敬天使》,《文艺报》2020年3月16日。

[4]〔苏〕列·斯托洛维奇:《审美价值的本质》,凌继尧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17页。

[5]美国哈佛大学法分院教授凯斯·R·桑斯坦在其著作《信息乌托邦》中提出了“信息茧房”的概念,在信息传播中,公众只注意自己选择的东西和使自己愉悦的信息,久而久之,会将自己桎梏于像蚕茧一般的“茧房”中。

[6]刘巍:《文学批评的温度、力度和风度》,《文学评论》2015年第3期。

[7]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习近平关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论述摘编》,中央文獻出版社,2016年版,第106页。

(责任编辑 任 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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