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凤阳凤画题材及表现的转变

衡晓红

滁州城市职业学院艺术系,安徽滁州，239000

凤画始于明初，盛于清代，到民国趋于衰败，20世纪60年代走向凋零。在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政策指导下，凤阳县政府从20世纪90年代初期开展了一系列的整理和保护工作，积极寻找散落在民间的老绘画艺人，聘请凤画传承人义务开办凤画传承培训班，搜集整理凤画作品等。这些举措虽然抢救性地保护了凤阳凤画，但其缺乏现代审美的作品样式很难被新时代的人们所接受。为了更好地传承和发展凤阳凤画，从业者们立足市场需求，不断地做着各种尝试，如把凤画和另一个非遗项目“凤阳花鼓”相结合，以凤画装饰花鼓提升凤画的实用性；与旅游景点合作制作一系列凤画旅游纪念品以宣传凤阳凤画，扩大影响力。这些方法虽然扩大了凤画的知名度，但还是不能使凤画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一种艺术形式被广泛接受。锲而不舍的凤画传承人又经历数十年的不断探索和实践，在保持传统样式的基础上，做了许多大胆的尝试和改变，新凤画以崭新的面貌走入了人们的视野。

1 传统凤阳凤画的传承价值

凤凰作为中华民族的图腾，自古就代表着爱情的忠贞，生活的美好、和谐。在民间传说中，凤能知天下治乱兴衰，因此凤也成为太平盛世的代表形象。凤凰的形象由来已久，在新石器时期的陶器上发现了很多形似凤凰的鸟纹图，被认为是最早的凤凰雏形。《尚书·虞书·益稷》第五篇是最早记录凤凰形象的历史典籍，书中叙述大禹治水后，举行庆祝盛典，在典礼上，各种鸟兽聚集，热烈欢腾，凤凰也在其列——“萧韶九成，凤凰来仪”[1]。凤画的主要题材都是以凤的形象为主，如《龙凤呈祥》《龙凤阁》《五凤图》等[2],画面集合龙、麒麟、百鸟、梧桐、牡丹等在中国文化中代表祥瑞气息的形象，凤画成了劳动人民祈祷富贵、吉祥，期盼幸福美好生活的载体。凤画这一艺术形式并非凤阳独有，但凤阳凤画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政治环境而使其独树一帜。凤阳位于淮河中游，自古水、旱灾害严重，特别是明朝初期，社会动荡不定，加上连年自然灾害，劳动人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凤阳凤画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它寄托了普通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和愿望，同时也是历史的一面镜子，折射出封建时代人们的精神世界。在众多题材中，最具代表性的主题就是《丹凤朝阳》，画面上以凤凰、朝阳、牡丹为描绘主体，其中凤是中华民族的图腾，而太阳则是全世界人民都信仰的图腾。世界上的太阳崇拜有五大发源地：中国、印度、埃及、希腊和南美的印加文化，自然神话学派的麦克斯·缪勒在19世纪提出了人类最早崇拜的就是太阳神[3]。而中国则很早就有两个图腾的组合形象，1977年，在距今7 000年的河姆渡文化遗址出土了“双鸟朝阳纹象牙碟形器”[4]。这一主题形象在《丹凤朝阳》里得到了充分的表现，画面上的凤凰被饰以五彩，其五色与儒家的仁、义、礼、智、信相对应，以体现作品的文化内涵。配景中的祥云象征祥瑞的云气，北周庾信《广饶公宇文公神道碑》:“祥云入境,行雨随轩。”[5]而牡丹自古被赋予富贵、圆满的象征意义，这么多的美好形象融合在一幅绘画作品中，足可以体现出凤阳凤画浓厚的祈福功能，也彰显了中华民族五千年深厚文化的精髓，成为展示传统文化的载体。

2 传统凤阳凤画的题材及造型色彩表现

传统的凤阳凤画题材有一定的局限性，目前保留下来的题材都是为了满足老百姓的俗信需求。如寓意前途美好、吉祥、光明的《丹凤朝阳》，表达明君受百姓爱戴的《百鸟朝凤》《带子还朝》，寓意一派祥和之气的《龙凤呈祥》《龙凤阁》《五凤图》，期盼梦想成真，希望早生贵子、子孙满堂的《飞凤赶麒麟》，祈求幸福长寿的《百鸟献寿》等[6]。这些题材渗透到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从生儿育女到婚丧嫁娶，从求取功名到升官发财，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美好的期望，而这些凤画题材可以满足人们不同时期的心理需求。凤阳凤画的题材象征性亦是人们俗世愿望的再现，如作品中的麒麟是传说中的祥兽，寿命愈千年，它不仅是长寿的象征，还比喻德才兼备。龙的象征意义则更加广泛，在《礼记·礼运第九》中龙与凤、龟、麟一起并称“四灵”，作为中华民族的图腾历经五千年的时间长河被赋予了越来越丰富的内涵，祛邪、避灾、祈福、富贵、多子、威仪……这些象征含义与凤、麒麟等吉祥物组合又生出多种内涵。在《孔丛子·记问》中记录了这些吉祥物的象征意义，“天子布德，将致太平，则麟凤龟龙先为之呈祥”[7]。龙和凤作为中华民族的两大图腾组合在一起形成“龙凤呈祥”图，用来比喻爱情圆满、夫妻和谐、生死相随的寓意。传统凤画题材所传递的象征性多元而丰富，集中体现了百姓对世俗生活最美好的想象，寄托了他们期盼获得幸福生活的愿景。

凤阳凤画的传统造型和色彩都较固定，民间虽然一直有正统与非正统之争，但凤的形象大致相同。用十六字口诀即可概括:蛇头、龟背、九尾、十八翅、鹰嘴、鸡爪、如意冠。凤的造型动态主要以站立、飞翔为主，根据动态不同，其尾部或收拢，或舒展，或卷曲，或挺直。自古有“龙头凤尾”之说，凤尾因其造型飘逸、色彩艳丽，成为凤的审美核心。在九条尾羽中，中间的三条主尾羽是表现的重点，形长而灵动，色彩艳而不失雅致，另两边各三条次尾羽，其造型和主尾羽一样，在色彩上，侧尾羽的色彩要求一致，可以和主尾羽一致，也可以有所区别。凤凰的翅膀在传统凤画表现规范里有严格的要求，左右各由九根硬羽翅组成，这十八根翅膀是寓意凤阳府曾经管辖九州十八县的历史事实。凤凰的颈背部是竖立的颈项，组成既有规律而又参差不齐的五束，据说寓意九五至尊。嘴颌下是一束山羊胡子样的细毛，这是融合中国传统的孝文化，寓意羊羔跪乳。羊羔跪乳代表感恩父母、孝敬长辈，语出古训《增广贤文》，原文是“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8]在色彩上，传统凤画有三种表现形式：一是墨凤，全部用墨色的浓淡干湿表现出画面内容；二是素凤，素凤用色较少，主要以墨色为主，辅以少量的花青、石绿或淡蓝色，也可以用一点金色点染在凤凰的翎眼或局部需要突出的部位；三是彩凤，其表现手法属于工笔重彩画，颜色以传统五色观中的青、黄、赤(红)、白、黑为主，色调强调明亮、鲜艳，具有强烈的民俗审美意识。凤阳凤画的上色步骤吸取工笔花鸟的技法，用黑色勾出劲力的轮廓线，再运用分染、罩染、统染等工笔画技法逐步完善形象。凤画因有“五彩、素彩、水墨”多种的色彩表现手法，不仅能满足普通老百姓祈福的需求，同时也能做到雅俗共赏，这也是凤画传承百年不断发展的原因。

凤阳凤画是民间艺术家们的主观创造，其造型和审美都有着强烈的主观意趣，很多作品里的形象只是根据作者祈福愿望而主观地组合在一起，有些有传统文化依据，如在《诗经·大雅·卷阿》有一首诗写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9]这诗说的是梧桐生长的茂盛，引得凤凰啼鸣。于是，“良禽择木而栖”使得梧桐树被引入凤画中，除了梧桐树的造型美观外，更多的是创作者主观地加入了文化内涵，使绘画作品具有独特的主观审美。《龙凤呈祥》也是凤画的主要题材，民间艺人们把中华民族的两大图腾完美地组合在一起，这种组合即可以表现夫妻和谐、比翼双飞的恩爱主题，又可以是祈盼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美好愿望，其多层的内涵彰显出劳动人民丰富的想象力和乐观向上的精神，它们都承载着普通老百姓的主观意愿和主观审美意趣。

3 现代凤阳凤画创作题材及色彩

3.1 与时俱进的内容革新

凤阳凤画的俗信功能给在艰苦生存环境下的劳动人民以精神慰藉。但新中国成立后，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科学精神也日益普及，人们的精神世界不断丰富，凤画的传统题材和表现形式已经很难获得现代人的青睐。作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其传承和发展已举步维艰，如何能在保持传统的基础之上融入新时代人们的生活面貌、展现新的审美趣味，是新凤画能够活性传承的方向。在这一方向的指引下，新凤画人深入百姓生活创作出了很多融合现代审美意识，又和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新作品、新形象，使凤画更贴近人们的生活实际。如凤画老艺人吴德椿所作的《大包干·凤还巢》，题材表现的正是1978年凤阳率先实行联产责任承包制这一改变中国农村落后面貌的壮举。画面将小岗村和18个村民红手印与凤凰相结合，以凤凰不落无宝之地，隐喻凤阳小岗是农村改革的排头兵、人民幸福生活的风水宝地，把凤画的祈福功能转化为对新生活的赞美和歌颂。凤画传人吴文军所作的《福娃巡天图》(图1)是在全民热切期盼北京奥运会的气氛下所创作的，作品把天坛、福娃、龙凤、鲜花、和平鸽以及奥运会五环有机地组合在一起，充分表现了“龙凤呈祥迎奥运，福娃巡天喜散花，花香之地有和平，百世和谐大中华”的盛世景象。在二位老凤画传承人的引领下，凤画艺人们广开思路，积极创作，分别结合各自对美好生活的认知，不断把凤画的传统元素与新时代的社会风貌相融合，创作出一大批深受现代人喜爱的凤画作品。这些作品题材广泛，有表现国家大政方针体现民生百态的，也有宣扬新风尚、新思想体现新风貌的。现阶段，国家号召大学生回乡创业，他们回到农村，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帮助村民发展养殖产业，拓展三农经济，据此凤画艺术家创作了作品《新青年》，其创作背景是2006年安徽科技学院农林专业的王中华、苗娟、周盘龙三位同学到凤阳县小岗村创业的故事。作为中国农村改革发源地的小岗，有着锐意改革的传统，当地政府积极支持这些有技术、有思想、能吃苦的年轻人，帮助他们建起双孢菇生产大棚，以发挥他们的专业特长。由于他们的带动，第二年就发展起来3个大学生创业园，吸引了30多名大学生投入到农村的创业中，同时也带动了当地农民运用科学技术进行种植和养殖，大大拉动了当地的农村经济。这幅作品直观地表现了年轻学子投身双孢菇种植的劳动场景，画面的背景是生长茂盛的双孢菇，菌菇长势喜人如花朵般盛开，层层叠叠铺满画面的三分之一，前景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大学生正蹲坐在大棚里专注地培育着菌苗，一缕秀发遮住脸庞却难掩美丽清秀的五官，一股坚定、自信的表情传递出年轻人投身农村创业的执着和勇气。整幅作品旨在弘扬新时代新青年扎根农村的新志向。还有表现农村新风新俗新面貌的作品，如作品《嫁娘》，创作者通过这样的题材倡导男女平等、共同进步的新时代婚嫁观。作品以丰收后的农家小院为背景，金色的阳光照耀着每一个人的脸庞，一对新人正在接受亲人的祝福。画面上没有浮华的装饰，色调统一和谐，作者巧妙地把现代化的农耕机械作为配景引入画面，同时还把新娘陪嫁的电脑嫁接进去，这使得作品的构图更加饱满，色彩也更丰富，既突出了主旨，又体现了新农村的新婚嫁风尚。

图1 吴文军凤画《福娃巡天图》

凤画作品的题材前所未有的拓宽，不仅有在精神文化方面弘扬传统文化的作品，而且有倡导新时代新风尚具有现代气息的凤画作品。凤画题材的拓宽，使凤画的功能和表现力倍增，从而增加了受众群体。凤画题材的现代性使凤画与现实生活紧密融合，以多元的视角表现新时代新生活。

3.2 对现代工笔画色彩的借鉴

在绘画作品中，色彩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影响着画面的效果及风格的再现。民间绘画的色彩在其中占据重要地位，但传统的民间绘画所用的色彩大多为石色(即矿物质颜料)，这种颜料色轻而质重，画面呈现艳丽而厚重的效果。民间绘画的色彩表现虽有着强烈的特色，但因色调的变化组合相对固定，就显得色彩变化少、缺少层次感。现代凤阳凤画在色彩表现上运用现代工笔画的色彩表现方式，以大色调做基底，加以小的对比色进行调和，使画面既统一又主次分明。同时还借用现代工笔画表现光影的方法，注重色彩在不同光线和环境下的变化，增加了色彩的层次感，使画面的色彩更加丰富，观赏性也大大提高。现代工笔画的色彩表达方式引入凤画后，更加符合现代人的色彩观和审美情趣，尤其当凤画大师吴德椿把凤画和人物表现相结合之后，这种工笔画的表现技巧运用到凤画上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如凤画传人王冬梅所创作的《笛音引凤》完全采用了现代工笔画的表现方法。这幅作品在大的色调上采用的是冷色，与传统凤画的热闹色彩完全不同，画面突出清新雅致的格调。在人物表现上运用了明暗表现方法，单色晕染以突出人体的结构和立体感。背景运用透视关系，虚实效果明显，花和叶片分别用胭脂和花青染出明暗，在不突出形体的前提下又有细节的刻画。整幅画用大面积的淡色，对比凤凰浓重的蓝绿色，具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传统凤画大多突出主体形象的表现，在背景的处理上比较简单，有的作品甚至没有背景。背景或衬景是突出主体形象最好的参照物，新凤画创作在表现衬景和背景时充分借鉴现代工笔画的表现技巧，大量运用撒盐法、冲染法、湿画法等技法，一改传统凤画的单色或不上色的背景画法，营造出更加丰富的画面，主题也因为背景的衬托更加突出。如唐勤智所作的《凤栖梧桐》，主体形象依然保持传统凤凰的表现样式，但背景的处理更为丰富：云彩的表现运用暖色分染，显出层次感；梧桐叶和树干在打湿宣纸的前提下采用积墨画法，让色彩自由流动，从而使画面的色调既统一又变化丰富；最底层的蓝色背景则使用了现代工笔画的揉纸法，先把纸揉皱，再铺平，在轻微起伏的纸面上淡色擦染，背景出现细腻的肌理效果，在轮廓处略略提染，这样的背景既做到了色调统一，又和主体形象层次分明。现代工笔画的这些技法在凤画的表现中运用广泛，改变了人们对传统凤画的刻板印象，运用这些丰富的表现形式，既提升了凤画的制作工艺，也提升了凤画的观赏品味。现代工笔画色彩表现方式的引入，使凤画主题突出、画面色彩丰富，从而具有了新的样貌。

3.3 与其他艺术门类的融合

凤画不断在题材内容上补充、丰富，在色彩技法上融合、革新，同时还借鉴其他艺术门类的表现手法，这使得凤阳凤画在新时代有一个新的面貌。中国的传统美术丰富多彩，又各具特色，这些优秀的特质也引起了凤画传人的关注，他们在进行凤画创作的时候，适时地把剪纸、图案、版画、油画、刺绣、陶瓷等多种艺术形式与凤画相结合，创作出一大批令人耳目一新的新凤画作品。如凤阳凤画《十二生肖·龙》(图2)，它巧妙地把中华民族的生肖崇拜与凤凰的吉祥形象相结合，表现了一幅幅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动物形象。其中在绘画技巧上，作者运用了蜡染的质感、瓷器的色调、剪纸的造型，同时在画面配景中大量地融入了传统的吉祥图案、工艺品造型，如宫灯、长命锁、工艺扇等。很多创作者提炼了其他艺术表现形式的精髓运用在凤画的表现上，产生了一些独特的样式。如仿刺绣的画法，即在画面中运用了传统刺绣的常用色，仿刺绣的针法，在亮面用勾线笔画出线的感觉，整体画风具有了一种细致明丽的感觉(图3)。也有创作者借鉴蜡染的效果，在上色时注重色彩的单一性，以常见的酞菁蓝和白色为主，画面局部用厚涂法表现出斑驳的肌理效果，凤画与背景融为一体，质朴而厚重(图4)。也有将青花瓷精典的色调运用到凤画的表现中，主体凤的形象简洁明快，背景运用撒盐法做出陶瓷裂片的效果，画面大气沉稳(图5)。还有将艺术设计的构成和装饰画法融入凤画中，使凤画有了简约现代的感觉(图6)。凤画与其他艺术门类的融合，不仅使凤画的表现内容更加丰富，而且增加了凤画的寓意深度，展现了一组吉祥、美好、和谐与幸福的民俗新画卷。

图2 吴德椿的凤画《十二生肖·龙》

图3 吴德椿的凤画《凤舞九天》

图4 张芹的凤画《神舟飞凤》

图5 张芹的凤画《凤栖花阴》

图6 候君慧的凤画《知音》

4 结 语

现代凤阳凤画在传承与发展的过程中必须紧随时代的步伐，在题材和表现手法上不断丰富革新。通过题材的多样性，扩大凤画的表现空间，丰富其内涵，以此提升凤画的应用范围，从单一的祈福功能走向多元的艺术审美。题材的丰富性与生活化，有利于表现当代人的新思想新面貌，拓展了现代凤阳凤画的受众基础。在技法表现方面借鉴相近艺术门类的表现特质，在保持自身特色的前提下，大胆引用其他的艺术表现手法，有机融合各种技法，从而派生出更加丰富的艺术样貌。这些创新性的表现方法在现代凤阳凤画中的应用，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益，也激发了艺术创作者的创作热情，打破了传统不可改变、题材和表现手段要正统的老思想，这些转变给现代凤阳凤画快速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