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职教体系视域下省级质量年报编制范式：江苏的探索与实践

刘任熊?王莉蕾?陈向阳

摘 要 中高职协调发展是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内涵的重要维度，以此视域审视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编制范式，规范和完善我国职业教育在“双高时代”的质量报告编制工作。在我国职业教育三级质量年度报告体系中，基于江苏省职业教育办学长期积淀优势和突出办学成果基础，由专业团队编制的《江苏省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江苏省中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成为优秀样板。以近些年江苏省编制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的探索与实践为例，阐述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报效用，构建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编制范式，以省级质量年度报告助推职业教育办学效益达到帕累托最优。

关键词 现代职教体系;职业教育质量年报;范式;江苏

中圖分类号 G719.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20）24-0061-05

一、引言

职业教育目的的丰富性，决定其质量标准也存在多样性，学术性显然不能成为其唯一标准[1]。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是具有准学术血统的通俗读物，其诞生于职业教育系统，以严谨的数据和规范的语言描述职业教育系统内部活动运行状态及运行结果，让政府、院校、企业、师生、社会等关键利益主体之间得以频繁互动。在职业教育领域定期编制发布质量年度报告，已成为职业教育战线办学、管理的一个关键环节，也是我国职业教育进入“双高时代”要坚持和巩固的制度安排，助力职业教育发展“由追求规模扩张向提高质量转变”[2]。

在职教体系视域下如何组织省域职业教育质量年报编制工作？如何描述职业教育在改革浪潮中勇立潮头、引领发展和贡献经验？以《江苏省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江苏省中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以下简称为《两份报告》）为剖析样本，构建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编制范式。

二、江苏编制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报的探索与实践

江苏是职业教育发达省份。2019年，在“双高计划”遴选中，江苏省有7所高等职业院校入选国家高水平高等职业院校建设单位，在全国占比12.50%，有13所高等职业院校入选国家高水平专业群建设单位，在全国占比9.22%，入选数量全国第一;江苏省共有17所优质专科高等职业院校、278个骨干专业获得教育部《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15-2018年）》认定，数量均列全国第一。江苏设有中等职业学校206所，立项建设50所江苏省中等职业学校领航计划建设单位。

江苏是全国首批编制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的省份之一。2012年以来，《江苏省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一直尝试用第三方视角来评测与评价江苏省高等职业教育一个年度内的发展、成就与挑战，报告该省高等职业教育发展的主要成绩，以及在向更高质量发展过程中的创新举措。2016年，江苏开始组织编制《江苏省中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

江苏职业教育质量年报编写组织模式。江苏省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编制工作均遵循“行政主导、团队牵头，依托院校、分项负责”的组织原则，在江苏省教育厅统一领导下，分别由江苏省高职院校人才培养工作状态数据采集分析中心、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院职业教育与终身教育研究所两个团队负责，团队骨干成员大多数来自示范院校的教学管理研究人员，按学术背景和研究特长，分别负责报告不同模块。

江苏职业教育质量年报数据和素材来源。一是借助江苏自主研制、教育部推荐的高等职业院校数据平台，采集江苏省90所高等职业院校的1400多个指标共13000余个数据项，再经过数据清洗、数据挖掘，生成一套体现江苏高等职业教育发展脉络的佐证数据。二是研究90份院校年报中的“计分卡”“资源表”“学生反馈表”“国际影响表”“服务贡献表”“落实政策表”等6张表的数据，从微观角度定量评测该省高职院校办学成效。三是基于国家、省最新文件精神动态和表彰成果，分析江苏省高等职业教育的年度发展状况，勾勒江苏高等职业教育发展的生长图，再以省里相关委办厅局和教育厅各处室的数据来源为佐证，以数据说话，用数据描述，从面上体现江苏高等职业教育成效。四是通过列席省厅相关工作会议、跟踪各设区市关于高等职业教育的管理工作动态、研读90所高职院校每年报送的院校质量年度报告，从中掌握省厅和各设区市的改革举措和成效，选取学校的特色做法、创新亮点。五是来自省直机关、各设区市以及高职院校的优秀案例。

江苏职业教育质量年报质量维度及监测点。《江苏省中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共设置10个质量维度、32个质量监测点，《江苏省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共设置8个质量维度、41个质量监测点，其层次及内在逻辑分别如图1、图2所示。

江苏职业教育质量年报效度。《江苏省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2019）》呈现了江苏省高等职业教育的8个创新举措，体现一个省级教育行政部门和高等职业院校在教育教学改革中的创新理念与举措。2019年度江苏高等职业教育的4大类全国领先指标、8个创新举措和9个方面的江苏经验，比较全面地概括了江苏省高等职业教育战线在建设“强富美高”新江苏征程中的担当作为与服务贡献。

江苏职业教育质量年报案例。具体案例分三类，分别是：介绍典型成果或创新举措的一句话案例;介绍工作机制的200字左右的标准案例;系统体现江苏院校工作理念的1500字左右的江苏案例。其中“江苏案例”重点介绍江苏高职教育典型做法，达到彰显江苏特色，输出江苏经验，示范引领发展。如，常州工程职业技术学院自主开发智能化信息平台服务教学与管理、江苏城市职业学院运用大数据助力管理智能化论述大数据应用，侧重于数据挖掘与智慧决策;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依托全国商贸职教集团“五定”培养现代商贸学徒、江苏食品药品职业技术学院打造现代学徒制育人新模式、江苏农林职业技术学院农科专业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的探索与实践论述现代学徒制，侧重于教育部实施的三批试点;江苏经贸职业技术学院建设“一制三化”工作室制、常州纺织服装职业技术学院聘请地方非遗大师和非遗代表性传承人与学校艺术设计类专业建设有机融合来论述技能大师工作室，侧重于3所被教育部认定的“技能大师工作室”项目院校建设。

三、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报编制范式展望

范式的概念和理论是由美国著名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Thomas Kuhn）提出并在《科学革命的结构》（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1962）中系统阐述的，是开展科学研究、建立科学体系、运用科学思想的坐标、参照系、基本方式与基本模式[3]。在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然发生转变、质量追求成为行为内在动力的当下，以省级质量年报评测省域职业教育质量，已超越职教系统上升为一种社会行为，其编制工作亦存在一定范式。

（一）写实是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应有之义

完善职业教育质量评价，“实施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制度”，是《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提出的工作要求。为落实这一要求，国家教育行政部门经过系统设计，在职业教育领域构建了国家、省、校三级质量年报体系。在这一体系中，基于院校年报基础编制而成，同时又为国家年报提供数据和素材的省级年报，具有承上启下的事实功能性地位。同时，省级教育行政部门又被要求出具公文“将省级年报编写及公开情况、辖区内院校年报、企业年报报送及公开情况函报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4]。省级质量年报因有同级教育行政部门公信力背书而被寄予更高期望。

基于上述，写实是省级职业质量年度报告应有之义。具体而言，又可以从如下三方面理解。首先，年报的内容应源于事实，一般而言，年报是记录一个学年区域内职业教育内部运行及与外部互动轨迹，是各种数据和事实的交互。其次，数据真实并有质量，数据质量包含但不限于以下方面：数据本身在数量、准确性、完整性、及时性、一致性、清洁度、安全性等方面的内在质量;侧重于与数据格式（简洁、一致的表示形式）和意义（易于解释）相关方面的表达质量。再次，年报逻辑结构要严实，所述内容之间，既是一个学年职业教育内部运行轨迹的闭环体现，又满足一种类型教育的办学组织目标呈现。最后，年报的话语体系应朴实，除教育系统内部人士外，年报的受众首先应定位为社会普通百姓，因此报告不能晦涩难懂。一份效度高的年报，应基于详实的数据素材和丰富的办学实践成果，既有定性描述和定量分析，又有理论研究和实证案例。

（二）写史是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言外之意

据《现代汉语词典》定义，历史，指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也指过去事实的记载。目前，我国已经在职业教育战线建立了国家、省、校三级质量年度报告制度，质量年度报告成为职业教育战线履行责任担当、确立质量发展观、宣传发展成绩、接受社会监督的重要制度载体[5]，将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视为记录职业教育系统活动进程的编年体史，正是恰如其分，可从如下四方面来理解。

贯彻落实国家相关工作要求需要编史。《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和《國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都提出，要“建立高等学校质量年度报告发布制度”[6];《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明确指出要“实施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制度，报告向社会公开”[7]。由此可见，编制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是各省在职业教育领域贯彻落实上级要求的行动标志。

集中展示本年度省域内职业教育发展成果需要编史。职业教育牵涉面广，包含政府、院校、社会等主体的施政、办学、管理、调和诸多行为和措施。编制省级质量年度报告，就是对省域职业教育改革和教育实践进行系统梳理，集中展示省级职业教育改革创新成果与院校特色，全面回答省级职业教育的整体质量状况。其既是政府和职业院校履职履责的重要途径，也是社会了解省级职业教育的重要窗口，将为政府决策、院校改革、社会监督提供权威的专业化参考。

规范和引导职业院校办学行为需要编史。我国高等职业院校大多由中专校升格、成人高校转制而来，建校之初，办学行为不够规范，经过10多年探索，高等职业院校办学行为已经基本规范，在这个从不够规范到基本规范的过程中，高职质量年度报告起到一把“标尺”作用。发布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可以通过动力转换的方式，强化政府、社会、学生家长对职业院校的外部监督，促进职业院校完善内部治理结构，将外部压力和内部动力结合，引导职业教育质量提升和健康有序发展[8]。

回应党、国家和社会关切需要编史。党的十八大以来，职业教育得到决策层和社会越来越多的关注与重视。2019年2月，《国家职业教育改革方案》做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重大论断[9]，揭示“我国职业教育发展进入黄金期”[10]。2019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张掖市山丹培黎学校考察时指出，“中国经济需要实体经济作支撑，这就需要大量实用型技术人才，需要大批大国工匠。职业教育前途广阔、大有可为。”[11]2019年12月，为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关于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重大决策，健全职业教育法治保障，教育部发布《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启动《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修订工作。通过编制和发布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来回应党、政府和社会对职业教育事业的关切，是各省职业教育战线的职责所在。

（三）基于质量维度及监测点确立新型质量观

遵循“忠于写史初衷、运用写实手法”编制思路，研制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质量维度及监测点，确立新型质量观，再确定省级职业教育质量报告的内容框架，力求把年报编制为记录省域内职业教育战线传播发展历程与成就、记载内省与反思的编年体式资料。高等职业教育的质量观可以我国高校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与创新、国际交流合作五大基本职能为基本参照系，再根据职业教育特点予以取舍扩充。中等职业教育的质量观除应当重点体现职业教育是帮助受教育者获得某种职业或生产劳动所需要的职业知识、技能和职业道德的教育类型外，还可以聚焦于职业教育与社会的紧密关系，即体现职业教育受益于社会，社会也可受益于职业教育，促进社会发展是职业教育的应有之义和神圣职责。

一般而言，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的质量观应具有如下表征点：一是符合国家对职业教育质量年报合规性要求，质量年报紧密围绕服务高质量发展的主题，从基本情况、学生发展、教育教学、政府责任、国际合作、服务贡献、江苏案例、面临挑战等方面，用翔实数据和典型案例，展示一年来省域职业教育的改革创新做法与院校办学特色;二是定量分析和定性描述相结合，质量年报既有定量分析，比如对一些引领性、非自测、易量化、可查证、能比较的核心指标的比对，也有写实性的定性描述，比如在各章节中选用典型案例;三是全省概况和基层风采相辉映，通过质量年报，既能看出省级职业教育整体情况，在全国各省的横向比较情况，也可以看到本省域内一些地市、院校的创新举措和特效经验;四是力求语言通俗易懂，表现形式多样，图文并茂，适宜最广大的受众阅读理解。

（四）响应时代要求实现中高职教育质量一体化

在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构想蓝图里，“纵向贯通、横向融通”为其核心特征，贯通现有中等职业教育、高等职业教育是关键一环。各地在探索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时，在夯实中等职业教育基础地位、创新发展高等职业教育，力证职业教育是类型非层次的同时，也将重点之一落在已有学历层次之间保持纵向流动，衔接贯通现有中、高职上。目标决定行为，行为决定结果。与此相配套，对中职、高职教育质量一体化呈现，就是时代发展必然要求。

目前，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与中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各成体系，编写理念、体例、呈现方式等不尽相同，这是我国职业教育质量监测与评价发展的必然过程，但不应是最终状态。随着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观念深入人心，现代职教体系逐步完善，产业转型升级不仅需要中职学校培养的技术技能人才，更需要高职院校培养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尤其需要应用本科院校采用长学制培养的高端技术技能人才，职教本科呼之欲出，其后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也应将之纳入其中。在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报编写理念上，要体现大职教思维，将职业教育是类型教育的特性充分展现，也应是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的应然结果。

在保持中等职业教育、高等职业教育各自层次特点前提下，坚持扬优为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的重要目的，创新思路、存同融异，编制一份满足现有中等职业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年报要求、包含中等职业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办学举措和成绩的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是大势所趋。

四、结论

中等职业教育作为公共服务体系的组成部分，在发展现代职业教育具有基础性作用[12]， 高等职业教育承担着优化高等教育结构和人力资源结构的重要使命[13]。以高质量的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助推职业教育办学效益实现帕累托最优，是职业教育战线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现代职业教育体系视域下的质量年度报告编制范式，首先在内容上应当体现适应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和产业结构调整要求，其次要体现终身教育理念，展示职业教育在辅助人的终身发展方面的成就，第三要体现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协调发展，突破层次的局限，系统描述培养技术技能人才—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高端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成效。此外，在理念和形式上，也要进行革新，突破现有藩篱，更新现有模式，确保省级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服务于职业教育现代化，进而服务于教育现代化。

参 考 文 献

[1]王孙禺.高等教育组织与管理[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325.

[2][7][9]国务院.关于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的通知[Z].国发[2019]4号，2019-01-24.

[3]陈世清.经济学的形而上学[M].北京：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2010：103.

[4][5]教育部.关于持续做好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编制、发布和报送工作的通知[Z].教职成司函[2019]105号，2019-11-28.

[6][12][13]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Z].国发[2014]19号，2014-06-22.

[8]邵坚钢，周思勇.院校治理视角下的高职教育质量年度报告制度：成就、问题与优化策略[J].中国高教研究，2019（8）：82-86.

[10]焦以璇.我国职业教育发展进入黄金期[N].中国教育报，2018-11-10（01）.

[11]新華网.习近平考察山丹培黎学校[EB/OL].（2019-08-23）[2020-07-22].http：//edu.china.com.cn/2019-08/23/content_75129482.htm.

Paradigm of Compilation of Annual Report on Quality of Provincial Vocational Education from Perspective of Modern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 Exploration and Practice in Jiangsu

Liu Renxiong， Wang Lilei， Chen Xiangyang

Abstract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secondary and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an important dimension of the connotation of modern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 From this perspective， it examines the paradigm for the compilation of the annual report on quality of provincial vocational education， as well as standardizes and improves the compilation of the quality report of China's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the“double high era”. In the three-level system of annual report on the qualit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China， based on the long-term accumulation and the outstanding achievement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Jiangsu Province， the“Annual Report on the Quality of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Jiangsu Province”and the“Annual Report on the Quality of Secondary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Jiangsu Province”prepared by professional teams have become excellent models. Taking the exploration and practice of the compilation of annual report on the quality of Jiangsus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recent years as an example， it elaborates the effectiveness and establishes the paradigm of the annual report on the quality of provincial vocational education. The report is used to promote the efficienc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to the Pareto optimal.

Key words  modern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 annual report on qualit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paradigm; Jiangsu

Author  Liu Renxiong， research associate of Jiangsu Economy and Trade Vocational College （Nanjing 211168）; Wang Lilei， research assistant of Jiangsu Economy and Trade Vocational College; Chen Xiangyang， Jiangsu Research Institute of Education Scien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