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化九年临邑县文庙祭祀礼器初探

布明虎　杨春纯

摘 要：明代成化年间尊孔尤盛，各地文庙制作了完备的祭祀礼器。目前在山东省内发现了11件带有明成化癸巳年铭文的临邑县文庙祭祀礼器，经过拼合，发现它们为一组。临邑县文庙距今800余年，集庙、学功用于一体，数遭兵燹，直至毁于抗战时期，后在旧址上修建临邑一中。如今原文庙建筑群已经荡然无存，仅在县志中绘有《学宫图》一幅，残存部分文字记载，文庙祭祀礼器亦流失各地。文章从文献和这批祭祀礼器中梳理出临邑文庙的历史变迁、建筑布局、祭祀礼仪等，重构昔日临邑文庙的面貌。

关键词：成化;临邑;文庙;祭祀;礼器

1 现存11件临邑县文庙祭祀礼器

明清时期是文庙祭祀的高峰期。洪武初年，明太祖规定每年仲春和仲秋的第一个丁日祭孔，皇帝降香，遣官祀于国学。洪武四年（1371），朱元璋下令将礼器由木质改为瓷制，牲用熟，各设高案，乐舞生设一百一十人。洪武十五年（1382），朱元璋又命郡县通祀孔子。至成化、弘治、正德三代，祀孔达到了顶峰。成化十二年（1476），“祭酒周洪谟请增孔庙礼乐。定笾豆十二，舞用八佾”①，将孔子的祭祀级别提升到了天子一级。此间，各地曾大规模铸造文庙祭祀礼器，但保存下来的文庙祭祀礼器并不多。山东境内博物馆珍藏了11件明成化癸巳年临邑文庙祭祀礼器，分别为2件铜簠和9件铜豆。它们是临邑文庙存世不多的珍贵实物之一，对研究明代山东地方州府文庙祭祀制度和晚期铜器具有重要价值。嘉靖、隆庆后，尊孔之风开始下降。

这批祭祀礼器铸造精美（图1、图2），并铸刻“成化癸巳秋月临邑知县太原王启，成化癸巳秋月林县县丞周尚文”“成化癸巳秋月临邑知县太原王启”“成化癸巳秋月临邑县生员钟义”等铭文（表1）。

文庙祭祀在古代祭祀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有土有民，不可不祀者曰社、曰稷、曰孔祠。孔祠废，圣教衰;圣教衰，则王政何由而立？”②明清时期文庙祭祀上承唐、宋，所用祭祀用品繁多，主要分为礼器、乐器和舞器三类。《临邑县志》载：祭祀礼器为“俎三十四件用以载牲;登一，用以荐太羹;铏二十二，用以荐和羹;笾一百七十八，竹豆，用以礼水土之品;豆一百七十八，木豆，用以荐范酰之类;簠四十四，范金为之，用以盛黍稷;簋四十四，用以盛稻粱;篚三十四，用以盛帛;爵八十，用以贮酒，用以置爵，亦承樽;雷尊，用以贮财初献酒;象尊，用以贮亚献酒;牺尊，用以贮终献酒。山尊，用以贮献配酒;著尊，用以贮献哲酒;壶尊，用以贮献两庑酒;泰尊，用以贮酒。幂，用以覆尊两庑;勺用以挹酒注爵;罍洗，用以盥手;罍盛水洗受弃水;盥盘用以盛水盥手;巾用以拭手;烛台，用以燃烛;鼎，用以焚香;祝版，用以帖祝文”。

山东博物馆馆藏2件成化铜簠，由山东省文管会移交;青岛市博物馆馆藏8件铜豆，为1955年山东省高密籍爱国人士张少铭先生捐献。这批器物虽然分布在山东省内不同的博物馆，但铭文内容均相关，涉及明成化年间临邑县官员、生员及任职于其他地方的临邑籍官吏，当属一批。

王启，太原人，成化年间任临邑縣知县，与天顺年间知县刘文相继修缮临邑城池，又造文庙祭祀礼器。周尚文，临邑籍生员，成化年间任林县县丞。生员周庶，后任通判，任职地不详。生员钟义，后升任阳城主簿。①

2 临邑文庙历史

临邑文庙位于县治东南，宋崇宁年间县令孟斯年创建，元至元、大德年间各有重修，元末洊经兵燹，损毁殆尽。明洪武年间，知县欧阳简重建;天顺年间，知县刘文改建殿庑;成化、弘治年间，知县王韬、王启、王章、张守亨以次修葺;正德年间，知县毕世隆重建两庑、戟门、斋房、号房舍;嘉靖四十二年（1563），邑人邢如约、邢如愚重修文庙。②清顺治、康熙、嘉庆、同治、道光年间各有修缮。民国十六年（1927） ，“讲演所所址与（图书馆）馆址同时迁于文庙内”③。在民国二十三年（1934）《续修临邑县志》中的《临邑县县城墙》图上，临邑文庙上赫然标注着“文庙小学”“文庙小学女子部”等注文。此时文庙祭祀功用已然被废除，但仍发挥着学校功用。此外，“县党会，假设文庙;公安局，在儒学署旧址”。抗战时期，临邑县城损毁严重，文庙损毁状况难以考证。直至1952年，临邑县一中在文庙旧址上建成。

3 临邑文庙建筑布局

中国古代社会等级森严，各地文庙则均仿制曲阜孔庙，规模因地制宜，建筑尺度与地方手法各具特色，普遍采用均衡对称的布局，建筑沿中轴线均匀分布，主要有九进院落、五进院落和三进院落三种形式。④临邑文庙与今北京国子监相似，采用“左庙右学”格局，左为学署，右为孔庙与崇圣祠（自北向南视，文中其他地方均为自南向北视），坐北朝南，建筑布局规范，呈中轴线对称式排列，为3×3×2的三进院落，但与典型的文庙三进院落又有些区别。典型的文庙三进院落一般为“由万仞宫墙至大成门为第一进，大成门至大成殿为第二进，大成殿至崇圣祠为第三进”，而临邑文庙由“万仞宫墙—棂星门”至“戟门—大成门”为第一进，“戟门—大成门”至大成殿为第二进，大成殿至明伦堂为第三进。

犁台书院位于文庙东南，内设文昌阁。临邑古称犁城，当是犁台书院得名由来。同治《临邑县志》记载“文昌阁，在犁台书院，原像向西，咸丰九年创”，符合宋后“书院、文昌阁也融入文庙建筑群之中”的情形。可推知，临邑文庙、学署、书院并非同期建筑，当是先建孔庙、学署、启圣祠（清雍正后改为崇圣祠），再向东南扩建书院。这也充分体现了地方文庙规模因地制宜的特点。

4 结论

国之大事，皆必于学。“学校乃育才之地，实治化之源，学校兴则人才出，人才出则治化隆。”⑤孔子一生从事教育事业，被尊奉为万世师表，祭祀的庙宇也设在学校，学在庙中，庙中有学，形成了独特的庙学合一教育传统，文庙成为地方文化教育的基本设施和重要标志，而文庙祭祀礼器，作为收人心、明礼制的重要寄托，尤显重要。珍贵的明成化九年文庙祭祀礼器，今分藏在山东博物馆、济南市博物馆、青岛市博物馆三地，《临邑县志》及相关文献资料反映了随着时代更迭孔子地位不断上升的史实，临邑文庙建筑格局也逐步走向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