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行业受冲击 寻求新增长点

任叁

今年的高考已经结束，然而新冠肺炎疫情仍在蔓延。不少原本已做好留学规划的中国学生，尤其是计划今年出国留学的中国学子正陷入两难境地——能否继续留学之路？

受疫情影响，签证办理、人身安全、国境开放政策等问题成为留学生和准留学生们最关心的问题。在未来的留学之路上，横亘在学子面前的不仅有家长及学子对留学目的国疫情的担忧，还有即使拿到学校的录取通知但能否顺利抵达留学目的国的不确定。

低碳教育or低质教育？

教育部數据显示，2020年中国高考报名人数高达1071万，突破了2008年的峰值1050万，创下自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的历史新高。与此同时，有一批学生早已放弃了今年的高考，并在几个月前就拿到国外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但因疫情引发的种种现实因素对线下课程充满担忧。

目前，已有多所英美高校表示，2020学年第一学期将通过网课的方式进行教学。康奈尔大学还创新性地和中国高校合作，学生第一学期可以先在国内校园上课。其中，中国大陆地区有清华大学、北京大学、浙江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7所高校可供选择。

康奈尔大学方面表示：“国际学生将在他们所在国家或地区的本地校园生活和学习，同时参加在线和面对面课程。”

疫情的蔓延无疑对于开放校园带来了一定风险。今年毕业的准留学生们大多已拿到了来自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的录取信息。但眼下，能否按时报到、线下教学是否安全成为他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受访的大多数学生和家长均表示，可以接受学校采取网课的方式进行第一学期的教学，而今年上半年的高中线上教学也让学生逐渐适应了这一形式。但不少家长认为，线下教学可以让孩子更好的与老师进行互动，反馈也更及时。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指出，疫情防控期间，全世界很多大学都采取网课的方式进行教学。但是，远程网络教育很难达到集体学习的效果。校园提供的教育，绝不只是知识教育，还有和教师、同学在日常生活中的交流、沟通，感受并传承校园文化。

“所谓‘低碳的国际教育，也可能是‘低质的国际教育。在对海外大学授予的文凭进行认证时，不出国就完成学业的留学大多是不被认可的。”熊丙奇直言。

此外，和出国留学紧密相关的托福、雅思、SAT等考试自疫情暴发以来纷纷取消，无疑增加了留学难度，也成为是否要出国留学的重要考量因素。比如，已拿到海外院校预录取通知书的学生中，受英语考试取消的影响，一些学生因无法及时达到语言要求或配备语言班，难以在秋季入学。

相关专家指出，是否选择出国留学虽是个体选择，但会受国际形势、疫情形势等因素影响。在做出选择前，需对留学目的国及目标学校进行多方位了解，对留学价值及留学风险进行充分评估，进而做出理性选择。

冲击是巨大的，影响是暂时的

日前，BBC报道称，疫情对英国高等教育业冲击巨大。

英国智库财政研究院（下称IFS）最新研究表明，疫情期间，英国教育业亏损总额估计在30—190亿英镑之间。除非得到政府财政救助，英国现有165所高等教育机构中至少13所大学，可能面临破产。

数据显示，英国教育业年产值高达731亿英镑，支持全国约3%的就业人口。IFS表示，由于疫情导致国际学生数量骤减，使得平时依赖国际学生为收入来源的一些知名大学面临收入大幅下降的窘境。

研究指出，平时拥有大量国际留学生且师资队伍庞大的往往是名牌院校，它们拥有一定程度的积蓄或财政缓冲，可以选择通过招收更多英国学生来减轻损失。但是，这种行为必然直接损害选择性较低的普通院校，压缩后者的生源和财源。

“生源争夺战的最终结果是大量裁员和影响教学质量，因为大学通过节约成本来减少损失的能力是有限的。”研究称。

在危机前，损失最大的不是亏损最大的大学，而是财务状况最弱的大学，它们面临最大的破产风险。IFS经济学家德雷顿（Elaine Drayton）认为，对政府而言，有针对性的财政援助将是迄今为止成本最低的选项。

疫情给国际教育带来的影响已成必然，但不少受访者认为，这一影响是暂时的。《2020汇丰中国海外名校本科申请结果分析报告》中显示，2020年常春藤录取中国学生总量有所减少，但没有发生结构性调整。

“疫情的确会对今年以及未来一两年拟出国留学的人群造成影响，我们对这一两年的留学形势持谨慎乐观态度。”新东方前途出国总裁孙涛在日前举行的《2020中国留学白皮书》线上新闻发布会上做出如上判断。

今年6月，教育部等八部门发布《关于加快和扩大新时代教育对外开放的意见》。《意见》重申将继续通过出国留学渠道培养中国现代化建设需要的各类人才，积极开拓优质教育资源合作渠道，拓展出国留学空间。同时，下大力气完善“平安留学”机制，将应对疫情过程中摸索出的行之有效的做法进一步制度化、常态化，为广大学子实现留学梦保驾护航。

谈及后疫情时代，出国留学格局的变化，熊丙奇认为：“从根本上说，这取决于各国教育的国际竞争力。值得思考的是，在没有其他限制政策约束下，国内教育能否满足受教育者的需求，以此减少出国留学的需求。”

留学市场降温，寻找新增长点

疫情给留学领域带来的影响可以从当下和长远两个维度来理解。孙涛分析，短期来看，疫情会影响当下在读、即将入读的留学人员以及即将申请出国求学的准留学人员，打乱他们之前的计划和节奏。从长远来看，家长及学生对出国求学的选择会更加审慎，部分家庭或因疫情推迟甚至放弃留学计划。

无疑，疫情使得不少学生的留学计划被迫改变。这样的变化，给留学产业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各大留学服务机构在过去几个月的留学咨询量骤降，直接反映了疫情对出国留学的影响。孙涛指出，过去一段时间，整个留学行业面临着被疫情波及的困境，比如咨询留学的人数下降，疫情暴发初期办公场地无法开放等。

数据显示，2020年1月1日—5月31日，中国新增注册的留学相关企业7411家，同比减少16.09%。同时，一些头部留学机构的咨询量比去年同期下降了15%—20%。另据调查显示，疫情对准备留学的硕士生影响最大，有64%的硕士生称留学计划受到影响。

“需求端的下降，反映到行業上，整条产业链都受到冲击。而且疫情对需要大量现金流养活教师团队、缴纳房租、专做某一细分领域的留学机构，冲击最为明显。”孙涛称。

面对忽然冷却的市场，留学机构要如何应对？

“疫情期间，虽然线下和网上前来咨询的客户骤然减少，但学生对于线上科研、实习项目等留学申请辅助环节的需求明显增加。”孙涛介绍。

为了弥补留学申请业务量下降给企业带来的影响，不少留学机构开始结合线上模式和外部资源，丰富自身产品体系，将业务线拓展到和留学相关的实习、科研等项目中。某留学服务机构负责人透露：“在海归的就业和创业指导这一块，未来可能会是我们重点拓展的方向。”

虽然受到疫情影响，有些有留学意愿的学生改变了计划，不过也有不少学生和家长坚持早已做好的留学规划。不少海外高校针对新生报到，相应出台了线上授课、延期入学、与国内院校合作等措施，让家长和学生减轻了些许担忧。

“此次疫情会加速行业的整合，促进留学机构延伸相关的线上、线下产品服务链条，拓展留学前后场景的服务品类，找到新的行业增长点。”孙涛说。

语言考试陆续恢复，做好准备是唯一选择

针对语言考试难以为继的问题，目前美国已有8所常春藤院校取消了对SAT/ ACT考试成绩的要求。同时，随着国内疫情的平稳，6月29日，中国教育考试中心官方网站发布公告，7月起开始恢复国内部分雅思、托福等考试的线下考场。

关于雅思考试的最新消息是7月9日起，在上海、广州、重庆3所机考中心共4个考场恢复雅思和用于英国签证及移民的雅思机考；7月11日起，在全国12所考点逐步恢复雅思和用于英国签证及移民的雅思纸笔考试。而托福考试也自7月11日起，恢复多所院校和培训中心的线下考试。

“对经过审慎考虑决定出国留学的学生来说，做好准备是唯一选择。除准备语言考试之外，利用疫情期间的空闲时间，做好专业准备也是有效的应对举措。如果学生们能够很好地利用这段时间提升学术和科研能力，在将来申请海外院校时，会有超出预期的收获。”孙涛建议。

虽然新的政策和学校要求的变化，尽可能保障留学生的申请之路不受影响，但疫情的蔓延仍然让留学行业的形势不容乐观。在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助理副总裁兼国外考试推广管理中心总经理刘烁炀看来，疫情给留学行业带来了后置影响。

“目前，还不是留学行业受影响最大的时间节点，毕竟很多国外高校都在出台新的办法来解决新生的入学问题，比如一些替代性考试的出现。但这些替代性考试被认可的时间还能持续多久，值不值得机构在这些考试上投入更多去进行教学和研发，这是需要行业去思考的问题。”刘烁炀称。

另外，留学通常需要1—2年的准备时间。今年疫情的形势如此严峻，有多少学生会受到影响，选择放弃未来的留学规划，也值得考虑。刘烁炀认为，可能2—3年后，这些问题会进一步浮现，留学行业所受的影响或许比现在更大。

和刘烁炀的观点不同，立思辰留学高级副总裁饶开浪认为，预备留学生的观望并不等同于留学人数将会大幅下降。受到影响最大的将会是众多小康家庭和工薪阶层，而他们正是这几年欧亚留学增长的主力军。未来几年，欧亚留学市场受影响较大，但主流的留学目的国家仍在英美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