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高中英语教学中融入孔子文化——以从化中学为例

刘玉梅

引言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征求意见稿）》明确提出，文化品格是指对中外文化的理解和对优秀文化的认同，是学生在全球化背景下表现出的文化意识、人文修养和行为取向。《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指出：“培养学生文化意识的切入点是中外优秀文化，强调对优秀文化的理解和认同。”（教育部 2018）对于高中英语教师来说，培养学生文化意识的切入点在哪里？对于从化中学来说，可以利用学校独有的校本文化——孔子文化，培养学生的文化意识。学校可以开设英语选修课，设计出具有综合性、关联性和实践性特点的英语学习活动，使学生通过学习理解、应用实践、迁移创新等一系列融语言、文化、思维于一体的活动，汲取文化精华，涵养内在精神，从而使其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和文化意识。

一、在英语教学中融入孔子文化的意义

（一）可以消除中西沟通中的“中国文化失语症”

“中国文化失语症”首先表现在对中国文化的无知。我国许多青年学者在与西方人交往过程中始终显示不出来自古文化大国的学者所应具有的深厚文化素养和独立的文化人格（彭健 2010）。“中国文化失语症”还表现在不能用英语表达母语文化。以从化中学为例，学校拥有独特的“学宫文化”资源——孔庙、学宫广场、棂星门等，令人遗憾的是，目前很多学生对孔子、《论语》、及孔庙的历史知之甚少，更不用说具备向外国人传播孔子文化的能力了。很多学生不清楚“孔子”“孔庙”“儒家思想”的英语表达；不清楚如何用英语介绍学校的“学宫文化”资源。这就要求教师在英语教学中传授英语知识和英美文化的同时，将孔子文化分重点、分层次、逐步地融入英语教学，让学生不仅能学到英语语言和文化知识，还能成为孔子文化的传播者，从而实现平等的双向文化交流。长此以往，有助于消除“中国文化失语症”的现象。

（二）可以丰富学生的精神世界，完善其人格发展

英语学科不仅具有工具性，而且具有人文性。融入中国文化是实现英语学科人文性的有效手段之一。从方法层面来说，中西并重的教学能够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维持其学习动力；从内涵层面来说，中西文化比较不仅可以提供促进学生思维发展的契机，而且对学生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杜锐 2018）。学生的健康全面发展除了注重情感态度和思想道德品质的培养外，也离不开文化品格的培养，这也是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重要构成内容之一。文化品格培养包含了解和评价一定的文化现象和传统，形成自己的文化立场与态度、文化认同感和文化鉴别能力（程晓堂、赵思奇2016）。美籍华人学者杜维明认为儒家文化体现了宽广的人文精神，应该成为全人类文明进步发展的重要精神资源。因此，中国需要向自己的人民甚至向外国人民传播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孔子文化，以推动中国文化乃至世界文化的发展与进步。

以从化中学为例，在英语教学中融入孔子文化，能充分体现学校“传承孔子文化，培育现代君子”的办学特色，有助于推动学生继承和发扬传统文化精华，培养学生的爱国主义情感，使他们做有智慧、有学问、有内涵的谦谦君子，从而使他们精神世界更加丰富，人格更加健全。

二、在英语教学中融入孔子文化的途径——校本课程开发与校本课程实践

（一）校本课程开发

校本课程开发是学校根据自己的教育哲学思想、为满足学生的实际发展需要、以学校教师为主体进行的适合学校具体特点的课程开发。从化中学拥有独特的“学宫文化”资源，教学理念是“传承孔子文化，培育现代君子”。《论语》是孔子教育思想的核心文本，从化中学教师所编写的中英版《身边的孔子》则是学习《论语》、传承孔子文化的校本课程教材。这本书从“孝悌、仁爱、诚信、交友、反省、学做君子、笃信好学、有教无类、明辨是非”等十个方面将《论语》经典章句进行分类，并作中英文对照。

通过诵读积累，开展相应教育活动，使学生在知、情、行、意上达到：

1.知：了解孔子和《论语》的基本思想，理解传统文化；拓展孔子文化的英语词汇及表达。

2.情：增强学生的人文修养，培养他们对传统文化的认同感，形成深厚的民族情感。

3.行：开展各种教育实践活动，践行《论语》的基本思想，使学生形成自己的思想、行为准则，为人生奠基。

4.意：引导学生正确思考人生价值和时代精神，增强使命感，培养他们以发展和开放的眼光看待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能力。

（二）校本课程实践

随着《身边的孔子》校本课程教材的开发，教师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什么样的授课方式才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呢？面对高中阶段教学任务重、课时紧，学生英语基础差异大的现状，学校决定在高一基础较好的实验班开设英语选修课，使用《身边的孔子》校本课程教材。高中英语教师要鼓励学生通过积极尝试、自我探究、自我发现和主动实践等方式，形成符合高中生特点的英语学习过程和方法（教育部 2003）。一方面，教师提前布置任务，让学生上网查阅相关资料（自主学习），以便他们在课堂上有充足的资源和同学进行分享或小组讨论（合作和探究学习），并以口语形式或书面形式呈现研究结果。对于课堂上的每个任务，教师都给予学生相应的评价，以此引导他们形成学习英语的积极态度。这种教学方法既注重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又能培养他们的思维能力和人文素养。另一方面，教师坚守英语听、说、读、写整合式教学的教学理念，如每个模块的课堂学习大致包括以下步骤：（1）《论语》诵读：将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2）《论语》精读：将每个模块的内容进行分类，让学生先将其翻译成英文，然后进行小组讨论，并用英语发表自己对《论语》语录的理解；（3）批判性思维培养：教师所提供的问题有一定的深度，需要学生进行深层次的思考；（4）用英语讲故事：让学生在课堂上分享提前准备好的故事，内容必须和本模块话题一致，主要是关于孔子及其弟子的故事；（5）展示和评价：通过制订英语演讲展示评价表来评价学生的学习成果。

下面展示部分课堂实况：

【案例一】

在教授校本课程教材《身边的孔子》模块二“从化中学孔庙简介”时，为了让学生了解一些相关的中英文表达，教师设计了中英对照版《从化中学宣传手册》，包括从化学宫、孔庙等的介绍。教师还带学生去孔庙进行角色扮演：一人扮演美国校长，一人扮演讲解员，用英语介绍孔庙。得益于这样的现场模拟语言活动，学生已成功地接待了好几批来自美国的教学专家和学生代表团。在介绍孔子文化的同时，学生讲解员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角色扮演对话摘录如下：

Student A：Welcome to our school，Mr.Smith!Let me show you around the Great Confucian Temple in our school.

Student B：OK.Wow，what a splendid building it is!It seems to have a long history，doesn’t it?

Student A：Yes.The Great Confucian Temple is the only remaining central building of Conghua Xuegong in the Ming Dynasty built in 1495.

Student B：Conghua Xuegong?What is special about it?

Student A：Conghua Xuegong was a place for learning and sacrificing Confucius at the beginning.Well，let’s step into the Great Confucian Temple.

Student B：Is it the statue of Confucius in the middle of the temple?What does the tablet overhead read?

Student A：Yes，it is.The statue of Confucius stands in the center.The tablet overhead reads：“Wan Shi Shi Biao”，which means an everlasting example for people to follow.Behind the statue of Confucius，there are two introductions to Confucius and the Great Confucian Temple carved on the wall on either side.

Student B：It must be a hard job to carve so many Chinese characters on the wall.Can you introduce some other statues?Who are they?

Student A：The four statues are Confucius’famous disciples.On the left are Meng Ke and Zeng Sen；on the right are Yan Hui and Kong Ji.

...

【案例二】

在教授校本课程教材《身边的孔子》“《论语》诵读”这部分时，教师让学生将孔子及其弟子的语录根据主题分门别类，然后将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便于诵读和记忆。如：

1.在《论语》中，很多弟子问孔子“什么是仁”，孔子给了他们不同的回答。以校本课程教材《身边的孔子》模块四Learning to Be Kind-hearted from Confucius为例，让学生对此进行归类：

（1）樊迟问仁，子曰：“爱人。”

（2）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

（3）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乃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4）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

（5）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6）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

2.对于校本课程教材《身边的孔子》模块七Learning How to Study from Confucius，教师让学生按照孔子及其弟子的“学习方法”和“学习态度”将语录分成两类并举例说明。

Type 1：Confucius’learning methods（孔子的学习方法）

（1）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孔子说：“对学过的知识按时去温习它，不也是很好的事吗？有朋友从远方来，不是很快乐的事吗？不因为别人不了解自己而抱怨，不是很有修养的君子风度吗？”

（2）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孔子说：“温习学过的知识时，能从中获得新知识的人，就可以做老师了。”

（3）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孔子说：“只读书不思考，就会陷入迷惘。只空想不读书，就会危疑不安。”

Type 2：Confucius’attitude toward learning（孔子的学习态度）

（1）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孔子说：“有几个人在一起，其中便一定有值得我学习的人。我选取他的优点而学习，用他的那些缺点而反躬自问，如果自己有同样的缺点就改正。”

（2）子入太庙，每事问。

孔子进入周公庙，对每件不明白的事情都虚心向别人请教。

（3）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孔子站在河岸上感叹道：“过去的时光就像这河水一样，日夜不停地流去。”

【案例三】

在教授校本课程教材《身边的孔子》“《论语》精读”这个部分时，教师根据不同的主题选取几则语录，让学生翻译成英语，并归类讨论，领悟其精髓。以校本课程教材《身边的孔子》模块八Learning How to Teach from Confuciu（s跟孔子学育人）为例。

1.孔子伟大的教育思想——有教无类

（1）子曰：“有教无类。”

2.Translation（翻译）

（1）Confucius said，“In teaching there should be no distinction of classes.”

（2）Confucius said，“I have never refused to teach anyone who offers to bring his bundle of dried meat for my teaching upwards.”

3.Discussion（讨论）

S1：In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it was because of Confucius’great educational thought that the common people could gain the same opportunity to receive education as the people from the upper class.In educating people，Confucius treated everyone equally regardless of their different social statuses.

春秋时期，正是由于孔子伟大的教育思想，老百姓可以获得与上流社会的人同样的受教育的机会。在教育人的过程中，孔子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管他们的社会地位如何（文若愚 2012）。

S2：Shuxiu is not the tuition fee but a gift of meeting.Although Confucius did not charge tuition fees，he did collect the gift of meeting.Confucius valued etiquette all his life.What he valued was not the dried meat but the sincere attitude toward study behind etiquette.In his opinion，the gift of meeting is not only a sign of respect for teachers，but also an expression of eagerness to learn，so it should be collected.

【案例四】

在校本课程教材《身边的孔子》“批判性思维”这部分，教师常把《论语》思想和社会热点及西方文化结合起来，提出一些问题，以激发学生深层次的思考。批判性思维是一种高阶的思维活动，需要一定的问题作铺垫，因此有必要设计问题链（张成年、金毅，等 2015）。比如：

1.从孔子的时代起，中国士人就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意识。在孔子的时代，这些士人担任各级官吏，以实现社会大同为终极目标，与此同时，以自己的道德修养教化百姓，影响社会。为此，教师可以设计以下问题链：

（1）Since Confucius put forward the idea of sacrificing one’s life to preserve one’s virtue，this idea has become a fine tradition of Confucian scholars in China.Can you give some examples?（自从孔子提出“杀身成仁”，这种思想便成为我国儒士的优良传统。请举例说明。）

（2）What is the influence of the scholars’character—taking the world as their own duty—described by Zeng Zi on the Chinese development?Can you give some examples?（曾子所描述的“士”的品格——“以天下为己任”，对中国的发展有何影响？请举例说明。）

2.《论语》中多处提到了“君子”和“自我反省”。为了进行文化对比，教师可以就西方文化中对应的“英国绅士”和“忏悔”设计以下问题链：

（1）How much do you know about the British gentlemen? Whatare the features ofBritish gentlemen and Chinese Junzi respectively?（你对英国绅士的了解有多少？英国绅士和中国君子分别具备什么特点？）

（2）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self-reflection and Western religious confession?（自我反省和西方文化中的忏悔有什么区别？）

3.《论语》主要从诚信为人、诚信为政等方面论述了诚信，蕴藏了丰富的诚信思想，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诚信有一致性。因此，教师可以提出以下问题：

In the core socialistvalues，“patriotism，dedication，integrity and friendship”is mentioned from the personal level.How do you understand the meaningof“integrity”?（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里，从个人层面提到了“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你是如何理解“诚信”的含义的呢？）

【案例五】

最后一个环节是展示和评价。教师尝试以英语演讲的方式呈现学生对孔子文化的感悟。英语演讲是学生的语言输出，也是他们形成创新思维和文化品格的关键。操作方式如下：

1.向学生介绍如何作英语演讲（How to make a presentation?）。

英语演讲稿的写作提纲如下：

Chapter I：Beginning the Speech Text

Good morning，everyone.I am very happy to have this chance to give my presentation.

Good morning，everyone.I appreciate the opportunity to be with you today.I am here to talk to you about...

Chapter II：Developing the Speech Text

（1）Topic

Today，I am going to give a talk on...

My topic today will deal with...

（2）Outlining（纲要）

My presentation will be given in four parts.The first part deals with...The second part relates to...Thethirdpartconcerns...Andthelastpartdiscusses...

（3）Shifting to the Next Main Point（转换到下一个要点）

Well，let’s move on to the next point.

So much for the...I would now like to shift to the...

Chapter III：Ending the Speech Text

To close my speech，I’ll show you the last slide.

Now I’d like to summarize my talk.

2.制订学案，让学生将演讲稿写在上面，且必须引用相关话题的一两则《论语》语录，然后交给教师批改。

3.将演讲稿制成课件，让学生利用课堂的前5至10分钟轮流在班上发表演讲。

4.师生共同制订英语演讲展示评价表（见下表）。评价时，除了给出定量的分数外，还要给出定性评价，指出学生的优、缺点和需要改进之处，并提出合理建议。

英语演讲展示评价表（黄群 2014）

在演讲的前期准备中，实验班的学生不仅要利用课余时间查阅和收集资料，还要克服汉语文言文和英语生词障碍。演讲稿的撰写及如何能清晰、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对于高一学生同样具有很大的挑战，但这些困难他们都一一克服了。学生个个情绪高昂，准备充分，在演讲中对“仁、义、礼、智、信、孝、悌”等一些优秀的孔子文化理念进行了很好的诠释，他们能汲取孔子关于做人的思想及其价值观的精华，同时能以批评的眼光评价孔子的部分思想。

质疑是批判性思维的一个重要方面。批判性思维能力的本质也决定了质疑和提问的核心地位（梅学芳 2015）。针对孔子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很多学生产生了质疑，他们有不同的看法。有的学生认为孔子宣扬了“男尊女卑”的男权思想，这句话显示了对女性的歧视；有的学生认为这句话有时代局限，因为在孔子的时代，小人和女子因其社会地位的局限，不可能有受教育的机会，所以心胸与视野受到很大限制。

下面是一个女生的演讲稿，她发表了对这句话的个人看法。

Learning to Be a Gentleman from Confucius

曾家炜

Hello，everyone.It’s my pleasure to give a speech today.I’m going to give a presentation on Confucius.My presentation focuses on two main parts：One i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a gentleman and a petty man and the other is how to be a gentleman.

First，I will show you a sentence.Confucius said，“Only women and petty men are difficult to deal with.”Do you agree with it?Are women equal to petty men?Obviously，it’s unfair to us girls.But why did Confucius think so?We all know that in ancient times，women had a very low social status.Men thought that women should obey their fathers before they were married，obey their husbands when they were married，and obey their sons when their husband passed away.But now women enjoy the same rights as men.A man can become a gentleman，and we women should also learn to be a gentle lady.

...

演讲不仅培养了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增强了他们的文化自信，而且提高了他们的英语写作能力和英语口语表达能力。另外，教师的及时反馈也给了他们很多启发。这样，后面演讲的学生能扬长避短，及时调整思路，让自己的演讲变得越来越精彩。学生每一次激情飞扬的演讲所表现出来的文化意识，其实是通过对孔子文化的学习和对其内涵的理解而形成的。

在校本文化——孔子文化实践活动中，教师认真研读《论语》，得其要义，并参考了很多专家的著作和论文。在借鉴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教师梳理了孔子“仁”的内涵、存在形式及其跟孔子学做人，构建了十二个教学模块，并将其整理成一本著作，书名为《跟孔子学做人》。这本书于2019年由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出版，也成为广州市市级课题“大数据背景下学科教学整合策略研究”的成果之一。

结束语

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国际地位的提高，中国文化也正在走向世界。国人应有对本国文化的熟悉、自信与传播之责。作为一名英语教师，同样要有一份中国情怀，将中国文化引入英语教学，拓宽教学格局，有意识地在教学中渗透品格教育，这将对学生起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对其文化品格的培养也将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