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网络欺凌的研究综述

2020-09-22 03:17李东风
江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学者青少年研究

李东风

(华东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

随着电脑、互联网以及智能手机的普及和发展,出现了继传统欺凌后的另一种新欺凌方式——网络欺凌。当前,网络欺凌已成为青少年中最常见、增长最快的一种暴力形式,其造成的危害程度已超过传统欺凌。在英国、意大利、波兰和爱沙尼亚,青少年网络欺凌的受害率分别高达20%、21%、52%和31%。[1]亚洲一项关于青少年网络欺凌的调查报告显示,63.7%的青少年遭受过网络欺凌,73.7%的青少年见过网络欺凌。[2]自二十一世纪始,学者们对网络欺凌开展了大量的研究。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网络欺凌的概念、类型、特点、危害、原因及治理对策等方面。

一 国外网络欺凌的研究综述

(一)对网络欺凌的概念及类型的研究

1.对网络欺凌概念的研究越来越深入

国外学者对网络欺凌概念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2006 至2009 年。Patchin(2006)认为网络欺凌是一个人或一个群体使用电子媒介传播或散布攻击性的文字或图片,以达到骚扰或攻击他人的意图。[3]他强调了网络欺凌的主体是个人或群体。Beale(2007)进一步明确网络欺凌是使用电子邮件、即时消息、网页等来故意恐吓或者威胁他人。Hinduja 等(2007)则将网络欺凌的媒介更加细化,认为主要包括:电子邮件、即时通讯、BBS 论坛、聊天室、手机、社交网站、网络日志等。Smith(2008)在将网络欺凌的媒介、方式更加细化的基础上,强调了受害者受到的精神和心理创伤。Belsey(2009)强调了网络欺凌中的反复故意地实施伤害他人的恶意行为。除了学者的研究外,官方也有权威的认定。如,英国教育部认为,网络欺凌指基于互联网技术(如互联网、手机短信、电子邮件、社交媒体等)实施的欺凌行为,其目的在于有意对他人进行骚扰、伤害、侮辱。[4]在研究中,学者们均强调网络欺凌的故意性、主观恶性。

2.对网络欺凌的分类不断丰富

Willard 等人(2007)总结了网络欺凌的几种常见形式:激怒、骚扰、“人肉搜索”、排斥、冒充、威胁等。Nancy(2007)则对网络欺凌的分类进行了补充,将其分成七类。Chisholm(2006)描述了不同类型的网络暴力,尤其是女孩和青春期女性作为网络欺凌的受害者和肇事者的网络欺凌行为。[5]Bethan(2011)从网络欺凌的行为形态出发将其分为七类。Kowalski(2012)将网络欺凌分为八类。具体内容如表1所示。

表1 国外学者对网络欺凌的分类

从学者们对网络欺凌的分类可以看出,最初对网络欺凌的分类比较注重欺凌者的情绪问题,主要有激怒、情绪失控或气愤。四位学者无一例外地看到网络欺凌对他人的骚扰特征。他们的表述虽然不一,或网络,或线上,或在线,但都归类为在网上对他人的骚扰。第三、四、五的分类也是大同小异,归纳了网络欺凌的主要特点。Willard 归纳的威胁类别在其他学者则归纳为诋毁或是中伤,除Willard 外,其他的学者都注意到网络欺凌揭露他人隐私的特点。随着时间的发展,利用网络对他人的欺凌形式越来越多。学者们的分类也是不断丰富,Kowalski 总结的网络论战及恶意投票即反映了如此,网络欺凌从最初的个人对个人的欺凌发展到群体对个人的欺凌。

(二)对网络欺凌危害性及原因的研究

1.对网络欺凌危害性的研究

网络欺凌会对被欺凌者的身心健康造成较大影响,严重影响被欺凌者的学习、工作与生活,有的还可能引发被欺凌者的精神紧张,产生消极情绪,比如愤怒、害怕和沮丧等。Olenik(2012)研究发现,受到网络欺凌伤害的青少年往往会产生强烈的孤独自闭、抑郁等心理问题。Patchin 和Hinduja(2010)认为被网络欺凌多的学生自尊心显著低于经历少或没有经历网络欺凌的学生,并且经历过网络欺凌的受害者自杀意念更强。[6]网络欺凌给被欺凌者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学者们对网络欺凌的危害也从关注被欺凌者的情绪、心理到被引发的自杀行为。Shari 和Lydia(2012)发现,网络欺凌的被欺凌者患心理疾病的概率比其他学生高四倍,发生自残甚至自杀行为的概率要比其他学生高五倍。在加拿大,Sampasa 等(2014)的研究表明,网络欺凌的被欺凌者产生自杀意念、自杀计划、自杀尝试的风险更高。[7]学者们对网络欺凌危害程度的研究越来越细化、深化。例如,研究者还关注到欺凌者的状况。Flem⁃ing(2006)等人研究发现,网络欺凌的欺凌者也可能经历和受凌者相似的负面影响。[8]

2.对网络欺凌产生原因的研究

学者们认为网络欺凌的产生与网络的发展、人的道德水平、学校、家庭、个人经历等有关。学者们在网络欺凌原因方面的探讨较广泛、深入。Chisholm(2014)认为网络欺凌的主要原因在于多方并未形成有效的合作机制。Kyriacou 和Zuin(2016)注重从道德方面进行研究,认为网络欺凌发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道德规范缺失或道德脱离导致人们的行为缺乏必要的道德约束。[9]Chen等(2017)经过研究认为,风险信息技术使用、道德缺失、沮丧、社会规范和传统欺凌行为是网络欺凌的主要原因。[10]Calvete(2010)关注到学校的氛围不和谐融洽、缺乏信任公平可能会引发青少年实施网络欺凌行为。[11]Sharp(2008)则从文化差异的角度揭示了网络欺凌产生的另一个原因。即,不同种的文化致使一些孩子无法被融入友谊之中,进而在不友善的学校中成为欺凌行为的受害者,文化因素很容易让这些学生成为被欺凌的目标。[12]

(三)关于网络欺凌的实证研究

国外网络欺凌的实证研究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关于网络欺凌的欺凌者及受害者人数的统计。Lindfors(2012)等对芬兰青少年的调查显示,约有10%的青少年遭受过网络欺凌。[13]加拿大Mishna(2012)等对2186 名初中生和高中生进行调查显示,超过30%学生参与了网络欺凌。值得注意的是,有5.7%的学生既是网络欺凌的欺凌者又是被欺凌者。[14]英国全国儿童之家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2013),有20%的青少年曾通过网络欺凌过他人。[15]二是,关于网络欺凌的不良影响的实证研究。Vandebosch 等(2008)通过对279位青少年有关网络欺凌信息的访谈,发现网络欺凌者明确希望其行为能够给被欺凌者带来负面影响,且大多数网络欺凌者知道被欺凌者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16]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关注网络欺凌导致青少年的身心健康问题,如,Mes⁃sias(2014)等基于美国的一份青少年危险行为调查数据的研究显示,青少年网络欺凌与自杀倾向有相关性。[17]

(四)关于网络欺凌的对策研究

1.在理论研究方面

学者们比较认同的是,网络欺凌的治理是一个综合工程,需要政府、社会、企业、学校、家庭和个人等各方面的共同努力。除了政府在法律和政策方面制定相应的防治措施、建立相关监管机构外,Snakenborg(2011)就呼吁社区、学校和家庭等要多方共同介入,以有效制止网络欺凌现象的发生。在家长层面,Keith 和Martin(2014)认为,家长应当懂得更多的网络技术知识,了解孩子何时以及如何使用互联网,以便合理限制其使用时间,并告知孩子遭遇网络欺凌的对策。Bhat(2018)指出,学校辅导员、心理学家和教育工作者可从学校氛围营造、政策制定和实施、同情心培训和在线抗压策略培训,以及正确使用技术等方面有针对性地开展教育和预防性规划,主动解决学校中的网络欺凌和色情骚扰问题。[18]Hutson 等人(2018)提出要对青少年开展网络欺凌教育,如应对技巧、同情心培训、沟通和社交技能等。[19]

由于网络欺凌是基于网络媒介的出现而发生的欺凌行为,所以较多学者防治网络欺凌的方法聚焦在网络方面。Chisholm(2014)建议要通过开发相关技术,当网络欺凌发生时能及时追踪相关责任人,并及时处理网络欺凌问题。[20]英国通过一项判决,明确规定互联网服务提供商(ISP)要为其网站承载的内容负责,任何ISP 商都应该认真对待每一个网络骚扰投诉并立即展开调查。[21]Beauchere(2014)指出,技术行业和社会大众应通力合作,营造有成效的数字文化。Sengupta 和Chaudhuri(2011)认为让数字原住民意识到网络欺凌的严重性,比限制数字原住民的网络行为对减少网络欺凌现象更为有效。[22]

学校内的网络欺凌也是学者们研究的重点。Guo(2016)建议学校从网络欺凌本身出发全面、系统地寻找应对网络欺凌问题的有效策略。[23]Bhat(2008)认为老师应当掌握必要的网络欺凌相关知识和应对网络欺凌危害的技巧,帮助受害者减轻心理压力,尽快走出网络欺凌的影响。[24]Snakenborg(2011)等研究者建议学校要积极开导、安慰网络欺凌受欺凌者。[25]Beran(2015)建议对实施网络欺凌的学生进行行为矫正。[26]韩国林相秀设计了三个时间维度的三层分析作为反网络欺凌教育的系统方法。从时间维度而言,反网络欺凌的方法是事前预防教育、现场处理能力教育和事后的回访教育;认为学生、教师和父母是反网络欺凌教育的重点。[27]

2.在实践层面

许多国家在预防网络欺凌方面有了很多成功的实践经验。在课程建设方面,加拿大开发了针对网络欺凌的媒介素养教育课程——“网络欺凌:鼓励道德的在线行为”,在反网络欺凌媒介素养教育课程设计和开发方面取得较大的成就。挪威的“零容忍计划”和芬兰的“反校园欺凌行为(KiVa)计划”在欧美国家得到了广泛的应用。芬兰90%的学校实施了KiVa 计划,在提高受欺凌者应对欺凌的能力、提高对旁观者在网络欺凌过程中所起作用的认识等方面作出一定贡献。[28]在教师培训方面,澳大利亚政府为教师提供“正式和非正式两种形式;网络培训和线下学习交叉进行;职前和在职培训双管齐下”等多种形式的培训活动。[29]在提供心理咨询和辅导的专门机构方面,澳大利亚的一些机构通过网络、电话、邮件或者面对面等方式为儿童和青少年提供网络欺凌的心理咨询和辅导服务,对受害者进行心理疏导。此外,开展基于大学或科研机构的研究项目来探讨应对网络欺凌问题的策略也是近些年出现的一个新趋势。如,科罗拉多大学防止欺凌研究中心开展的“防止欺凌的蓝图项目”。

国外对网络欺凌的研究起步早,理论丰富,实践探索多。但也存在一些拓展的空间:首先,网络欺凌概念及内涵的研究虽然较多,但是缺乏权威的定义,不利于后续的研究。其次,对网络欺凌的特点及其与传统欺凌的区别研究缺少。注重网络欺凌与传统欺凌在实施手段、时间和地点、后果等方面的对比研究,可以提高人们对网络欺凌的正确认识和应对。再次,在网络欺凌的实证研究方面,多数研究都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且选取的测量工具大多未经过信度和效度的检验,因而导致有的研究结论出现较大的差异。[30]最后,在分析网络欺凌的原因及对策时,多数的研究面面俱到但缺乏深入的探讨,对影响因素之间的关系及其相互影响没有进一步的研究,缺乏能够有效实施的对策。

二 国内网络欺凌的研究综述

国内学界自2009 年始展开对网络欺凌的研究。随着我国智能手机的推广普及,网络欺凌行为逐年增多,学者们对其的研究也越来越多。主要归纳如下:

(一)关于网络欺凌研究的视角

网络欺凌作为一种新的社会欺凌问题,学者们从教育学、心理学、社会学、法学、文化学等角度对其进行了分析和解读。高中建(2017)进行了网络欺凌的教育学和传播学分析。[31]王嘉毅等(2017)从伦理学角度分析了校园欺凌问题。[32]章恩友等(2016)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了网络欺凌的产生机理。[33]陈美华和陈祥雨(2016),[34]刘宪权和林雨佳(2017)[35]分别从法律角度剖析了青少年网络欺凌现象。崔宝琛(2017)分析了社会工作介入青少年欺凌行为的可行路径。[36]刘艳(2013)分析了大学生网络欺凌应对方式与自尊、社会支持的关系。[37]魏叶美等(2016)[38]从社会学,蔡连玉(2016)从“逃离文化”视角分析欺凌者群体产生的机理。[39]张凯(2017)则从性别的视角分析了性别与网络欺凌的关联性。[40]刘文宇和李珂(2017)从语言学角度对网络暴力问题进行了研究,提出了网络语言暴力的批评性话语分析研究视角与框架。[41]学者们不同角度的研究,丰富了网络欺凌研究的广度与深度。

(二)关于网络欺凌内容的研究

1.对网络欺凌内涵的研究。何丹等(2016)认为网络欺凌是一种较新的欺凌形式,是个体或群体通过电子或数字媒体反复地传播敌意的或攻击性的信息,企图给他人带来伤害或不适的行为。[42]陈萌萌等(2016)认为网络欺凌是指在传统欺凌的基础上,通过电子邮件、社交网络、聊天室、短信等方式对他人进行骚扰、人身攻击等行为,给被欺凌者带来较之身体更深层次的伤害——心理伤害的行为。[43]赵曙光、楼千舟(2018)认为网络欺凌是“由团体或个人使用电子形式的联系进行的侵犯性的故意行为,并且长期反复针对不能轻易为己辩护的受害者”。[44]何丹和赵曙光、楼千舟强调了网络欺凌主体是个人或团体,强调了网络欺凌的反复连续性。陈萌萌更加强调了网络欺凌的形式及对被欺凌者的心理伤害。学者们对网络欺凌的定义虽有不同,但首先都强调了这种欺凌方式与网络有关,并探讨了网络欺凌的主要媒介;其次都认为网络欺凌对个体造成的伤害比传统欺凌更严重、持续更久、影响范围会更广。在此部分内容中,国内学者的研究相比国外没有明显的创新。

2.对网络欺凌类型的研究。学者们依据不同的标准对网络欺凌进行了分类。例如,胡翔(2015)将中学生的网络暴力分为网络语言暴力和网络侵权行为两种。[45]侵权行为是指侵犯他人的人身财产或知识产权,依法应承担民事责任的违法行为。胡翔的分类有些混乱。首先,网络侵权行为是一种行为,胡翔却将其定义为“是指利用网络技术等手段获取受害者的个人隐私信息,并将信息公布于网络上从而对受害人造成巨大的精神伤害。”明显混淆网络欺凌的行为与结果。其次,语言暴力也是包含在侵权之中。高中建等(2017)通过对四个案例的分析,从网络欺凌的来源方面将网络欺凌分为四种:来自其他陌生网民的集体攻击造成的欺凌;隐私泄露招致的网络欺凌;引起他人无端不满而被故意抹黑和诽谤招致的网络欺凌;传统的身体欺凌后,欺凌者或旁观者将欺凌过程以图片或视频的形式上传至网络,对被欺凌者造成的二次欺凌。[31]王嘉毅等(2017)依据网络欺凌的表现形式将其分为网络口头欺凌、网络关系欺凌以及网络利益欺凌,网络口头欺凌和网络关系欺凌属于传统欺凌在网络上的位移,网络利益欺凌是通过网络渠道,讹诈被欺凌者钱财、散播恶意谣言诋毁被欺凌者形象等行为。[32]国内学者对网络欺凌做了不同类型的划分,都聚焦在欺凌者及受欺凌者。但这种分类是否穷尽了网络欺凌的来源值得探讨。和国外学者相比,这些分类并不科学严谨。

3.对网络欺凌特点的研究。李醒东等(2010)从网络欺凌的不同方面概括了网络欺凌的特性:欺凌方式的丰富性与隐匿性;欺凌时间和空间的不稳定性;欺凌者心态的公然性与躲避性;欺凌危害的深层性与表层性。[46]陈美华(2016)认为网络欺凌途径多,实施更易,约束更少,监控更难,传递更快,波及更广,持续更久,伤害更深。[34]张凯(2017)认为网络欺凌更具有间接性和隐匿性、无边界性和无限受众性、危害性大等特点。[47]陈美华和张凯等阐述网络欺凌的特点主要是从其外在表现方面进行的归纳。一些学者还从网络欺凌与传统欺凌的对比中研究其特点。例如,崔宝琛(2017)认为网络欺凌和传统欺凌相比,目标对象大多是无形的,实施者寻求的是给他人造成伤害和恐惧或报复他人以寻求精神上的满足;在目标达成的时效上具有延迟性特点,无法直接感知欺凌行为给受害者造成的不良影响。[36]所以,降低了欺凌者对被欺凌者产生同情、反思等移情体验的可能性(王嘉毅,2017)。[32]石国亮、徐子梁(2010)则揭示了与传统欺凌的另一个重要区别,就是网络欺凌者力量不需要十分强大。只要拥有较强的互联网操作技术,就可以对网络世界中的弱者进行欺凌。[48]对网络欺凌特点的深入剖析利于更好地解决网络欺凌问题。

4.对网络欺凌产生原因的研究。学者们多从个人、家庭、学校、社会、国家治理及网络舆论管理等方面进行了探讨。研究的对象多为青少年。胡翔(2015)从中学生自身网络抵抗力薄弱,网络道德认知欠缺,网络依赖感强方面探究原因。[45]白玲(2017)认为导致校园欺凌行为形成的最直接原因是个体原因,而根本原因则是社会和家庭原因,学校处于中间带、缓冲带。[49]宋雁慧(2017)指出施暴者在染色体、荷尔蒙等生理性因素和人格特质、认知模式等心理性因素方面的特征,并指出学校管理、师生关系、课程设置等方面存在的问题。[50]胡翔、白玲、宋雁慧都是从多个层面分析网络欺凌产生的原因。也有学者从某个方面进行了深入分析。如,王嘉毅(2017)认为根本原因是校园伦理的失落。[32]苑波等认为(2018)孤独感能直接影响中学生的实施/受网络欺凌行为。[51]王云峰(2015)认为网络欺凌是弱势群体选择网络来表达不满的途径之一。[52]刘宪权等(2017)认为网络空间的广泛传播性增加了消除青少年网络欺凌负面影响的难度。[53]

5.网络欺凌的危害及治理研究。网络欺凌从大的方面而言会影响社会稳定和谐、校园的教学秩序、弱化道德和法律的约束性。对个体而言,网络欺凌会显著影响受欺凌者的心理健康水平,造成抑郁、焦虑、社会退缩和低自尊等问题。此部分研究与国外学者的研究结论没有太多的差异。

较多学者提出网络欺凌的治理需法律政策、社会管理、学校教育等方面的综合整治。研究成果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强调的是各方的合作治理。陈钢(2011)认为反网络欺凌更加需要家庭、学校和社会的通力协作。[54]高中建等(2017)提出要从学习借鉴国外经验、团结凝聚社会力量、多种教育相互合作三方面着手。[31]白玲(2017)提出重视家庭作为孵化器和转化器的作用、提出“家—校—社”合力效应等措施。[55]另一类强调的是在某方面加大力度杜绝网络欺凌的产生。例如,强化对互联网的管理。尹力(2017)提出要强化互联网企业的责任。[55]方伟(2015)认为最重要的是要对网络技术进行改造,使其成为青少年避免在网络上受到欺凌的“好”技术。[56]有的认为应该在道德、礼仪上加强工作。冯建军(2018)认为要使青少年学生形成对生命的敬畏,具有良好的思想品德和人际交往能力。[57]张家年(2016)认为要弥补信息礼仪教育内容的空缺。[58]陈美华,陈祥雨(2016)则认为应对欺凌行为的易发个体和群体进行分析,寻找产生网络欺凌的深层动机和预防措施。[34]

对于网络欺凌多发“地带”的学校,学者们提出了比较多的建议。主要集中在这几个方面:首先,是要健全学校的安全教育和管理责任,完善校纪校规。其次,是在学校中要加强对学生网络知识、素养方面的教育。杨元媛(2018)提出学校教育是基础和关键。应开设网络素养教育的独立式课程或融入式课程,在教师培训和继续教育课程中增加网络素养模块。[59]胡子鸣等(2016)提出对学生进行网络知识普及、网络信息识别、价值观培育等方面教育。[60]再次,是针对学生方面的防治措施。例如,林进材(2017)提出学校鼓励学生举报网络欺凌者;警示学生网络欺凌是违法行为等。[61]吴方文等(2016)认为应建立学生同伴支持系统,创建安全积极的校园环境。[62]杨帆等(2017)认为提升学生的学校归属感是杜绝校园欺凌事件的主要着力点。[63]最后,针对颇有争议的网络欺凌发生地的学校责任,宋雁慧(2015)提出了适用过错推定责任原则。即学校只要对其管辖范围内的学生网络行为尽到了合理注意义务,按照合理的程序提供服务,对侵权信息及时地进行了处理,就可免除侵权责任。[64]

(三)在实证研究方面,学者们比较关注的是青少年的网络欺凌

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1.对中小学生的调研。这部分内容最多。首先,是对网络欺凌发生率及高发生年龄段的调研。郑茹等(2018)对北方某城市中小学生欺凌行为进行调研发现,中小学生欺凌行为的报告率随着年级的增高而增高,在初中阶段达到峰值。[65]汪耿夫等(2015)对5726 名中学生进行分层整群抽样调查,发现网络欺凌在中学生中已成为一种流行现象,初二学生网络欺凌行为的报告率最高。[66]其次,对网络欺凌产生后果的调研。宋月萍等(2018)调研初三学生在过去一年间受校园欺凌状况,分析了受欺凌经历和不同受欺凌类型对学生身心健康的影响。[67]最后,调研了网络欺凌的影响因素。例如,赵宝宝等(2018)对北京市1390名中学生进行量表施测,探讨家庭功能与青少年网络欺凌的关系以及黑暗人格、自我控制在其中的中介作用,揭示了家庭功能对网络欺凌的作用机制。[68]

2.对大学生的调研。例如,朱鹤等(2016)对全国27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部分在校大学生进行调研,发现39.18%的大学生参与过网络欺凌,17.32%实施过网络欺凌行为,36.27%受到过网络欺凌,46.41%的既是受害者也是施害者。[69]王文靖等(2017)采用分层整群抽样方法选取安徽省10574名职业院校在校生进行调查,了解、分析网络欺凌与自杀相关行为的关联性。[70]

(四)关于网络欺凌的研究方法

其一是采用模型进行的研究。孙时进等(2016)运用一般攻击模型的框架,分析认为网络欺凌中同情感较低、自尊感较低和道德认同较低的人更易成为欺凌者。[71]白玲(2017)基于解释结构模型对中学校园欺凌成因进行了分析。[55]张世麒等(2018)采用结构方程模型方法,证实师生关系是心理虐待与忽视影响传统/网络欺凌的中介变量,说明心理虐待与忽视不仅可以直接预测传统/网络欺凌,还可以通过师生关系对传统/网络欺凌产生间接影响。[72]其二是对网络欺凌既有描述性研究,也有实证研究。程莹(2017)通过实证研究发现,网络欺凌成为青少年学生中增长最快、最常见的暴力形式,并对发生的频率、类型、差异、性质等方面进行描述。[73]其三是对比研究。崔宝琛(2017)将网络欺凌与传统欺凌进行比较分析。[36]胡子鸣、力莎(2016)进行了国外网络欺凌应对对策的比较研究,[69]肖婉,张舒予(2016、2015)分别对加拿大、澳大利亚反网络欺凌媒介素养课程、政府监管机制等进行了比较研究。[74][75]

总体而言,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学界对网络欺凌的理论研究都比较充分,也提出了许多网络欺凌的应对策略。虽然许多的研究策略涉及到个体的心理、道德、网络教育,涉及到学校管理和校园环境建设等方面,但大部分应对网络欺凌行为的策略都比较宏观。现有研究缺乏从微观层面提出更加细致、深化,并能长期实施的解决网络欺凌问题的对策。在网络欺凌教育方面缺乏相应的详细课程建设,缺乏对网络欺凌采取了相应措施后的追踪调查与分析研究、评估。肖婉等(2016)介绍了加拿大的“网络欺凌:鼓励道德的在线行为”课程建设,此课程主要面向小学生群体。[75]而国内相应的正式课程几乎没有。同时,只有个别学者对大学生群体进行了网络欺凌的研究。国内对网络欺凌的研究成果丰富,但是在网络欺凌基础理论内容方面重复国外的研究较多,创新较少。在实证研究方面大多问卷设计比较简单,抽样调查时没有严格贯彻随机性原则,导致研究结论的科学性、准确性欠缺。国内学者对国外网络欺凌的研究介绍得比较详细,但对国内网络欺凌问题如何较好借鉴缺乏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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