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大会》的青年亚文化特征研究

2020-09-10 14:53谢珍珍
新闻研究导刊 2020年3期
关键词:青年亚文化

摘 要:在新媒体背景下,作为一种具有创造性的年轻化的网络文化形态,青年亚文化逐渐发挥出它在网络综艺节目中的作用。本文从吐槽文化、弹幕文化、表情包文化、鬼畜文化4个角度展开,对《吐槽大会》节目蕴含的青年亚文化元素及其意义进行分析。

关键词:青年亚文化;吐槽文化;弹幕文化;表情包文化;鬼畜文化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0)03-0224-02

一、绪论

《吐槽大会》是由腾讯视频与上海笑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联合出品的一档喜剧脱口秀节目。该节目在传统脱口秀基础上进行创新,以网络流行的“吐槽文化”为切入点,秉持“吐槽是门手艺,笑对需要勇气”的节目宗旨,以年轻化方式实现交流及人生态度的传递,呈现出诙谐幽默的语言效果,为现代人提供一种独特解压方法,引起受众共鸣。

青年亚文化,即一种以青年为主体的区别于主流文化的文化形态,由青年活动创造的具有独特价值与观念的文化。对青年亚文化的研究,可以追溯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伯明翰学派,该学派认为青年亚文化是工人阶级的青年群体挑战和反抗主导文化或父辈文化的武器。[1]伯明翰学派将青年亚文化定义为一种边缘性文化,对主流文化表现出既抵抗又妥协的特点。新媒介语境下,青年亚文化逐渐释放出创新文化价值,表现形式也更加多样化。当下的青年亚文化具有如下特点:其一,主体为青年群体,基于青年群体的兴趣爱好、价值观念等方面产生;其二,地位为边缘性文化,区别于主流文化但又是社会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其三,功能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带来文化创新,又可能颠覆主流文化。

随着新媒体的发展,青年亚文化打破了传统青年的自我压抑,重新塑造了自我身份,有着强大的自身力量和独特的文化觉醒,为文化产业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吐槽大会》从吐槽文化、弹幕文化、鬼畜文化、表情包文化等方面多维度体现了青年群体的视角和态度,因此本文对节目中呈现的青年亚文化元素及其意义进行分析。

二、《吐槽大会》的青年亚文化元素分析

(一)吐槽文化

吐槽一般是指从对方的语言或行为中找到一个漏洞作为切入点,发出带有调侃意味的感慨。吐槽现已发展成为一个独特的网络文化现象,人们通过吐槽抒发自己的情绪,表达对社会事件、热点人物的看法。《吐槽大会》作为一档以吐槽文化为核心的脱口秀节目,对吐槽文化进行了一次集中而典型的展示。

首先,在嘉宾选择方面,节目邀请的往往是具有话题性的明星或名人,有槽点才有看点。在已经收官的第四季节目中,节目邀请了周杰、杨超越、李佳琦、朱丹等自帶槽点的网络热议人物。例如,周杰的还珠格格系列经典表情包、朱丹频频念错人名时的“骚凹瑞”(Sorry)等槽点都广泛流传于网络。

其次,在节目形式方面,“吐槽”贯穿整个节目。《吐槽大会》的吐槽环节除了现场嘉宾的吐槽,还包括网友的弹幕吐槽。此外,在《吐槽大会》第三季节目中,创新加入了“隔屏吐槽”形式,网友可录制吐槽视频发送给节目组,就有机会被主咖翻牌。多样化的吐槽形式增强了节目与观众的互动性。

最后,在节目内容方面,以各种幽默风趣的段子为主。据了解,《吐槽大会》每期节目每个嘉宾大约讲20个段子,一期节目总共包含约160个段子。举例而言,周杰面对“鼻孔表情包”调侃时说道:“你们还好意思吐槽我鼻孔大,我对你们嗤之以鼻孔。”萧亚轩面对“沉迷恋爱不顾事业”的吐槽时说道:“我就是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这些搞笑的段子用年轻化的语言风格增强喜剧效果。

(二)弹幕文化

弹幕作为一种新兴的文化现象,本身就具备青年亚文化的特点,开启弹幕已经成为许多年轻人看视频时的习惯。弹幕文化的关键在于吐槽,观众在与他人的弹幕互动中获得认同或引起讨论,有利于产生共鸣感。

《吐槽大会》创新了弹幕互动的方式,除了观众间的互动外,还设置了弹幕主与观众的互动、弹幕主与嘉宾的互动、主持人与弹幕的互动等。首先,观众在收看时能够通过弹幕发表想法。观众通过弹幕互动将个人从现实中暂时脱离,实现全民狂欢性吐槽。[2]此外,官方弹幕主与观众进行互动,有利于引起观众的共鸣。其次,官方弹幕主与嘉宾在弹幕里进行问答直播互动,有利于加深观众对节目的了解。最后,主持人在节目中也会引导弹幕,如张绍刚说道:“上期节目李诞没来,弹幕问李诞去哪儿了,这期节目池子没来,肯定又有弹幕问‘池子去哪儿了’。”话音刚落,弹幕立刻出现“池子去哪儿了?”实现了良好的互动效果,消解网络空间与现实空间之间的隔阂。第四季节目更是对弹幕功能进行了优化,实现了弹幕不遮挡人脸的功能,为观众提供更好的观看体验。

(三)表情包文化

图像是新媒体语境下人们无法逃避的符号情境,图像崇拜和狂欢已成为新一代青少年的文化范式。[3]网络表情包现已成为现代日常交流中的重要一环,其青年亚文化特征明显。表情包取材广泛,给受众带来了全新的视觉体验,青年群体通过表情包实现情绪表达、个性张扬以及身份认同传递。

在节目现场,吐槽团对有表情包槽点的嘉宾大肆吐槽,嘉宾本人也勇于自黑,甚至重现表情包。例如,演员周杰被广大网友称为“行走的表情包”,他大胆自黑再现还珠格格系列表情包。王力宏也卸下偶像包袱,神还原广泛流传的张学友表情包,表情夸张地喊着“你搞什么!”。嘉宾们的自黑使气氛迅速活跃,实现了有趣的互动。

节目在后期的制作与宣传环节,也抓住了表情包这一元素。例如,当唐国强在现场展示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表情包时,屏幕同时出现这一表情包图片,实现了完美的还原。嘉宾介绍短片也融合表情包元素,以杨超越为例,其介绍视频在她唱歌片段中加入土拨鼠尖叫表情包和假笑男孩表情包,间接吐槽其业务能力差。在宣传环节中,每期节目播出前后,官博都会发布当期嘉宾的表情包,提升节目热度。此外,官博还会不定期开展表情包征集活动,发布网友投稿的表情包,加强宣传效果。第四季节目更是新增了文字表情包,也就是所谓的吐槽词典,如以朱丹的槽点衍生的新词“我爱记人名”。

(四)鬼畜文化

“鬼畜”在网络上一般指通过视频剪辑,用频率极高的重复画面组合而成的一段节奏配合音画同步率极高的一类视频。鬼畜视频将不同事物组合,不断重复以形成有节奏感的搞笑片段,受众一般为青少年。青少年通过观看鬼畜视频释放压力、寻求笑点,鬼畜是典型的青年亚文化元素之一。

《吐槽大会》非常自然地融入了这一元素。如第一季第五期的主咖是演员唐国强,看似这位年过60的老艺术家不符合年轻人的爱好,但实际上他在“鬼畜界”具有强有力的影响。因为一段“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鬼畜视频,他在B站一战成名。唐国强自我调侃“怎么我也成为网红了,我很纳闷,还成了网畜,我什么也没干啊。”尤其是他对自身被剪辑成鬼畜视频的吐槽颇有趣味:“有人给我看了‘网畜’视频,我问他都信息时代了能不能换个不卡的电脑?”各嘉宾回答他那是“鬼畜”,弹幕也纷纷刷屏“那是鬼畜”。其他嘉宾在吐槽唐国强时也抓住这一槽点,例如李诞说:“唐老师确实受人尊重,但我觉得‘唐老师’这个称呼不符合我们年轻人对唐老师的尊敬,我们应该叫唐老唐老唐唐唐老师。”这一段模仿鬼畜视频风格的吐槽活泼而幽默,生动地展现了“鬼畜”这一青年亚文化元素。

三、青年亚文化元素的意义分析

(一)满足多样化心理需求

首先,《吐槽大会》对观众和节目嘉宾来说都有利于缓解压力。对于观众来说,在快节奏的生活背景下,其沉重的压力无处宣泄。该节目秉持喜剧化的风格,加入表情包及鬼畜等年轻化的元素,为观众提供笑料。观众可以通过弹幕发表吐槽,暂时从现实生活中脱离,沉浸在这场吐槽狂欢中,享受精神上的愉悦,缓解压力。对于嘉宾来说,他们直面问题,笑对吐槽,有利于减轻心理压力,同时也能借机解释一些争议与误会。

其次,《吐槽大会》有利于满足观众的猎奇心理。该节目不再将明星作为重点保护对象,而是不断去除他们的明星光环,展现他们完美形象背后鲜为人知的一面。节目选取热议八卦话题进行讨论,嘉宾们也不再回避,而是大方地笑对吐槽,甚至开启自黑模式,增强观众对其的了解,满足了观众的窥私欲。

最后,《吐槽大会》使观众收获强烈的参与感与认同感。不同于其他节目的单向输出模式,《吐槽大会》节目与观众之间存在一種互动关系,而弹幕就是重要纽带。观众通过弹幕一“吐”为快,不再是被隔离在屏幕之外的观看者,满足了“话语”和“吐槽”的诉求,也彰显了民间话语权。[4]

(二)实现个性化态度表达

《吐槽大会》的吐槽并不是网络上的骂战,也不是纯粹抱怨的负能量,而是通过吐槽这种别致的交流方式宣泄情绪并合理适度表达自身观点,“吐槽”就是一种自我表达的意愿。正如节目宗旨所言:“吐槽是门手艺,笑对需要勇气”,倡导一种笑对吐槽的勇气,这也符合当下年轻人的人生态度,要勇于面对问题,而不是一味选择逃避。

除了节目宗旨传达出了态度外,嘉宾在吐槽中也表达出他们独特的人生感悟。例如,张韶涵说道:“有一句话叫感激伤害你的人,因为他让你变得更强。我不感激,没有他们我也会变强,因为我不仅天生励志,我还天生要强。”每一句都掷地有声,传达出她温柔又坚强的感悟。金星在面对吐槽时回应:“我,金星,我想让人们看到做你自己不难,但你首先要敢做。”这展现了她敢为人先、张扬个性的人生态度。唐国强对嘉宾徐浩说道:“有的演员就像一口煮沸的锅,但是锅里没煮东西,希望你能努力在锅里煮点东西。”没有尖锐语言就深深地讽刺了一些演员没有内涵没有演技,表达了老一辈艺术家的敬业态度和对后辈的期待。

四、结语

《吐槽大会》把不同的青年亚文化元素融入节目中,既创新了节目形式,又丰富了节目的内容,为观众提供了释放压力、个性表达的平台。其以娱乐的方式传达出更深层次的意义,为当下年轻人的价值观念提供了相应的参考,具有独特的社会价值与现实意义。

青年亚文化使网络综艺节目具备更加多样化的风格以及更独特的文化内涵,也使其更加符合青年群体的审美趣味。但是它作为一种亚文化,某种程度上对主流文化存在一定的抵抗性。如果不能合理掌控尺度,很有可能影响到网络综艺节目的发展走向,甚至会对青年受众造成负面的价值引导。因此,节目制作方应理性对待青年亚文化,平衡好其与主流文化的关系,防止过度娱乐化,既要努力挖掘其积极因素,又要警惕摒除其中的消极因素,让青年亚文化现象对网络综艺节目、对文化产业乃至对社会发挥积极正面的作用。

参考文献:

[1] 邵诗盈.中国网络自制节目中的青年亚文化研究[D].湖南大学,2016.

[2] 谭海燕.《吐槽大会》:吐槽类综艺节目的后现代性发展[J].视听,2019(01):52-53.

[3] 周宪.视觉文化与消费社会[J].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1(02):29-35.

[4] 代晓利,刘杰,孙燕.试论网络“吐槽”的社会作用及其社会价值[J].宿州学院学报,2018,33(10):73-76.

作者简介:谢珍珍(1996—),女,浙江龙泉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文化产业规划与文化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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